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够了没
冰敷了一会儿, 时柚的腿有了些麻意。
沈遇舟依旧单膝跪地,床稍微有点高,她坐在床边, 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看似是她攻他守。
仅在刚才的那次谈话中, 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 完全调转攻守方。
她家沙发的款式是那种网红北欧可折叠两用的沙发床,表面覆着一层细细的绒毛, 坐上去十分松软,人也往下陷一小块儿, 沙发靠背那处,还放着他送的那只猫咪抱枕。
时柚手肘撑着沙发边缘, 整个人懵住了。
他刚刚说喜欢她!
更重要的是——
时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明没有感觉了,可还是能够让她会想到刚才那一刻——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她的皮肤的感觉,随之靠近的,还有炙热的鼻息。
“……!”
不是说高岭之花很高冷的吗!这样是高岭之花?
高岭之花告白都是直接亲亲的吗??
时柚的世界观崩塌了。
有那么瞬间, 她挣扎着想要后退。
沈遇舟轻捏住她后颈那块肌肤, 基本上没用力,相反力度很轻。
这样的姿势, 时柚想躲也躲不掉,他能够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你不是有洁癖吗?”小姑娘声音都在打哆嗦,还在转移话题。
“……”
在实验室里,时柚亲眼见过他用消毒液擦拭望远镜。
而且家里整洁, 不染一尘, 地板上干干净净的,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她的脚正放在他的膝盖上, 沈遇舟拎着喷雾,帮她喷了点儿外用消肿的药,接着他从医疗包里找出一个中药贴膏,撕下外面薄薄的一层膜。
“谁说的?”他反问,突然轻笑一声,“只对你没有。”
贴膏里的药是棕色的,带着浓浓的中药味,有点凉,但是贴在肿胀的地方很舒服。
时柚蜷缩了下脚趾。
心跳响了几下。
低垂着手腕,视线触及那块红红的抓痕,触目惊心的凉意蔓延她的手臂。
像是在昭示着,之前那个中年男子闯入的样子。
也不知道如果她反应慢了半拍,或者那个人没有喝酒,结局将会是怎样。
时柚感到一阵后怕。
现在,她莫名有点害怕一个人住在她家里。
少女微微垂着脑袋,轻抿着下唇,唇上抿出浅浅的一道白印。发丝乖顺地垂在肩膀上,看上去整个人的兴致不高。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沈遇舟看向她,轻声问,“真不要去我家?”
时柚掐了下指腹,小声地开口,“要。”
小姑娘声音轻,大概是碍于先前拒绝的情面,或者是心情的缘故,有点不好意思,并没有说得很大声。
甘冽的雪松清香逼近。
丝丝缕缕缠绕着她的鼻腔,熏得她耳根子发软。
沈遇舟站起身,单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另一手从她的膝下穿过,将她拦腰公主抱起来。
“回头我让家政过来打扫屋子,你这里暂时不要住了。”沈遇舟说,“到时候和季时蹊也说一声。”
说起季时蹊,时柚突然觉得疑惑。
季时蹊的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那现在应该回来了吧。
“……”
沈遇舟想了想,“季时蹊可能在做实验。”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如果现在还联系不到他的话,应该是在张教授的实验室,那边有信号屏蔽仪,手机收不到信号。”
时柚歪了一下脑袋,还没问出口。
进门的时候,沈遇舟用脚将门关上,时柚动了一下,差点儿掉下去。男人单手提溜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来。
时柚小小的惊呼一声,这下子不敢乱动,她向上抱住他的脖子,才问,“他不是要考研吗?”
沈遇舟:“季时蹊读大四,现在是上学期,这个时候准备考研已经有点迟了。”
“是啊。”时柚想了想。
沈遇舟轻笑,“你有看过那个最近热映救援电影吗,拍建国航天工程的,叫做《1940》。”
“……”
时柚思考一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季时蹊看了那个电影,又打算在天文专业学下去了?”
沈遇舟淡声道:“嗯。”
季时蹊性子里还有股少年人的韧劲和倔强,一股脑儿往前冲,这种情况还挺多见。
他高考完最后一个志愿近的京华,被调剂到了之前没听过的天文系。京华内卷严重,转专业考试压力堪比高考,难度又大,季时蹊没能转成。
季时蹊妈妈对此还挺头疼,虽然天文不是‘万金油’专业,可是学好了也能有出路。
不是人人都能像沈遇舟这样,但只要季时蹊努力认真学习,对他本身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
“可能他家长也有劝导吧。”沈遇舟说,“学了四年的本科专业,仅靠几个月补习别的学科的专业,考研也有风险。”
时柚点点头,“没错。”
进门后。
沈遇舟将她放在沙发上。
快到晚餐的饭点,时柚准备去洗个澡。
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手脚上一片冰凉,也有点汗,浑身上下不舒服。
“……”
可是。
时柚犯了难。
她现在走不了路,换洗的衣服还在她家里呢。
要不现在回家?
