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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殷长夏讨厌一切不纯粹的感情。他虽然嬉皮笑脸, 插科打诨,爱与恨都同等强烈。这也许是周迎那件事的后遗症。影响了他多年。当殷长夏问出那句‘你是想爱上我’的时候,并不是想确定什么, 反倒是挑衅和对峙。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以及无声的寂静。宗昙在那一瞬间的沉溺后,便清醒了过来, 眼神抗拒而挣扎:“殷……长……夏……”他不会丢盔弃甲。骄傲永远是他构造的一部分。哪怕是被逼绝境。宗昙暂时无法说出更多的话, 只是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殷长夏却感受到了安心。他的态度不再那么尖锐, 轻笑了起来:“我在。”宗昙拧紧了眉头,终于找回了理智:“……你还真是知道怎么刺激我。”那一句话, 正中要害。恰恰踩在了他的骄傲上面。殷长夏无辜的看着他:“彼此彼此。”现在游戏是在借由这个特殊规则,来使得鬼怪变得更疯, 他不能让游戏得逞。一想到游戏对宗昙的影响, 会凌驾于他之上……殷长夏的内心立即便生出几分不爽。也许正是这个原因, 才让他刚刚以挑衅的口吻说出了那句话。至于宗昙会对他生出爱欲……?殷长夏心脏骤停,才发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殷长夏心头开始发慌:“你不会真的……”“放心, 我比你更讨厌别人的控制。”宗昙语气微顿,突然想起他们此刻正十指相扣,“有你这个麻烦就足够了。”他就算挣扎在泥潭,浑身被刺得鲜血淋漓, 也不可能轻易向游戏妥协。殷长夏立即闭上了嘴,惊诧于自己差一点就问出口了。他不再同宗昙对视,反倒半阖着眼眸, 稠密的长睫微微颤动, 垂下扇形的阴影。完全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他承认自己是怂了!那又怎样?殷长夏干笑着, 想要岔开话题:“没我这个麻烦, 你现在还在棺材里呢。”宗昙:“……”宗昙注意到了两人此刻的姿势, 却没有立即起身,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要吓唬对方一般故意询问:“你就不怕我被触怒后,真的将你生吞活剥?”殷长夏没有被吓唬到,却被他逗笑,眉眼都弯了起来。“哈哈哈哈……生吞活剥?那你就是要忍受自己输给那个游戏规则。”殷长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肚子,“宗昙,你想输吗?”虽说是询问,可宗昙绝不会轻易服软。他无比确认这一点。看殷长夏笑成这样,宗昙反倒没了气。宗昙紧抿着唇,注视着自己身下的殷长夏。而他笑得身体发颤,还侧过了身体,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殷长夏放松而微笑的模样,就像是全然忘记了他厉鬼的身份。宗昙低低的道了一句:“真是没有防备心。”殷长夏:“?”宗昙冷着脸,将殷长夏从地上拽起。殷长夏完全摸不着头脑,为什

么宗昙突然间就生气了?窗外被一大片浓厚的浮云所遮挡,阳光也无法渗透进鬼城当中,使得外面光线暗淡至极,阴沉得仿佛快要下雨。还有六个小时,就要到达晚上。殷长夏困倦至极,躺在了床上,想要尽快养足精神。两人的手必须要牵在一起,并不能离得太远,宗昙身为厉鬼又不需要睡觉,就这么坐在了殷长夏的床头。殷长夏被这一幕给滑稽到,笑出了声:“坐床头,手牵手,像男妈妈。”宗昙脸都黑了。他凉凉的回击道:“那要我和你睡一张床上吗?这样就不像了吧?”殷长夏:“……”不需要。