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除夕论心智,十个宁王也不是凌凌的对
除夕之夜, 雍凉城外，几匹快马从北方荒地疾驰，转眼便临近城下。
“晴晴！”陈渡冲着远处的城门高声大喊。
身边的亲卫睁大眼睛, 问：“将军，你看错了吧, 哪儿人？”
“将军相思入骨, 看着谁都像晴将军。”
“我之前看到他半夜偷偷躲在被窝看泱泱的手串呢。”
“哈哈，女儿了，将军, 没哭鼻子？”嘲的声音在这冰冷的夜晚，带一丝烘烘暖意。
“去你们的吧！老子贴心小袄, 少他娘的酸！”陈渡白了他们一眼, “都什么眼神, 一人一马都看不到, 怎么打匈奴？是回家相妻教女去吧！”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如疾驰的弦立刻『射』了去。
他内心火热，呼着白气，目光紧紧地盯着城门光亮下的阴影处, 终于那带的眼睛冲入眼前，“晴晴，我知道你在！”
尚初晴手握着马鞭，闻言嘴角一勾道：“老远听到你的大嗓门,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一定会等我。”陈渡自信地说。
尚初晴瞥了他一眼道：“若非泱泱那小鬼头非催着我, 大冷天的, 我才懒得搭理你。”
这口是心非的话，陈渡也不在意，“行行行, 咱闺女没白疼。”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马背道，“你坐过，咱俩共骑。”
“无聊。”尚初晴说完，调转马头往城跑。
“哎，你不乐意，我坐过去也行啊，晴晴！”陈渡赶紧拍了拍自己的马，“快，追上去，别让你媳『妇』跑了。”
*
“泱泱，看见你爹娘了没？”
尚泱泱坐在门槛前，双手捧着脑袋盯着府门的方向，闻言摇了摇头：“没哟。”
“应当快回了，你先进，外头冷。”
尚瑾凌对她招了招手，北方的冬夜，能把人的手脚给冻掉，尚泱泱坐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起身，跺了跺些冻麻的脚。
只是她才转身一脚踏进门槛，却听到身后传下人高兴地禀告：“小小姐，晴小姐和大姑爷回了！”
泱泱闻言高兴地撒开丫子往门口跑去，不一会儿，眯眯地坐在陈渡的脖子上，揪着她爹的耳朵回了。
“晴晴，我家姑娘好像又重了许多，泱泱，你是不是长高了？”
尚泱泱甩着脚道：“我现在比爹高。”
“行了，把她放下，咱们赶紧进屋去，如今等你了。”尚初晴说着将泱泱从陈渡的脖子上扶下，牵着女儿的手进厅堂内。
陈渡进门的时候感慨了一声，“这都多少年了，咱家没好好一同过除夕，今个儿大团圆啊！”
尚初晴闻言停了停脚步，回头扯着嘴角，意指道：“不是，再团圆也没了。”
一家三口迈进门槛，听到咚咚咚剁菜板的声音，头大厅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小年夜陈渡不在，这饺子自然没包成，挪到今晚除夕夜，正好应景。
尚家姐妹正一个个穿着围裙，带着花巾，双手拿刀，剁馅料，和面粉什么的，一瞧特别过年的气氛。
“大姐夫。”
“大姐夫回了呀。”
“大姐夫，的正好，这盆猪肉交给你了。”
……
底下的妻妹和连襟同打着招呼。
“行，都放着，等见了祖父，让我！”陈渡一边接下披风，一边打招呼过去，直到看到一个人……
“陈将军，好久不见。”刘珂抬起满手的面粉，特别亲切地寒暄一声。
陈渡见一把拉过身边的尚初晴，低声忙问：“宁王怎么会在这？凌凌邀请的？”
尚初晴看了看已经不把自己当不速之客的刘珂，没好气地回答：“厚着脸皮，不请自。”
“姑姑没把他赶去？”陈渡在大厅找了找尚轻容，只见这位正在一旁一口没一口地喝茶，神『色』淡淡，看不是高兴是不高兴。
