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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争取死死背离宗门

送岁寒雪离开时, 江念在她神魂上种下一碧蝶。岁寒雪殒命,神魂被拘到法阵中,江念也催动碧蝶, 分出一缕神识跟着飞了过去。

她感官与岁寒雪相通, 化作一缕青烟, 飘过千山万水,回到九华山。

底下弟子御剑戏耍,无人能到她。天枢峰山像一块磁石,岁寒雪的魂魄不由自主被拽入中,青烟从山石缝隙中钻进天枢峰,毫无反抗余地。

到了山中,江念微微蹙眉, 眼前所见, 又与前日所见不相同。

前一片无垠黑暗,头顶星辰罗列,像踏入无限宇宙中。岁寒雪的神魂『色』恍惚, 在星辰之中飘『荡』,双目茫然, 好像被什么牵引, 慢慢飞向前方。

碧蝶扇动翅膀, 跟在她的身后。

岁寒雪飘到一颗星星前,星星光芒四『射』, 她的神魂好像就要被吸入中。

江念现在蝶,扇扇翅膀, 在这片空间刮起一阵飓风,岁寒雪的魂魄被吹得七零八落,很快就被刮走到另外一边。江念围着那颗星星飞了飞, 见闪烁的东西,正岁寒雪年幼时被摘取的一簇魂火。

进入困阵后,岁寒雪的魂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神情懵懵,能朝着自己的魂火飘去,然后会像他人一样,被永远困在中。

江念想了想,打碎那颗矿石,把魂火顶在自己脑袋顶上。

岁寒雪的魂魄很快就飘了过,围着她转。

江念飞到她肩膀上,魂火也融入她体内,她眼神逐渐亮,诧然向四方,终着碧蝶,疑『惑』地问:“宗主?”

江念翅膀微微展开,停在她头顶。

岁寒雪不再纠结这碧蝶谁,在星海当中左右张望,她靠近一颗星星,凑近仔细,望见痛苦挣扎的阴魂时,怔了片刻,“缪师叔,很久前,他经常带我下山玩。”

她在九华山长大,因年幼失祜恃,她父母的同辈师兄师姐对她多有照拂。岁寒雪『性』冷,记得他们的每一份恩情。

岁寒雪一个个念出这些阴魂的名字,“张师伯,他喜欢喝酒,那年试剑大比得了一,马上就把奖品换成酒钱,跑到山下喝酒,醉了半个月。”

“戴师姐,她医修,救过很多人,她的手很巧,每年摘新鲜的桃花,给我们做桃花糕吃。”

“容师叔、盛师姐、褚师兄……”

每一个拘在阵法之中的阴魂,都曾一个鲜活灿烂的弟子。他们信奉人间正道,在九华山修行术法,拜入内门,终死在与魔修争斗、或者保护百姓的任务中。

岁寒雪嘴唇微颤,喃喃:“怎么会这样呢?”

她捂着脸,肩膀颤抖,魂魄体态,眼眶湿热,却无法流出泪。

“怎么会这样呢?”她轻声问,“这就我们信仰的,人间正道吗?宗主,你说,我们不很可笑?”

江念没有说话,望向头顶,忽然皱了皱眉。

头顶依旧星列如旗,中有七颗格外亮的星星,闪闪发光,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她想到九华山正有七位峰主,而头顶这七星,正对照下七座山峰。

江念中有了一个猜测,飞至那颗星星上,在中望见熟悉的人影。她一时有些诧然,又说不出什么滋味:狠还九华山狠,不仅拘束这么多内门弟子阴魂,还把自己的魂火也放进了。

七星中放着七位峰主的魂火,等他们死后,会像他弟子一样,成为阵法一部分,而到时候,七位元婴大能神魂为阵眼,当无人能解。

天上七星,对应地上七峰,就像一把利剑,笔直『插』入地底。

江念顺着阵法之势,向地,喃喃:“魔渊。”

九华山不惜自毁根基,甚至以身殉阵,不可能为了图谋青鸾结契后那点好处。江念以霸地的身份,进入桃树根系时,曾经瞥到过一眼魔渊,感受到冲天的魔气。

魔物存在上古时期,那时的诸神奔走诛杀,后青鸾身死,才将它们封印在地底。它们饮血食肉,天生与人族相克。

九华山当年青鸾所化,历经万年,早已出现许多裂缝。而所谓天下一仙门,为了封住魔渊,护住人间靖平。

所以他们囚青鸾,困阴魂,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构成这个凶恶至极的困阵。

去拓麻的,如果别人知道魔渊之事,愿意为人间牺牲,也就罢了。直接瞒住所有事,然后强行囚住他们,『逼』他们牺牲,这算什么?

