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芝芝芒芒
钱若霖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态度和心思, 竟然就这样让林灏进了自己的家门。
大概是林灏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心软了。
就算没有喜欢这份感情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老朋友, 她当然也不会这样放任林灏不管, 以前自己可是受到他不少帮助，现在反过来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毕竟小钱同学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啊，他有困难自己让他留宿一下。
没关系，问题不大。
“家政阿姨今天下午才来打扫了卫生，家里没有男生穿的拖鞋，你就先光脚可以吗？”钱若霖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
“可以。”男人十分乖地站在她身后，像是被人捡回来的落魄小狼狗，“都听你的。”
钱若霖进去以后先换了拖鞋，高跟鞋脱掉以后瞬间矮了一截。
这几年林灏又长高了一些, 而她倒是没怎么长。
钱若霖抬头看了他一眼, 家里的灯光很亮，她终于才把林灏这张很久没见过的脸看清。
变帅了, 也更有男人气了。
她这才注意到林灏脸真的清瘦了许多, 以前读书的时候虽然线条流畅但不是分明的, 现在她已经可以看到他下颚骨的线条，雕刻一般的。
眼神也比以前更深邃, 眼底像是带着更多的秘密, 时间的痕迹留在了他的漆黑的眸中。
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他眼角旁边那颗泪痣。
林灏的长相本来就是清隽的, 加上这颗泪痣以后就多了几分勾人的味道。
其实退一万步来讲，放在现在来看，林灏这个颜值和身材随便放到哪里也都是夺目的。
他们在这样明亮的光之下对视了几秒, 钱若霖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敛眸说了句：“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吧，我去倒杯水。”
林灏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钱若霖穿的短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浅黄『色』的外套和秋天很搭，她踩着一双灰『色』的拖鞋进了厨房。
小姑娘这些年其实变化不大，只是比以前会打扮了些，他只跟她对视了几秒而已，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钱若霖的皮肤一直都很白，他高中的时候就会看到她白皙娇嫩的后颈肌肤出神，那会儿坐在她的后座，每次抬头都能映入自己的眼中。
她化了妆，眼线往后拉长了一些，显得更媚一些，瞳孔依旧是浅褐『色』，林灏一直很喜欢钱若霖瞳孔的『色』彩。
像宝石琥珀一样。
钱若霖进了厨房，有水声响起来，林灏还站在原地没动，打量了一下她的家。
算是比较大的loft公寓，装修风格很大气简约，浅『色』的基调搭配了一些浅『色』系的木质家具，简洁不失温馨感。
他看到沙发上堆了很多布偶娃娃，大大小小的，什么类型的都有，快要堆满整个沙发。
客厅很大，沙发前面是深灰『色』的整张大地毯，没有电视，只是摆了个投影仪。
钱若霖端着两杯水出来的时候，林灏都还站在门口。
她把水杯放在客厅的小桌子上，回头看他：“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不打算进来的话，现在出去？”
林灏：......
几年没见，连温和的小富婆都变凶了。
他这才进来，在她旁边坐下，跟她一起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钱若霖伸手拿了一袋小零食，犹豫了半秒推给他，“给你。”
林灏接过去，轻声嗤了一声，他突然转头看着她，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想问你的太多了，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钱若霖笑了笑，“比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回国以后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若霖本来只是举个例子，她喝了口水，抱着杯子暖手，没想到林灏都回答了。
“刚回来不久，大概就几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如你所见，我这次回来打算先过渡一下，看能不能帮家里什么忙。”
“来找你的目的已经说过了，地址是我问许让要的。”
倒是诚实。
但是钱若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吸了口气，转头自己去想了想，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吗？不是哪里奇怪，只是她自己觉得猝不及防，有些难以接受？
钱若霖不动声『色』地往林灏那边靠了一下，钱若霖一直在想这件事，于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突然缩短的距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多暧昧。
钱若霖的眼神认真，琥珀『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她问：“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林灏『舔』了『舔』唇，“不然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找到你？”
钱若霖点了点头，又觉得有点道理。
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事情，最突然发生的事情，反而就是最真的。
只是钱若霖突然凑近，连鼻尖都要触到他的，林灏闻到了她身上一股香甜不腻的果香香水味，清新的，有些挠心。
林灏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钱若霖一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挠了下她的下巴，他的眸子眯起来，有些危险的味道。
钱若霖被他突然动作吓到，往后缩了一下却被男人的手掌扣住了腰身，后腰上传来的温度滚烫，只单单隔着一件打底的t恤。
男人的嗓音低哑，跟她说：“钱若霖，你这样凑近一个成年男人是很危险的。”
钱若霖：......