不过除夕夜，脸上若是没，那应该是不高兴的吧。
尚初晴神『色』复杂道：“祖父欢迎，谁赶？要不你？”
陈渡心说他是疯了，头天回将祖父的贵客的给赶去，除非活腻。
“宁王殿下，好久不见。”他尴尬地行礼。
刘珂眯眯地颔首，“你忙，我先和面。”说着转头对尚瑾凌道，“凌凌，再倒点水，好像点干。”
“好。”
这俩旁若无人地让陈渡和尚初晴觉得自己点多余，干脆不再多言，到西陵公面前，抱拳沉声道，“孙婿幸不辱使命，回了！”
西陵公见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好，沙门关如何，尖锋营……”
“尖锋营暂我的副将带领，等到初三之后，我得再赶回去。”
尚初晴听着，颇为意外，“陆明没动你的兵权？”
陈渡摇头，“暂时没，不过沙门关的将领已经陆续换了不少。”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在边关也是一任将领一任兵，这是无奈何之事。
“尖锋营是对付匈奴的利器，陆明算是个聪明的，是要动也得先打退一次匈奴再说，否则若换了你，怕是年抵挡不住。”
周围听着纷纷点头，刘珂与尚瑾凌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一同了计较，边关稳固，关内才能大力发展。
“既然回，去忙活着吧，今晚得好好吃上一顿团圆饭。”西陵公道。
“是。”
尚家的家训，饺子得要一起包，不过随着孙女成家立业，孙女婿进家门，西陵公发挥的余地也越越少了，今夜刘珂的到，令尚轻容也失去了动手的兴致，眼不见为净，干脆跟西陵公坐在一旁喝茶看账，到了年关，西陵公府转到雍凉，很多产业也得跟着清算转移，说她并不轻松。
陈渡和尚初晴的加入，则令饺子的前期准备速度瞬间加快了不少。
刘珂看着那犹如敲军鼓一般的双刀，咋舌地对一旁的尚瑾凌道：“凌凌，这饺子馅一定够劲道。”
“那不，外头都吃不到的。那头馅料都快拌好了，你这面团子『揉』好了没？”
“快了快了，凌凌，再倒一点水，让你看看哥的乾坤大挪移，风雷十八掌！”说完，双手『插』入面团中，绕着盆用力『揉』面，看手法似乎挺像模像。
尚瑾凌见，仿若随口一问：“这次的话改看武侠了？”
刘珂一边『揉』面，一边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这招式取的名字一点新颖都没。”尚瑾凌挑了挑眉，当初，他也是藏在书桌下看遍金庸武侠之人，堪比王语嫣了！
刘珂清咳一声道：“那个，哥也随便看看，主要是团子非得拿到我面前……”
在一边拎面粉的小团子眼睛瞪了瞪，“小少爷，奴才冤枉！”这明明是刘珂自个儿上大街淘的！
小团子是不会骗人，那么只顺手甩锅的刘珂……见尚瑾凌似非地望着他，刘珂抬起手抹了一把脸，讪道，“那个，哥也没耽误读书，史记已经读完一册了，这才放松放松，逛个街，体察民情，凌凌……”
他这一抹，英俊的脸颊上顿时白.面上妆，整一个白仆仆的，无知无觉，尚瑾凌扑哧一声了。
见他了，刘珂『摸』『摸』鼻子，“你这是不生气了？”白『色』不够，再浓墨一下，加滑稽。
连桌子对面的尚稀云和高学礼也忍俊不禁，未免岔，只能低头弄自己的面粉团子，只是听着这对话，实在对刘珂生气不起，被吃的如之死，只剩下同情。
是再过去些的尚未雪和钱多金，这夫妻俩不客气了，直接哈哈大起，连带着拌馅料的尚无冰和余青也一脸古怪，破天荒地夸奖了一句：“宁王，你真意思！”
凑热闹的双胞胎和尚落雨放下手头的双刀和活计，特跑一看，然后跟着捧腹大，“谁，谁去搬面镜子过，让宁王瞧瞧！”
尚泱泱最不客气，指着刘珂的脸道：“大花脸！”
这声直接惊动了西陵公和尚轻容，父女俩一同望过，见刘珂顶着个大白脸一脸懵，自家孙女没尊卑地在一旁嘲。