江念恶狠狠地想,她忽然又望了眼地底,白了青鸾被藏在哪。

当年天枢发现九华山封印崩裂,魔渊有重现的趋向,企图寻找上后一青鸾,像当年那样,用青鸾修补封印。

他们算到七好门中的小女孩与青鸾有缘,用她引出沉眠在林下海的神君。而这个困阵,既为了封住魔渊,也为了困住青鸾。

七星闪烁,形成利剑之势,利剑笔直『插』入地底青鸾脏,将它锁在魔渊底下。

江念于阵法上懂得不多,能勉强出一二,她若想找到青鸾,必须破开这个阵法。

霎时之间,她感受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闪亮的天枢星中,有人缓缓睁开眼睛。

江念现出原形,一拍岁寒雪的后背,把她往外一掷,然后指尖簇灵火,冲向冒出的人形。

上次她一剑让天枢受了不轻的伤,他脸『色』泛白,一挥袖,将灵火挥散。

头顶星辰在变幻,身在困阵中,所有的阴魂都听从他的调遣。一个个怨恨的鬼魂朝江念扑过,江念侧身躲开,抬头着天枢。

天枢双手负在身后,以神魂的形态存在,黑衣飘飘,对江念道:“宗主,既然你已猜到这个秘密,为还要捣『乱』?”

四周的阴魂悬在半空,这位九华山掌门似乎想和她好好对话。

江念笑了,“你做的好事,倒有脸问我为什么。”

天枢:“九华山立宗数千年,有一个使命,封住魔渊,护卫苍生。宗主,你也苍生中的一员,魔渊现,七杀宗亦将覆灭,为你不肯安静,非要次作『乱』呢?”

他负手,说道:“拘这些阴魂,虽说出去令人不齿,却也无奈之法,况且这也他们亲口发誓,愿意永远为九华山,永远当天下先。这一切,又和你七杀宗有什么关系?”

江念:“我管你什么誓言不誓言,你们九华山的人你管,那青鸾我的。”

天枢以为她图谋青鸾结契之利,冷声道:“宗主,人不足蛇吞象。”

江念“呸”了声,“他就我的。”

天枢定定了她半晌,忽然叹息一声,“原你。”

他抄起手,后退一步,黑雾骤起,有无数阴魂在雾气中咆哮。头顶光芒四『射』,江念抬头,见一柄巨大的剑高悬,剑意凛冽,金光闪烁。

她听到天枢冰冷的声音,“既然不愿放手,那就去死吧。”

利剑猛地刺下。

……

江念吐出一口血,睁开眼睛,感应到放出去的那缕神魂失去了联系。

她『露』出忌惮之『色』,想起后所见的一剑,下意识抚上自己胸口。那一剑剿杀万物,相当与七个元婴玉石俱焚,她根接不下,裴翦也接不下。

岁寒雪缓缓醒,双目泛红,见她吐血,担忧道:“宗主,你还好吗?”

