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楚蔷薇的独白

听楚蔷薇说了半天关于当年的事情，叶无尘觉得自己听的累了。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三年的时间已过，物是人非，他们也回不去了。

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美丽脸庞，三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

她还是当年那个校园女神。

而他已不在是当年那个神秘的校草。

“楚蔷薇，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不过，现在的我对这些已经不在意了。”叶无尘向着门口走了两步，他推开小木屋的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令他烦闷的精神为之一振。

“叶无尘，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楚蔷薇颤声问。

她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现在的她又算是什么身份呢？只是，她心里有种感觉，如果错过了今天，那她将再也没有问出口的机会。

“还不是一天一天的过来的。”叶无尘并不想说这些年的过往，敷衍了一句。

楚蔷薇抿了抿嘴唇，她想继续追问，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勇气，没再开口问下去。

“你呢？联姻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叶无尘问。

楚蔷薇忽闪了一下眼睛:“没什么，不过是我父亲一厢情愿的事情。”

叶无尘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样的问话本来就是走一个过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熟人之间的寒暄和客套，此时，他俩之间应该也是如此。

楚蔷薇亦不再言语。

两人就静静并肩站在小木屋的门口，听着烧水的的柴火噼里啪啦的作响。

“我去烧水。”

“我去酒店找人。”

过了一会儿，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好。”

“好。”

叶无尘转身回屋去拿水壶，而楚蔷薇则离开这里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去看对方，叶无尘拿起水壶，并没有立即去烧水，而是过了片刻后，放下了水壶，靠着桌子坐了下来。

其实，他哪里是想拿水壶，他是想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虽说不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在叶无尘心里，没有比楚蔷薇更重要的女人。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爱的女孩儿，第一个想要结婚的女孩儿，那份情愫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

只是啊，世事无常且阴差阳错，把他们吹散了，而散了的东西，又怎么会凝聚如初呢？

楚蔷薇，你一定要幸福，一定。如果以后，我有幸参加你的婚礼，那么，我一定会坐在台下，成为那个最虔诚，最诚心为你祈祷的人。

“叶无尘。”

正当叶无尘心里默念的时候，楚蔷薇的声音却再次出现在他的耳边，他转过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楚蔷薇。

楚蔷薇紧挨着叶无尘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说：“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能这么离开，以前的我不爱表达，所以我错过了很多想要说的话，今天我一定要把我想说的话全部说完，至少，我不能再留遗憾。”

叶无尘仔细看了楚蔷薇一眼，他惊讶的发现，面前的楚蔷薇此时竟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这个女娃娃学过武，至少比先前的你要厉害。”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吧，这会儿没你的事儿，别瞎来凑热闹。”

“切，这不是感觉到了稀罕物吗，好了好了，不打扰你谈情说爱了，啧啧，初恋啊，美好啊……”

“滚。”

叶无尘毫不客气的给本亓下了逐客令，现在的他没心思和本亓斗嘴。因为他要听楚蔷薇说话，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和楚蔷薇说话了，他要珍惜这个机会。

“其实，这三年来，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为了不受父亲和郑家的胁迫，我去了军队，为了忘掉你，我在部队里拼命的训练，后来，偶然的一次我遇到了陈子昂，听到他说起你，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办法忘记你，然后我离开了部队，复员专业我选择成了东大的老师，因为我想，既然无法忘记你，那我就以我的方式记住你。”

“我找到了苏教授，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就像是你的爷爷，所以我也把他当做我的爷爷。刚好苏教授身体不好，我就照顾他的起居。我知道你喜欢蔷薇花，所以我把它们照料的很好。”

“这三年来，我一直想找你道歉，但是，人海茫茫，我无从找起。我找过罗天，找过秦介，问过陈子昂，但他们都没有你的音讯，仿佛你就从这个世界，忽然的消失了。”

“我很想你，每次从苏老教授那里听到你大学里做的事情，我就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我期望他能多说一些，可是，突然有一天，苏教授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那次在高铁上遇到你，我竟然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但我却不敢面对你。我拼命地忍住激动，忍住快要跳起来的雀跃，逃一样的离开你。你知道吗，那次在学校遇到你，然后通过同事得知你竟然是学校的老师，我有多么激动吗？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楚蔷薇的机会，所以我要好好珍惜，我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我也要告诉你，我爱你。”

“可是，当我鼓足勇气的时候，你的身边却有了别的女孩子，我好难过，比我三年时间见不到你还要难过。所以我请了假，离开金陵，我想到遥远的羌省散心，然后回去辞掉工作，远离你，然后忘掉你。”

“可是命运似乎给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路上碰到你，当我得知你有危险的时候，那一刻，我的心脏紧缩，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像电视剧里那样，我们成为永远的遗憾。”

“我赶上了，可是你却淡然的离开了，在我还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你的时候。没想到……最后被救的，反而是我。”

楚蔷薇淡淡的说着，最后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而叶无尘听着，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苏老怪的家是她整理的。

原来，满墙绚丽的蔷薇花是她照料的。

原来，那辆房车里坐的女主人是她。

原来，她急匆匆的走到我面前是为了告诉我，我有危险。

原来，她担心我，一如既往。

原来，她陪伴我，从未离开。

叶无尘突然想起那年他们去京城旅游，在京城大学的未名湖畔看到的一首诗：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这三年来，她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她寻寻觅觅的样子，应该和我苟延残喘的模样一样狼狈。

人啊，越在乎的，就越害怕失去；而一旦失去，也就越在乎。

楚蔷薇是这样，他叶无尘又何尝不是？

他抬起头，看向楚蔷薇的眼神，变得异常的温柔，但这目光却一闪而逝。而楚蔷薇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等待着最终宣判的被告一样，等待着叶无尘的回应。

她终究是错过了这刹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