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二合一】但他日思夜

滴、滴、滴。

生命监测仪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隐约能听到身旁传来的话音，正随着意识的回笼逐渐清晰。

眼皮十分沉重，胸口, 腿部和手臂受伤的地方传来疼痛，但并剧烈, 痛觉应该被向导调整到合适水平。

像是从麻醉中苏醒。

最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冰冷黑沉的江水仿佛要吞没所有生灵, 连环爆炸的巨响经过水的隔绝远没有么响，但剧烈的震动和冲击力是被清楚感觉到。

血从腿上的弹孔处流出，无声地融入江水之中, 周围冰冷到能将身体整个冻僵。

林啸鸣强忍着疼痛奋力向着前方游动, 精图景中, 无数黑『色』零件正在凝聚，将些会带给他过载的感官信息压缩成有用之物。

在夜晚水面下, 他碰到森蚺柔软而巨大的身体。

之后一切归于黑暗。

显然他得到接应，作为主动报名参与最后行动的人，林啸鸣从一开始就道这是十无生的计划——潜入多贡人最后的基地，埋下足量炸『药』, 在爆炸之前从上千多贡人的狙杀中脱围。

但他成功。

而且……活着。

话音在继续, 随着意识的清醒，他认出是尼科拉和克伦威尔的声音, 他们在聊斯嘎尔星系上长达三的行动，有什么“小白瓶”。

林啸鸣积蓄着力量, 几分钟后缓慢睁开眼睛。

话音停住。

“醒？”尼科拉低头他况，他按下按钮，打开治疗舱的舱门，“比我想象中要快。”

林啸鸣正躺在病房的治疗舱里, 舱门打开，随着压力变化，淡淡的白雾出现在面前，克伦威尔稍微后退一步，省的眼镜被雾气蒙住。

旁边是负责辅助本次任务的向导，一直在监测林啸鸣精图景的况，防止他陷入狂暴或游。

见林啸鸣况稳定，几人可能会谈一些私事，向导和尼科拉打过照顾，暂且离开病房。

林啸鸣声音嘶哑：“任务怎么样？”

“非常顺利，它们的主基地被炸毁，逃窜的多贡人也全都被抓住，经过三的努力，我们彻底清除多贡人在斯嘎尔星系上的所有埋伏和布置，现在这里彻底安全。”

林啸鸣点下头，他闭上眼睛，三，数清多少次他潜行在最危险的地方，解决一个又一个敌人，数清究竟受过多少次伤，旧的伤口未完全愈合，新的伤口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在无数个挣扎在疼痛中的难熬深夜里，他靠着陆烬朝给他的瓶向导素默默忍耐着，想他琥珀『色』的眼睛，想他带着意的声音，幻想任务结束回去之后和他见面时的场景，就这样撑下来。

人是需要信念的，林啸鸣心中有想要复仇的执念，更有无法被仇恨吞噬的思念，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爱比恨更长久。

见林啸鸣精状况错，克伦威尔忍住感叹道：“你可真够恐怖的，受着伤从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狂游几千米，要是检查显示确实是肉.体凡胎，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个仿生人。”

“愧是整个二部业绩成绩最好的人，你这要是去军部，绝对会被培养成什么极限单兵的吧，我听说军部些家伙想好久，都没能找到真正合适的人选。”

一晚，林啸鸣被森蚺从江中带出，他们立刻把哨兵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治疗舱中。

林啸鸣肋骨断好几根，高空入水姿势再标准，冲击力也是闹着玩的，肺部被子弹冲击力震伤，落水时二次受损，又再游泳过程中大量消耗，损伤也非常严重，腿上的枪伤和这比起来，都是小事儿。

到林啸鸣，接应的众人甚至都觉得他伤得太轻，他可是从有着上千多贡人的基地中突围啊！从林啸鸣的伤势来，他只中两颗子弹，一颗在腿上，一颗在胸口，除此之外，完好无损，只有一些轻微的挫伤和擦伤。

最最恐怖的在于，在如此强烈的剧痛中，林啸鸣竟然没有狂暴。

哨兵感官比普通人敏感太多太多，甚至材料粗糙的衣料穿在身上，造成的摩擦都能让他们抓挠到出血，更何况是这样严重的伤势。

提前等待在一边的向导立刻为林啸鸣梳理图景，却被哨兵坚实的屏障牢牢挡在外面，无法进入其中。

向导急得要命，以为林啸鸣剧痛中封闭图景，但快她发现，哨兵一点事儿都没有，精状况相稳定。

无法进入只是因为林啸鸣的屏障实在太强，就算在昏『迷』中都无法被人突破。

在强效治疗舱的治疗下，林啸鸣恢复得快，在四后的这一天醒来。

尼科拉：“剩下的善后工作会由其他小组接手，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

林啸鸣：“可以回去吗？”