江念摇头:“无事。”

幸好她放了一缕神魂跟着去,被剿杀也问题不大。她着黯然神伤的少女,道:“现在你知道真相了。”

岁寒雪:“。”

她低着眉眼,眼尾泛红,纤细的睫『毛』颤了颤,自嘲笑道:“宗主,你说我们不很可笑。”

江念盘坐在地,歪歪脑袋,静静听她说话。

岁寒雪轻声道:“一直以,我都以成为九华山内门弟子自豪,拜入内门时,要许一个誓言。“我九华山弟子,当修正气,当替天行道,当为天下先。”

她慢慢低下头,用手遮住脸,没有发出声音。

许久再抬头时,那双总清冷的眼睛殷红如血,布满血丝。

“宗主,我要回去,问问师尊为这样做。”

江念:“他肯定会杀了你。”

不过对方女主角之一,应该死不了吧。

江念『揉』了『揉』发疼的眉,有点暴躁。岁寒雪认真问:“宗主救我一次,您想要什么,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我的金丹、神魂、根骨、『性』命,都可以。”

江念摆摆手,这些东西,也许对别人而言很珍贵,对她,算不了什么。她想要魔渊底下那青鸾,可谁也帮不了她。

突然,江念想到什么,朝岁寒雪笑道:“要没死,就七杀宗吧,氛围好,环境棒,955,每个月都有团建,总之,七杀宗欢迎你。”

岁寒雪离开七杀宗时,犹豫片刻,去了一趟将军坟。

满目鬼气森森的坟茔,她望向坐在墓碑上夕阳的紫衣青年,“陆鸣。”

陆鸣扭过头,一见她,有些失望,觉得她还没气时比较好。

岁寒雪:“我要回九华山了。”

陆鸣:“奥,要我送你吗?”

岁寒雪攥了攥手中剑,低下头,目光望着剑柄,低声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尸体送给你,当作七杀宗帮我的酬劳。”

陆鸣:???

说完,少女折身御剑离开,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陆鸣一头雾水,想了想,也偷偷跟在她的身后。

……

等岁寒雪离开,江念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双手张开。她半阖着眼,目光瞥见一截黑『色』袍角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边。

魔依旧用满脸幽怨的表情望着她。

江念:“啊啊啊我的养生活!”

拓麻的,为什么!都已经奋斗到这个样子,结果又《碎魔》,又青鸾,现在还要和九华山刚上,她快乐的养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神魂受创让她有点难受,还有点暴躁,想要运功调息,又怕走火入魔。

江念躺了一会,跳起,准备让徒弟给自己弹两首小曲,再不济,变成鸟给她『摸』『摸』。她飞到渡故峰,没有找到谢清欢,又飞到止戈剑谷,剑鸣嘶嘶,还没有到在中练剑的少年。

她抓住个魔修问了问,听到少年去了占天台,微微一怔。

占天台占卜天命的地方。不过七杀宗的魔修不爱算命,这东西就个摆设,平日没什么人去。

这一座废弃的建筑,在清静峰峰顶。荒石破败,杂草丛生。

巨石上有各种星斗符文,江念认不出有什么用,记得小时候下雨,巨石凹陷会盛满雨水,过天,就冒出小蝌蚪游动。

她『揉』了『揉』眉,这儿每一处,都和回忆挂钩,有的时候过了很久,目光触及断壁残垣时,还会闪过一些过去的片段。

她想这也许魔的影响,一般说,魔会让修魔走火入魔,变得暴戾弑杀。

也许她就很暴躁姐,这魔没法让她更暴戾,好勾起她刻意忘记许久的柔软角落,让她变得软弱而犹疑。

对她而言,偶尔的软弱才要命。

江念到站在占天台中的少年,眼神稍稍柔软,快步走过去。

谢清欢回头,见她过,微笑:“念念。”

江念见他脸『色』苍白,蹙了下眉,“在这做什么?算命?这很费修为的。”

谢清欢感知到她身上气息紊『乱』,也皱起眉,“为神魂又添了伤?”

江念摆手,“不我问你嘛,你先说,你这边干嘛?”

谢清欢迟疑一下,“算命。”

江念白他一眼,抓起他的手,渡了些灵力过去。命有什么好算的,算到又不能改变,而且耗费颇多修为灵力,吃力不讨好。

她想起一事,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以前你师祖也替我们占过一次天命。”

谢清欢坐到她身侧,温声问:“算的什么?翠云山祖吗?”

江念:“嗯,在我们决战前,他跑到占天台,算了一百多次,终于在一百次必死的结局中,算到了一线的生机。也就说,那天我与师兄和那玩意打架,百死一生。”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们还活了下。”

谢清欢道:“人定胜天。”

江念一拍手,“没错,就这样!而且你说当年我师父算什么呢,他能算到一个结局,又不能改变,算完也不敢和我们说,怕我们泄气。所以算个寂寞?”

