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8.我心疼你
“惜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亏我之前还一直都在担心,你该怎样超过云大小姐呢。结果你居然会想到用剑来代替娟带,还有后来的舞蹈也真的很漂亮。”
云惋惜下场之后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葛月,看着她惊讶的神情她不禁笑了笑。
其实哪里有那么厉害呢?她要是真的厉害的话,那现在她也不会走路都觉得飘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好好活动的关系,现在一场舞跳下来之后云惋惜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她现在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了。
见云惋惜没有理会她,葛月这才注意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惜儿你没事吧?怎么脸色竟如此的难看?”
葛月说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搀扶住了云惋惜,而后者也没有客气的,直接便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到了她的身上。
“没关系的月儿,我只不过就是觉得太累了而已,毕竟剑舞可是很耗费体力的嘛。”
云惋惜扯了扯嘴角说道。
见她的脸色也实在是疲惫不堪,葛月便没有再问她。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搀扶到了座位之上,然后相当贴心的帮她倒了一杯热茶。
在谢过葛月之后,云惋惜好好的休息了一下便觉得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只是……
看着略微有些肿起来的纤细手腕,云惋惜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也不能做女红了,而且也还要多注意一些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才是。
垂下手任由夸大的袖袍遮住了那片红肿,云惋惜的视线又顺着手落到了被她随意放到桌子上来的宁挽墨的佩剑青莲上。
啊,对了。她刚才向宁挽墨借了它的佩剑,如今都还没有还给他呢。
云惋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跟葛月说了一声之后,然后就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
不远处的宁挽墨同样放下了杯子,眉头紧锁的看着那道月牙白的身影。
“宁王殿下,这是您的佩剑,我现在原物奉还。也多谢您,让我有机会可以完成这支舞。”
云惋惜恭敬的将手中的剑递到了宁挽墨的面前。
“白大将军,我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就先行离开了。另外丞相夫人,本王还有事情要嘱咐一下王妃,所以时候到了本王会让人送王妃回丞相府的,告辞。”
令云惋惜疑惑的是,宁挽墨在接过了他的佩剑之后却反手又拉住了她。然后飞快的丢下了一连串的话,宁挽墨也没有顾及在场人莫名的眼光,径直拉着童羽惜离开了白府。
等马车都快要到面前了的时候,云惋惜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应该甩开宁挽墨的手么?怎么就这样乖乖的跟着他离开了白府呢?
“宁王殿下,我的母亲跟大姐可还在白府中,惋惜一会儿可是要跟她们一起回相府的。”云惋惜挣扎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且,惋惜并没有跟月儿说一声要离开这里啊。”
看着云惋惜极其的不愿意配合自己,宁挽墨眉头一皱干脆利落的就把人揽腰抱起!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云惋惜一阵紧张的抓住了宁挽墨胸前的衣服。感觉到手下轻微的震动感,云惋惜不禁柳眉轻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动!要是再试图反抗本王的话,那本王可就要直接抱着你走了。”
宁挽墨说着便故意抛了抛手上的人,感觉到一阵失重云惋惜不禁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手指僵硬的缠绕着他的衣服,却也是再也不敢乱动了。
看着怀中终于是安静下来的人,宁挽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人抱上了马车。
这一次,大胆的宁挽墨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将云惋惜给带到了宁王府中。
看着头顶上宁王府硕大的三个字,云惋惜觉得自己就应该宁死不从的才对,这样子的话最起码也不用被人带到这里来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等日后你嫁过来的时候,这整座府邸就是归你所管的。”宁挽墨笑着站在门口朝云惋惜伸出了手“今天过来提前让你认认路,怎么样?”
她还能后悔么?
云惋惜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样一句话。
她现在人都已经在宁王府门口了,要是说一句她不想进去的话,那十有八九宁挽墨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会直接上手把她给抱紧去!