“我们正要和你说这个呢。”克伦威尔顿顿，有点忍心，“刚刚我们接到指令，需要去做另一件事，可能没法现在回去。”

克伦威尔没有错过林啸鸣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林啸鸣闭下眼睛，再睁开时好的掩藏绪，声音平静：“我道。”

克伦威尔安慰道：“任务地点在中央星系边缘的凯南星，完成之后快就能回去首都星，而且前期的准备工作组织已经完成得差多，我们只需要去执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几步。”

“好。”林啸鸣点头，“给我仔细说说吧。”

“最近首都星边缘的星球上出现一名为小白瓶的『药』物，它是一化学合成的拟向导素，能够对哨兵起到镇定和短暂的安抚作用，效果和医用向导素极其相近，但造价会便宜多多。”

尼科拉将小瓶子递给林啸鸣：“小白瓶一之前逐渐在黑市上逐渐流行，有多未结合的哨兵购买使用，”

“这小白瓶长期使用会有成瘾『性』，副作用至今明，如果加管制，任凭它在黑市流通下去，有可能发展成下一个电子鸦片。”

林啸鸣抬起手将瓶子凑到鼻边，按下喷头稍稍喷一点，没什么味道。

他沉入图景之中，确实观察到些微的安抚效果，只是和陆烬朝给他的瓶花『露』水向导素相比，效果要差得远。

前世林啸鸣并未听说过小白瓶的存在，玛嘉莉确实有在推行向导素香水，但些香水全都是用向导本人的体.『液』提取而出，并且只流通在上层向导的圈子内，为的是哨兵们更加对自己的结合向导心塌地，从而取到利用向导『操』纵他们结合哨兵的目的。

而小白瓶则是化学合成的东西，流通在相对混『乱』地区的黑市上，也没用什么香水的噱头，提供在些缺少向导的哨兵。

直觉告诉林啸鸣这东西应该是玛嘉莉搞出来的鬼，么又会是谁呢？

“具体的报会发送到你手里，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修养身体，等完全恢复，再处理小白瓶的事。”克伦威尔顿顿，安慰道，“等弄完小白瓶就肯定可以回去，然上级也太人。”

“好。”林啸鸣答应下来，虽然无法立刻回去和陆烬朝见面让他有些焦躁，但三都这样忍过来，他能再坚持一下。

给林啸鸣这样一个刚从生之境中醒来，伤没好利索的人指派新任务听起来确实有点残忍，但林啸鸣道，这次任务机会是尼科拉给他争取来的。

早在多前，他就告诉过尼科拉如果有什么高难度的任务可以尽管交给他来做，他想要迅速积攒功勋。

尼科拉明白林啸鸣这样做的原因，如果够优秀，林啸鸣作为男哨兵，没有权利和同样身为男『性』的向导陆烬朝结合。

他拼命争取的，是正大光明和陆烬朝站在一起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陆烬朝成为首席向导。

克伦威尔把另一个小瓶子交给林啸鸣，重新嗅到熟悉的花『露』水味，林啸鸣彻底镇定下来，他闭上双眼，思考有关小白瓶的问题。

小白瓶流行在中央星系的边缘，而非其他偏远地区，按理说从偏远地区开始更适合这违禁产业的发展。

化学产品的制造必然需要规模小的工厂，具体什么况，得待会儿发来的报。

至于任务过程，林啸鸣倒怎么担心，再怎么说这次也是跟人类打交道，安全『性』比大战多贡人要高得多。

林啸鸣的身体底子相好，在强效治疗舱的加持下，一周就恢复如初，他肺部的损伤比初陆烬朝要轻一些，也没有失温症的威胁，所以康复速度快多。

他们坐上前往中央星系凯南星的飞船，克伦威尔一边惊叹这人变态的身体素质，一边跟他商量着有关小白瓶的报。

格勒尼苏已经查到位于中央星域边陲的一处工厂，是小白瓶的重要制造基地，他们正在追踪工厂的主要负责人，希望能在打草惊蛇的况下，直接取得重大成果。

林啸鸣的首要任务便是抓住位主要负责人。

负责人在小白瓶的流通链中被称作“z”，从以真面目示人，甚至本人都少出现在片区域，以格勒尼苏的报获取能力，一时间过去，甚至都没能『摸』清z是男是女。

就算再怎么靠边，凯南星也都是中央星系的一部分，能在联邦『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事儿，得让人怀疑这个z是否有什么后台。