谢清欢低声笑了笑,说:“求个安罢了。”

江念推了推他,“你在算什么?”

谢清欢扭头,望着她。

江念怔了片刻,眨眨眼,“不会在算我吧?”

谢清欢别开脸,轻“嗯”一声,耳根泛红。江念却不依不饶,抓着问:“算我什么?”

“反正算了也没用。”谢清欢咬紧牙不松口,反而拿江念刚才说的话搪塞她,“算个寂寞。”

江念:“你说不说?”

谢清欢:“……”

江念一扭头,“不说,那我也不告诉你我刚才去了哪。”

谢清欢静默片刻,开口道:“我算我与你的前程。”

江念跳得快了拍,脸上有点烫,问:“算到了什么?”

谢清欢笑了下,“前缘天定。”

江念攥攥掌,忍不住翘起嘴角,被小美鸟难得的情话哄得高兴。高兴没两下,她突然想到,“你这不废话吗?不前缘,我们就遇不到了!”

晨光微曦中,谢清欢朝她微微笑着,青衣乌发,眉目温煦。

江念得动,为美『色』.诱.『惑』,一时被他糊弄过去,谢清欢主动凑过,亲了亲她的唇角,动作轻柔珍惜,又带点抵死缠.绵的痴绝。

江念睁大眼睛,目光瞥见一抹黑影。

她转动眼珠子,见旁边魔依旧用深黑眼眸无声凝视着她,顿时头皮发麻,有种被路人围观的羞耻。她默默下定决,一定要早点解决这个魔,不然现在亲一口他就要围观,以后感情升华双修的时候,还要被围观吗?

那也可怕了。

谢清欢:“念念,在想什么?”

江念:“路人围观play。”

谢清欢蹙眉,“嗯?”

江念『摸』『摸』发烫的唇角,不再说了,想,所谓难消受美人恩,原真的。

谢清欢糊弄过这件事,问:“念念,你刚才去了哪,怎么受伤的?”

江念想了想,把岁寒雪过的事告诉他,顺说:“所以九华山不东西,你还总想过去。”

谢清欢:“我现在不想了。”

他说着,拿出一瓶『药』,“这我托许用清『露』草炼制的丹『药』,你常放在身上,若再受伤,服下一颗。”

江念接过,倒出一颗碧绿如玉的『药』丸,吞了下去。神魂的疼痛顿时缓解,她伸个懒腰,像猫一样窝在谢清欢的怀,很舒地眯起眼睛。

谢清欢环住她,“念念,你近有没有觉得,”他顿了顿,环住少女的手微紧,“什么异样?”

江念懒洋洋地问:“什么异样?”

不就有了个魔罢了。

不过她发现生了魔后,她常常有种倦怠的感觉。

或者说,从那日见清『露』草时,她觉得很累,说不上哪累,在听到岁寒雪喃喃“怎么会这样呢”时,那种无力感更甚。

江念靠着他,小声说:“我常常想起以前,可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不想再变成当年那个,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弱者。可当到清『露』草,满山阴魂时,到岁寒雪眼中光芒渐暗时,她却好像回到从前,无力而彷徨,觉得自己站在山阶上,着那个执剑的人影,一步步在倾盆大雨中走。

谢清欢抱住她,“你可以回到过去。”

江念有点犯困,打个哈欠,『迷』『迷』糊糊又听他说道:“念念,登仙集马上就要开了。”

谢清欢慢慢说:“七好门会重新回。”

江念听到这个词,嘴角翘起,说:“等我修炼的化神,迟早把九华山踩在脚底下。到时候我们干脆把九华山改个名字吧,以后九华山就叫七好门了,我们黑.道白道一起抓。”

谢清欢也笑了笑,“好。”

江念:“你去九华山当掌门,我在七杀宗当宗主,好人你去做,黑锅我背。”

谢清欢抱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轻声说:“不好。”

江念揽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那就让师兄去背吧。”

她闭着眼,很久没有听到谢清欢说话,又开始『迷』『迷』糊糊想睡觉,意识朦胧时,感觉脸上冰冰凉凉,好像有水淌过,没有睁眼,呢喃着问:“下雨了吗?”