时柚低头看了眼自己裹着纱布的脚,脚踝处骨头没什么问题,可是韧带拉伤了,没有好得那么快,现在走路对这个部位就是二次损伤。
延挨了一会儿,她挪着靠近沙发拐儿,将手机放在口袋里,抬头望向他。
沈遇舟这会儿没带眼镜,手里拿着文件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向她的黑眸中带着淡淡笑意,“你要去洗澡吗?”
时柚拼命点头,“嗯嗯。”
“干净的衣服在哪儿。”他坐在沙发边,“我帮你去拿。”
时柚:“凑过来一点。”
“……?”
沈遇舟斜着身子,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靠近。
“我的卧室,就是和你卧室相对的那间屋子,最里面的衣柜里,衣服都在那里面。”时柚吞了下喉咙,“我分类摆放的,你拿——”
“……”
大概觉得羞耻,时柚顿了下。
她才继续说,“衣柜从上往下数,第二格是内衣,第三格是毛巾,最后一格是睡衣。”
“……”
沈遇舟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男人先把她抱进浴室,简单的交代了下热水开关,抬脚走出浴室,将门带上。
“单脚站立可以吗?”他轻声问。
时柚试了一下,先双脚落地,然后凭借着一只脚支撑着。
她挪动几步,“可以。”
“小心滑。”沈遇舟指了指旁边的大理砖上的银把手,“扶着这里。”
“还有,手腕伤口不要沾水。”
“嗯。”
交代一番完毕。
时柚打开莲蓬头调节水温。
“柚柚。”
男人弯着指骨,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又厚重又黏,揉杂着水雾缭绕升腾。
“可以过来吗?”低沉的声音微滞半秒。
“可以——”
时柚关上哗啦啦的莲蓬头,扶着墙慢慢跳过来。
门开了一道小缝。
时柚接过衣服,觉得浴室很热。
睡衣,内衣和毛巾。
三样。
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拿的是对的。
时柚的睡衣有很多款式,她平时挺喜欢买衣服,家里的衣帽间都塞满了。沈遇舟帮她拿的是一件白色棉质的睡裙,面料柔软光滑,裙摆拖到膝盖处,领口那儿还有个蝴蝶结。
她慢慢地穿衣服,摊开衣服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臊红臊红的。
“……!”
啊啊啊啊啊。
要命。
他肯定看见了!
她一面墙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内衣内裤,还有睡衣,还有平时夏天她一个人在家穿的,那种肩线很细的稍显性感的小吊带。
不该看的。
全都!看见!了!
“……”
时柚整张脸烫得像是在发烧。
从浴室里出来,男人在厨房的料理台边做饭。
白衬衣袖口沾了点儿水,在手臂处挽了几道。随着动作,肩膀拉伸出好看的褶皱。
已经做好了几个菜,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墙边探出一个小脑袋。
少女扒拉着墙缘,雪白的脖颈上搭着湿漉漉的栗发,整个人的防备卸下来,躲在角落拿鹿眼瞅着他。
触及他的视线。
时柚一惊,急忙撤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遇舟轻勾唇角,“想吃什么。”
“都可以。”时柚轻声说。
“喂。”
沈遇舟起身接了个电话,“你说。”
“……”
时柚用手掌撑着墙,收住往回单脚跳的腿,竖起耳朵。
沈遇舟突然揽着她的腰,将她单手从后面拎起来,抱到厨房外的餐桌上。
对上小姑娘又惊又疑的视线,他竖起手指比了个“嘘”。
空气中,男人的声音沉稳简洁。
“你要来我家?”
“送东西?”
坐在那里的时柚,掌心撑着餐桌桌面,整个人都僵住了。
“……”
沈遇舟轻顿,“今天不方便,我下次去看你。”
时柚松了一口气。
电话对面又说了几句话,沈遇舟皱眉,“陈家?那个合作不是和你谈吗?”
对面又说了几句话。
沈遇舟挂断电话。
时柚:“是谁呀?”
