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那种被全世界

陆烬朝二话不说, 上先给了林啸鸣一拥抱。

他抱得很紧，揽着哨兵的脖子，将脸用埋在自的手臂间。

多年了, 他一直独自在永无止境的海面上飘『荡』，挣扎在足将人杀死的孤独之中。

林啸鸣明显感觉到陆烬朝在颤抖, 抬手拍拍导后背, 同样用地抱紧他。

上一次进还是八年之前, 只停留了短短几十秒，他用零件拼凑出箱庭为陆烬朝阻挡滔天巨浪，在唤醒对神志后, 就被立刻踢了出去。

过了许久, 陆烬朝才松开手, 从林啸鸣的怀抱中直起身。

“欢迎到的精神图景，很可惜没法给你什么招待。”

“还是老样子啊。”林啸鸣望着远海天交织的一线, 过度空旷的环境会给人带本能的恐惧，仿佛真正被世界抛弃了。

更况竹筏在海面上飘『荡』，是有上下起伏的，似乎一不留神就会翻倒, 将这种不安推到了顶峰。

竹筏不大, 只有陆烬朝一人的时候还好，现在加上一身形健硕的林啸鸣, 立刻拥挤起。

林啸鸣心念一动，零件出现, 迅速将竹筏覆盖，将它变成了足够宽敞的机械甲板。

这样看着安全多了。

林啸鸣：“有什么思路吗？”

陆烬朝：“顺着精神链接『摸』过去的话应该在海底，之前也去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探索不到最后。”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说走就走, 两人稍作准备，在海洋都是陆烬朝的精神凝聚而成，不需要在其中呼吸。

就像当年他们救助尼科拉的时候，穿过深不见底的血池，当时陆烬朝还故意渡给了林啸鸣一口水。

林啸鸣：“要不要借助一下工具？”

“什么？”陆烬朝正用手拨弄海水，闻言回头看他。

林啸鸣打了响指，黑『色』的零件迅速从他身后飞出，在海面上进行组装。

坚实的外壳，内部的舱室，及各种纯机械的机关……短短数秒，组装成了潜水艇的模样。

陆烬朝：………………

他故意问道：“你这有空气供应系统吗？进去的话不会被憋死吧。”

在精神图景里他们都不需要呼吸，当然不用氧气，只是问着玩玩。

“这还真不知道，可能需要先测试一下，愿不愿意当第一吃螃蟹的人？”

陆烬朝欣然应允，林啸鸣率先跳上潜水艇的顶部，伸出手接他。

他将手放在林啸鸣掌心，借了，站在潜艇的入口上，然后顺着竖梯进入内部。

盖子在头顶关闭，这是一片完全和外面隔绝的空间，林啸鸣的精神将海水隔开，只是没有窗户，毕竟零件都是深『色』的，做不到透明。

椅子在陆烬朝身后组装完成，陆烬朝坐下，放松的靠在里面，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精神图景里休息得那么舒服。

“一直下对吧。”林啸鸣控制着潜水艇，着深处潜入，海面归于平静，只有竹筏还在孤零零飘着。

陆烬朝能够清晰感受到精神图景中发的变化，林啸鸣的存在感实在鲜明，这种鲜明对他说太过新奇，毕竟这些年，他面对着的总是一成不变的海水和天空。

“之前都是直接潜下去的。”

这下也省了游泳的气，陆烬朝全身心放松下，潜水艇内部非常简陋，在这意识组成的世界中，又不真的需要现实中那样精密的构成。

林啸鸣闭上眼感知了一会儿，道：“可能没办法到很深的地，下面的压迫感很强。”

“到时候就用游的吧。”

潜水艇下降了大概三千米，突然间撞到什么东西，停住了。

在感知的世界中，他们已经触及到了海底，然而在旁边遍布着许多细小的裂缝，顺着缝隙下，是更加强烈的精神波动。

下还有路。

“看得出去了。”陆烬朝站起身，伸了懒腰，一盏心灯在他身前凝聚，深海之中一片漆黑，非常寒冷，需要光源照亮四周。

陆烬朝抓住心灯，轻轻一扯将其一分为二，在林啸鸣胸前一拍，于是光没入哨兵的胸膛，在温暖灵魂的热度中，让他整人都发出淡淡的微茫。

林啸鸣握住他的手：“那就出去了。”

“好。”

潜水艇从最内部开始瓦解，仿佛按下了倒放键，无数零件拆卸开，在林啸鸣身边化为虚无。

他们逐渐暴『露』在海水之中，不像身处真正的深海那样，承受着足将人挤爆的巨大水压。

心灯的光芒显得如明亮，越过潜入是阳光逐渐被海水削减的过程，直接从海面上的明亮步入深海的黑暗，一时间还有这些微的恐慌。

好在这是陆烬朝的精神世界。

一切交流都通过精神链接完成，无需言语可心意相通，陆烬朝紧紧握着林啸鸣的手，带他到了裂缝旁边。

数不清的气泡正在从其中冒出，如同有许多物正在悄然呼吸，而下，仍旧是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

