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明天就要进剧组了，孟凉手上除了这个剧本，对于其他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
吕导演是个性子比较古怪的人，演员他会直接挑，挑了就给剧本，肯来演就进组，不肯来他就换人。而进组后，他才会让演员试装，说是为了方便保密。
所以，现在孟凉压根儿不知道魏忠贤这个角色会被打扮成什么模样。
“凉哥，剧本你看过了没？”tyler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柠檬苏打水，“有点凉，慢点喝。”
孟凉接过杯子，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杯，“看过了。”
“那凉哥……你想怎么演啊？”
“演？”孟凉一下就摊开了手里的剧本，“怎么演？魏忠贤，牛掰起来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那倒是挺挑战的……”
“说白了就是老太监，还是个反派老太监。”孟凉很苦恼，苦恼到一口将剩下的苏打水喝了个底朝天，连冰块都咯嘣咯嘣嚼了个遍，“那剧本里还写了魏忠贤到处掳小姑娘，结果自己不行，就玩虐的，你说，这人设，我怎么能演！”
分明就是猥琐变态老太监，这样的人设还怎么圈粉？怎么反派逆袭？怎么让他登上娱乐圈巅峰？
“呃……吕导毕竟是个大导演。大师让凉哥你接这个角色一定是有原因的。”tyler盘腿坐到孟凉边上，手里抱着一个小茶杯，里头是驱寒的红糖生姜茶。
“原因？能有什么原因？”
孟凉怎么都想不通，祁大师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接这个戏。
吕柳新是个大导演，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最近这五年，他可是一部片子都没拍，说不定早就江郎才尽了。不然，这么个知名导演凭什么想到要他来演魏忠贤？分明就是为了炒作。
“大师高深莫测，我等凡人……看不透。一定有原因的。”tyler吧砸吧砸喝了口红糖姜茶。
孟凉听到声音转过脑袋，“你不是感冒好了吗？怎么还在喝这个？”
“挺好喝的。”
“真的？给我尝尝。”
一大口。
“嗯？是不错。你怎么想到弄这个喝的？”
“我姐教我的，她说她痛经的时候都喝这个，驱寒，对感冒的人也有好处。”
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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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组的这一天，孟凉脸从起床脸就是黑的，一直保持到了剧组的基地外头。
“凉哥，笑一笑吧。”
“呵。”孟凉坐在自家保姆车里，看着不远处已经聊得甚欢的男女主角，气就不打一处来，“tyler，那男的长得有我好看？”
tyler顺着孟凉的手指往那一看——男主角陈留，英俊正派小生。
“没你好看！”果断拍马屁——虽然陈留演技好，人气高，形象正。但单论长相，凉哥绝对随随便便甩他一条街。
听tyler这么说，孟凉的脸色好看了几分，“你说，会不会那吕导见了真人，或者看了定妆照，觉得我比较适合，给我换成男主？所以大师才让我接戏？”
tyler:……
虽然吕导性格古怪，但他觉得凉哥真的是想多了。
这一天，孟凉除了一开始露了个面，接下来恨不得一步都不离开保姆车。
只要他出现，那些剧组成员总会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还装模作样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毕竟谁都知道他要演的是魏忠贤，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阳痿”。
孟凉很不爽——就能不能悄悄话说得不那么明显吗？
“凉哥，吕导来了。”
“哦。”
“我们该下车了。”
“哦。”
“凉哥……”
“好好好，下车。”
吕导刚来，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孟凉远远站在旁边，一点都不想上去凑热闹。
“凉哥！”突然，tyler推了下他，“吕导过来了。”
啊？
一抬头，孟凉就看到那吕柳新吕大导演竟然拨开人群，直接往他这边走过来了。
什么个情况？
孟凉四下打量了一圈，见吕导真是径直向自己走来，而不是什么身后的人，便赶忙站直了身子，不再懒洋洋靠着车。
“吕导。”
吕柳新走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孟凉一边，眼中神色很平静，“先试试装吧。”
孟凉心里虽然不开心，但面上还是很恭敬地点了点头，“是，吕导。”
