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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天水碧色的男子

当雨朦起床来到‘留尘居’——离焦的住处, 刚好遇上处理完事,过来给离焦汇报的真德。他们正坐在院子里品茶。

“这位安大夫心地真好。”

听完处理结果,雨朦叹道。

“为了迁就雪豹不能呆在宫中, 调到唐宫最下层的采药局都愿意,每日还要去危险的莽林采药……太让我吃惊了, 世界上真有这般心善的人。”

说着向真德感激一笑:“还要多谢真德将军网开一面, 让知棉和雪葵呆在安大夫身边!我家雪葵啊, 最喜欢在野林里撒欢了,这下它定乐开花了!”

真德扬了扬唇角:“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

语气平淡,眼睛却一直注意着身旁静静呷茶的离焦, 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丝毫变化:“离焦,你认为此决策,妥当否?”

雨朦眼波一转,也望了过去。

离焦今日精神看起来不错。

复活以来,因身负雷伤,他深居简出,一向着宽袍,乌发半披。

今日穿了利落贴身的天水碧色圆领袍,高束的乌发还配了个小玉冠。

露出的下颚线利落如刀削, 颈肩线条流畅而有力,身姿英气逼人。

晨阳拂面, 肤光胜雪,黑白分明的长眸清润幽静如同山泊。

真德看着这样的离焦,微微恍惚。

已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了。

忽然,她心下一震, 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特别喜欢柳晏了。

因为他和早期的问魈非常像。

虽然柳晏长得单薄病气些,但是, 他们的气质和举止、言语习惯是极相近的。

那时身为小剑修的真德,便是被化名为离焦的问魈身上这种迷人气质所吸引。

和在玄冰窟时,对柳晏的一见倾心一样。

她从未向问魈表露,后来被剥去了一魄后,问魈完全变了,而她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感觉。

又是一个可以证明,柳晏是问魈一魄所缔造的证据。

可为何,内丹放到离焦体内时,两个人的灵识会无法融合?里面一定有原因。

真德不由握住腰间的玉牌。

幸好不能融合,她才有机会得到柳晏。

相反,看着这样的离焦,雨朦心里一阵迷茫。

这个人真是问魈吗?和她印象里的那位桀骜不驯,拒人于千里的北帝太不一样了。

并且,和那段她突然想起来的回忆:在韶光湖,与她缠绵了九次的问魈,也极其不同。

雨朦不安地握住脖子上的血晶子。

离焦对她们的目光熟视无睹,只是静静眺望辽阔的天际:“将军自行定夺即可。”

真德与雨朦不动声色互觑了一眼。

“昨晚我临时有事先走一步,当时你还哇哇乱叫的,以为你又得躺几天,没想这么快就好了。”

真德扭身打量离焦,似笑非笑道:“许久没看你气色这般好了。看来,雪豹的冰焰晶体对你身体大有好处啊。”

离焦捻杯的手指,贴在杯身上顿了一顿,喉咙里发出沉沉一声嗯,语气甚是不在意:“……尚可吧。”

真德向四周看了看:“龚老呢?怎么不见他。”

“回冥界处理事务。”离焦道:“两日后回来。”

要回两日?真德皱眉。

她还想问问他关于柳晏筑丹的事,看来只能亲自去找他。

离焦转向心不在焉的雨朦:“小神女今日可有空?”

雨朦反应迟钝:“有空。”

“昨日你提的飞龙草。”离焦温言道:“小仙如今可陪你去采。”

“飞龙草?”真德面色微肃:“这草不是在读兰谷吗?”

“读兰谷?”

唐宫最下层临近地面的采药局,棉棉背起了一个比她身体还要庞大的竹篓。

她颠了颠竹篓,令它能与自己的背部更加贴合,微乱的刘海下,一双泠泠黑眸沉静无波:“这名字好听。”

背着同样背篓的安童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扫到她身上:“名字好听,环境可……”

他声音一顿,下一秒就走了过来,动手把竹篓从她背上脱下:“太大了,你脚伤未愈,不宜负重。”

棉棉正想说我的脚一点也不疼时,察觉屋里其他仙侍似有若无的视线,他们脸上都带着程度不一的鄙夷不屑。

“嘶……”棉棉跛着脚扶住墙,苦闷无奈地摇摇头:“谢安大夫,我这烂脚太不中用了……不过,干活就要有个干活的样子。”

她指了指那边几个少年:“他们比我还瘦小,不也背这么大的篓子,我不能贪懒。”

说着,走到墙角拿起一个较小的竹篓,高兴地背上了肩。

“看。”棉棉向安童打了个眼色,道:“这合适了吧?”

