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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就知道C馆的通关条件不会这么简单!”不足两米高的墙上挂满了坏掉的时钟, 所有人都不敢探出头,死死的贴合于凹凸不平的墙面, 后背咯得快要起一圈印子。馆长的身影在浓雾之中浮动,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时而有一部分展露出来,手臂、腿部、触/手,却都像是盲人说象一般,看得不全面。江听云把头给转动过去,又被殷长夏掰了回来:“不要对视超过三秒。”害怕他听不懂,殷长夏又仔细叮嘱:“会产生恐惧的。”江听云:“?”殷长夏忽然想起,现在应该是江听云拿到了身体。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江听云表现得再无害, 那也是半鬼王级别。就算是现在鬼力没有恢复, 出去也能吓倒一票亡魂。自己这样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象,可能根本不把外面的馆长放在眼里:“……没什么, 就当我随便乱说。”江听云的确没把馆长放在眼里,却把殷长夏放在眼里, 肩膀上的蜘蛛代替了江听云的眼睛,以此来紧盯着殷长夏。让人极度惊悚。江听云在一秒间便乖顺了下来,蹭了蹭殷长夏放在他头上的手指, 以最原始的办法表达着自己的亲昵。江听云:“夏……”殷长夏强调:“我的名字是殷长夏。”殷长夏不再同他对话, 感知着馆长每迈出一步时的啪嗒声,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在借由萦绕他周围的武器上岸。脆弱的神经经不起玩弄, 数次危险下来, 就像是冬日里被冻得发脆的树枝, 轻轻一掰, 就能掰成两截。众人心头发紧, 只得祈求第二堵墙赶紧开放。三分钟倒计时,也太漫长了一点。某条触/手伸了过来,上面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隔了不过三秒,更多的眼睛强行撑开了表皮,犹如雨后春笋般瞬间长满了那条触/手。他是在观察。殷长夏放沉了呼吸,被盯得侧身发麻,就算明白它就在身后,也不敢转头。“不要对视!”“不要对视!”“不要对视!”一连三遍的警告,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上。那条触/手并没有和他们动手,只是旋转着角度,和他们周旋起来。眼睛太多了。众人不断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低垂着眼眸,又不敢彻底闭上。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失去视力不亚于主动送死。这种无声的周旋,往往是最令人恐惧的。尤其是他们满脑子都是贾诚死时的光景,这种感情就在被一点点的放大。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被植入白色虫卵,就更加不敢做那个第一个暴起的人了。触/手绕过一个又一个的玩家,终于抵达殷长夏这边。殷长夏挪开了眼睛,没有和触/手对视,反倒直直的撞入了江听云的眼瞳当中。他一直盯着自己?江听云的眼瞳黑中泛着灰色,每次接替身体的时候,都有这个明显的变化。这双眼睛无法乘载任

何东西,天地都装不进去,更像是被精心雕琢的工艺品,完全无法感知任何的感情。殷长夏在同他对视的几秒内,触/手已经伸到了殷长夏的眼前。江听云更先一步,朝着殷长夏伸出了手,遮住了殷长夏的眼睛:“不……看。”殷长夏脑子有些发懵,没想到江听云会这么做。比起最初的见面,江听云脑子好像灵活了一些?难道真是因为投喂了一只鬼魂的缘故,令他鬼力恢复了些许,有更多的力量去冲击自己空白的记忆?唐启泽躲避着眼睛:“你别遮住他的眼睛啊,万一触/手开始袭击,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江听云:“夏……说,不能看。”唐启泽嘴角抽搐,怎么感觉A级大佬突然一下子变成小绵羊了?触/手周旋太久,没想到他们早有防备,显然是提前知道了对视的秘密。它不再隐忍,立即朝着殷长夏袭击,想要拽住他的手腕。既然他们不想看,那就强行让他们看!大批蜘蛛在那一刻,便涌动了出来,堆积成了一整面墙,然后从墙上一跃而下,猛地咬住了那些眼睛。浓浆迸裂,受伤的眼睛流出了黄色的液体。原本还温顺的江听云,忽然就变得凶戾了起来,好似展现着自己獠牙的毒兽。唐启泽:“……”他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对于唐启泽而言,触/手和这一整面墙的蜘蛛同样可怕,他的身体连忙朝后跌去,吓得脸色泛白。而再一看江听云,整个人都被浓稠的黑暗裹着,又阴邪又骇人。唐启泽的后背发凉,蓦然想起了宗昙。只不过宗昙的压迫感更尖锐,只是简单的现身,便能一寸寸的侵略旁人的神经。