西陵公皱眉正要过去替刘珂解围，却被尚轻容一把拉住，只听到她凉飕飕道：“年轻人玩，爹，您过去凑什么热闹？”
“那是宁王殿下……”
“他今晚不是执晚辈之礼吗？”尚轻容轻飘飘的一句话，“难不成咱们得端着他？”
西陵公听这话，不禁看向尚轻容，纳闷道：“容容，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尚轻容表情未变，反问：“爹似乎很喜欢他。”
西陵公颔首：“难得他没亲王架子，为人诚恳，老夫看得，并非装着谦虚。”为了拉拢权臣，故意礼贤下士，不论尊卑的贵胄，西陵公见了不少，哪怕当初的皇帝亦是同。哪怕装得再像，在老狐狸面前，终究失了一份自然和赤忱，一眼能看。
是刘珂不一，他真的不在意身份，即使真的被惹怒，怕也是直接撸起袖子亲自打上一架，了解恩怨。
尚轻容端起茶抿了一口道：“当然没什么架子。”若是，她家傻小子能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待吗？
这边，小团子打一盆清水，“殿下，您快擦擦吧，都闹话了！”
“凌凌……”刘珂幽怨地看着身旁之人一眼。
尚瑾凌一边忍一边接过小团子递的巾帕，对着刘珂道：“低头。”
刘珂乖乖将脸凑过去，美滋滋地让尚瑾凌擦了个囫囵。
西陵侯放下心，捋着胡子连连点头，“撇开身份不谈，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似乎未成亲。”
“您难不成保个媒？”尚轻容问。
“若是殿下与……能够情投意合，自然不反对。”是他一看到傻乐乐，打打闹闹的双胞胎，失起。
然听在耳朵的尚轻容：“……”她看着真正“情投意合”的两人，然后将脸瞥到一边，胸口发闷，等送了宁王，绝对要让儿子上上心！
尚瑾凌擦完之后，道：“好了。”
刘珂将脸换了个边道：“凌凌，这边也擦擦吧。”
“那又不脏。”
“没，刚蹭到了一点，你看看。”
“是吗？”尚瑾凌凑过去细瞧，一片光滑，干干净净，他挑着眉斜眼打过去，意加深道，“好像是点儿，那再擦擦？”
“嗯嗯。”
正在卖力剁馅的陈渡，见到这一幕差点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下当馅，目瞪口呆对身边的尚初晴问：“怎么回事，这么明目张胆了？”
尚初晴面无表情道：“听说，凌凌在放风筝。”
“这天气放啥风筝？”
“笨死了，这风筝指的是风筝吗？”
陈渡琢磨着这句话，然后问：“难道这风筝指他……”
尚初晴点头。
陈渡惊讶极了，“这不是玩火吗？你们也答应？”
“凌凌喜欢什么办法。”
陈渡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喜……”他未说，被尚初晴一把捂住嘴，“咱们全家只祖父不知道宁王的心思，只他跟姑姑不明白凌凌的意思，你小心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拗口，等陈渡理顺之后，诧异地问：“你们打算瞒着姑姑？”
“不瞒着能行吗？如今这形势，你猜猜若说开会怎么？”尚初晴提及这件事也是满脸犯愁，后她是从妹妹那儿套话了，当然六姐妹也知道瞒不了长姐，干脆多一个知道多一个人承担。
饶是尚初晴面对军务得心应手，对却束手无策，“凌凌若无意思也罢，他亲口承认喜欢，给宁王时间。”
陈渡默然，他了问：“那这么拖着，万一凌凌吃亏了呢？”
“暂时是吃亏不了的，论心智，十个宁王也不是凌凌的对手。”当然，也包括她们。
“这么厉害。”
尚初晴点头，然后朝陈渡的手上努努嘴，“快点，开始包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