安童满意地打量:“刚刚好。”

“大伙准备好了吗?”一长得黝黑精瘦,身着短打,下巴有一片乱胡子的男子,扯着大嗓门走了进来:“手铃千万别忘了!”

这人叫弥途,是采药局的管事,也就是棉棉和安童的领导,在这之前,和安童打过几次交道,交情还不错,每次见到少言寡笑的安童对棉棉好,总会打趣两句,这次也不例外。

“得了得了,要不帮你把她装你篓子里算了。”

安童脸色一僵,不悦地驱赶弥途。

棉棉低下眼帘,眼底闪过计较。

在去往读兰谷的路上,棉棉从安童口中得知了读兰谷的险峻。

这里有许多攻击力强的异兽,偏珍稀草药在这里最多,每次到这里采药都是组队前来,一个月最多来三次。

他们此行要采摘的“君子笑”,在三头灵鹫的地盘上。

三头灵鹫,一种长了三颗脑袋的变异怪鸟,没有眼睛,靠六只敏锐的耳朵分辨猎物方位,爪子和喙锋利无比。

因没有眼睛,在它捕获猎物之时,第一时间便是用它那又长又尖的喙戳入猎物眼睛,然后扯出,当开胃点心吃掉。

“给。”

来到读兰谷,安童递给棉棉一对手铃。

“把手铃套到手指上,遇到灵鹫,切忌跑动,蹲下来互相拍击手铃发出声音,便能驱赶灵鹫。”

棉棉明白地点点头。

“不必太担心。”

安童蹲在雪葵身旁,给它的两只前爪套上手铃,雪葵一扑腾,便发出悦耳的琅琅声。

他回身望向好奇地翻看手铃的棉棉,道:“跟紧我就好。”

棉棉点头一笑:“好嘞。”

雪葵似乎不喜欢这铃铛,不住蹦跳扭动着想将它们甩下来,配合琅琅乱响,就好像在跳一支鬼畜的舞曲,直把大伙都逗得哈哈大笑,棉棉肚子都笑疼了,就连安童也是笑咧了嘴。

笑着笑着,棉棉发现安童目光逐渐放到了她脸上,好像她脸上开了花一样,直勾勾地看,把棉棉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知棉?”

一个甜糯的女声,冲散了他们暧昧的气氛,两人回身一看,看到了一丈外的林荫中,跑过来的倩影。

是雨朦。

棉棉正要迎过去,蓦地看到后方晃出了一袭天水碧色。

棉棉脚步一滞,顿在了原地。

这道身影,好似行走在自家花园里,神姿闲静,目光投于一侧,略略漫不经心。

看着他,不由令人想起初霁的严冬,那束穿破云层投撒在大地的阳光,洁净,而又清冷,带着些微无法触及的空渺感。

弥途向他遥遥打招呼,他的眉眼才凝聚起来,温煦颔首。

这时,他向这边扬起了唇角,英气的眉宇一软,柔意尽显,弯身蹲下,迎接飞奔过来的雪葵。

棉棉紧盯着这个男人,两片干燥的朱唇逐渐失了笑意,失焦的黑瞳在眼眶中怔怔凝滞。

下一秒,她就撇开了视线,不动声色转向了奔到了跟前的雨朦,而笑意也毫无破绽地回到了脸上:“雨朦,你怎么在这?”

“师叔陪我来采飞龙草!”

雨朦还和从前那样,每次见面都要搂一搂她,并扑来一阵甜甜的奶香。

“我和师叔刚刚还在讲你呢,然后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棉棉闻言,好笑地看着她:“讲我?”眼睛飞快扫过那边和雪葵玩耍的男人:“讲我什么?不会是坏话吧?”

“讲你和柳晏的故事啊。”雨朦随口道,脸东张西望:“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啊,去采什么啊?”

棉棉脸色微僵,想问她为何要和离焦讲柳晏,可雨朦已经开始翻着她手上的铃铛看。

“你这铃铛真好看,是有什么特殊功能吗?”

棉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放弃了。

她真的变了好多,再不是从前那位笑起来都含羞带怯的少女了。

如今的她,明眸善眯,活泼自信,心思难懂,只要她在,就无人能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这才是一个女主该有的气场。

这不就是曾为读者的她时,最想看到的女主的蜕变吗?