他将被子一捂,将自己半张脸都给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向了宗昙,终于决定乖巧一点,不要互相伤害。迷迷糊糊之间,殷长夏忽然想到,倘若宗昙没有恢复理智,而是败给了游戏的规则会怎么样?那自己一定不会有后来的态度和缓。而是会更加尖锐的对立。殷长夏很快便陷入了沉睡,呼吸趋近于平缓。外面昏暗的光线撒了进来,不知从何处钻来的一只低级邪物,圆滚滚的毛球,想要乘机钻到殷长夏的身边来。也许是游街的鬼魂,误入了这个地方。毕竟殷长夏现在还没换上寿衣。毛球不慎碰到了屋内的铜盆,发出了碰的一声轻响。熟睡中的殷长夏身体颤了一下。宗昙冷眼扫视了过去,身上迸发出扭曲阴狠的鬼力,仿佛是在威吓着对方,也像是对它毛毛躁躁的行为感到不满。毛球立即便缩到了外面,瑟瑟发抖的看向了宗昙。宗昙:“低级邪物就是低级邪物,连安静两个字都不知道。”毛球:“……”原来不是不满于它进入屋子,而是因为它发出了声音?宗昙靠在床边,黑色长发逶迤而下,随意的搭在肩头,浑身散发着恣意气场,就如同雪地里融开的鲜血,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宗昙不知是在对谁说,好似那句‘防备心’的后续。“你的身边,可不止我一个厉鬼。”—转眼间已抵达了夜晚。时瑶所住的乃是玄字三号房,白天又被好几个队长瞧见她触发了鬼婆,守在暗处的绝不止他们一个队伍。所有人都换上了寿衣,安静的躲在旁边的玄字四号房。这里并非客房,而是杂货间。时瑶假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右手一直紧握着几枚铜钱,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样紧绷。“夏哥,你瞧那边。”陈泉小声提醒道。殷长夏顺着门缝望去,一个黑影闪过。还以为是鬼婆来了,他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郑玄海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神色凝重的向殷长夏报告:“好像是玩家。”玩家怎么在走廊里晃荡?无定客栈里的人,无不想引出鬼婆。外面那么多只鬼,必须要和鬼婆对视之后,才能引出后续的故事剧情。玩家们甚至冒着风险,以触发错了鬼为赌,都要在那个时候探出头。毕竟街上这么多

鬼,谁知道能不能精准的勾到鬼婆?那些人可能争抢鬼婆、也可能守在暗处,唯独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走廊上。郑玄海:“不会是鬼婆假扮的吧?”经历过上个游戏的伥鬼,他们已经有了经验。殷长夏也小心的来到了门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背影:“不太像。”郑玄海:“?”殷长夏:“有脚步声,而且不是脚尖着地。”伥鬼的类型并不多见,再加上这个背影实在让人感到熟悉,就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殷长夏一时半会儿没能认出来,反倒陷入了沉思当中。算了。只要一直留意着时瑶那边,就不太可能放走鬼婆。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李蛹那边再度耍诡计。殷长夏扫视着众人:“龙罡呢?没来?”陈泉苦笑道:“今天龙罡不小心和一只鬼物对视了。大姐……啊不,时瑶说,只要交够保护费,就帮他这个忙。”殷长夏:“……”大姐?保护费?时瑶如此小白兔的人,怎么可能学会这些招儿呢!殷长夏:“然后呢?”陈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只鬼物黄昏的时候就来了,被大姐……被时瑶用载物给解决了,作为交换便拿走了龙罡的治疗类道具,龙罡受了打击,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裴铮哈哈大笑起来,表情显得狰狞。