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闺怨
春意盎然,大地一片新绿,万物在慵懒的暖风中复苏。
远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一群鸟儿欢快的飞入大院中。
琉璃瓦顶与粉白的砖墙交相辉映。春光融融,浮萍满地,杨柳依依,青色的纱帘随风荡漾。
房屋内伴随着泥泞的喘息声,一人轻声哼唱着:
“金风玉露相逢晚,银盘斜偎乌云漫,轻拢慢捻挑抹忙,娇莺俏燕啼婉转。
涓涓露滴湿牡丹,倒浇红烛夜行船。翩翩粉蝶暗偷香,鱼水同欢赴巫山。”
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清澈的池水游动。池塘边,莺莺燕燕一双粉嫩的小手将谷物洒在地面,鸟儿们争先恐后的啄食起来。
忽然“咚”的一声响,漆红的大门猛然推开,鸟儿们瞬间惊散。
犹如清水中落入一滴浓墨,画面顿时凌乱起来。
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走进大院,长袍与兜帽连为一体,遮蔽了他整个身体。
灰袍人大步流星走入大院,完全不理会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在搜索了几间正屋后,他迈开步子走向了池塘边。
这时莺莺小跑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
灰袍人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莺莺发出“呀”的一声惊叫,身后的燕燕一把将他抱住,这才没有摔倒。
粉红翠绿的纱窗内传来金阳泽粗重的喘息声,门被打开的声音被压了下去。当他看到出现在纱幔外的黑色人影时,仿佛被怪物吓到一般,猛地发出一声惊叫,身体随之剧烈抽搐起来。
明媚的阳光下五颜六色的纱幔映照出暧昧的光线,金阳泽拍了拍身下粉红色的臀部。不多时,一人衣衫不整的低头匆匆跑出门去。
灰袍人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脸,发现是个女人后,大为讶异。
金阳泽一边系着衣襟的扣子一边撩开纱幔走出来。
“施大人,我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一般情况下,进门前是不是得先敲门?”
“实在不好意思,殿下,我没想到这个时间你还在办正事,是在下失礼了。”
“那么,你这么着急的闯进来,一定是什么急事了?”金阳泽在漆红躺椅上坐下,打了个响指,侍者端上茶水。
“在下精心挑选,为您准备了新的玩物。只是……”施安诚说,“没想到殿下你的爱好似有了变化,不知为何……”
金阳泽喝了口茶说:“是前些天死掉的金玉王,他的女儿,你知道吧?叫凌人,国色天香,我的几个兄弟都对她垂涎三尺,刚好大王子翘了,我知道你手段独特,不知有没有办法帮我这个忙。”
“这就为难在下了。虽然大王子过世,但她必竟是太子妃。而且我听说国王已经下诏将她招进了宫中。”
“你消息还是这么灵通。”
“殿下谬赞。”
“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是的,这次来是想和殿下商量一下国王宣布的继承战一事。”
金阳泽叹了口气说:“这该死的继承战,父王真是老的昏头了。这事儿我也只能倚仗施大人了,当然如若事成,荣华富贵必然是少不了你的。”
“能得到您的信任自是感激不尽,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助殿下登上王位。只是还有一事,我需要得到殿下的支持。”
施安诚与金阳泽关于继承战的事讨论起来,待一切商量妥当,施安诚离去。
金阳泽站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他走远,这才重新坐回原位。
“唉。”他叹了口气说,“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他身后粉红色纱幔上渐渐透出一个人影。
“国王召金玉凌人入宫这件事?还怎么看?美人人见羡之,人见爱之,何况是那种容貌,连你都动了邪念。”
“啊!没错。”金阳泽说,“是邪念,美人果然充满诱惑,那天晚上我就在梦中将她摁在身下干了个爽……”说到这里,他双眼都迷离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老牛都喜欢嫩草,但老王那把年纪还能日得动吗?”
“他能日得动,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说得也没错……不过嘛,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我到了那把年纪可没什么自信。”
“自信点,我觉得你可以。”
“没错,他能做得到,我也能做得到……”说到这里金阳泽忽然卡了壳,“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都让你带偏了——我想说的事是想问你对继承战这件事怎么看?”
粉色的纱幔被掀开,一个身材高挑,头顶蘑菇头的男子走了出来,除开头顶的发型,这张脸分明就是百里炎阳。“这也是无奈之举吧?什么先祖遗训,真有这事还是假有这事都不一定。”
“无奈?”金阳泽说,“无奈的是我吧?招谁惹谁了?冒出个继承战来,不参加还不行。我只想安静的当个美男子,搞什么继承战啊。”
“因为太子被杀掉了。”
“那就再立一个呗。”
“不立你,你同意?”
“当然,我跟你说过吧,国王什么的我根本不感兴趣的。”
“只怕别人不同意。”
“那就让他们打去呗,干嘛拉上我?”
“都是王之子,必须一视同仁。最弱小的金玉王被除掉了,谁知道下一个是谁呢?”
金阳泽又轻叹了一声:“博识那个傻瓜,我听人说那场战斗是他先动的手。”
“不只是他先动的手,一切的阴谋都是他策划的。”百里炎阳在桌子侧面坐下。
“结果就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了?”金阳泽说,“真是够蠢的,动什么手呢?老实等着老王升天,继承王位不好吗?”
“你觉得金阳博识会想不到这点吗?他连个太子之位当得都不消停,就算继承了王位你以为就能安枕无忧?”
“怎么不能安枕无忧?”
“那你说,在你眼中实力强大的太子,怎么就被人干掉了呢?”
金阳泽沉思了半晌,说:“干掉他的人是谁呢?胆子还真不小。”
百里炎阳说:“王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我听出了你的意思,你之前也说过,这个什么继承战是将这些势力的矛盾挑到明面上,然后给他们一个一决高下的机会?”
“正是如此。”
金阳泽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你可别吓我好吗?说的好像所有人都会死一样!”
百里炎阳说:“继承战的目的就是选出王国新的霸主。”
“父王他究竟想怎样?逼着各方势力举着王子这面大旗走到明处,他就那么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吗?”
“不破不立,局势也许会重归于安宁,也许会彻底失控。这也是老国王的无奈之举。”
金阳泽深深的叹了口气,良久他问:“你说这个灰袍能信得过吗?”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好吧?你并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金阳泽说,“我可没听到你说你不知道。”
金阳泽一言未发,百里炎阳说了很久。
两人在桌边对坐。
很久过后,又是很久的沉默。
仿佛感受到了春寒料峭的凉意一般,一阵战栗传遍金阳泽全身:“炎公子,我……会死吗?”
百里炎阳搂着他的肩膀,金阳泽倒在他的怀里。
“你只要听我的,就能活下去。不过你要知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金阳泽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
“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