她挣扎了一下才被放开，往旁边挪了下，双手护在自己胸前，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干嘛啊…！！”
他刚刚那个动作是在占她便宜吧？？一定是吧？？
林灏看了他几秒，噗嗤笑出声，抬手『揉』了『揉』鼻梁，长腿弯着，他手放下以后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钱若霖觉得自己有点糊涂。
林灏冲她挑了挑眉，说：“如果你不想发生这种事的话。”
“不要突然暧昧地凑那么近。”
钱若霖盯着他，低低地“哦”了一声。
她对林灏果然还是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其实平时钱若霖对别的男生也会保持适当的距离，她知道大家都作为成年人如果太过于暧昧，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林灏不一样。
四年后的她，变了那么多，唯一没变的竟然就是对他的防备之心。
大概是因为，他在自己心底的样子大部分还是四年前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吧。
“不过你若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可以让我帮你。”林灏的眉梢扬着，“毕竟包养关系，我任你使用。”
钱若霖：............
她果然还是太单纯了？这人怎么可以进入角『色』这么快啊？
道理她都懂，但是突然跟林灏变成这种不纯洁的包养关系，她还是有点心虚。
钱若霖想着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她站起来抓起了自己的手机。
“林灏。”
“虽然现在我答应了你，但是我一时半会儿真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
“其实我觉得我们俩现在还挺尴尬的。”钱若霖撇开眼神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四年前互相喜欢着对方却没有在一起。”
“当然我也没有怪你当年的决定的意思，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你没有超过我们那个年纪的成熟和理智，也不能怪你，你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觉得你的决定非常对。”
林灏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收起了他不羁玩笑的神情。
“我曾经也很天真、很傻的，跟你保证会等你四年。”钱若霖顿了下，“但是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现在也不想关心这四年你在国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发生了哪些事情，你也不必问我大学四年经历了一些什么。”
钱若霖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是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傻傻的我们了。”
她转身往楼上走，“这段关系也一样，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家里有两个房间，你就先住在一楼吧，其他的东西明天你自己去买就好了。”
钱若霖说完，毫不留情地走了。
上楼梯的时候她收到一条语音消息，钱若霖皱了下眉还是把语音点了。
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外放的音量开到了最满。
扩音器里男人的声音清晰。
“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我们谈谈？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地怎么样了？”
钱若霖：......
她自己倒是知道这个人只是自己生意上合作的伙伴，不过这工作上的事情说出来怎么像在说其他的......？
耐人回味。
钱若霖走过楼梯的拐角，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林灏，他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动，似乎在回味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所以林灏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钱若霖上楼进自己房间卸妆洗漱就躺上床睡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失眠或是睡不好。
但她今天睡得很沉，沉到只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听说林灏回国了，第一个赶往了机场，在他出来的时候飞扑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跟他说，“我等你很久了。”
这本来应该是最理想的剧本，是四年前的钱若霖觉得的结局。
可是现实是，她没有等，他也没有让她继续等，那场喜欢仿佛是跟着航班，一起被风带走了。
钱若霖没能在梦里看到他的脸，抬头的时候感觉有阳光照着自己的眼睛，看不清前面的任何。
她突然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透进来的丝缕阳光，钱若霖看了下时间，自己也该起床了，没有等闹钟响起她就自己起来了。
钱若霖下楼去厨房准备给自己做点早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早餐。
虽然很简单。
她走过去用指腹碰了一下，发现面包都还有余温，旁边的煎蛋好像也是热乎的。
这些出自谁的手不言而喻，钱若霖回头找了一下林灏的身影，没能看到他。
“林灏？”钱若霖喊了一声，还是没听到回答。
......不会是因为她昨天说的话太重了吧？其实她没说什么，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们俩都很清楚的事实。
就算他们喜欢过对方，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千言万语不就化作简单的两个字——“爱过”
钱若霖敛眸，盯着桌子上摆得整齐的早餐，手机突然响起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许让打来的。
“喂？”
“你今天要来公司这边吗？”
钱若霖回答：“要，我一会儿就来。”
“好，你一会儿来找我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钱若霖听到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愣了一下，问：“什么事？”
“关于林灏的。”许让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们这么久没联系，估计对对方有些误会吧。”
“你来公司以后，我会给你解释你不明白的一切。”
钱若霖握着手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嗯，好。”
钱若霖又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
所以，她应该重新了解一下林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