“我弟。”他简单回答道。
“……”
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啊。
时柚小时候去过沈遇舟家,但是那个时候记得不清楚了,自然也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总归来说,她对他的了解还是有点少。
时柚小幅度地抬起脑袋,纠结了一阵。
她小声问,“那你和陈优优是什么关系,不是听说,她追了你好长时间吗。”
时柚的掌心里出了点汗。
她不再撑着餐桌桌面,睡裙下笔直的双腿荡在空中,桌面高,足尖距离地拌有一小截距离。
男人没有半点反应,听完她的疑问,疑惑地抬起头,“陈优优?”
“……”
“嗯。”时柚咬唇。
沈遇舟微蹙着眉,回想了一下,沉吟片刻,“你是说,上次来办公室找我的那个人…是吗?”
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沈遇舟不太记得她的名字。
陈优优家里是医生世家,陈母曾经医治过沈政华的胃病。仗着对沈家有点恩情,陈优优对他展开追求,并且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国外的时候,陈优优曾经当面向他表白,但是沈遇舟不知道她是哪一个。
确切的来说,国外那边风土人情开放,他所在的实验室里外国人多,随便一句‘love u’都是日常工作中经常听见的。
当时,有很多人给他送花。
但是沈遇舟从来没收过,向来都是婉拒。没过多久,送花的女生就渐渐没有了。
他是天之骄子,站在学术前沿,年轻有为,背后家族势力强大,气质优越。但同样也禁欲冷漠,高不可攀,在哪儿都是耀眼的存在。
沈遇舟轻叹,“我也是今年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
“……”
今年,也是他回国后第一年。
身处国外那阵子,沈遇舟只是看见过陈优优,仅此而已,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是父亲沈政华因为陈家对他有恩,强行将陈优优介绍给他认识。说是认识,也只是停留在他知道她的名字罢了。
时柚看向他,“你不是做过她导师的助理吗?”
“是。”沈遇舟说,“但是他们班上有三十多个同学,我只教两个月,总共四节大课,能认识多少人呢?我甚至——”
“……”
时柚歪了下脑袋,“甚至什么?”
沈遇舟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甚至,没有你和陈礼安熟。”
“……!”
陈礼安和陈优优是亲姐弟。
因为年纪相仿加上两家又在商圈是合作伙伴。时柚曾经被亲戚忽悠过和他相亲,两个人互加微信后,就没了下文。
但陈礼安是广告公司的经理,有一段时间,时柚漫画改编成的广播剧软广,经由他的团队负责。
两个人才有了几个月的交流,但也仅限于工作上。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遇舟笑着反问,“我怎么会不知道。”
时柚撇了撇嘴,腮帮子微鼓,瞪着眼看向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沈遇舟不再逗她,解释道,“你哥告诉我的。”
“……!”
她哥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还有。”沈遇舟不慌不忙,“他说你和陈礼安很有共同语言,很聊得来。”
“……”
确实有一点共同语言。
她和季时蹊,还有陈礼安曾经组队打过游戏。
但是仅仅一次。
时柚嘟囔,“可是陈礼安有女朋友了呀。”
“……”
沈遇舟伫在她身前,垂头看她。
少女穿着白睡裙,坐在餐桌上,唇瓣微嘟,大概是有点儿惊疑他的靠近,腰板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裙下笔直的双腿,像一块软白的羊脂玉,一前一后,轻轻地荡着。
漂亮得有点不自知,却无意中带着撩拨的小钩子。
沈遇舟喉结滚动,“你——”
一个单字,便没了下文。
他看了她几眼,然后回身,戴上放在橱柜上的金丝眼镜。
“……?”
就是为了戴个眼镜才和她说话吗?
时柚迷惑不解。
沈遇舟顿了顿,“我先走了。”
“……?”
啊?
在他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衣角有了点重量。
被人往下扯了扯。
少女坐在餐桌上,拽住他的衣角,后耳根连着的那块肌肤发烫。
“那…”
时柚拉着他不放,“你把我抱下去啊。”
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坐在餐桌上吧。
再把她抱下去的时,男人掌心微烫。
“沈教授。”
沈遇舟收紧手臂。
清冽的背影逆着灯光,劲厉的轮廓被光线溶得昏暗,他背脊直挺,衬衣领口的扣子严丝合缝,熨贴的领口一直挨到喉结以下。
“嗯?”他低头看过来。
小姑娘一副得逞的模样,将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慢慢凑近。
时柚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眸中闪亮着亮莹莹的。她均匀地吸了一口气,在他耳畔轻轻吐气,“沈教授,你耳朵红了呀。”
“……”
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滞,拖鞋溅起水花,带着沐浴露的香氛。
沈遇舟抓着毛巾擦干挂着水珠的头发,单肩搭着一条毛巾,走进书房。
耳后的碎发还湿漉漉滴着水珠,洗了个冷水澡后,身上那种燥热的火气才消退很多。
这个钟头,时柚应该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沈遇舟拿起电话,放在书房办公桌上的手机被打爆了。
几百个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沈遇舟随意地接通电话。
隔着话筒的沉闷,传来时曜焦急无比的声音,“你找到柚柚没?到底怎么回事?我要不要去荆市。”
“……”
时曜:“我妹怎么样了?”