殷长夏:“……”裴铮:“看我干什么?时瑶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早就看不惯了,就该这样。”殷长夏无话可说。裴铮是力量至上主义。能够在墓室里,忍受和时瑶一起行动,还真是为难他了。裴铮眯起眼:“要想叫大姐就叫,别叽叽歪歪,犹犹豫豫,做事记得干脆点。”陈泉立即站直了身体,像是大学参加军训见到自己的教官:“是!”强取豪夺,一脉相承。殷长夏终于明白是谁教坏了时瑶。不干他口误的事。正当此时,客栈的墙皮上,突然发出一种类似刀刮的声音,墙粉唰唰往下掉落。不会一会儿,时瑶的窗门便被吹开了。一团黑雾已经抵达了窗口,伸出一条发皱的大腿。她的皮十分松垮,直接垂到了地上,软踏踏的被拖拽在地毯上。这可真是皮肉分离啊。皮是皮,肉是肉。她的动作极其轻缓,像是在试探着什么一样,紧接着他的另一条腿也迈到了里面,粗麻的衣衫包裹着她过于肥硕的上半身。她手上的菜刀,就像是活着的脏器,不断的往下滴着血。那些血液远不是几滴这么少,在地板上拖拽出长长纹路。甚至鲜血之上,在生长出碎肉,不一会儿便把时瑶的房间变为人间炼狱般的地方了。终于出现了!纵然很想立即冲上去,又害怕鬼婆逃跑。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一定要等到她更加靠近床边的陷阱,才能一举出击。殷长夏紧盯着那边,不肯放过她任何的细微动作。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没动弹,另一个房间的玩家,已经按捺不住,率先破开了木质墙壁,从那边一

跃而出。十几人开始围堵鬼婆,一定是稳操胜券。可他们在踩到上方的碎肉后,竟然像提现人偶那样,开始朝着鬼婆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个男人惊恐的睁大了眼,鬼婆嬉笑了起来,手里拽着血丝,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以唇相印了上去,津液很快便注入到了男人的口腔里。男人:“唔唔……呜!”他发出了可怜的呜咽声,希望同伴们能够救他。他们在踩到那些碎肉后,全是一脸痴迷的看着鬼婆,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美色。鬼婆抬着松垮的眼皮,上面满是褶皱,如同食物一样的打量着他们。那个被强行灌下鬼津的男人,原本想用舌头顶出去,可那根舌头就像是直接从他的食管里涌到了胃部,如果不吞下去就无法呼吸,他眼角满是泪水,冰冷粘腻的东西咕噜一声被吞入到了肚子里。鬼婆这才放开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身上干瘪的皮终于被充填了一点肉。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脸上满是惊悚:“啊!!!”救命救命救命!原本壮硕的肌肉像是被融化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手臂很快就成了竹签。他牙关打颤,注视到了铜镜里的自己,发现此刻的他如同饿死鬼,已经皮包骨头,双颊深深凹陷:“不、不……!”男人无法站立,就这么倒在了地上。他无比惊恐的念叨着:“这和那个人说的不一样,这和那个人说的不一样……”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死去。殷长夏拧紧了眉头。那个人?他也觉得刚才这些人冲得太莽了,送死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到底是谁在指使?