星网上最近热闹的要命，久之前一篇名叫《溺》的章发表，直戳如今向导面临的困境，引发轩然大波。

就算章作者被封号，各资源断被删除，也止住章通过其他各意想到的方式迅速传播。

林啸鸣道是张汲玥的账号，一个专注于黄『色』内容的创作者竟然能出如此正经严肃的内容，只表明一件事，他是有感而发。

么就容易推断出来，这个时间点的张汲玥应该违背家族意愿，和位保安结合。

过林啸鸣能确定张汲玥的结合哨兵会会是前世位，毕竟他的重生影响太多事，蝴蝶效应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飞船正在升空，林啸鸣望向窗外，滔滔江水上，曾经作为地标建筑的辉煌大厦被夷为平地，如同多贡人长久以来在斯嘎尔星系上安『插』的潜伏势力，再也复存在。

一个月后。

林啸鸣靠在废弃建筑的窗边，望着下方空『荡』冷清的街道。

来到凯南星也有一段时间，按照组织提供的报，他重新踩点，调查小白瓶的供应链，甚至多次潜入工厂之中。

就像报所说的样，主要负责人z确实相秘，z几乎从出现在这颗星球上，一切指令都通过通讯远程下达，他们试着拦截信号破解其中讯息，结果并好。

为引蛇出洞，林啸鸣稍微制造一些麻烦。

像这化学合成的用品，原料出现问题可是大事，就算按照原本的配方和工艺，做出来的成品也完全起到效果，甚至可能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

从组织提供的报，再加上林啸鸣这段时间的调查，z可能负责配方的方面，而售卖和其他环节，由另一人负责。

果其然，在林啸鸣动手的第三天，他成功在工厂附近发现“z”的踪迹。

哨兵出『色』的视力让他能在黑夜中，把千米开外的人影得清清楚楚，身形像个男人，穿着风衣，步履匆匆地向工厂。

耐心是一个合格特务必须具有的品质，四个小时后，林啸鸣重新在极远处的某个角落到z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窗边。

将大部分注意力凝聚在听觉，风和其他嘈杂的干扰声音全都被过滤，千米开外的脚步声在耳中是如此清晰，林啸鸣选择最为快速的路线靠近，在距离目标百米时，再继续接近。

他和目标保持着安全距离，悄然跟踪着，着z经过的路，留心他留下的全部痕迹，鞋印或者什么残存的气味。

对方相敏锐，也相练，具有一定的反追踪能力。

z身上干干净净，哨兵的鼻子无法在空气中的气味分子中分辨出属于目标的体味，而最近这片区域没有下过雨，如果是故意踩在有灰尘沙土的地方，也难留下脚印。

然而声音无可避免。

从步速推断出身高，从呼吸声判断肺活量，z应该并非哨兵。

林啸鸣悄无声息地跟在z身后，工厂附近有太多对方的人，下手容易惊动他们，他打算等z到相对偏僻的地方再况动手。

这片区域荒废已久，地面上是一些烂尾楼，十几来的风吹晒让建筑的骨架更加破败，有的墙体都在植物和风雨的侵蚀下产生裂缝，完美成为地面之下工厂的掩护，在没来探查之前，林啸鸣也会想到竟然隐藏着规模如此之大的秘密工厂。

z似乎发现远远跟在身后的“尾巴”，有意无意地将他往地形最复杂的地方引。

林啸鸣并着急，他仍旧保持着百米的距离，被对方带领着，进入烂尾楼丛林。

脚步声消失在前方，取而代之的是攀爬的声响，衣服和管道之间的摩擦相轻，碎石被踩动，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林啸鸣，z进入左手边的这栋建筑。

哨兵闪身从空洞洞的窗口处进去，除非对方化身成猫，一点声音也发出，然无论z怎样躲藏，都没法把他甩开。

林啸鸣将精力尽数收敛，就算z是个向导释放出精领域探查，也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被喷辣椒水次，就连身为首席向导的陆烬朝用精力搜索都没能发现他，更何况其他向导呢？

