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乌龙玛奇朵
晚上回家, 殷秦送钱若霖回去的。
街边的情侣搂搂抱抱的像连体婴儿一样，怎么都分不开的样子, 小区门口的灯光昏暗, 只能看到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殷秦看到以后啧了声，说：“你们年轻人谈恋爱也太腻了吧。”
“……殷律师你也只比我们大几岁。”
“哎，你不懂。”殷秦说着，“就算只是大几个月，我还是觉得自己都是你们叔叔辈的了。”
钱若霖：？
“说实话我看你们几个小姑娘就觉得在看自己女儿似的。”
钱若霖：？？？
其实在跟殷秦配合演出之前，白离半开玩笑问过，殷秦会不会假戏真做，当时陆遥拍着胸口保证，说不会。
因为, 殷秦觉得她们太嫩了。
看来是真的。
钱若霖没有很快下车, 她转头跟殷秦说：“可以麻烦你在路边停一会儿吗？”
殷秦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钱若霖的要求。
钱若霖见他应了声, 这才拿出手机, 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后给林灏打了个电话。
她这样其实是在撒谎, 总觉得心里有点负担，这样骗林灏到底好不好啊？
不过, 要是不这样的话, 他们俩到底还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多久,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对他们俩都不好。
电话接通，那边的男声意外地有些哑,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哽着。
“喂？”林灏低声接起来。
“我到家了。”
“嗯。”
“你下来接我吧。”
那边沉默了几秒没回答，钱若霖的心跳却有点快，她很想知道林灏会是什么反应。
刚刚那声“嗯”，她听不出来情绪，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殷秦在旁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趁机说了句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完整地被钱若霖的手机收录了进去。
“怎么了，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他问得很温柔，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钱若霖转头，看到殷秦的脸上仿佛挂着一排大字在滚动：“我牛『逼』吗？我演的好吗？我能出道吗？”
钱若霖：…………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他说：“你在哪里？”
“到小区门口了。”钱若霖很快回答。
她明明都到小区门口了，还要林灏来接她是不是有点过分，钱若霖转了下眼珠子，又补了一句：“我今天忘记带门禁卡了。”
“我马上下来。”
电话挂断以后，钱若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这语气听起来，他完全不在意吗？好像也不是的。
但是好像也说不上来多特别。
殷秦一直没走，等到林灏下来以后他都没重新点火。
没过两分钟，小区门口就出现了一道十分显眼挺拔的身影，气质很特别，就算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让人一眼难以忘记。
就连殷秦都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很出众。
钱若霖是等他来了以后才下车的，下车之前，殷秦把他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他这边正好面对着林灏。
从林灏的角度来看，他只能看到殷秦倾身往钱若霖那边靠了一些。
“咳，既然要达到让他吃醋的目的，是不是得演得好一点？”
钱若霖偏了下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一句台词：“既然要追求刺激，那索『性』就贯彻到底咯？”
殷秦反应了半秒，随后捧腹笑起来。
林灏刚走过，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钱若霖看了他一眼，林灏感觉她的眼神似乎闪躲了一下。
躲什么？
林灏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浮躁了，就连这寒冷的秋风都没能把他心间那种烦闷的情绪给压下去。
他已经烦躁了一整晚了，缘由很明显，现在看到这样的情景，林灏觉得自己没有当场生气已经很克制了。
他不能生气，因为自己没有底气，也没有身份。
钱若霖从车上下来，还笑脸盈盈地跟殷秦道了别，殷秦说：“快上去吧，外面很冷。”
“好，那下次见啦。”
林灏听着，眉头皱得很紧。
下次见？怎么还有下次？
殷秦没走，车停在路边没有丝毫要启动的意思，看起来是要等钱若霖彻底离开以后他才会走了。
钱若霖绕过去，站在林灏旁边，抬头对他说：“走吧。”
“嗯。”他的声音有些闷，站在原地停了两秒，最后却什么都没多做。
钱若霖至今都还记得当初俞谦搭讪自己的时候，林灏赶过来揽住她肩膀的样子，一副很显然她是他的人的态度。
那天肩膀上残留的温度似乎都还在。
但是今天，差不多的情况，甚至不是对方搭讪，而是她真的跟别的男人一起吃了饭回来，明明是更加严重的情况。