在进入鬼城之后,殷长夏才不得不重视起一件事。秦封和苏媛也在这个游戏,由于唤醒夏予澜的原因,他们在怪谈一并未解决掉李蛹。倘若被他们汇合……殷长夏想起了刚才走廊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这一次的关键。[执行掌控者铁则,跟踪刚才的男人。]郑玄海微怔,殷长夏没有直接说出,兴许是因为这里太多其他玩家了,都密密压压的挤在一个房间里。郑玄海朝他轻轻点头,很快便没入到夜色当中。陈泉:“他怎么……”殷长夏神色冷淡:“没什么,郑玄海手里有载物,从那边夹击鬼婆对我们更有利。”听他这么说,陈泉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裴铮忽然懂了殷长夏的意思,就连想也没想,便跟上了郑玄海。比起鬼婆而言,他更想找到李蛹。陈泉:“裴大佬怎么也过去了?”殷长夏:“嘘!”眼见着那边的鬼婆即将靠近时瑶,其中一个受到蛊惑的男人苏醒了过来:“我们布下的陷阱载物,为什么一个都没被触发?”他是前三批进入‘食欲’的玩家,名字叫做陈可天,担任着其中一队的队长。陈可天眼睛充血,用匕首扎到自己的大腿,才清醒了过来。他趴在了地上,想要离开鬼婆的控制范围,狠狠的咒骂道:“

苏媛,你胆敢骗我!我和你势不两立!”就算他想逃走,此刻鬼婆也没兴趣。她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终于走到了时瑶的床前,陷阱类的载物都没有得到触发。拥有载物的玩家本就稀少,更何况是陷阱类的载物?时瑶的铜钱在组合起来的时候,勉强能称得上是攻击类的载物,但分散开来,配合符纸和墨斗线使用,便能在短暂时间定住鬼物,运用得当便能当做陷阱使用。眼瞧着一只鬼手已经撩开了时瑶的床幔,殷长夏早就等了良久:“行动!”玄字四号房的玩家倾巢而出,在刚才将鬼婆的攻击方式看清过后,早就知道不能踏在鲜血上。鬼婆愤怒的看向了他们,好像自己的好事被打扰。她的血肉已经充填了一部分,又未能完全复原,便低低的吼叫了起来,让那些被操控的玩家,开始和他们对着干。在目光放到殷长夏的身上时,鬼婆短暂的失神,随即生出万般的渴望。这样白皙细嫩的皮肉,才配得上她。瞧见了珍珠,这些鱼目般的臭男人,瞬间就失了色。想要……原本离时瑶只有一步之遥,快要令她落入陷阱。没想到鬼婆改变了路径,径直的向着殷长夏而去。“是我的……”鬼婆眼睛充血的喊,“我要你的脸!”时瑶再想发动载物,已经来不及了。“危险!”阴风刮了起来,窗口灌满了大批纸钱,数量多得没有一丝缝隙。太过于密密麻麻,以至于用极快的速度要塞满整个房间。这纸钱一样的巨浪,让玩家行动艰难。鬼婆即将触碰到殷长夏的身体,身侧的宗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鬼婆感知到了冰冷。明明在她死之后,就完全感知不到冰冷为何物了。鬼婆终于从那份渴望中苏醒,脖子僵直的望向了宗昙。他戴着覆面的帽子,如山般的纸钱堆在他的身边,让他如勾魂的鬼差那样压迫感十足。宗昙:“你说……想要谁的脸?”鬼婆大力挣扎了起来,甚至不惜以菜刀砍去。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攻击的时候,没想到菜刀竟然不是砍向了宗昙,反倒是短尾求生般的砍断了自己的手。鬼婆的身影顿时没入由血迹铺成的路中,地砖涌动起了一个鼓包,她要借此逃脱。殷长夏赶忙追出,却碍于屋内如山般的纸钱堆。殷长夏只得推开了房门,迅速来到无定客栈的一楼,凝视着四周。殷长夏:“你吓唬她做什么?她快逃了。”宗昙:“……”殷长夏余光看到了宗昙手里的东西:“你难道还想吓唬我?”宗昙将手上的鬼婆断肢给丢在了地上。手上干干净净,连血都没飞溅到,仿佛无事发生。殷长夏:“丢掉就能当无事发生了?我们今天晚上必须找到手艺人!鬼婆就是关键……唔!”抱怨到一半,宗昙便捏住了他的脸,语气阴恻恻的说:“你最近好像连怕都不怕我了?”殷长夏的脸就跟被捏面团似的,上一

