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想要改变这

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正装了。

陆烬朝忍不住扯了扯衬衣领口, 可能领带系得有点紧，勒得他呼吸些微不畅。

上一次西装革履好像还是去墓园望父亲……陆烬朝跟在温荣兮身边，在导师和熟人打招呼时『露』出礼貌而谦逊的微。

不少人注意到温荣兮身边的并非一直以来的生活助理, 而是相当年轻的面孔，于是陆烬朝被挨介绍给这些业界大拿。

陆烬朝在来之前做了万全准备，都能将这些人物的脸和事迹对上号, 一直到会议即将开始，温荣兮才带着他在安排好的位置坐。

以温荣兮在科理事会中的地位，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相当显眼的地方，陆烬朝能够感受到无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他深吸口气, 让自己放松来。

“老师喝水。”他从包里拿出温荣兮的保温杯, 里面是泡好的茶。

温荣兮接过茶杯，第一次单独带着陆烬朝出席重要场合, 小徒弟的表现果然没让他失望, 在经历过这三年的历练后，陆烬朝成熟了太多太多。

温荣兮拍拍陆烬朝手背：“不用紧张，听听内容就好了, 要想带你多认识一些人。”

陆烬朝应了一，这时他到正在和宫川兰斯一同进入会议大厅的玛嘉莉。

玛嘉莉身着深『色』礼裙, 『露』出白皙肩头和修长脖颈, 深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衬得皮肤如雪一样细腻。

她跟在兰斯身边言晏晏，余光瞥见陆烬朝，着朝他点了头，当做招呼。

好像也很久没见过玛嘉莉了，起来她的职位又上升许多, 不然也不会被带着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

玛嘉莉轻对兰斯了句么，兰斯朝这边来，点点头。

得到准许，玛嘉莉朝着陆烬朝走来。

“好久不见。”她着轻。

“好久不见。”陆烬朝站起身，与她寒暄，相比起半年前的上次见面，她气『色』好了太多太多，完全像贵夫人了。

玛嘉莉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按理任味在哨兵那里都会无比刺鼻，但在场的所有哨兵都没有表现出异样。

这是么？陆烬朝轻轻抽了抽鼻子，他对香水毫无了解，辨别不出味的类型。

只是简短聊了两句，眼会议就要开始，玛嘉莉重回到兰斯身边，在会议厅前排落座。

“老师有闻到么味吗？”陆烬朝小。

“味？”温荣兮摇摇头，“没有，是刚才宫川夫人身上的？”

“可能是我闻错了。”陆烬朝暗暗确定了心中猜想，那应该是只有哨兵和向导才能嗅出的味，老师身为普通人无法闻到。

并且还不会刺激到哨兵的嗅觉……是么呢？

会议由科理事会召开，要宣布三年内的一些会大扶持的要项目研究，温荣兮带领的神经官能脱敏项目位列其中。

项目最要也是唯一的目标只有一——救人。

陆烬朝听着这些非常官方的话，默默地想：如果真是大扶持的话，他们就不会在前期准备阶段遭遇那么多没必要的困难了。

他真的非常讨厌这些弯弯绕绕，为么造福人类的科要被毫无必要的斗争阻挡。

会议进行了整整一午，陆烬朝连带着听了许多其他专业的研究，包括一步的宇宙探索计划，以及物理化的一些精进。

终于结束，陆烬朝收拾东西，正要和温荣兮一同离开，有工作人员来到他身边，俯身轻：“陆先生，夫人想您有没有时间。”

玛嘉莉吗？

陆烬朝有些惊讶，他向温荣兮，老师显然也知晓情况，：“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陆烬朝点点头，他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一路去到会议大厅的后台，坐上电梯。

电梯在最顶层停，陆烬朝走出去，视野陡然开阔，天台的风吹动他鬓角的碎发。

玛嘉莉正站在石栏边上，望着方或者城市远处的风景，听见陆烬朝过来的音，回过头来，祖母绿『色』的眼睛微微眯着。

陆烬朝在她身后三米处停住脚步：“夫人是以么身份叫我过来的呢？”

“不必叫我夫人。”玛嘉莉微微一，她拍拍身旁的石栏，“今天的我不代表塔，只是作为朋友想和你聊些东西，可以吗？”

陆烬朝来到她身边，同样靠在高度相当安全的石栏上，他并不恐高，一有着白隼精神体的人怎么可能恐高。

他又闻到了那股香味，甜甜的。

陆烬朝知玛嘉莉一直在塔内担任介绍人，如今半年过去，她应该会有职位上的晋升。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话，过了一会，玛嘉莉轻：“陆大夫你是二十四岁才觉醒的对吧，之前一直作为普通人的时候，觉得塔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作为普通人的话，没么感觉，我以前在的星球相当不发达，塔和哨兵会的管理没有首都星这么严格。”

“成为向导之后呢？又是么感觉？”

陆烬朝敏锐地察觉到了玛嘉莉想跟她的内容，没有接话，静静地等待她接来的言辞。

“那份计划书，你应该过了吧。”