谢清欢:“……嗯。”

江念小声哔哔:“不喜欢下雨。”

谢清欢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像九华山的飘渺的云雾,飞入她的耳中:“以后不会了。”

……

这些时日,仙门热闹的一件事,不马上要开放的登仙集,也不掀起风浪的《傲天传》,而仙门小辈弟子中优秀的岁寒雪,自废修为离开九华山。

坦『荡』的前程、无双的机缘,她都放弃不要,在一场大雨天中,废掉自己的金丹,朝着九华山三叩首,扭头离开。

养育她长大的峰主远远望着她,阻止他人靠近。

水柔含泪喊:“师姐,为什么?”

岁寒雪回头,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山道湿滑,岁寒雪摇摇晃晃走了许久,忽然一道剑气呼啸而,刺穿她的身体。她身子一晃,一头栽下了山崖。

陆鸣蹲在悬崖底下守了天,总算把她守到,一边熟练地往她身上撒『药』粉,一边碎碎念:“九华山也不人了吧,你都废掉自己修为,名正言顺遵循门规离开了,这还不放过你。”

少女像个残破的娃娃,任由他摆布。

陆鸣天女散花散了一瓶『药』粉,又撬开她的嘴,灌一瓶『药』水进去。

意识模糊的岁寒雪猛地睁开眼,差点被这瓶『药』水冲得背过去。

陆鸣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身上伤有点重,剂量得大一点。”他好奇问:“你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跑出这么远,还有一道剑气刺过杀你?”

岁寒雪望着天空,“没有杀我,峰主怜惜我……”

所以没有直接杀死她,也没有毁去她的根骨。她还可以重新修炼,可以拥有新的生活。

虽然她的魂火已经交出,死后,还会被困在法阵中,至少还能有活在真相中,堂堂正正为了破开法阵努力的机会。

陆鸣:“这叫怜惜啊?暗算什么意思?有事直接杀了你啊!”

岁寒雪:……

她的喉咙满血锈,许久,才虚弱地说:“你不拿我炼尸傀了吗?”

陆鸣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说罢,他扛麻袋一样扛起岁寒雪,一路风驰电掣,飞快跑回自己的快乐家,把她往地上一放,然后拿起铲子,下铲了一个坑出。

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墓碑上,眼睛发亮地着岁寒雪,“你伤得很重,我给你用『药』了啊,能不能活就你的造化了。要活不了,你也别怪我。”

岁寒雪:“……怪你干嘛?”

陆鸣兴奋搓手,“这可师尊给我铲回的养尸地,天下没有二片了,保管你死了以后不会变烂,我技术好,要刚死就把人放进去,还能做成活傀,你可以亲手为自己报仇。”

岁寒雪对上他的眼神,听他这么激情推销,突然觉得自己不死一下,挺对不起他的。

她叹口气,闭上眼睛,“我争取死一死吧。”

陆鸣:“那你努力一下!”

他叼着一根草,双手撑着石碑,紧张观察岁寒雪的生息,见她生息渐强,呼吸逐渐有力,陆鸣忍不住叹气,长吁短叹。

岁寒雪呼吸一次,他就叹一口气,呼吸一次,他就长叹一声。

岁寒雪有点内疚:“让你失望了。”

陆鸣沉痛又大方地表示:“没事,活着总比死了好。你以后见什么好的尸体,记得留给我就好了。”

岁寒雪又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鸣紧张兮兮地道:“不过这儿我宝贵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要师兄把我这地毁了,这辈子我都打不过他了!”

岁寒雪躺在地上,满目坟茔鬼火,她靠在一座坟边,脚下陆鸣刚为她挖的大坑。

她强行运行功法,接好被剑气震断的经脉,“嗯”了一声。

陆鸣搓搓手,瞥了眼脸上雪白默不作声修炼的少女,意识到什么,不自在地别过脸,想,这还一次带活人这。

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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