沈遇舟:“没事。”
他简单的复述了下事情的经过,和前因后果。
听完后,时曜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晚上了让她好好睡觉,我估计明天才能赶过来。”
沈遇舟问,“明天就过来吗?”
“嗯。”时曜点头,“我爸妈也过来,来荆市后就把柚柚接回家,让她在家里养腿。”
“……”
吱呀——
门响了一下。
“沈教授。”
在时曜开口说话之前,沈遇舟眼疾手快地,掐断电话。
小姑娘穿着睡裙伫在那儿,睡眼惺忪。
入睡很浅,她噩梦连连。
梦中。
她房间的地毯上沾了点儿,那个尾随她的陌生人的血迹,拖了很长一段距离。
鲜血淋漓。
地板上像是被撕开一道暗红色的口子,裂开缝隙。
只是很小的一块儿,凑近闻还有臭气冲天的酒精味,仿佛昭示着今天下午发生什么。
时柚捏着鼻子,用手指指尖拎起地毯的小拐儿。
视线触及那一块乌红的血迹。
恶心又想吐。
那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衣衫半缕,浑身散发着那种臭味,就像是气味一样,他这个人也是如此,看向她的神情满满的恶。
他指甲黄又锋利,遽然向她伸出手。
五指。
“……!”
时柚一下子从床上惊醒,掀开被子,后知后觉地心悸。
太可怕了。
时柚有点幽闭恐惧症,在狭小的空间里感到惧怕,除了这一点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有这种感觉。
她低头,将手腕翻过来。
手腕靠近身体的外侧,淡淡的抓痕仍在,红印倒是已经退了,冒出些淤青。
受伤的手臂猛烈地抽动,时柚摁住,深吸一口气。
“……”
没事的,只不过是梦而已。
睡一觉就好了。
时柚吸了吸鼻子,重新盖上被子。
可是翻来覆去地,脑子里也都是噩梦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再也睡不着。
又来了。
这次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任何事物,仿若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像是在播放电影,等待之前,明明知道前方有幕布,却还是陷落阴森森黑暗里。
她受不了,重重的呼吸,支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处理及时加上伤并不重,腿上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
时柚扶着墙体,尝试着慢慢往厨房走。
倒了一杯热水,接着兑了点矿泉水,她仰着纤细的脖子,咕噜噜喝下,然后擦了擦嘴角。
经过书房的时候,门半掩着,只透着一条窄窄的门缝。
从门缝里隐约透出淡黄的光亮。
沈遇舟正在书房,和时曜通话。
传来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吱呀——
门从外面被推开。
少女赤脚站在门外,抱着一只抱枕,松软的白睡裙之下小腿笔直修长,栗发蓬松地揉在一起,不修边幅。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太适应光亮,眼前有点花,她眯着眼。
直到看清他的身影。
“沈教授。”
时柚嗫嚅片刻,一时半会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完全移不开眼。
男人正掀眼看她,他松松垮垮的系着浴袍,轻缓勾勒出凌厉的腰身。深黑的碎发正滴着水,一点一点,顺着干净的纹理,埋进肩窝深陷的线条。
浑身气质懒散,透露着一丝漫不经心。他抬手将电话放下,手臂上清晰的经络尽显。
沈遇舟勾着手指,将浴袍上系着的带子收紧,回身挑眉,“怎么了?”
“……”
时柚小声说,“有一点事想找你。”
“找我?”沈遇舟哼笑,挑眼看她,“是睡不着吗。”
“……!”
时柚被看穿了心事,连忙摆摆手,“不是。”
大概是刚醒有点恍惚,她又揉了揉太阳穴。
“脚好了吗?”
沈遇舟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少女轻声应了一下,踩在地面上的脚趾蜷缩着,“应该快了吧。”
“……”
正说着,他起身去客厅拎了双拖鞋。
沈遇舟蹲下来细细察看了下她的脚踝,已经不肿了,确实快好了。
他低下头,俯身打量着询问,“是我抱你回去,还是自己走?”
“……”
时柚定了定神,拍了下脑袋,憋红了脸。
等她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才过来找他,话到嘴边却变成——
“我、我可以睡你家书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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