触/手受痛,立刻松开了殷长夏,很快又缩到了浓雾当中。“第二堵墙开了,大家快进去!”所有人开始一股脑的朝着第二堵墙涌去,眼带渴望的看向了C馆尽头的房间,他们离安全又进了一步。时瑶:“C馆的通关任务,不是让我们赢下一场游戏吗?现在可怎么赢?”外围的赌桌,已经被馆长所占领。倘若不是殷长夏喊了那句不要对视,恐怕他们会毫无防备的面临恐惧,至此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冉正天惊慌失措的说:“这种时候就别想着赢下游戏了,逃命要紧啊!”众人心有戚戚:“又是克系怪物,又是蜘蛛,完蛋了。”殷长夏:“……”尹越隐藏在人群当中,眼露精光的发问:“裴考核官之前不是说,身体里藏着一只邪物吗?我们的赢面可全在裴考核官的身上了啊,万一邪物在此刻反扑……”失去手指的王昆面露紧张:“刚才,我、我好像看到那些蜘蛛,在和裴考核官交流……”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放到了江听云的身上,眼中无不带着害怕。天上的灯光打了下来,隔绝了每一堵墙间的距离。一边在光明,一边在黑暗。这是一条鸿沟。江听云仿佛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眼

神,没有任何一双,是带着平静和友善,仿佛自己做了什么恶事,令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他。江听云眼瞳里没有了任何光亮,抱住了头疼欲裂的脑袋:“我只是……为了……夏家,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手上的力度太大,在自己的额头留下了一条抓痕。众人看他如此不对劲,更加惊恐了起来。“难道裴考核官也要开始变成蜗牛吗?”“别散播恐慌!”殷长夏厉声道,“现在躲过馆长才是最重要的事,谁敢再多说一句?”众人纷纷低下了头,颇有些羞愧。越是这种时候,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就越容易引起团队的崩坏。殷长夏低声对江听云说道:“我们之前不是做了约定,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帮你完成。出了这个游戏之后,我就找任叔帮你问清。”江听云仿佛陷入魔障一般,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面。“关于那个宅子的事,任叔知道得最多。不需要等太久,至多半个月。”殷长夏不得已拽住了他的双手,强势的说,“看我!”江听云的眼睛里恢复了些神采,并不如他所想象的,全都是责怪与恐慌的眼神。肩膀上的蜘蛛同殷长夏对视时,他难得的感受到了平静。即将爆发的鬼力,在这一刻得到了控制。江听云当真听了殷长夏的话,只是单纯的注视着他。殷长夏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还真是不知道危险。墙外面有馆长在不断试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他们发起攻击,如果这边的江听云再失控,那将会是雪上加霜的灾难。饶是殷长夏,也惊出一身冷汗。殷长夏充满了蛊惑性的说道:“外面的东西才是怪物,你不是,对不对?”江听云:“我……不是?”原以为江听云会按照之前那样,重复他说的话。的确是重复了,却带着疑问的语气。殷长夏有些错愕,眼下的江听云并没有恢复记忆,没有任何的伪装和算计,表现的全是他的本真。然而这样的他,却无法认同自己。连一句我不是怪物,都不能说出口。殷长夏在这一刻心情复杂了起来,大约是自己植入这个心理暗示时,他被更多的事情,根深蒂固了这个想法。越是和江听云相处,就越容易感知到他的过往。殷长夏掰着他的手,按压了好几下,令他手上的力度渐渐被化解,然后慢慢的松懈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以自残的方式活着。”江听云:“……”裴铮:“……”在江听云掌控身体的时候,裴铮也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裴铮心脏微微酸胀,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动了出来。手指刚刚用力得像是猛兽的爪子,充满了攻击性。随着殷长夏按压他的手指的动作,连裴铮的情绪也渐渐平息。殷长夏不大会说漂亮话,也不喜欢安慰人。说出口的话大多都是怼人。越是如此,他鲜少的一面展露了出来,才会带来那样的冲击力。触/手在此

