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不了兜着走

青娘突然一笑，容色极盛，赵牙婆几人都看呆了去，不防兜头就是一盆子冷水。

“你做什么！”一盆子凉水浇了下来，赵牙婆都呆了，她带这么多人压根没想过青娘敢跟她横。

却见眼前女子双手叉腰，一双柳叶眉横的飞起，“好叫你闭上你那张臭嘴！吃香的喝辣的，老娘需的用你带着！”又看着她手里的卖身契，“卖身契？没有画押手印算什么卖身契！”

赵牙婆狠狠把卖身契张开给她看，“你且瞧瞧有没有手印？”

青娘定睛一看，“有我后娘的，哦，还有洛大兴和洛二兴的？”

她突然又一笑，照着这里的规矩后娘是没资格卖了她这个继女的，但长兄如父，带着两个兄弟的画押就不一样了。洛大兴和二兴也在吃席的人群中，闻言双袖合拢垂着头，钱他们有份拿，现在面对亲妹妹的质问倒是不好意思了。

“你知道就好”，赵牙婆才不管他们的想法，“哪怕你告到府衙去这份卖身契都是算数的！”

一旁的洛大兴也许是愧疚了，只道，“青娘，别挣扎了，免得被人伤着了。赵牙婆与我们都说了，买你不是要去做那等子下贱活的，城里的赵员外要纳小妾，你去了那里头就是主子，可不比咱们村强多了。”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觉得也是为了妹妹好，“你现在不知道，等你到了那儿过好日子就知道我们没有害你。”

青娘要气笑了，刘秀琴这个后娘坏是坏吧，但好歹坏的彻底，这出洛大兴却连个婊子都不如，“没有害我？大哥，你这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怎么不见我的卖身钱呢？后娘那一份我就不要了，毕竟也不是亲的，大哥，那你把我那一份给我，毕竟到了外头过日子我哪能没个嫁妆？”

洛大兴这就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这妾要什么嫁妆……妾不要的……”

青娘气的啊，却没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兴许是原主的感情，毕竟无论谁被亲生的哥哥这样对待心里都不好受，“好，这钱你们拿着，我不要，权当买断了咱们之间的感情”，她复又看着赵牙婆，“赵牙婆，我听说你要寻的是貌美的处子给赵员外做妾，貌美嘛，我到担的起，只是旁的……”

青娘看了一眼后面神情铁黑的赵三，假装娇羞的捂唇一笑，“我既与我家相公定了终身，你又怎么会觉得我还是处子？虽说是今儿个摆席，可毕竟我相公连儿都有了……”她似无奈的样子，“男人家嘛，莽了起来我个弱女子自然是挡不住的。”

赵立新敛眉不发一言，一旁赵牙婆听这个立马小脚都跳了起来，“刘氏，你答应我什么，我之前可说了，她不是处子这钱你要赔给我！”管貌美不貌美的，这一旦不是处子人赵员外不要，哪值得十两银子！

刘氏嘴里吃的钱哪舍得吐出去，“赵姐姐啊，我这儿还哪有钱赔给你啊，我家那娃仔上学私塾钱全都给用进去了，何况也不是我一个人拿的钱啊！”她又不是这小贱皮子的亲娘，就算想一人独吞了也没那可能，洛大兴与洛二兴连忙席也顾不上吃连忙从人群里离开。

赵牙婆哪里把那十两银子看在眼里。

她做这种营生的，合作的都是镇子里有门有脸的，张手就是过百两的银子。这青娘娘要是没破身子，她能从赵员外那里得一百两啊！眉目阴沉的看着青娘，“你这小娘子张嘴就让人吃惊，与寻常女人不同，你这嘴里的话我也不信！”

便上前一把拉住青娘的手，“至于你是不是处子，我自然要查探一番。”

赵立新站在青娘身后，一双手握成拳头，他倒要看看这婆子如何探查？赵牙婆一把撸起了青娘的袖子，她们这种行里的牙婆专门做营生自然有的是门道，青娘另一只手背后任由她动作，之间赵牙婆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盒。

打开之后是刺鼻的味道，被特殊原料浸过的朱砂。

赵牙婆拔了头发上的簪子染了些朱砂就往青娘胳膊上烫，疼的她一个哆嗦，立时就缩回了胳膊。赵牙婆眼睛多尖，早瞧见她那光滑的胳膊上半个守宫砂的痕迹都没有，只觉得一百两银子长着翅膀飞走了，心都凉了。

“好你个青娘！”她咬牙切齿。

刘氏从赵牙婆的神情中也得知青娘不是处子了，心里惦记那些银子，立马就要扑过去打青娘，“好你这不自爱的小贱蹄子，克死了你爹娘的，如今又要来害我是不是？你怎么就如此自甘下贱与人苟合——”青娘身子只往后头稍稍一移，赵立新眼神对上刘氏。

她还记得那日的疼，嚎到一半儿戛然而止。

“我与我相公正经的成婚还请了村里所有人吃席，后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青娘将后娘二字念的极重，“你要将我卖给人做妾，我当然要给自己寻个好出路。”

“呸。”刘氏低声道。

赵牙婆如今却烦的要命，一双阴狠的小眼睛来来回回嗦着青娘，骤然一笑，“刘氏，我也不让你赔我的银子了，卖身契签了也就签了，既不是处子了，卖不得赵员外家去做妾，那婆子我这儿也多的是好去处给你。”

给了脸不要，那也别怪她不给脸子。

“带走！”赵牙婆一挥手后头那些个汉子便上前欲要带走青娘。

不想还没碰到青娘的胳膊，两个八尺高的汉子就被踢出了米远。

赵立新的剑眉怒目，一言不发只沉一双眼儿便瞧的几人不敢上前。

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有哪家的男人会不给她赵牙婆子几个面子，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赵立新这么个猖狂的。尤其外来户哪个不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可单看赵立新这神情就不像是个好欺负的。

赵牙婆子在心里气恨，也不知道这下贱胚子怎么勾搭的野男人，又狠骂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这贱人带走！”

“谁敢动她！”声音不大不小，他横劈一脚，顿时门板烈烈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