一旁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怎么吕导一来就先和孟凉说话，还要看他的试装？难不成孟凉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后台？
不对啊……要是有后台，怎么会沦落到来演魏忠贤？
在一众人疑惑而又莫名的视线中，孟凉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转身走向化妆间。
修长的身姿走起路来相当从容，但没人知道，此时的孟凉手心已经全都是汗了——试装……会试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又老又丑？
“孟先生，你的皮肤真好。”化妆师是有点娘娘腔的peter，黑框眼镜，翘兰花指，一点一点地往孟凉的脸上抹东西，动作很轻。
孟凉没搭话，整个人周围的气压都有点低。
“孟先生麻烦笑一下，我看下您的脸部肌肉线条。”peter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笑着继续说话。
拉起嘴角，一个标志的笑容弧度，双眼无神——孟凉根本就笑不出来。
peter用粉刷对着他的脸虚虚比了一下，赞叹道，“孟先生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呢。”
明明你比我更适合，不用演都像。呵呵。
以上只是腹诽，识大局的孟凉乖乖坐在位置上，继续保持着那个僵化的微笑。
随便了随便了，化吧化吧，他认命了。
……
peter化了很久，等待孟凉的脖子都酸了，这才停下了动作。
“孟先生，好了。”
“嗯。”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镜子。
什么？
镜子里出现的人全然出乎了孟凉的意料，几乎吓了他一跳。
“这是魏忠贤？”随着他的开口讲话，镜子里的人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略带红色的眼尾将那满面的“懵逼”生生给变成了满是妖魅感觉的小吃惊……
“是啊。”peter微微一笑。
“可，可……”不对啊！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似乎明白了什么，peter翘着莲花指帮孟凉理了理戴着的纯白色假发，“吕导说过，现在娱乐圈里头就孟先生才能演得出这种雌雄莫辩，倾国倾城的美来。”
等等，事情不对。
“剧本上魏忠贤已经五十多岁了……”孟凉皱眉，镜中人柳眉轻蹙。
“是啊，可是魏忠贤练了邪功啊。”
……
孟凉拿起剧本就开始翻。
翻啊翻啊，在第十页的时候停住了。
所以，就是魏忠贤练邪功被女主撞破，结果要杀人灭口，但男主英雄就美的那一幕？这tm是谁写的剧本，就提了这么一句，谁能看出魏忠贤练的邪功还能美颜？
对上孟凉复杂的表情，peter见怪不怪地到一旁拿了衣服给他，白色里衣+艳红拖地长袍。
“吕导都不怎么按剧本拍的，所以编剧都写得很简单，也就是个大纲，需要现场扩充的。我也是上周才知道他对魏忠贤化妆的要求。麻烦孟先生把衣服换上吧。”
上周？那岂不就是他刚答应接下剧本的时候？
难道……他在吕导的心目中真的很重要？
所以，这部戏的魏忠贤是妖男，一个需要颜值突破天际的反派男配？
孟凉吞了口唾沫，接过衣服，脑子里有些乱——所以，这就是大师一定要自己接下来的原因？
……
peter捂着心口，满满都是感动的神情，“孟先生的装扮真是太合适了，吕导真会挑人。”
装已成，镜子里的孟凉整个换了模样。
白发及腰，红衣曳地。
墨瞳流转，纤指如玉。
妖异生媚，难辨雌雄。
那一刻，孟凉自己都被晃了眼——卧槽，怎么能比祁酉那女人还漂亮！
“祁酉是谁？”peter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孟凉：“……”
靠！他怎么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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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正在泡温泉的祁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有人在念着她。会不会是张女士？
要是的话……挺好的。
不是的话……也挺好的。
离开z市，祁酉正式开始了自己为期两周的休假生活。
她挑了个好山好水好地方的温泉度假村，设施一应俱全，住宿五星标准，高级包间里头还有单独石头砌成的小温泉池子。
“叮——”手机短信。
祁酉拿起一看，是麦寒。
——大师，孟先生已经进剧组了。
回复——知道了。没急事的话，不用联系我了。
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一点儿都不想工作。
“叮——”又是一条短信。
随意一看，祁酉的面色立时古怪了起来。
——祁大师，能和您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