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马匹受惊谁之过
九月十二日,南昭举办无遮大会,谢昭容在元济寺诵经毕,携了绿珠到后院吩咐马车夫回宫,刚行到朱雀门,马匹忽然发狂奔跑,在街面横冲直撞,惊的街上众人尖叫四散,车夫当时勒马不住,被活生生甩了下去,当即头破血流。
萧铮之正从端履门打马过来,急匆匆往元济寺奔去,十七岁的少年玉冠束发,眉目英朗,一身白色衫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飘飘然若仙。京城的王孙公子,数萧杭之萧励之最玉树临风,一出门便惹得一众少女掷果丢帕,可他们在萧铮之面前统统败下阵来,比萧铮之玉树临风的没萧铮之拳脚功夫好,比萧铮之拳脚功夫好的没萧铮之玉树临风。
这位玉树临风的世子刚行到朱雀门便看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要是换做萧杭之萧励之见了这匹发狂的马,肯定先闪到一边去,然后吩咐下人赶紧找治安处。
谢昭容运气好,她碰见了古道热肠的三世子。
此时她在马车里撞来撞去,活像一颗正被摇晃的骰子,全靠绿珠紧紧护着才没被马车壁撞破了头。
惊慌失措的路人只看见骑在马上的十七八岁少年一个飞身过去,伸手便拉住缰绳,那马见竟然有人骑在它身上,越发狂躁的飞奔,萧铮之见控制不住,电光火石间,他当即拔出腰间的芙蓉刃狠狠向马脖颈扎去,那马吃痛长嘶一声,稍微顿了顿,又拧着身子要把萧铮之摔下来。
见控住不住这畜生,萧铮之握紧芙蓉刃,数道寒光飞过,斩靳断辕,马车轰的斜撞在旁边商铺石台上,那畜生却奔走了。
听见马车里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他忙下去查看有无伤到人,需要送医,绿珠正掀开马车帘,一看见萧铮之,她惊慌的哭道,“世子快救救娘娘!”
萧铮之向马车内看,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帘,这张脸颇美,即便是毫无血色也美的动人心魄,他不常在后宫走动,对这个姐姐并不熟悉,只知道和自己同年出生,无父无母十分可怜。
眼前的女人一袭素淡的雨过天青色衣衫,未施粉黛,一头如云的秀发此刻全被撞散了开,有几缕黏着汗水贴在脸颊上,他眼神向下,心头一惊,血!
那血已经染湿了衣衫,此刻还在不断地晕染,他忙别过头,“莫急,本王去叫大夫!”
说完萧铮之转身便走,心里有些暗恼自己多管闲事,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偏偏遭了血霉!若是其他女人还好,偏偏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自己插手这事儿,多少得受牵连,保不准像太子那样倒霉!
他向来明哲保身,脑子只转了两下便立刻做出决断,此地不宜久留!
见三世子要走,绿珠忙牵住他衣襟,紧紧地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她慌的六神无主,见有认识的人,就像有了主心骨和依靠,她哭着道,“三世子,三世子!请你救救娘娘!”
萧铮之简直想骂人了,本王又不是大夫,不懂千金之术,如何救你家娘娘?但是他修养好,只是耐着性子道,“你别急,本王已派人通知圣上,这里距元济寺近,估计圣上片刻便到。本王这就去寻大夫,给昭容止血要紧。”
听三世子说的有道理,绿珠只得松开三世子衣襟,又摇着昏迷不醒的主子哭,“娘娘,你怎么样?你醒醒啊,奴婢害怕……”
萧铮之翻身上马,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跑到隔壁街匆匆忙忙寻大夫,颇有些心急火燎,找了大半条街才找见。
找见大夫他倒不着急了,约莫了下时间,估计圣上已经到了事发点,他这才不慌不忙的携着大夫去。
果然,等到他去的时间现场已经封锁,他拨开层层羽林军和禁卫军,忙赶过去,见已经有大夫在灌汤药,他心下稍安。已经有大夫能背锅,那就和自己没多大瓜葛了。
本王既雪中送炭,又锦上添花,机智!
叶蔚初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本来跟太子跟的好好的,没想到圣上一句话,自己成了治安处处长,多少人艳羡这个实职,他却抑郁无比,每天上班按时点卯签到不说,今天竟然碰见了一件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事儿,朱雀门那有宫中娘娘受惊了!
他心想你一个娘娘不老老实实待宫里,跑出来瞎转悠啥,这下好了吧,不仅自个出事儿,还连累的底下人受罚。
左光左提刑让自己交代为何事发时候朱雀门竟无人值守,第一时间发现险情,叶蔚初咬着牙道,尚俭门走了水,朱雀门的士兵赶过去扑火了!
左光又问,作为治安处处长,当时你在哪。
叶蔚初冷冷道,当时我在治安处办公!
左光又问,从治安处到朱雀门十五分钟便到,为何你半小时后才来。
叶蔚初要疯了,左提刑,那是骑马十五分钟!治安处只有两匹马代步,恰巧那天两匹马都拉到马政处训练去了!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朱雀门!跑过去!
左光道,叶处长,请你再详细叙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叶蔚初强忍住想抡左光两巴掌的冲动,他已经叙述十遍了,还要他叙述!
叙述完,左光终于问了一个新问题,叶处长,据调查了解,元济寺的观音杉是太子殿下亲手所植,你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对此事是否知情。
叶蔚初本来低着头,听左光问太子,身子一僵。
元济寺的观音杉确实是太子殿下所种,自去年谢太妃离京,太子殿下便郁郁不乐,以前隔几日便去南山一次,太妃走后他倒不去了,后来便亲手在元济寺种了数棵观音杉。
太子远在靖州赈灾,竟然还有人想把他拉下水,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
见叶蔚初不说话,左光点点头,就当是叶蔚初默认了,他接着问道,太子为何要在元济寺种下观音杉。
叶蔚初沉了口气,好半天,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我不知道!
朱雀门事件的另一当事人三世子也不好过,当天就被他母妃叫到钟粹宫。
萧铮之皱着眉头,不明白他母妃为何如此生气,以前他更危险的事情也做过,母妃也不过是责备几句。
见儿子执迷不悟,分毫未有知错的意思,吴淑媛怒斥道,“你多管什么闲事,看看那马车夫和容贵妃下场!”
马车夫当场被杖毙,容贵妃被勒令禁足反思。
萧铮之面墙而站,看着墙上挂的采薇图出神,意欲细细鉴赏,奈何母妃一直聒噪。他母妃说的话他根本没听到心里去,他出手就是知道他能力挽狂澜,控制住局面,倘若他不出手,再晚片刻,那妃子估计命都保不住了,说来还是他救了她一命,父君再震怒也不会寻自己晦气。
倒是自己那太子哥哥,远在靖州还能被人寻了晦气,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