可为何,她竟想念从前的那个多愁善感,心思简单的少女呢。

“师叔!”雨朦蓦然朝后招了招手。

棉棉略顿了顿,最后还是随她看了过去。

棉棉以为,她会和昨晚一样,彷徨僵硬。

毕竟此人糅合了她最在乎,又被她先后害死之两人的特点。

没想到,她心如止水。

虽是面朝这边,棉棉却看得出,他的目光只在雨朦身上,不偏不倚,仿佛除了雨朦,其他人都是背景板。

还真和书中情况一样,离焦对她毫无兴趣,从未拿正眼瞧过她。

棉棉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没关系,她不需要他瞧自己,能在晚上爬他的床就可以了。

不等他行前,棉棉已垂了眼眸,朝他颔首致意。也不知他有没有回应她,因为她没再对他抬起过视线。

“他们要去采君子笑。”雨朦问离焦:“我想跟着他们一道去,可以吗?”

离焦温煦一笑:“可,方向一致。”

后边背对这边的安童听了,嘴角微微下沉,抬头阔步而去。

“太好了!”雨朦抱住棉棉胳膊就往前走:“我们终于有机会聊聊天……”这时,她忽然看到了几步外的安童,连忙唤住他。

“安大夫!”

安童止步,俊脸往后转来。

“谢谢您啊!”雨朦笑道:“我听说了,你为了迁就知棉,帮助她驯服雪葵,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大夫!”

棉棉感觉这话味道不对,纠正她:“他迁就的是你的雪葵。”

雨朦轻抽口气地捂住嘴:“我说错了吗……”

棉棉秀眉微拧,正想说话,那边的安童说话了。

他颔了颔首,平声道:“小神女过誉了,迁就伤患是医者的天职。”

他没有否认,脸上甚至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谦卑而内敛,正是这份气度,一下子将雨朦话里的拐弯抹角给四两拨千斤打消了。

干得好。

棉棉痛快的想。

没想下一瞬,安童就朝棉棉看了一眼,而后才回身而去。

很淡的一个眼神,但在这个时候这么干,意思再明显不过。

雨朦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直凑有点愣的棉棉耳边说话。

她们都没发现的后面,有个人也将一切看进了眼里。

他顿了顿脚步,腿边一直绕着他乱蹦的雪葵见他停下,以为他要和自己玩,高兴地抬起前肢直往他身上扑,喉咙里发出焦急兴奋的咕噜咕噜声。

棉棉对这个声音很敏感,这代表雪葵开始控制不住自己,随时会演变成暴躁。

“葵。”她朝后勾了勾手:“过来。”

听见那声过来,男人嘴唇微不可察一抖。

与琼星台那夜所遇狂徒,果然是同一个人。

——变成离焦的样子,把衣服脱了。

——我这喜欢,是男女间的喜欢,自然对他衣服里面的风景感兴趣。

离焦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捻动,长睫下的眸子,似浓又淡地看着前方一道简素的背影,长睫眨动,眼瞳如同浓墨般,稠黑无光。

雪葵听见棉棉召唤,立马不理离焦了,转而欣喜若狂往棉棉那边扑去。

“……嗯?”男人压着喉咙长长一哼。

雪葵止步回头。

看到了一双幽幽望着它的冷眸。

雪豹莹蓝的大眼畏惧一瞠,整个身躯都紧绷起来。

男人喉结震动,滚出两声低低沉沉的笑。

他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雪豹身前缓缓蹲下。

修长如玉的手,试探地抚上豹子有些闪避的脑袋,红唇微噘,对它发出耐心十足的“嘘……”

豹子却似乎无法安静,呼吸也急促起来,身体不敢动弹,脑袋又忍不住往棉棉方向扭过去,喉咙里发出了似撒娇又似求救的低鸣声。

可棉棉正在和雨朦说话,没有听见它的求救。

男人唇角勾起了愉悦的笑意,喉咙里滚出忍俊不禁的两声笑:“瞧你们,一个一个,被她迷得魂都没了……”

大掌张开,揉上豹子喉咙下方柔软细腻的皮毛,男人的虎牙,闪着危险的光泽闪现唇边:“这可不行……”豹子浑身一抖,再没敢往后方看去,惊恐地看着他直打颤。

男人将额头轻轻抵到它眉心,用轻柔的只有他和雪豹才能听见的声音,闭眼徐道:“乖,别担心……都交给我……”

