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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拉手

众人在停车场分别, 裴瑾见只有周世文和他开了车,便问:“两位女士, 有谁需要我送一下吗?”

“我。”徐贞举手。

周世文看着她, 微微蹙眉:“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我送她们回去就行。”

“不, 我要裴教授送。”徐贞二话不说上了裴瑾的车, “师父你送江小姐回去哈。”

裴瑾的视线在他们师徒身上转了一下, 笑了:“那好,我送徐警官回去,再会。”

周世文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裴瑾把车开出了一段距离, 笑着说:“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嗯, ”徐贞点了点头, 大大方方地说, “我有一件事想问,一直找不到机会, 今天总算甩开师父了。”

裴瑾有点好奇:“你问。”

徐贞说起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黄大仙……怎么样了?”

裴瑾失笑:“怎么问起她来?”

“这件事我想很久了,”徐贞认真地说,“好端端的,谁会在深山里生活?我听马小敏说过,她已经在山里住了好多年了,靠吃山里的野果填饱肚子,偶尔会掏鸟蛋, 但都是生吃,之前我看她好像对人群很抵触,你又不肯说出她的下落,她是不是又回去了?”

裴瑾沉吟着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没有想到徐贞还会关心鱼丽的问题。

徐贞急了:“裴教授,不能这样啊,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是被遗弃还是被拐卖的,但总不能那样生活,就算父母不在了,也可以帮她联系福利院,她不能继续过野人的日子。”

“你放心吧,她暂时在我家里,适应得还算可以。”裴瑾安慰她。

徐贞一愣:“在……你家里?”

“我认得她,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很难讲明白,”裴瑾笑了笑,“总之,不必担心,我会妥善照顾她。”

徐贞松一口气,自告奋勇:“那么,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上户口什么的,还有,裴教授你是个男人,总有不方便的地方,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就和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裴瑾不禁微笑起来:“我替她谢谢你。”

“我也就这么一点能做的了。”徐贞很是怅惘,“几个月前,我还觉得自己终于能做一点有用的事,可不管是马小敏她们,还是今天的费为民,我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裴瑾温言道:“你已经在努力了,徐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警察的。”

“就你这么和我说,我爸妈一直都不赞成我当警察,觉得女孩子家家当老师不是更好,也好找对象,其他的同事对我虽然很好,可很照顾我,危险的活儿都不让我干,我师父又老骂我笨……”徐贞不好意思地笑了,“就裴教授觉得我能当个好警察。”

裴瑾笑了:“我眼光一向很准的,不会看错。”

“那就承你吉言啦。”

裴瑾把徐贞送到楼下,徐贞正要和他告别,裴瑾突然说:“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徐贞眨眨眼,像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裴瑾笑了:“想谈恋爱吗?我给你当媒人吧。”

“不不不,”徐贞唬了一跳,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七大姑八大姨都想给我介绍对象,裴教授求你放过我吧。”

裴瑾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不想谈?还是有喜欢的人?”

“纯粹是不想谈。”徐贞斩钉截铁,“我要以事业为重。”

“哦。”裴瑾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周世文呢。”

徐贞:“……”你逗我?

“那是周世文喜欢你?”裴瑾对她眨眨眼。

徐贞要给他跪下了:“裴教授,求你别做这种猜测,我明天怎么见我师父?”

“那大概是我误会了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裴瑾想了想,干脆放过了这个话题,“如果有意的话就告诉我,我替你做媒,你放心,我认识不少青年才俊。”

徐贞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求放过。”

“那好吧,再见。”裴瑾对她挥了挥手。

“谢谢裴教授,裴教授再见。”徐贞小跑着上楼,走着走着,裴瑾的话突然浮现在了心头……“那是周世文喜欢你?”

啊啊啊!她搓了搓胳膊,这个猜测真是太可怕了,绝壁不是真的。

裴瑾站在楼下,看到灯一层层亮上去,眼中浮现笑意,如果徐贞真的是表妹转世,那么,希望她这一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努力追求梦想,哪怕看起来很难也不要放弃,再遇到真正相爱的人,彼此扶持,共渡一生。

他只要想一想,嘴角就会忍不住翘起来。

“要幸福啊,贞娘。”

***

裴瑾回到家中时,看见的是在厨房里发呆的鱼丽,她脸色铁青看着手机,那款智能手机的屏幕的裂痕如蛛网。

“怎么了?”裴瑾不露声色,“该不会是游戏过不了砸手机出气吧?”

鱼丽若无其事地说:“不小心失手摔了一下,坏了。”

“坏了就坏了,明天再给你买一部就是了。”裴瑾大约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但封逸决不可原谅,为此,砸上几百部手机都无妨。

何况,比起爱听裂帛声的祸国妖姬来说,这点爱好算得了什么?他愿意宠坏她。

“吃过饭没有?”裴瑾问。

“咕噜咕噜。”五脏庙的声音胜过一切辩解,鱼丽抿了抿唇:“微波炉炸了。”

她原想热些东西吃,可谁知封逸给她打电话来,她一时走神,不小心把牛奶盒子一起放了进去,刚按下就炸了。

这也罢了,她挂了封逸电话,他接连打了好几个,最后还发了一条短信来:[你会后悔的]

五个字,让她怒火中烧,一挥手就把手机砸了。

裴瑾打开微波炉看了一眼,还好,不算太惨:“零食呢?”

