第15章 仓皇过客

高铁的双人座上，并排的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

两人的状态似乎是剑拔弩张的，也似乎是平淡如水的。谁都没有先开口，谁也没有打算先开口。

似乎在遵循着什么约定，比如谁再先开口，谁就输了。

此时叶无尘的心里不是一般的复杂。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去了京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市到金陵的高铁上。好巧不巧的，竟然还是邻座。

分手后的四年零七个月，在叶无尘以往的各种幻想中，从未幻想过会以这样的情形与楚蔷薇见面。

还好，现在的模样还不算落魄，至少衣服是完整的不是吗？

叶无尘轻轻的呼了口气，斜依着窗户，又继续睡起觉来。

似乎睡了很久的时间，叶无尘在睡意朦胧中，听到了报站的声音。当他醒来回头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身边早已没有了楚蔷薇。

看来是早就下车了。

叶无尘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随着人流离开车厢。既然早已经是过去时了，叶无尘，那你还留恋什么呢？

亦或者，恐慌什么呢？

对于她来讲，你不过是她人生中的污点证人，仓皇过客。

微微提了提精气神，叶无尘出了高铁站，打了车向东大赶去。

车速还算不慢，约摸40分钟，叶无尘便到了东大。

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这么五年来的岁月并未给这座美丽的校园留下什么痕迹。

改变的，也许只有是自己。

叶无尘还记得，苏老怪的房子是在东大校园的东北角，那一片地方荒凉而又空旷，房子很破，到了晚上，路灯都没有一个。只要沿着学校的科苑大道一直走便能到苏老怪的住处。

不过这条路似乎有点远，而且走了一会儿，叶无尘发现自己……特么的迷路了。

“啊这……科苑路在什么地方啊？”叶无尘一脸懵逼。

这校园里的路看起来条条相似，而且指示牌也都不见了，他又没有手机，他就算想导航都不可能。

要不，找个人问问……

只是空旷的校园里，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他能问谁呢？

终究还是大意了，他但知道校门没变，谁知道这学校里的设施都已经改的一塌糊涂了啊。

正当叶无尘失落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共享单车从自己的眼前骑过，叶无尘狂喜，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骑车的人跟前。

“同学，你知道科苑路该怎么走吗？”

“啊……”

伴随着一阵惊呼，骑车的女孩子被猝不及防的问话，惊的手忙脚乱，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叶无尘赶忙一手握住把手，将人扶稳了。

“谢谢……”女孩子似乎很感激，但随即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叶无尘。

嚯，还是个小美女呢。

叶无尘看到对方的脸庞之后，微微惊讶。标准的瓜子脸，挺翘的鼻子，樱桃小嘴，一双有雾气弥漫在其中的大眼睛。如果满分十分的话，叶无尘会给她打个八分。

在现在铺天盖地网红脸，没有辨识度的社会里，这样的颜值实属珍贵。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就是想问个路。”叶无尘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哼，算了算了。”女孩子似乎想发脾气，但听了叶无尘的解释，又改变了注意。

“你要问什么，快些问，本姑娘赶时间。”女孩子说话毫不客气，不过也正常，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社会上，指不定早就闹到警察局了。

叶无尘也不以为意，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嘛。

“是这样，小美女，我想问下苏定方教授的住处怎么走？”

“苏定方教授？你是说苏爷爷啊……我知道，往前走两个路口，右拐一直走就到了。那里就那一栋房子，很好找到。”女孩子似乎和苏定方很熟，张口就是苏爷爷。

叶无尘笑了笑：“啊，谢谢了，非常感谢，也非常对不起，刚才我着急了一些。”

“啊……没事，没事。”女孩子被叶无尘这种郑重其事的方式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耽误你赶路了，谢谢你，小美女。有机会见面的话，请你吃饭。”叶无尘笑着说了一句客套话，打算离开。

“不用了不用了，你认识苏爷爷的话，不用这么客气。”

哦，难不成这是苏老怪那个狠人的……咳咳，算了，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哈哈，没事，我就是客气客气。”

“啊这……”

叶无尘不愧是话题终结者，终结了与“救命恩人”的对话之后，便慢悠悠的向苏老怪的房子那里走去。

“人生我得意须尽欢，莫使那金樽空对月……”

信口拈来的诗句，硬生生的被叶无尘唱成了rap。李白要是知道这首诗能这样唱，一定会顶着松散的骷髅架子说：“扶我起来，我要与这位高才饮上三百杯！”

不一会儿，叶无尘就到了苏老怪的住处。这里依旧是破旧的平房，低矮的砖墙。从外观上看，唯一变化只有那些深红色的蔷薇，似乎长得更茂密了些，看样子有人经常的浇灌它，并且有修剪的痕迹。

呵，了不起啊，苏老怪，人老了心态也变了嘛，还学会了摆弄花枝，啧啧。

叶无尘一边赞叹着，一边摸出苏老怪给的钥匙，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个小石桌，按苏老怪的说法就是，别瞧不起我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有来历的。

这倒是不假，因为，叶无尘知道这个小石桌就是南宋末年的文物，是苏老怪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叶无尘最熟悉的东西。

看到这里叶无尘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

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啊。

叶无尘拿着钥匙试了试，打开了堂屋的小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屋里过分的整洁干净，并不像苏老怪生活的作风。

苏老怪何时这么干净了？难道我不在的这些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爱干净的老头子？

对此叶无尘当然是不信的。

也许是请了保姆也说不定，当然也不排除苏老怪焕发第二春，啊哈哈……

叶无尘不无邪恶的想着。

叶无尘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径直朝着一个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正是苏老怪书房，叶无尘想看看，苏老怪到底会留下的教案到底写了些什么。

只是当他才打开书房的门，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你果然是小偷！”

小偷？谁，我吗？

叶无尘闻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刚刚问路的女孩子。

叶无尘乐了，她不是赶时间吗？怎么有功夫来这里警察抓小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