话音刚落,雪豹就瞬间安静了下来,莹蓝的眼眸失焦地缓缓闭合了。

见雪葵还没过来,棉棉回头寻,刚好看到单膝跪地的离焦,放开雪葵站起来的画面,而雪葵已恢复了安静。

棉棉见识过离焦的御灵能力,对此毫无怀疑,回身继续问雨朦。

“雨朦,我听说师父飞升了,还成了九玄帝,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昨晚她从安童那听到的天界新闻。

雨朦不动声色垂下眼帘,声音淡淡道:“是啊,他渡了个劫,得到了天帝的赏识,便将他晋升为九玄帝了。”

棉棉吃惊,这一段并没有出现在书中,说明剧情已经来到了她穿书后的最新连载内容。

“那刘蘅呢?”棉棉接着问:“你们后面渡劫成功了吧?”

雨朦顿了顿,蓦然一笑,道:“你问的,是问魈吧?”

棉棉:“是啊。”

雨朦缓缓抬头,看住她:“问魈他昏迷了。”

棉棉吓了一跳:“他渡劫失败了吗?”

雨朦点头:“是的,而且死的很惨,几乎遗臭万年……”

“我的天……”棉棉几乎懵了,怪不得剧情乱七八糟,原来男主的剧情都崩了:“那,你们的婚约怎么办?会不会受影响?”

雨朦看着她,嘴角蓦然出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没有任何影响,婚期已经定了,等他一醒就成婚。”她发出两声哼笑:“感觉有点像冲喜一样……”

棉棉当即松了口气,笑道:“万幸!”搂了搂她的肩膀:“别瞎想,女帝陛下一定会想办法唤醒他,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子。”

这时,棉棉想起了什么地迅速抬眼:“对了雨朦。”她飞速看了眼那边已和弥途走在一起的离焦,压低声道:“东方持是不是离焦的尘世劫?”

“或者,是哪个上神的尘世劫?”

雨朦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神色毫无波澜。

棉棉一把拉住她:“雨朦。”

雨朦这样的反应,棉棉更加笃定她知道所有内幕。

走到雨朦面前,直视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怪我在刘蘅身边呆太久了?还是,他渡劫失败的原因在我?”

雨朦终于转过脸看住她,道:“想知道东方持是谁,可以,首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棉棉干脆利落。

“为什么接近东方持?”雨朦缓道:“又为何将他杀了?”她脸上浮出讽刺的笑意:“现在,又为何打听他的消息?”

棉棉看着雨朦满是冷笑的脸,浑身冰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吗?”雨朦毫无意外道:“你说不出来,也就别怪我不告诉你了……”

“我接近他,”棉棉试图解释:“是想改变他暴戾的性格。”

“他十岁就开始暴戾了吗?”雨朦质问道:“你改变人家性格,非得给人推拿按摩吗?”

棉棉心一阵锐痛,脸上好似被人扇了几个耳刮子,火辣辣的疼。

一直有意无意留意这边的安童,发觉了她们的气氛变化,顿住脚回望她们,见棉棉脸色有异,眉头一蹙。

而那边和弥途愉悦同行的离焦,似完全没注意到她们,只在目光流转之间,会似有若无地往那边扫一眼。

“知棉。”雨朦脸上亦苍白失色:“我真的不懂,你为何不挑其他人,师父不是让你盯着巩良吗?不是让你陪着我吗?为何你一门心思都在东方持那里?”

“知棉?”

安童往她们走来,神色如常,好似没有发现她们紧绷的气氛:“快跟上,三头灵鹫的地盘快到了。”

棉棉偏头想让安童先回避一下,雨朦就大步走开,往离焦方向去了。

棉棉心急地想追过去,可又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朝她喊:“雨朦,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片布满了乱石杂草的山丘,上面没有一棵树,全是巨大的褐色大石。

有一片细竹子样的植物,稀稀疏疏分布在石头最密集的地方。

“那像竹子的东西,就是君子笑。”安童低声和棉棉讲解:“我们要剪竹子顶端的几片叶子。”

棉棉心情还有些躁郁,心不在焉应了声。

安童看了看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道:“要么,你别进去,待在这里等我们吧。”

棉棉瞥了瞥那边和离焦有说有笑的雨朦,摇摇头:“不,我想进去。”

安童其实也不放心她待在这里,也就没继续说服她:“好,但是你一定得跟紧我。”他往她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道:“……我们沿边走,灵鹫比较少,随便采几片充个数就好了。”

棉棉不禁一笑,没想到他也会耍滑头:“好,一切听从你的指挥。”

安童看着她重拾笑容的小脸,满意地也笑弯了眼。

蓦地他又神色一肃,低头看她的手:“对了,你的手铃呢?给我看看戴好了没有。”

远处,离焦目光淡淡地扫过那边相向而站的两人。

看到了安童把着棉棉的手掌,帮她细细地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戴入手指中的画面。

他将视线一收,转向身旁的雨朦:“你要进去吗?”