刻又绕了过来,这一次并非一根,而是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裴铮低声对江听云说:[你这样是保护不了他的。]江听云:[……]裴铮:[在这种情况下,你做出反击,反而会带给他劣势。你难道想让他被所有人恐惧吗?]江听云摇了摇头。这大约是他们第一次交流,之前无论裴铮说什么,江听云都不会搭理。裴铮甚至觉得他没有神志,是个智障。裴铮:[那,就把身体还给我。]短短一句话,令眼前一片眩晕。再度稳住心神,裴铮已经取回了自己的身体。他目光幽深,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突破口在殷长夏这里!这个柴米油盐不进的家伙,连别人的意思也无法理解,裴铮永远无法掌控主导权,总是江听云想拿,就能拿走身体。而如今殷长夏遇上危险了,反倒帮助自己拿回了身体……还真是个讽刺。裴铮拿出了绞丝,借由第二堵墙的力道,绞丝迅速绕行一圈,连同那些触/手也绑了起来,令它们犹如跟墙体生根了那样。绞丝的力道极强,还带着毒性,不一会儿那些眼睛上就染上了乌紫。它们似乎是想要挣扎,裴铮表情发狠,绞丝勒得更紧,墙面流下了许多黄色汁液,那种鱼腥味变得更浓,几乎是扑面而来。众人捂住了口鼻,熏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殷长夏在此时站起身:“唐启泽,匕首给我。”唐启泽立即丢了一把给他,刚才触/手不固定,又不能和他对视,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袭击,当然不敢反击。而如今恰恰是极佳的机会!殷长夏撕下衣衫,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迅速绕到了墙边,手里握紧了匕首,按下了匕端后刀刃迅速增长,将那些触/手给切断。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那些断裂的触/手上的眼睛,失去了营养供给,便像是枯萎的花那样,彻底萎缩干瘪。没人敢回过头看向这一幕,也自然不清楚殷长夏做了什么。唯有刚才利用绞丝和第二堵墙缠住馆长的裴铮,眉头越蹙越紧,这无可挑剔的默契和配合,快要让他想要永远沉溺于这样的舒适区。难道殷长夏自己不知道,但凡和他配合过的人,再去其他队伍,就会感到奇大的违和感吗?原本扣上的齿轮,强行被人掰扯开,一切都变得不顺利。所有人都会被这种默契感给宠坏的。殷长夏丢掉了手里的匕首,迅速回到了第二堵墙内,接触过那些眼睛,不能保证匕首会不会出现问题。殷长夏松了一口气,郑玄海立即递了张手帕给他:“擦擦吧。”殷长夏:“谢了……”刚一说完,殷长夏就愣了。郑玄海从擦嘴,到拿医疗箱,到给他找到了御寒的围巾,现在甚至连帕子都准备好了?奇奇怪怪的男妈妈人数在增加。此时第一堵墙总算是开启了,众人再度起身,赶忙抵达了那边:“还有三分钟,还有三分钟!”馆长这一次不过是试探,

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倒还敢反杀。虽然那几条触/手并不算什么,可馆长却有些怒不可遏。下一秒,更大的雾气向着他们袭来。盘踞于天空的海鸥低空飞过,发出了悠长的鸣叫声,翅膀上的羽毛掉落了下来。他们听到了什么东西在上岸的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可谁也不敢朝那边望去——“算我求你们了,倒是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谁敢?你敢?”“对视三秒才会出事,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植入了白色虫卵,有些人倒是动一动啊。”他们忽然间争执了起来,却谁都不敢在此刻回头。殷长夏拧紧了眉头,正想着要不要冒险,郑玄海却拦住了他:“我来。”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郑玄海主动保护他的掌控者了。裴铮就这么看着,竟然没有之前那么偏激。内心有个声音,充满了恶劣的说:“这或许只是他们在作秀,殷长夏知道自己的过往,才会命令郑玄海这么做的。”而另外的声音,又满带着渴望:“或许真的有特例?殷长夏就是那个存在。”殷长夏和郑玄海丝毫不知裴铮的想法,郑玄海小心翼翼的尝试着,朝着那边看过去。无数怪物藏匿于雾气当中,涌动着自己的鱼头,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郑玄海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回头。“出事了!”殷长夏:“什么情况?”郑玄海神色凝重的说:“那些坐庄的鱼怪,现在全都受到了馆长的驱使,在朝着我们涌过来!”众人的神经再度提紧,现在想藏也没办法了。看来馆长是打算来硬的了!这里离C馆尽头的房间已经很近了,王昆开始拍打起了那扇大门,门的正上方有一块凹陷的地方,不知道是要放置什么。王昆完全没有留意,反而陷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放我进去!”希望近在咫尺,又如同天涯般遥远。他们谁都不愿意硬碰硬,贾诚的死状对他们影响太大,谁也无法鼓起勇气。