“李夫人,你去让人把金花油拿过来,还有上一次皇上赏给我的雪莲霜。”
一进门宁挽墨就开始使唤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云惋惜的袖子往上撩。顿时,云惋惜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她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宁挽墨这样动手动脚的真的好么?而且李夫人,您老那一脸欣慰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您都不管管这个男人么?
无论云惋惜如何在心中呐喊,她的衣袖还是被宁挽墨给撩了起来,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藕臂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腕。
看着那抹碍眼的艳红,宁挽墨的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而等李夫人拿来他要的东西之后,宁挽墨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仔细的为云惋惜处理伤口。
“手腕都已经肿成这样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小点儿力气么?”
宁挽墨一边擦着药膏一边沉声的问道。
“力气用小了的话舞起来不好看的,难得借到了那么漂亮的佩剑啊。”
感受着宁挽墨周身压抑的气氛,云惋惜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开始拍宁挽墨马屁,只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好像不怎么理想就是了。
“可是再漂亮的佩剑如果是会伤到主人的话那也是没有用的,而且,青莲并不是普通的佩剑,它可是斩杀过许多人命的。”
宁挽墨淡淡的说道,然后他一脸认真的举起了云惋惜的手放在了嘴边。
“更重要的是,惜儿,你要是受伤的话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云惋惜沉寂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隐隐的,竟还含着一丝丝的欣喜跟期待。
......
“够了,宁王殿下。现在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既然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的话,那惋惜就先告辞了。毕竟,惋惜一个女子在外总会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云惋惜抿了抿唇抽回了自己的手,但是那灼热的温度似乎已经烙印在了上面。无论云惋惜怎么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去想了,她到最后也依旧还是无法忽略掉。
看着云惋惜不自在的神情,宁挽墨纵使还想再继续下去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对这个女人一定要有耐心才可以,就像是蜘蛛一样。一定要耐心的等待着猎物完完全全的踏进了他所设下的陷阱中时,才能动手开始收网!
“既然都已经来到宁王府了,那么就干脆四处看看吧?毕竟这可是你未来的家。”
宁挽墨收起了药膏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后如此说道。
是她未来的家?
云惋惜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宁挽墨,他说宁王府是她未来的家?
雕栏玉砌,水榭庭院……跟在宁挽墨的身边,整个宁王府的布置一点一点的在云惋惜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相传宁王府是西风国内守备仅次于皇宫的府邸,现在看起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呵,也难怪前世的时候萧临风会那么的恨他了,这么好的地方不是太子府而是宁王府,换了谁都会觉得心里面不平衡的吧?”
看着眼前精致的流水花园,云惋惜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前世萧临风到最后也没能够夺走这座府邸,似乎是因为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来着。不过,就是因为这样萧临风才更加仇视宁挽墨,以至于更加勤快的结交权贵了吧?
而那就是在那个时候,萧临风向他们相府提出了希望可以迎娶云府二小姐为妃。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这本该成为正妃的人却为了妾。
云惋惜轻抚着水榭栏杆上精美的花纹,一双美眸中思绪翻滚难以平息。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昨日才刚刚发生过的一样,但同时却又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在想些什么呢,这么的认真?本王府中的风景真的有这么好看么?”
宁挽墨挑了挑眉说道,但是顺着云惋惜的视线看过去,他除了一片早就已经看腻了的花花绿绿的花田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宁王府的花长得很好看罢了,一时间就呆了。”
云惋惜半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而也因为这么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让她错过了宁挽墨皱起的眉头跟眼中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究竟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才会有那么浓重的哀伤气息?
宁挽墨双手环胸靠在了栏杆上面,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不停的打量着云惋惜。
他突然发现自己除了知道她是相府的二小姐之外,其他的事情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比如她平时的时候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菜,同时又讨厌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她的内心。
“惜儿,你喜欢这个地方么?”
