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为何?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眼相望,唯余失望。你不再是年少时期的你,明明你以前的时候乖巧懂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做出来这样的事。”
往日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想起母亲抱着他和他看星星,他想起母亲晚上在床边给他讲故事,他想起母亲也夸他乖巧懂事。
他还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他的眼眶有些微红,看朝堂下满脸失望的男子,忽而,笑了。
“这都是他们欠我的。”
他舅舅为国捐躯,连头七还没过,他们就来欺负他母亲至死。那些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母亲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或许,一个女人在后宫里,不得宠,背后无人,就是最大的错误。
“可……”
“你若是再说,你的下场就同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一样。”
那老臣终于还是没再开口。
他不想再看他们,大步踏了出去。
熟门熟路的拐过一道道回廊,过了一道道宫墙,眼前的景色又熟悉又陌生。
他来到年幼时和母亲居住的寝殿,他说他走之后,没过几天,又搬来了新的妃子。
他站在门前,这大门已经十分老旧了,门上的油漆都掉了一块一块的。门两旁长了许多杂乱的枯草,显然很久没人修理了,看来这后来搬进来的人也不怎么受宠。
他推开门,门梁上落了些灰。
入目便是记忆力的院子,只是远没有当初干净整洁。地上杂草丛生,还有很多树木的枯枝。
那宫殿的青瓦下,布满了青苔,红色的墙壁,也同门口的大门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掉漆。
那院子里杂草中的石桌旁,坐着有两个妇人,年纪看着都三十岁左右,见着他进来,也没有惊讶。
那个穿着稍微华丽一点都妇人缓缓的站起来,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模样。
“玥儿回来了啊。”
“你是谁?”
听到这称呼,他眉头微皱,有些不满。他实在不喜欢自来熟,对于这个称呼,他觉着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叫。
眼前的这个人,明显的,在他的记忆力没有一点印象。
“我是你黄姨啊,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她说着,还理了理身上那洗的有些发白的锦服,想让自己看的再体面一些。
听着她的话,他大概明白了,又是一个想跟他攀关系的。
也对,他母妃本就不喜与人结交,从她开口的时候,就该想到她的意图了。
她也不过是这宫里苟延残喘的鸟儿罢了,算了。
“你走吧,想出宫就出宫去,报我名字就行。”
“玥儿……”
那妇人有些不死心,皱着眉头,双眸含泪,仿佛有无限的委屈,控诉着他。
“若不走,这辈子就留在这吧。”
虽说他可怜她,可也不代表想同她纠缠不休。
那本身还坐着的妇人,连忙站起来,“是,我们先走了。”
说着,拉了拉那开始起身的妇人,扭曲着表情暗示着她些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两人踩着小碎步,快速的绕开他退了出去。
他能感受到,那两人退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这满院狼籍,多少有些难过。他母妃最是爱干净的,因为不受宠,配到的丫鬟也少。
有的时候,还要安排丫鬟陪他去玩,实在没人,她就自己上手收拾院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收拾收拾着,收拾出了兴趣,就喜欢插插花剪剪草什么的,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他走进去,推开那大殿的门,里面的布置早已经不是熟悉的模样。
当初舅舅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小摆件小玩意儿,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是极为好看的。
母亲就找人做了个专门的架子,摆放这些东西,现如今,那架子没了。
挂着的帘子也不是当初的链子,桌子也不是当时的桌子,地毯也是当时的地毯……一切的一切,跟当初都不一样……
也是,几年的时光,除了他,谁还记得他母亲,谁还会把他母亲当回事。
一切都变了,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却物是人非。有的东西,该放下了,不是吗。
他仰起头,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歌容听到奎国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这奎国这么多年风平浪静,也没有外敌,也没有内乱,突然皇室人员基本死绝了。
她听到阿华同她讲的七皇子的名号,只觉着心疙瘩的停了一拍。
垂着眸子思索了一会儿,也是,他看着也不像池中之物,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这次奎国皇室全部离奇死亡,同他又有没有关系。为什么江珺故一来他就走了,为什么他一回去人都死了,那这件事,江珺故又有没有参与进去。
这些事背后,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她抬眸,望着阿华,扯出一抹苦笑,“阿华,你可有骗我。”
她这段时间总觉着附近有人在监视她,今天在街上的时候,假装回头,还能看出一闪而过的影子。
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多少有些感觉。后来的花姐,更让她觉着自己的身份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加上最近这些暗地里的人,多半,江珺故已经找到她了。
怎么找到她的,她没想到自己做的什么事是有破绽的,那就还有一个可能,身边的这个人,终究还是骗了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只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行了,”她打断他刚想要说的话,站了起来,“不用再狡辩了,有没有,你我清楚。”
“我……也是为了你好……”他们二人出门在外,不说人生安全,但是吃喝穿住都是一笔花销。
她不想她受苦,那只有一个办法,把消息放给少君。
那少女只觉着好笑,这句话又讽刺又可悲,“那我还真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