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夜晚，街道上人迹萧条，只有几个小摊贩撑着顶棚，也不吆喝，坐在椅子上，探着脑袋往黄花楼里看。

还有一些行人，行色匆匆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

百里钥渊走到高出一截的舞台上，把琴放在矮桌上，盘腿坐下。无视乌泱泱的人头，看向门口。

那道大门就宛若一到分界线，大门外冷冷清清，离黄花楼更远一点的地方，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门内灯火通明，喧嚣吵闹。

这一刻，他有些想放弃多年的筹谋，想要离开这里了。随便去往哪儿处，哪怕每日耕田种地。

视线收回，又回到了往日的状态。朝着台下点头，露出招牌的笑容，听着台下一阵起哄，手指搭在琴上，轻轻抚动。

楼上的歌容，本来脑袋瓜子迷迷糊糊的，好几次要睡过去了，就听到楼下突然的吵闹，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做起来，穿好衣裳走出去了。

她就在二楼的走廊上往下看，当初被调戏的小小少年，不知不觉中，竟长这样大了。

手肘撑在栏杆上，手掌托着脸，打了个哈欠。若是在前世，有这么个帅哥在他跟前，她估计哈喇子都能流出来。

但是这辈子帅哥见的太多了，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远看或许心脏还会扑通扑通的跳，近看感觉也就那样了。

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袭淡青色的衣裳，同她衣裳的颜色很相像。

很快的，底下的观众就有的人注意到了她，推搡着同伴一起看。越来越多的人往她身上看，毕竟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

也没听说这黄花楼来了新姑娘啊。

底下人议论纷纷，时不时的抬头看几眼。歌容的酒还是有些上头，没注意到下面的目光，听着下面的琴音，眼睛阖上，就开始打盹。

百里钥渊本来弹的好好的，想着弹完这曲就回去，还有个小姑娘等着他喝酒呢。结果发现平时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群人，现在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

时不时的往他身后的楼上看，还低头与同伴商议两句。

他觉着有些不对头，就转过脑袋往后看，看看他们在看什么。

只见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小人儿，正闭着眼睛，头撑在手掌上，一下一下的磕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楼内的烛光印在她身上，渡了一层柔柔的滤镜。即使格的这样远，他还能看见她又长又翘的睫毛，红润水灵的嘴巴，纤长滑嫩的脖子。

又想起了放在房内的那一幕，那白的胜雪的肩膀，不由得老脸一红。

堂下也不知道是谁大起了胆子，大声吼了一句，“百乐，那是不是你小媳妇儿啊，长得可真俊。”

旁的人连忙起哄。

百里钥渊已经看呆了眼，哪里顾得上别人说什么，只是怔怔的失神。老鸨觉着大事不妙，这百乐可是他们店里的摇钱树，这闹出个什么小媳妇儿来，以后的客人肯定要少很多啊。

当初在他身上，可没少砸钱培养，这摇钱树才没摇两年，要是就这样断了，也太亏本了。

连忙解释道那小姑娘也只是客人，过来听曲儿的，并不是他们店里的人。

那堂下的人情绪高涨，纷纷呐喊着，哪里听得见老鸨在说什么，就算听见了，也当做没听到，选择性的耳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二楼的歌容，本身还不晓得楼下怎么又吵起来了，想着过一阵子应该就好了。谁想的到声音越来越大，她仔细听了一下，好像说的是她，说她是百里钥渊的小媳妇儿？

不是吧，啊sir，他们怎么就看出来她是百里钥渊的小媳妇儿了。

睁开眼，往下面扫了一圈。

那些本来吵闹的声音突然没了，只剩下老鸨一个人在大声的解释。

“我们百乐还是单身啊，才没有什么小媳妇儿。”

“那真的是客人啊，要是我们店里有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早就叫出来了，哪里会藏着掖着。”

“人家真的是来听曲儿的，你们别……唉？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老鸨迷茫，突然安静的空气让她有些尴尬。只见那些人跟着了魔一样的往上看。

她也看去，方才那逼着眼睛就倾国的少女睁开了眼，因为醉酒有些困，她的眼睛带着些雾气。加上那因为醉酒有些潮红的脸颊。

别说男子了，她一个从业多年的老鸨，看了都有些心动。

“我嘞个乖乖，这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吧。”门口的一个大汉，操着奇怪的口音感慨。

百里钥渊这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只觉着自己丢人。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怎么能看一个小姑娘看失了神。

悄悄的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回去等她，她刚转身，他就开始抚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他的身上。

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表演完了之后，他刚走到二楼的路口，就被老鸨拉到一间空屋子。

老鸨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一米五多，一百三十多斤。穿着花红柳绿的衣裳，头上还带着一大株红的紫色缠花。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紫色的眼影，加上血盆大口一样的红唇，一说话，脸上的粉还会蹭蹭的往下掉。

百里钥渊控制住自己不皱眉毛，不经意之间往后退了一步。这老鸨身上的脂粉气儿，熏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百乐啊~”老鸨舔着献媚的笑容，眼睛眯的要看不见了，眉眼之间的皱纹卡掉了一层脂粉。

“妈妈，有什么事您说。”他尽量保持着风度，忍着要把人丢出去的冲动，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姑娘是哪户人家的，要不要考虑到我们黄花楼……”刚刚百乐给那姑娘打手势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可见他们两个是旧相识。那样漂亮的姑娘要是到了他们这黄花楼里来，那他们黄花楼岂不是蒸蒸日上，不出百日，就要成为奎国首富了。

“她家室清白，不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