宁挽墨突然开口打破来沉寂,云惋惜抬了抬眼睛扫了一眼他们现在坐的水榭。
“如果宁王殿下指的是宁王府中的风景的话,那惋惜很喜欢。”
“你明明知道本王想问的不是这个的。”宁挽墨困扰的抓了抓头发,他蹲下来紧紧的盯着云惋惜平静的双眼“你喜欢宁王府这个地方么?你想,在这里生活么?”
看着宁挽墨面上的紧张,云惋惜沉默了下来。
对于宁王府这个地方,不可否认她的确是相当的喜欢。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很漂亮,而是因为在这里云惋惜不会像在相府或者萧临风那里,感觉的到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住在这里。
但是,这个地方有宁挽墨在。
“宁王殿下,我并不讨厌宁王府。”
云惋惜直直的盯着宁挽墨开口道。
她不讨厌宁王府,但是对于宁挽墨也说不上是喜欢。因为对方是真的在努力想要对她好,所以云惋惜也不愿意骗他,尽管那可能会是她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就好,只要你不讨厌这里就好。走吧,李夫人应该已经安排好饭食了。等在这里用过餐之后,我会派人把你安全送回到相府去的。”
虽然不是很理想的答案,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宁挽墨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在王府用过丰盛的晚餐之后,宁挽墨又将剩下的金花油跟雪莲霜全部交给了云惋惜。虽然那红肿只不过是扭伤而已,但是看云惋惜的样子恐怕也得过几天才能消下去。
“多谢宁王殿下,那,惋惜就先告辞了。”
云惋惜握紧了手中的药霜,然后看也不看的就钻进了马车里面。
她怕了,她真的害怕要是再跟宁挽墨这么相处下去的话,那么总有一天她会像前世一样再一次傻傻的把自己的心给交出去的!
一想到最后的惨烈结局,云惋惜就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而这样的状况一直到马车再相府门口停下来了的时候,云惋惜才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在谢过了王府的人之后,云惋惜便青白着一张小脸走向了自己的惜苑。
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干。云惋惜只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只是天不遂人愿,在云惋惜前脚刚刚踏进惜苑的时候,后脚就有人过来请她到正厅去。
“小姐……鸢儿会为小姐准备好热水的,等小姐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沐浴了。”
看着云惋惜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李鸢不禁有些心疼的开口道。
“那就麻烦鸢儿你了,草雀你去帮鸢儿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云惋惜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跟在了佣人的身后。
这么晚了还等着她回来,甚至一会来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叫了过去。除了云凤鸣跟云母,云惋惜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云其仪如此的急迫。
“不知道这么晚了爹叫女儿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宁王殿下已经走了么?”云其仪皱着眉头看着云惋惜说道。
他还真的是小看了这个二女儿了,听云凤鸣的意思她今天可是又出了一回风头啊。
“回父亲,宁王殿下是派人送女儿回来的,如今人已经是离开了吧。”
云惋惜因为身体的疲惫此时也没有太多的耐心跟云其仪扯皮条。
看着面色不佳的云惋惜,云其仪只觉得她这是故意的。
好啊!这就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她真的觉得她背后有宁王殿下给她撑腰,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么?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亲爹,管教不听话的女儿这也是分内之事!
“云惋惜,你最好现在自行承认错误,爹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自行承认错误?
“爹,莫不是女儿刚才听错了?女儿今天也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承认。”云惋惜好笑的看着云其仪问道。
还说什么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要是她所料不错的话这一次事情云母也是有插一脚的。她就知道她今日抢了云凤鸣的风头,回到家里面云母跟云凤鸣绝对会给云其仪上眼药的。
看着云惋惜毫不掩饰的讽刺神情,云其仪只觉得老脸一红。
没错,这件事情他的确是听云母跟云凤鸣说起来的。这里面有多少的水分,云其仪心里面也算是有个大概的估算。
其实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云母找人给云凤鸣排舞,云其仪心里面很清楚她想干什么。所以处于自己的思量,云其仪对于云母的小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一切都如计划一样顺利的进行着,可是中间突然又杀出来一个云惋惜,直接用相同的一曲《凤鸣》抢走了云凤鸣的荣誉!