众人宛如茫茫大海里的小舟,受到风雨拍打,无法破开迷障,只得就这样随波逐流。眼看着那些鱼怪即将登陆第三堵墙的范围,竟是平日里最胆小的时瑶突然发声:“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时钧一瞬间的疑惑,而后又恢复到涉世未深的样子。向来被精心养育在温室里的姐姐,不论能力和精神都无法承受太多的东西,纵然这样她还被道门吹嘘为百年难遇的天才。最近这几天,时瑶却真的在改变。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时钧将目光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以那张稚嫩的脸掩盖着自己的观察和打量。他喜欢一切和暴力挂钩的美丽的东西。唯有这一点,时钧不曾说谎。王昆心有戚戚的说:“我们当然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但对视三秒钟,就会变成贾诚那样,这样的怪物要怎么对付?”时瑶:“馆长不是还没对我们动手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试探!”“时

瑶说得没错,你们全该感谢殷长夏。”裴铮不屑的说,“如果不是他前两次的试探应对得好,现在过来的不光是鱼怪,而是馆长了。”众人:“……”之前裴铮看着就像是对殷长夏产生了隔阂,怎么现在反倒帮着他说话了?裴铮到底是仇视,还是欣赏殷长夏?这下子……连他们也搞不懂了。“殷考核官所做的努力,我们一定不能白费。如果这次能够击退鱼怪群,大概率会威慑到馆长,让他离开C馆。”说到这里,时瑶仿佛为自己打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不再虚软无力,而是掷地有声的说,“我们得为自己创造时机!”这句话犹如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低下了头,表情各异。尹越更加觉得格格不入,产生了一种割裂感,仿佛被排离于世界之外。这群人真是疯了!被殷长夏给带疯了。不好好苟着狗命也就算了,甚至还想发起反击?尹越参加了那么多场游戏,都不像这场那样。大部分人素未相识,在游戏里各自为营。团结?狗屁!那只是一句空话假话,来掩盖自己内心阴暗的口号。尹越至今也是这样的看法,他对殷长夏的杀意更深,不能让他成为A级玩家,要不然家园的秩序一定会变天的。他对载物渴望已久,纵然表面掩饰着,常常一副冷静的模样。可面上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内心已经扭曲到了极点,时常对那些拥有载物的人生出嫉妒之心。这次偶然得到了时空之钟,就是他翻身立命的机会!家园第八位A级玩家,会是他尹越!尹越故意装得害怕:“你打算怎么创造时机呢?谁又肯去博呢?还不如等在这里……”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我去!”“我也想去。”“其实我也……”尹越:“……”脸疼。像是被人打了好几巴掌。尹越更加难堪,只因这些说想去的人,不光是殷长夏的伙伴,还有些普通新人玩家。时瑶一脸的兴奋:“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鱼怪群和馆长分得更开一点。现在他们离得太近了,鱼怪群不像是先锋部队,反倒像是馆长的肉盾。”此时殷长夏终于开口:“所以,需要某样能够刺激鱼怪的东西,让它们蜂拥而至的争抢。”这是第一个难题。时瑶点了点头:“然后再拿一波人,做出障碍,将它们彻底隔离。时钧,我记得你有类似的道具,可以放大的?”时钧:“……嗯。”时瑶说完这些,又朝着殷长夏看去。就仿佛裴铮这个A级玩家,在她眼里完全是摆设。就算暴露了身份,时瑶也完全无动于衷。殷长夏这一刻get到了时瑶的可爱,当初帮了她,不过是情形所迫,在那个时候不能吵醒A馆里的鬼树罢了。随手做的,时瑶却重重的刻在心里。其实殷长夏不知道的是,倘若没有时瑶的前男友,她一出新人场便遇上了殷长夏,

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正是因为前男友的惨死,和他死前留下的那些话,让时瑶对考核官产生了深深恐惧,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逐渐颠覆了往日的看法。一个刻骨铭心的认知,需要更深的认知进行覆盖,才会让人改变。殷长夏就是。时瑶:“我和时钧去做第二步,但第一步……”殷长夏:“我去。”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殷长夏身边莫名有股凝聚力,让原本各自为营的他们,在面对这些危险的时候,纷纷凑到了一起。时瑶:“殷考核官,你不是还在赌局当中,相当于脑子是被植入白色虫卵的状态吗?”殷长夏笑了:“小瞧我?”时瑶立即摇头,小瞧谁也不可能小瞧殷长夏!殷长夏:“我有我的打算。”他缓缓站起了身,不再像刚才那样憋屈,总是佝偻着身体,连呼吸也变得不顺。