陆烬朝沉默地点了头。

“任一稍微有点自我意识的向导都不会觉得那是正常的计划，我不知上面究竟是怎么想出来这些，然后让它通过的。”玛嘉莉了，“明明在我们之中，具有话语权的人也不少，却同意用这样的手段对待其他同胞。”

陆烬朝：“也许他们也提出过意见，但被更强大的势否决了。”

玛嘉莉摇摇头，轻：“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愿意明哲保身的人，我真正处在塔中，清楚知里面究竟是么样的情况。

“仗着资历深就横行霸，在为向导测试的过程中肆意打压，靠着欺辱对方来为自己找回一点可悲的自信，对着身居高位的人卑躬屈膝尽显谄媚……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太多，而就是她们，掌管着负责所有向导的塔。”

陆烬朝皱起眉头：“你想要做么？”

“我想要改变这一切。”玛嘉莉向他，碧『色』眼眸中的神情非常坚定，“趁着事情还没有变的更坏，事态还没有更加紧急之前，改变这一切。”

无可否认，陆烬朝被震到了。

他震惊于玛嘉莉的魄，要知眼前的宫川夫人不过二十一岁，在一年前，她还只是众人眼中上不来台面的私生，她跟自己的两姐姐不同，从小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甚至都没人觉得她会觉醒成为一向导。

玛嘉莉的，是陆烬朝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他厌恶黎明计划不错，觉得无异是对所有向导的禁锢，但也只是想着如在混『乱』中明哲保身，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到过那份计划书。

他竭去应对题，却从来没想到去从源头上解决题。

玛嘉莉耐心等待着，给陆烬朝消化的时间，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她却能从短暂的相处里，判断出陆烬朝是绝对的老实人。

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他习惯被动地接受。

这其实不是好盟友应该具有的心态，但陆烬朝的能，无疑是她所知中最强的。

过了许久，陆烬朝轻：“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能是我『性』格的原因吧，但是你，玛嘉莉，你现在在宫川先生身边，日后会有着非常丰厚的生活，就算计划实施也不会对你又任干扰，为么要——”

“我有野心，也有能，为么要忍气吞？”

玛嘉莉顿了顿，继续：“也许计划刚开始不过针对那些普通向导，但随着它的逐步推进，势必会影响到所有人，当所有人的观念都被改变，认为向导天生就应该被严格管控起来的时候，又有谁能够真正幸免呢？”

玛嘉莉的一点没错。

覆巢之，焉有完卵？

“一旦计划真正实施，那些人，特别是那些哨兵就会抱怨我们除了待在温室里之外么都不会，他们割掉我们的舌头，再埋怨我们不会发，砍断我们双腿，再指责我们不去行动，虽然话得有点严重，但这样的情况，势必会发生。”

玛嘉莉音不大，甚至可以算的上轻柔，每一字却都重若千钧，砸在陆烬朝的心上。

“人们用一句‘明天会更好’安慰自己，但如果没人去行动，只是坐在那里幻想，又怎么会有明天呢？”

“我想要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之前，改变这一切。陆医生，单靠我一人是很难完成的，我希望能够找到志同合的盟友。”

陆烬朝：“我吗？”

“是的，我希望你能加入塔，成为介绍人，想要从根本瓦解计划，必须掌握更多权利，这是现今为止最好的手段了，只有真正将塔掌控在手中，才能做出最有成效的举措。”

玛嘉莉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不可否认陆烬朝被她打动了，自到计划书的第一眼起，他就知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一旦计划顺利实施，情况只会变得愈发恶劣，最终朝着难以挽回的深渊滑落。

但自己真的要蹚这滩浑水吗？首都星局势错综复杂，就连为了救人而生的神经官能脱敏项目都被不见的势暗中阻止，想要终止黎明计划，势必会触碰更多人的利益。

玛嘉莉注意着陆烬朝的每一微小的表情，像是知晓他在担心么，轻：“我不是在『逼』你，同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无你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没关系。”

陆烬朝深吸口气，对玛嘉莉『露』出微：“我会好好考虑的，关于……这些，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么多。”

玛嘉莉着摇摇头：“毕竟算有求于你，么时候想好了，就联系我吧，这是我的通讯号码。”

陆烬朝应了好，两人交换联系方式，温荣兮还在场馆里等待，陆烬朝得尽快回去，他向玛嘉莉告别，心事重重地原路返回。

目送陆烬朝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入口，玛嘉莉轻轻舒了口气，重向远方。

她对陆烬朝的那些，确实是心中真正想法，却不是全部。

她想要阻止黎明计划，同样也想要……更加至高无上的权。

跟在兰斯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会了太多太多，所谓首相掌有的权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多，五大家族，军部，格勒尼苏，科理事会，塔，都会产生巨大的干预。

还有那不成器的皇室。

这不是件好事。

玛嘉莉垂眸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冷一。

——她势必会将所有欺辱过她，阻挡过她的人，全都送上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