“吃完了。”

裴瑾啼笑皆非:“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事干嘛给你打电话?”鱼丽奇怪。

裴瑾颇没好气地开始收拾残局:“那你就在这里傻坐着?”

“我饿了。”

“真拿你没办法。”裴瑾从冰箱里找出些食材来,“我给你做点吃的。”

鱼丽托着腮,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谢谢你,我总是麻烦你。”

“不算什么。”

鱼丽像是觉得不好意思,没话找话:“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是解决了,可惜,是个悲剧。”裴瑾一边切菜一边和她说起今天的事情来,费为民挟持人质威胁警方,虽然情有可原,但犯罪就是犯罪,枪毙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最后的反转始料不及,令人恻然。

鱼丽法律观念淡薄,还隐隐艳羡:“啊,真好,还有父亲会报仇。”

裴瑾不出声。

“那么,为什么不抓那个人?”鱼丽皱起眉,“那个什么,什么DNA……?”

“比起口供,证据更重要,不能因为口供判定有罪,但可以没有口供因为证据确凿判刑,这是现代法律的规定,毕竟口供这种东西具有主观性,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园长的嫌疑很大,可既然没有证据,也只能认定他无罪,程序没有什么问题。”

裴瑾将炒好的蛋炒饭端到她面前,“不过,是很奇怪,如果性侵女童的真是他,怎么DNA会不符合呢,又说没有双胞胎……难道真的不是他?”

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些孩子故意诬陷教师的案例,仅仅凭借这些,还真的很难断定孰是孰非。

“为什么总会有这种事?”鱼丽舀起一勺饭,金黄的饭粒和绿色的豌豆、红色的腊肠混在一起,香气扑鼻,可她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人渣!”

她用勺子去剁碗里的饭粒,把它们弄作一团烂泥,裴瑾看她越敲越大声,就知道她又再度陷入了过去的情绪。

或许,那对兄弟已经死去几百年了,可他们依然操控着她,让她无法从那噩梦中解脱,鱼丽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或许过了些年,从外表看,她们已经与常人无异,但她们自己知道,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如影随形的影子,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化身为怪物,恶狠狠地扑过来咬一口。

永远无法摆脱,永远无法愈合,这些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裴瑾想到这里,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手里的勺子取下来放在一边,将她的两只手握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渐渐握紧。

鱼丽怔了怔,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这双手的温度将她从那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好一会儿,裴瑾松开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吃饭吧,要凉了。”

鱼丽重新拿起了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塞饭,裴瑾道:“我那个援助中心,还差一个名字,实在想不出来了,你替我想一个吧。”

鱼丽抬起头,裴瑾的目光温和澄澈,她的视线缓缓下滑,落到他的双手上,他的手也延续着当年初见的样子,手指修长,只在握笔处有薄茧,这是书生的手。

可就是这双手,带给她慰藉和勇气。

“手。”她说。

裴瑾笑了,他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轻轻道:“一只手是不行的,叫两只手吧。”

鱼丽笑了:“你有主意,偏偏还要来问我?你才是两榜进士,堂堂榜眼。”

“你是未来女状元,比我强。”裴瑾很谦逊。

鱼丽悻悻道:“算了,我认了,比不过你也没什么,毕竟我是个目不识丁的渔家女,整天为了吃饱饭奔波,不像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

裴瑾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傻姑娘,目不识丁的人会用目不识丁这个成语吗?”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好,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了,可鱼丽就好像没有发现似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埋头继续吃饭。

裴瑾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定地拿起了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定下的名字。

董菡不好不给老板面子:[挺质朴,好记。]

曾楸倒是觉得还不错:[直白简单,挺好的。]

徐贞:[哈哈!]

裴瑾奇了,问:[你怎么在群里?]

徐贞说:[我是顾问啊,有些事情你们需要警方的专业意见!]

裴瑾:“……”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我吃完了。”鱼丽把吃干净的碗碟放进水槽里。

裴瑾放下手机:“我来洗吧,你去休息。”

“洗碗我还是会洗的。”鱼丽对自己炸了微波炉的事耿耿于怀,她就想热一盒牛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着火就炸了。

裴瑾把她拉开,挽起袖子:“算了吧,伤还没好呢,别碰水。”

“我……”我伤的是脸和胳膊,又不是手。鱼丽想这么说,可看到他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就消失了。

她心里又酸又涨,有点想哭,又觉得莫名欢喜,五味陈杂,说不上来。

裴瑾很快洗干净碗筷,一转头就看到她那副表情,笑了:“脸怎么像是偷吃了柠檬一样酸?”

鱼丽不吭声,缓缓拉起他尚未擦干的手,裴瑾意外:“我手凉……”话音戛然而止,鱼丽把他冰凉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裴瑾抚摸到她柔嫩的脸颊,心里想,天生丽质原来并不是一句空话,一个常年在海边的渔家女,辛苦奔忙后还拥有这样白嫩的肌肤,不得不说是老天的偏爱。

尤其是她的外表永远停留在了最青春的年纪,换做其他女人,或许是馈赠,可于她而言,这副身躯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噩梦。

有时候,会老,会死,会变丑,也是一种幸福。

他手心的温度慢慢被她的脸颊捂热,他抚摸着她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轻轻问:“还疼吗?”

“好多了。”

“会好的。”

良久,她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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