还是站直了比较舒服。此时鱼怪已经离得很近了,那些充满了臭鱼味道的浓雾,也朝着他们逼近。在赌桌前的鱼怪是站起来的,现在全都趴在地上,像是在浓雾里游动。脚底粘着一层黑色海水,像是沥青一样,已经抵达了小腿的高度。一只怪鱼赫然蹿出,拿起了手里的鱼骨刺,戳向了地板。殷长夏再度用白色的丝带拴住了眼睛,被无声的海风吹得向后飞扬,混在黑色的发丝当中,有种柔弱的美感。他不再扼制那种感受,任由狂气值乱飙。[宗昙,你醒了吧?][我的命,交给你了。]宗昙的确刚刚醒来,是在殷长夏绑住眼睛的那一刻。但他之前答应时瑶时,就有醒来的迹象,没想到殷长夏会感知得那么精准。从那次短暂对接后,仿佛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宗昙:[敢让我来做你的眼睛,不怕我引你去死?]殷长夏绑丝带的动作一顿:[随你。]那两个字的语气可不像这么随便,反倒如刀如枪,不让一寸的同宗昙对撞而来。分明这样不肯示弱,殷长夏却说把命交给他了。真是矛盾。立场对立又毫无保留的信任。宗昙阴恻恻的笑道:[好啊。]他的话音落下,殷长夏便迅速上前。殷长夏的眼前一片黑暗,宗昙便做了他的眼睛,成为他世界的延展:[前面三步,弯腰,上刺。]殷长夏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根据宗昙的声音做出了反应。上刺时还能感受到尖利的刀刃刺入鱼肉的触感,热血撒了出来,飞溅在他白色的衬衣上面,连遮住眼睛的丝带,也飞溅了几滴。像是雪地红梅,落下一片残艳。宗昙:[后退,上挑,转身踹过去。]殷长夏此刻全然交给了宗昙,那如冰冷机器的模样,带给人强烈的美感和震撼。宗昙眸光幽深,右手溢出大量鬼力,将殷长夏所包裹。像是要纠缠在一起。宗昙的内心生出了无限恶意,像是要一寸寸将其占有那样,脑海深处的某处,生出了许多的快/感。殷长夏正全心

全意的受他掌控。这种感受,远比夺取他身体掌控权的那一日,更让宗昙上瘾。宗昙:[后方有夹击,后退半步,两只手朝里面推。]真不知受到诱惑的人是谁?宗昙恶劣的笑了起来。殷长夏拖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足够让时瑶和时钧布下阻挡。好几只鱼怪被拖拽了过来,巨大的山石在此刻落下,阻塞了整个C馆,尖锐得刺破了天花板。上面的灯完全戳灭,黑暗席卷了整个展览馆。看了许久的裴铮,在这一刻总算是行动。他反感于和其他人为伍,也不喜欢他们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便再度拿出了道具,遮掩了外貌。刚才殷长夏和鱼怪对战的过程当中,裴铮拿起绞丝乘机多拽入了好几只鱼怪过来。而山石阻隔了空间后 ,他又利用绞丝,在上面覆盖了薄薄一层。做完这一切,他们才松了一口气。时瑶:“裴考核官,你怎么拿绞丝往外缠?”裴铮:“上面有毒。”时瑶立马就弄明白了,裴铮这才是关键的那一步,他们终于赢了!唐启泽兴奋的说:“C馆尽头的房间都开启了好几分钟了,快过来!”地上七八只腐化鱼怪,它们躺在地上在黑色海水中摆尾。腐化鱼怪大喊:“该死,你们连必须用鱼怪的眼珠镶嵌在门上,才能进入正确空间的信息都掌控了,难怪馆长要进行三次试探!”殷长夏笑弯了眼,本来是打算切鱼头的,现在突然对鱼眼睛起了点兴趣。“这鱼眼睛,好啊,真好,死板得特别漂亮,堪称完美……”鱼怪:“!!!”你不对劲,你为什么这么恐怖?众人:“……”郑玄海越发觉得,这个游戏归根结底是考验人性,尤其是勇气。瑟缩想着保命的,早在B馆水猴事件的时候,就因为安全区被毁,而导致游戏失败了。郑玄海随便选了只鱼怪,手起刀落的取出了它们的鱼眼睛,放到了C馆尽头大门的凹陷处,门才终于打开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莎莎,此刻像是蓄满了电池那样,总算是再次有了反应。“恭喜各位贵客抵达C馆尽头的房间。”找对了!他们一股脑的涌入进去,在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殷长夏一只只的将鱼怪踹到了里面。众人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表情里颇有些疑惑。“要玩赌局嘛,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殷长夏扬起一个笑容,“该换我们坐庄了。”看到殷长夏的骚操作,众人岔了气,狠狠的咳嗽了起来。感情他刚刚要自己上的时候,就打了这个主意?难怪是拉了好几只鱼怪往里面踹。众人:“……”殷考核官操作真的好骚!C馆尽头的门已经被关闭了,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黑白棋盘。里面总共有两层高,在二楼摆放着两张座椅,十分精贵华美,雕刻了许多浮雕,栩栩如生,上面还铺设着红色的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座。王昆:“这是什么意思?