不,不对,云惋惜的《凤鸣》还是跟云凤鸣的舞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的。
但是以相同的曲子作为武器,又另辟路径用三尺长剑代替了要使用的娟带,最后更是用自己的剑舞赢得了满堂喝彩!
如此大胆的行为,云其仪只能说不愧是他的女儿。只是也很可惜,她只是个女儿。
如果云惋惜是男儿身的话,云其仪必定会倾囊相授,将自己所有的见识全部都交于她。然后一步步的帮助他成功登上朝堂,接替他立于百官之首位,续他云府之荣光!
“罢了罢了,今天的事情已成定局,为父说你什么也已经没用了。”云其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惜儿,你告诉爹,你是如何会跳这剑舞的?”
虽然云惋惜在相府之中并不受宠,但是作为千金小姐应该学习的东西可是一个也没有落下的。所以云其仪就很奇怪了,因为他并没有让人教给云惋惜剑舞啊?
“只是曾有幸见过几次而已,觉得甚是喜欢便学了。”
云惋惜平淡的回答道,这些都是前世之事了,她又为何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起呢。
莫名就被噎了一下的云其仪怒火中烧的看着满身清冷的云惋惜。
“好好好,既然你也长大了,为父自然也是管不住你了。只是你自己记住,你作为相府的二小姐,深夜与他人相会固然是不好的。一切,都要以相府的名誉为重!”
云其仪的话就如同一块巨石投进了湖水中一样,瞬间就泛起了层层的波浪。
“父亲,首先女儿还没有到及笄的年龄,所以也不算是长大了。”
她如今只是十四岁的年纪,距离真正及笄的日子还差个多半年的时间呢。云其仪的这一句长大了,也当真是耐人寻味啊。
“其次,这一次是宁王殿下将女儿带走的,而且母亲当时也并没有阻拦。所以如果父亲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直接跟母亲提出来或者去找宁王殿下说明。”
说到这里,云惋惜不禁又开始埋怨起远在宁王府中的某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她又怎么会被她的父亲扣上一顶不知礼数的大帽子呢?
“最后一点,毕竟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件事都是因女儿而起,那就是女儿自己的事情了,跟相府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还是那一句话,她自己的事情自然自己会处理的。只是别人会怎么想那也是别人的事情,就算丞相府的势力再大恐怕也不能左右得了别人的想法吧?
被云惋惜堵的心口一阵郁结,云其仪不得不倒退了几步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而这下子不仅是云惋惜有些讶异,就连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正厅状况的人都给吓着了!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云惋惜!我云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有了你这么一个混账女儿?你你你,你就非得要气死你爹才觉得心满意足么?”
急急忙忙冲出来的云母一边帮云其仪顺着气一边又恼怒的冲云惋惜大喊道。
作孽?嗯,也对。就是因为你们前世做了太多的孽了,所以她才会重生的吧?为的就是把那些帐一笔一笔的都跟他们算清楚!
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云惋惜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此想到。
“爹娘,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跳了一支舞又陪着宁王殿下在王府中四处看了看,着实是感觉有些累了呢。所以女儿这就先去休息了,爹娘可也要早些休息啊。”
没有了再接着看下去的心情,云惋惜朝着两人福了福身之后径直便离开了正厅,将云母的怒吼声统统的都抛到了脑后去。
独自一个站在寂静的庭院里面,云惋惜感受着独属于夜间的一丝丝凉意,原本烦躁的心此时也得到了许些缓解。
“本就生如浮萍,奈何何处是归宿?”
看着漆黑的夜空,云惋惜突然淡淡的开口道。
她虽是相府的千金,但是却是在没有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就像是漂浮不定的浮萍一样,没有哪个地方会是她一生都可以安心停留的。
呵,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的矫情了呢?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的关系么?
云惋惜嘲讽的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