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4 蜕变
“九十七......九十八......”林念赤裸着上身，双腿悬空做着倒立俯卧撑，汗水如同逆流的小溪漫过脖颈和脸颊，顺着乌黑的短发洒落在地。
“一百！”林念心中的默念变成一声低喝，旋即立起身来，靠在墙壁上轻微喘息着——总算又完成一组训练了。
看着宿舍内一地健身器材和摆在书桌上的手枪，林念犹然觉得这两周的经历颇为梦幻。觉醒异能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宛如迎来了婴儿期和青春期之后的第三春，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进化起来。
配合着局里安排的体能、射击基础训练，他原先稍显文弱的身躯迅速变得精壮结实，一身肌肉棱角分明，就连只在梦中出现的八块腹肌也在连续几日苦练之后突然冒了出来。
按陆局长的说法，这种情况叫“蜕变”，每一个异能者觉醒后都会像这样在体能上大幅进化，达到甚至超过一些职业运动员的水平。但这种进化是短期的，之后再想有所提升，就只能依靠异能的进一步觉醒以及艰苦锻炼。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林念往猫眼里看去，只看到一张黑发黑瞳、清秀俊朗，令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证件照。
“小刘啊，实习证件好了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林念一把将宿舍门拉开，后半截话头顿时尬住。
视野里映出周璃高挑优雅的身影，看着她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羞怒飞速变化的脸色，林念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面前升腾而起。
砰——一声巨响，周璃一脚踹在门板上，林念被合金门笔直拍飞出去，呈大字贴在了地上。
“快把衣服穿上！”门被甩上前，楼道里传来周璃的怒吼。
一分钟后，林念揉着脑门从周璃手里接过证件，一脸委屈地嘟囔道：“组长，就送个证件，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刚忙完手头的案子，顺道过来看看你觉醒以后的状况，再跟你强调一下实习考核的事。”
周璃神色间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窘迫，而是如林念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冷淡、自信而从容，就像一只孤傲的猫。
“我知道，通不过考核就没法加入异调局嘛，你已经发信息已经说过两遍啦！”林念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汗珠一边叹道。
“记得就好。”
周璃环顾着屋内五花八门的锻炼器材，以及洒满汗水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地面，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诶，怎么还有两本？”林念翻看着手里的实习证件，一本类似周璃那天出示的异调局证件，只是封面图案稍有不同，里面将“特级专员”的前两字改成了“实习”，另一本则写着“神洲警察总署第七特别行动局”。
“这是出于对异常事件的保密需要。”周璃回答道，“第七特别行动局算是我们的别称。异调局那本证件只对经历过异常事件的人出示，其他调查、取证、寻访的时候都要用另一本，毕竟民众知道了这些事情很容易引起恐慌。”
林念点点头，确实，比起一个从没听说过的特殊机构，警官证更容易获取群众的信任。他取过外套，将两本证件放入内衣袋，警官证靠外放好。
“对了，你的实习工资还没到位吗？怎么还住在临时宿舍啊？”周璃有些奇怪道，“我记得咱们局里的实习工资租四五套房都绰绰有余了吧？”
“这......”林念干笑两声，“真不是我抠门啊，这事儿我上个星期还专门跟局长汇报过。住局里一来方便我进行基础训练，有问题随时可以向各位前辈讨教，二来呢，也是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
“什么意外？”
林念嘴角微微抿起，循循善诱道：“你想啊，长安城两千多万人口，那只咒鬼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袭击了我呢？偏偏我还身负异能，正好在那天晚上觉醒？”
“可是，我们已经查实了那只咒鬼是天宝区自然滋生的异常生物，而且事前我已经追了它两天啊。”周璃不解道。
“你觉得，这就是个巧合？”林念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神色严肃道，“不，我一向认为，每一个巧合都是一个阴谋无可避免的破绽！”
“态势尚不明朗时，面对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防御无懈可击。就拿我来说，在将个人实力提升到一定水平之前，住在局里一定是最无懈可击的选择。”
林念淡淡一笑，“从加入异调局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完全做好了觉悟，比起挫败未知阴谋的可能性，我牺牲个人短期内的一点点自由根本无足挂齿，你不用为我难受，真的。”
周璃听得眉头微微蹙起，“你这么一说......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长安城的异常事件确实多了些。”
眼下七月只过了一半，但发生的异常事件却已经超过了五月六月的总和。只是异常事件的发生大多时候没有规律可循，往年也发生过多次类似的波动，异调局才没太关注此事。
“不管怎么说，小心点确实没错。”周璃点点头，最近连“封魔领域”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异能都出现了，林念的怀疑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底，个人实力的提升才是最重要的。最近好好进行基础训练，之后就要逐步摸索异能的使用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和老陆，明白吗？”临出门时，周璃特地叮嘱道。
“明白！”
屋门关上后，林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手枪用力一把打在自己嘴上，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被自己毒奶的悔恨。
“好家伙，不会真不是巧合吧......我真的只是想省一波房租啊！”
周璃低着头往楼上走去，穿过一条高阔的走廊，前面是一间巨大的休息厅。刚转过墙角，她就险些撞到了一个抱着一摞杂志的身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诶，老陆！”
“没事没事，小周啊，你脸怎么有些红啊？最近太累了么？”陆北辰一边将文件归置到不远处的书架上，一边随口问道。
“啊？哪有！”周璃连忙用手掌正反面触摸微微发热的脸颊，“说不定是外面太热了吧？”
陆北辰疑惑地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阴沉沉的，风吹得街边树木左右摇曳，忽然一声闷雷响起，一场大雨哗哗啦啦地降了下来。
“害，我没事！”
周璃干笑两声，局促地摆了摆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是想说，这趟回来见到了林念，他‘蜕变’的速度和程度是不是......都有些夸张了？”
“他啊，确实！”陆北辰顿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在异调局怎么说也待了十几年了，就从来没见过这种家伙！别人是蜕变，这小子简直就是返厂重铸！”
“按他的话说，最近力气就像使不完似的，不锻炼就难受。你看到他屋里那些健身器材了吗？都是他为了加练专门找我批条，从健身房借回去的！”
周璃有些担心，“你说这种情况正常吗？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不会，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陆北辰笑着摇摇头，“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第一次觉醒异能就这么强的，咱们见过几个？”
周璃托着下巴想了想，“倒也是，虽说你那天放了海，但刚觉醒就能封住你两成真气，这家伙算是有几分天赋——干嘛，怎么这么看着我？”
陆北辰眨了眨眼，看着周璃笑道：“难得，难得也有新人能入得了我们小周组长的眼啊！”
“是周组长，不是小周组长！”周璃没好气道，“再说了，我只是对没天赋又不努力的新人没好脸，对真正的人才我才不会吝惜夸奖呢！”
“比如......林念？”
“我......”周璃手足无措了两三秒，一咬牙道：“没错，就比如林念，他确实不错！”说完她无视了陆北辰促狭的目光，起身径直离开了。
路上，她忍不住又回忆起十几分钟前一闪而过的光景，啧，那家伙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