”莎莎:“如大家所见,国际象棋的棋盘呀。”王昆:“可……不该是搜查类的吗!?”莎莎的语气里充满了血腥味:“一开始我就说了,C馆要赢下一场游戏。”赢下一场游戏?而不是各自赢下一场游戏!殷长夏面色凝重,站在了门口。莎莎:“可惜你们连资格都没拿到,只有敢报名游戏的殷长夏和裴铮拿到了资格。”王昆虽然报名,但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输了,相当于失去了报名资格。所以那一枚阳寿筹码,是支付的参与费?莎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无比谦卑的说道:“尊敬的两位贵客,请你们内部选出一名,登上二楼。”裴铮狞笑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出资人。”便让他看看,在这种游戏的诱惑之下,殷长夏会不会露出本性。掌控者里,一定不会有特例。郑玄海会后悔的。莎莎:“看来就只能是殷长夏了。”那边同他们对立的鱼怪,已经去到了二楼,底下所有鱼怪,纷纷站到了棋盘之上,自愿成为冲锋的棋子。莎莎:“请各位选出七位棋子,必须心甘情愿哦。”七位!?郑玄海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C馆的任务竟然有人数要求,如果没能达到的话,恐怕会直接判定输掉。难不成上几批玩家留下的那句‘控制玩家死亡数量’是这个意思?不……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郑玄海大步走向了黑白棋盘:“现在执棋资格的人只有殷长夏,你们还等什么?”众人:“……”换做是任何人,他们内心都会有不服气。可要进行游戏的人是殷长夏……他们的内心陷入了挣扎,想起殷长夏之前,在B馆赢下的奖励,帮助他们从B馆逃生。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浮现在脑海。“我愿意!”“妈的,拼了!”七人很快便凑齐,莎莎望向了角落的殷长夏,等着他登上二楼:“请。”游戏已就位,便等着执棋人入场。殷长夏一步步朝着二楼走去,脚步踏着楼板的声音,显得缓慢而清脆。咚、咚、咚。仿佛在踏着钢琴的琴键。等到终于抵达二楼,宗昙的身影自右手而出。周围的气温瞬间变得阴冷,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寒风。奇怪……强烈的压迫感袭来,黑白棋盘上很快便凝结了一层白霜。众人心头发紧,又无法看到作为灵体的宗昙。这场游戏,他们非赢不可!殷长夏已经抵达了椅子旁,厉鬼站立在了殷长夏的身边,然后操控着右手,解开了殷长夏后脑勺的丝带,令他的眼睛重获光明。[棋子嘛。][我算不算?]殷长夏刚看到模糊的亮光,入眼便是穿着嫁衣的宗昙,妖冶生艳,带着满满的进攻性。殷长夏心跳莫名乱了一拍。更深层次的颤栗,仿佛画圈般,渐渐扩大开来。宗昙竟然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底部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那股肃杀之气瞬间袭来,如此厚重的重量,全部积压于那个座

椅上。莎莎喊了声:“游戏开始!”所有人都神色紧绷,在开始前仰头望向了二楼。他们这场的执棋者。殷长夏低垂着眼眸,同他们对视:“放心,这场游戏,我必赢。”说完这句话后,殷长夏终于坐到了椅子上。高窗外的一缕月光泄入,在他身上染下一片银箔,美得神圣而漠然。众人被这幅画面所冲击,心神都快要被殷长夏所虏获。此刻的殷长夏,像是头上顶着王冠,手里握着权杖和棋子,坐在王座上操弄一切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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