“知棉进我就进。”雨朦回身朝离焦一笑:“师叔待会儿会保护我的吧?”

离焦温煦一笑,道:“可师叔不打算进去。”

“啊?”雨朦有些意外:“为什么?”

“小神女不是来采飞龙草吗?”离焦笑意依旧温和地没有一点点其他杂质:“我们没有手铃,没有必冒这个险进里面。”

“手铃?”雨朦恍然大悟:“一定要这个的吗?师叔怎么刚才不说呢……”

那边的知棉听见了雨朦的抱怨,忖了忖,问安童:“一定要人手一吗?”

“一定要人手一对吗?”雨朦皱眉问离焦。

离焦眉峰动了动,目光越过她,看向那边大步走过来的玲珑身影:“……这就得看情况了……”

雨朦发现了他的目光变化,回身一看,是拿着一对手铃过来的棉棉。

“没有手铃对吧?”棉棉把一对手铃递给雨朦:“给你们用。”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雨朦喊住她。

棉棉回身。

“只一对,师叔怎么办?”

棉棉:“仙君是万灵宗主,不需要手铃也能安然无恙。”

“不行。”雨朦道:“师叔暂时不能用灵力,不然,昨晚,他都出手救你了。”

棉棉闻言一讶,原来他和自己一样,没有灵力吗?

下意识往离焦方向移了移眼,眼角余光看到他似在看着自己,又迅速别开脸。

“那就,”棉棉淡道:“让仙君背你,就可以一同使用了。”

雨朦瞠目:“这……”

棉棉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往那头等着自己的安童跑去。

想到要让离焦背自己,雨朦脸已经开始涨红,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了:“这,这怎么办师叔?”

离焦目光却一直在已回到安童身边的棉棉身上,看着她那对空荡荡的手,眸底静躺着一道锋利如刃的光弧,张唇道。

“只能是照办了……”

随着前头带路的弥途手铃一抖,大家开始齐齐拍着手铃,脚步轻缓地走入了石林。

棉棉紧跟在安童身后,一侧身旁跟着雪葵,靠着一人一豹的铃声掩护自己。

当得知不一定非要人手一对时,棉棉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铃给了雨朦。她和安童商量好了,走路的时候,他和雪葵掩护她,要采君子笑的时候,他把她背起来,她采药,他拍铃。

“知棉……”

这时,身后很近距离传来雨朦的呼唤,棉棉连忙做噤声动作回头,没想一回头,更是吓了一跳,离焦和雨朦并没有挨着走,更没有背着,而是如常分开走路。

棉棉慌忙向离焦和雨朦打手势,让他们赶紧挨在一起走路。

雨朦理解她的意思,苦笑着压低声道:“师叔说不会有危险。”

棉棉正欲把雨朦推向离焦,安童忽然回身将棉棉一把扯过去,棉棉便一下子踉跄撞到了他身上。

离焦就站在他们后面四尺之外,清清楚楚看到棉棉的两团软,毫无防范地撞到了安童的背脊上。

下一瞬两只庞大的三头灵鹫,从石林中凶猛地飞了出来。

它们的羽翅极其丰厚宽大,这般展翅飞翔,几乎遮天蔽地,不停在他们上空盘旋。

它们果然有三只脑袋,都没有眼睛,尖锐的长喙,大张着啼叫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显然它们是发现了有人闯进来,却因为无法分辨,而焦躁不已。

这时,有个人紧张地绊了一跤,扑倒在地,灵鹫听见了,当即啼叫着往他的方向俯冲下来。

距离那人最近的同僚将他拉逃窜,灵鹫落地却没见着猎物,暴怒地三只脑袋齐齐鸣叫。

“它叫同伴了!”安童压低声对棉棉道:“我们往外逃!”