这次林灏竟然反而没有表示。
钱若霖还记得，那次林灏说他帮她赶走了图谋不轨的人，所以他难道只是为了做个好事？
说一点都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钱若霖总觉得林灏应该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但是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钱若霖想着就有些赌气，她在前面走得很快，完全都没有等他的意思，林灏看着她快步迈着走的样子，秋风扫『荡』着落叶，她拉紧了自己的外套往前走。
林灏完全可以跟上去，但是他没有，一直到了单元门楼下，林灏刷开单元门，等钱若霖进去以后，他突然开口：“我想起来有个东西没买，你先上去吧。”
钱若霖本来也不太开心，只是很冷淡地“哦”了一声，她又说：“那你去吧。”
一副不在意他的样子，冷冷淡淡的，她几乎没有留恋，头都没回。
单元门很笨重，林灏一松手，门缓缓关上，“嘎达”一声。
他看到钱若霖走过拐角，男人站在门口好几秒，又撇开头，眼神里全是不耐烦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烦躁过了。
林灏从小都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太会发火，他是理智占大多数，从来都不会情绪化，所以以前经常被林琛说他是个怪物。
很久以前，林琛开过一个玩笑，他说：“能让林灏情绪化的，大概只有以后跟女朋友吵架。”
林灏从来没想过自己情绪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今天确实是着实好好地体验了一把，从接到钱若霖电话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情绪不稳定了，现在更是烦躁到了极点。
他之所以会在俞谦这个人出现的时候那样揽住钱若霖，是因为他知道钱若霖不喜欢那个人，她很抗拒，那个时候他就算抱有私心出手，钱若霖也不会感到反感。
甚至，他还能邀功。
但是这次不一样，危机感来得太强烈，那个男人跟钱若霖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并且钱若霖没有在抗拒，甚至……
甚至她看起来很享受这段关系。
林灏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回国的时候到处打探，知道她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谈恋爱，也没有什么暧昧的对象的时候他其实内心是有些小雀跃的。
或许，他能够自作多情地猜测一下吗？
这次回国，他打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弥补遗憾。
如果能把姑娘追回来是最好的，他还记得的，自己曾经对她的承诺。
钱若霖跟他说，只会等他四年。
其实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林灏早就不知道钱若霖还有没有在等他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承诺做到。
即便她不再喜欢自己了。
毕竟当年，他们没能在一起，是他的错比较多，四年前的林灏真的不能给她保证，也做不到自己出国以后把钱若霖丢在国内，他真的忍了很久都没有告诉她，却还是在最后忍不住了。
后来林灏也想过，自己当年的那个表白是不是成为了束缚她的理由，可是他们之间真的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四年前的他们如果在一起了，是真的不会有好结局的，这一点林灏比谁都清楚。
林灏本来是想，他这次回来如果真的追不到了就放手，自己怎么可能奢望钱若霖认认真真等他四年，但是一定要有弥补，不管为她做些什么，大事小事都好。
他想把自己的付出给她，至于接不接受就看钱若霖的想法了，他总不能四年前耍流氓似的表个白又不能在一起，四年后又一定腰追到手不放开。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真正的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来了。
林灏这才发现，自己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无私，他的内心还是在叫嚣，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他还是……
还是很喜欢她，很想跟她在一起。
可是如果，钱若霖真的想跟别人在一起，他又能做什么呢？
理智和情感的权衡太难了，所以他一直在情绪发作的边缘，所有的冷淡都只是因为他的感情已经快压抑不住了，本来只是想呆在她身边帮她处理好事情，但是现在他无法冷静。
林灏心间那口气一直堵着散不开，说是有东西没买，其实是出了小区打算去旁边的便利店随便买瓶水散会儿心。
他刚刚迈进门，便利店冷漠的欢迎声在耳边响起，林灏突然跟里面出来的人对上了眼神。
男人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哟。”殷秦冲他挑了挑眉。
林灏的眉头拧着，在殷秦准备迈步走的时候伸了手，他的语气很冰冷，眼神如刀锋一般。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