水流冰冷。

陆烬朝前也过这里数次，一切都做得非常熟练，率先潜入其中。

裂缝看似狭窄，其实能毫无阻碍地供两人通过，顺着蜿蜒的竖直缝隙前行数十米后，下终于再度开阔起。

仍然是海，但有什么东西和之前不同了。

森寒的感觉如同实质，透过精神投影的表面一直浸到灵魂深处，似乎要将灵魂也一同冻结。

幸好有陆烬朝提前凝聚的心灯在胸口，提供着持续的温暖和光亮。

心灯的光芒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同样也让他们两变得极其惹眼。

气泡仍在接连不断的冒出，在碰到他们的身体时无声的破裂。

周围全都是陆烬朝自的精神，按理说他应该感受到无比的自在，然而压迫感已经出现了。

当他每次到这地，都会感觉到从心底里发出的不适。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独自沉溺在冰冷黑暗深海中的孤寂感简直能要了人命。

好在现在他并非孤身一人了。

林啸鸣的存在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时刻的心情和独自下的时候截然不同。

还没有找到陆烬朝图景的出口，他们继续下。

林啸鸣和陆烬朝靠得很近，这样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意外状况，也能相互照应着。

他观察着四周，在图景的世界里，哨兵的五感不再被强化，精神才是王道。

不知下深入了多久。

陆烬朝的海里没有物，他们是这里唯二的灵。

所一切都是那么死寂。

作为精神投影的他们不会感到疲倦，但确实会受到心理状态的影响，当面对着未知的前，还有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的出口时，是人都会感到或多或的急切或焦躁。

陆烬朝和林啸鸣两次停下稍作休息，同时用一些身体接触安抚对。

气泡逐渐消失了，似乎深入了新的一层，更强的压迫感，如果非要说出形容，像是强加在身上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干扰着状态。

这是导进行精神疏导时，从旁人身上吸收负面情绪时的具象化。

导对情绪敏感，情绪短时间内是不会完全消失了，所谓清除，只是将它从一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导承担的是这种责任。

林啸鸣也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导的感受，他对自的控制极强，无论是嘈杂信息还是内心波动都能很好的掌控，但不代表着能够顺畅接受自别人的□□。

心灯的光芒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明亮，驱散着那些让林啸鸣感到不适的东西。

哨兵转头看去，陆烬朝也正在看着他，给予哨兵所能及的支持。

下。

除了几近透明的海水，眼前终于出现了其他物质。

一团团黑『色』絮状物漂浮在水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像是水母，一都不如那种物美丽。

有些絮状物的中心包裹着闪着微弱白光的东西，林啸鸣认出那是记忆碎片。

被这样的东西纠缠，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记忆。

有关陆烬朝的一切，林啸鸣都已经在结合时的连接建立中了解到，被黑『色』絮状物包裹的记忆很可能是他人前二十四年中经受的坏事。

陆烬朝带着林啸鸣小心绕开他们，随着继续深入，黑『色』物质越越多，甚至有命般四处游动，好在比较缓慢。

这是前他独自一人从未到达的深度。

穿过絮状物的『迷』宫，他们没能到达海底，终于发现了另一不同寻常之处。

在深渊的岩壁上出现了一洞口，在那悬崖的边缘，显『露』出了正在腐烂的，巨大的尸体。

那死去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至于在心灯光芒中投下恐怖的阴影。

在看到它的那一刻，陆烬朝整人似乎都被冻结了，随之而的是极度恐惧。

他无法形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某种海洋物吗？不，这是他的精神图景啊，怎么可能会有海洋物？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内心幻化而成，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如恐怖的东西？

尸体正在海水的侵蚀下腐烂，『裸』『露』出的部位像是某种巨型蠕虫的末端，陆烬朝小心的靠近，似乎都能闻到其中散发出的强烈腐臭。

就连海水都要被侵染得有毒。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烬朝傻了眼，他可是精神图景的主人，而眼前图景中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镇定的情绪自链接传递而，哨兵安抚他，让他不要慌张。

林啸鸣到尸体旁边，仔细的观察，零件化作栈桥出现在两人脚下，让他们能站在上面稍作歇息。

金属.枪随着林啸鸣信念而动，试探着戳尸体，肉烂的就像豆腐一样，.枪转瞬没入其中，搅动一番后，发现了其中的空腔。

里面有通道。

得知这一消息，陆烬朝有片刻的震惊，他定了定心神，和林啸鸣共同作出了决定。

去看看。

如果里面真的别有洞天……也怪不得他在海面上飘了八年都没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