果然,很快里面又飞来了几只体积较小的灵鹫,低低盘旋在上空,吓得大家都蹲在地上拍铃不敢乱动。

这时,后方无人的地方响起啪啪击石声,是离焦投掷出去的石头。灵鹫们听见声响,扑翅飞离,众人见状,赶忙用力拍着手铃往里跑去。

“知棉!”安童蹲下身,把棉棉拉到他背上:“快上来!”

棉棉知道情况紧迫顾不得那么多,便迅速趴上他的背,让他背起自己。

安童把手铃塞到她手上:“你拍!”

棉棉刚戴好一只,一侧草丛中突然飞出来一只体积小的灵鹫,一下子把他们两人刮倒在地。

棉棉手上另一只还没戴好的手铃被撞飞了出去。

见是只小的,安童迅速抽剑而上,并向棉棉打手势将手铃捡回来。

棉棉连跑带爬扑过去。

可还没拿到,那边草丛中慢慢走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灵鹫,它有六只脑袋,显然是这里的大佬。

棉棉大惊止步,捂紧嘴巴不敢动弹。

这时,一个呼唤自棉棉身后不远传来,“师叔救我!”是雨朦,她躲在一只石头后面,身后不远有两只灵鹫在四处寻人。

灵鹫本没有发现雨朦,她这么一喊,四周几只便齐齐朝她冲了过去。

而离焦此时正在很远的地方。

“拍铃!!!”棉棉朝吓懵了只会哭叫的雨朦喊。

雨朦幡然一醒,迅速拍铃,而手持长剑的离焦已经掠过来,将雨朦护在了身后。

“知棉快躲!!!”已经被两只灵鹫缠上的安童朝棉棉大喊。

棉棉心一跳,往四周一看,只见四面八方涌来了无数灵鹫,如同群鸦,齐齐朝她俯冲过来。

她这才想到,自己也和雨朦犯了同样的错。

棉棉怔怔低头,看到那着天青衣袍的男人,原本半举在空中,做着防御动作的剑,随着身体的放松,缓缓垂放了下来。

“知棉快……唔!!”雨朦的嘴被男人一把捂住了。

棉棉垂在身侧的手一抖。

下一瞬,她转身朝一侧茂密的草丛中跳了出去。

棉棉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草上,希望它们能可怜可怜她,掩护她一下。

然而,没想到,连这些草都欺骗她抛弃她。

她的身体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径直穿过草丛,往下直坠。

棉棉浑身一抖,伸手想抓住什么止住下坠的身体都已来不及,她就这么临空往下坠去,入目便是一片深远陡斜的山坡。

看着下方辽阔地一望无际的山野,风呼呼穿过手指,棉棉发现自己什么再次落入无能的境地,喉咙发出破碎的呜咽,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自眼角簌簌飞出。

就在这时,腰上忽感一紧,一个宽大的怀抱,将空中的她旋转捞起,带着她往一侧飞去。

棉棉想也没想迅速勾上这个人的肩颈,脸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上,抖颤半张的嘴唇还在抑制不住地呜呜恸哭,泪水眨眼就将此人的衣襟洇湿了一片。

她抬了抬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可泪水太多,模糊了她的眼,只能听见这人胸膛中激烈地似要将胸壁锤破的心跳声。

还没喘过气来,上方又传来了灵鹫密集的啼叫声。

显然情况很危急,腰上长臂一阵收紧,将棉棉紧紧箍住。

长腿一阵踏掠,棉棉感觉到此人已风驰电掣般飞的极快,却还是无法甩掉灵鹫,啼叫仍旧紧紧逼前。

“戴上!”

一道低沉紧绷的男声随着手中塞来的手铃,近距离落到了她耳边。

这声音……

棉棉没时间细想,迅速戴回,用力拍动手掌。

琅琅铃音,响彻野林山谷。

一道电光掠影闪过眼前,刺眼的她迅速闭目,后头最近的两只灵鹫被击飞了出去。

手铃作用终于上来了,灵鹫开始漫无目标地乱飞,就在这时,那人一个拐弯,飞入山谷中一片高高的草丛中,抱着她狼狈地往里直滚了进去。

这里是一片石头狭缝,狭窄之极,光线昏暗。

他们拥作一团,方才危急的情况令两人都还神经紧绷,落了地仍紧紧抱着对方,整个空间都是他们急促交错的呼吸声。

缓了三秒,下一秒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放手松了开。

尤其上方的棉棉,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撑着他的身体抬起自己的上半身,起来的太快,咚的一下巨响,她的头竟撞到了上面的尖石。

腰上的手蓦地又将她压了回来,并发出一声:“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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