数分钟的躲躲藏藏，林啸鸣清楚听到脚步声就在头顶，正通过楼层之间的天桥，去到另一栋楼。

天桥是这里去往对面建筑高层的唯一通路，如果贸然跟上，容易在对方有防备的况下正面对上，但如果选择下楼从地面靠近，两者之间的时间差就是z逃离的绝佳机会。

林啸鸣两者都没选。

通过声音他确定z已经到对面栋楼上，正在快步离开，也许从窗户中悄悄观察，希望能发现究竟是谁在跟踪。

林啸鸣站在十几层的窗口处，取下腰间的勾爪，绳索朝着斜上方发『射』，末端的强力吸附装饰固定在对面建筑的墙上，林啸鸣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荡』进对面建筑的窗户。

林啸鸣在地上一滚，消去冲力，同时勾爪收回，一切都完成得悄无声息，他听到正在迅速下楼的脚步声——他直接来到z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如果z继续下来，就会被他抓个正着。

但脚步声停住。

对方似乎有些迟疑，几秒钟后，返身向上。

够警惕。

林啸鸣这下彻底确定z就是个向导，他确实能够避开精力的感，但周围的环境却能如实反映在精领域之中，他落地翻滚时碰到一块碎石，位置稍微挪动几厘米。

林啸鸣迅速跟上，未完工的承重墙，柱子和『裸』.『露』的楼梯为这场猫鼠游戏提供最佳场地，哨兵游刃有余地根据声音判断出目标的所有况，始终保持着远近，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其抓到的距离。

林啸鸣深心理学的技巧，至始至终都曾显现出踪迹，他时时弄出一点细微却能够被对方注意到的小动静，营造着步步紧『逼』的氛围，对方完全无法猜到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被抓到。

一直处在紧张和恐惧的状态，会让目标做出一些危险的举措。

就像现在，目标道只要从楼梯或者电梯井下去，必定会撞上正在下方等待的他，于是z翻出窗户，想要从管道滑下去。

林啸鸣一边听着z下滑的声音，一边和z保持着同步的速度，沿着楼梯向下去。

z聪明，并未直接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直接滑到地面，而是到八层楼的位置，再从窗户钻进建筑，改楼梯。

殊林啸鸣就在前方，如果z有透视能力，就一定能发现哨兵贴着墙壁，在一层之下和自己完美同步的身影。

林啸鸣率先到楼下，他侧身躲在楼梯后的空间里，听到z下来的脚步声从他头顶踩过。

z背对着他匆匆出大楼的瞬间，林啸鸣动手。

双臂猛然勒上对方脖颈，在他最终靠近的瞬间，z也猛然意识到从后背袭来的危险，下意识地向上抬手护住喉咙。

于是林啸鸣的锁喉因为小臂的阻挡，对喉管和经的压迫减轻，让z得到反击的机会。

雄浑的精力骤然爆发，携带着极具压迫感的能量刺向哨兵，撞在金属墙壁铸就的坚实屏障上，z果然是个向导！

只是这精力怎么如此熟悉？！

z用力向后肘击，同时猛踩林啸鸣脚面，在力量上敌哨兵，就用巧劲挣脱。

受到攻击的疼痛中，林啸鸣来及细想，双臂向下用力一沉，滑过向导肩膀直接来到他胸口位置，毫留的一用力，立刻听到对方呼吸受压迫发出的痛苦闷哼。

双臂和胸腔都被禁锢，所有挣扎都如泥牛入海，起到一点作用。

z拼劲所有力气猛蹬双腿，就算是个向导，作为一个成男人力气是有的，林啸鸣向后踉跄两步，顺势倒在地上，一个翻滚将z压在身下，从腰间拔枪。

但同一时间，勉强挣脱一只手臂的z从袖口中甩出一把小巧的掌.心.雷。

手臂交错，冰冷的枪口抵在对方额头上。

他们面对面倒在地上，眉心处都抵着枪口。剧烈喘.息的间隙里，向导用力吞咽着，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三未见的熟悉面容。

他愣住。

同样愣住的有林啸鸣，纵然在数秒前被熟悉的精力攻击，他仍然敢想象，心中闪过一瞬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但他思夜想的人此时此刻确实就在身下，眼眸明亮，额头上汗水随着喘.息频率无声滑下，没入乌黑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