次发生这种事情,还是在江听云现身的租客游戏。还好殷长夏演技好,装得瑟缩发抖:“呜呜呜……怕。”宗昙:“……”还能再刻意一点吗?殷长夏眼神闪烁,承认自己是在意早上的事,起了点试探的心思。宗昙到底能接受他得寸进尺到哪种地步?殷长夏很好奇。他确定自己不是喜欢宗昙。更多的将宗昙看做对手、老师、同谋者。宗昙呢?饥饿会飞快转化为爱欲。宗昙知道了规则,也在抗拒着,不肯认输。两人都没有设想过另一种可能,爱欲转化的饥饿感。宗昙冷哼了一声,不再同他辩论。反正他又坏又滑头,倘若不想回答,就永远能找到话来搪塞他。宗昙:“七月半的晚上,鬼魂会在大街小巷乱窜,你确定要找?”殷长夏:“找。”这态度取悦了宗昙,他讨厌退缩的胆小鬼,殷长夏的某些举动是他所欣赏的。正当两人准备行动之际,时瑶终于拨开了重重纸山,站在客栈二楼的瓦片上:“呜呜呜,殷考核官……也带上我吧。”她小心的蹲在二楼,哪里看得出收人家保护费的样子?时瑶一跃而下,终于安全着地。殷长夏:“跟去可以,有个条件。”时瑶:“您说!”殷长夏:“这个游戏我没接考核官任务,不用这么叫我。”时瑶一时想不到其他称呼,对于她而言,只希望殷长夏永远可以做她的考核官。前男友留个她的阴影太深,时瑶无法改变自己的看法,不仅是游戏里那些考核官,还有家园的部分玩家,都视她们如需要挤掉的脓包。越是和那些人接触,时瑶越是发现自己有多么幸运。时瑶:“不这么叫的话,那该叫什么啊?”殷长夏:“……跟其他人一样叫吧。”时瑶激动的喊:“夏哥!”他们正要在万鬼之中寻找到鬼婆,少不了要使用时瑶手里的载物。寿衣尚能撑一段时间,只是刚到外面,殷长夏便发现寿衣底部开始灰烬化,就像是在烧纸一样。看来游戏给了他们外出的权限,只是必须在规定时间——也就是寿衣完全变为灰烬之前,回到无定客栈!鬼婆砍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沿路血迹斑斑,很容易便能追上去。他们一路顺着血迹,穿梭到了一条小巷当中。某个声音传入了脑海当中:[小崽子,我劝你今晚别往前走了。]殷长夏朝上看去,青黑的瓦片之上,坐着一个人。白色的发丝被阴风吹得微扬,他单手托腮。那另一半面颊,仍旧是白骨森森,和另一半精致的面容形成诡异的反差。夏予澜?宗昙的表情完全冷淡下去,在面对夏予澜的时候,和面对殷长夏的态度有着鲜明对比,连半点温情也没有了。宗昙:“夏家人?”夏予澜从上方跳了下来:“正是你太爷爷我。”宗昙还以为他说的是夏家收养自己的那件事,表情里藏了深深的厌恶:“谁是太爷爷?”夏予澜幸灾乐祸

的对殷长夏说:“嚯嚯,你老婆不肯承认?”殷长夏:“不承认就不承认,你难道还想拆散我们?”夏予澜:“……”不孝子孙。迫害你祖先就这么得意?殷长夏内外分明的口气,令宗昙的面色和缓。为了唤醒夏予澜,花了不小的代价。也许能从夏予澜的嘴里,撬出不让他继续发病的办法。宗昙纵然不喜夏予澜,也不想如疯狗似的乱咬。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随心所欲,但某些时候,只要面对的不是智力低下的鬼物,却守礼而古板。宗昙:“夏予澜,你是第一任镇棺人,应当知道很多事情?”夏予澜略带深意的反问:“你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了?”这些年昏昏沉沉,夏予澜却大致的知道宗昙的事。夏家会敬告祖先,可不是说说而已。夏予澜突然想起,宗昙是夏家在五百年前收养的,然后还和小崽子……童养媳?只是这养得也太久了。夏予澜:“松开,两个大男人一直牵着手,像什么话?”殷长夏:“这可不行,松开之后……”夏予澜哼了声:“无非是身体不稳定,找到镇住他身体的东西就行了,你还正当他是离了主人就会发疯的狗了?”宗昙的脸色很快便阴沉了下去。这是宗昙最如鲠在喉的事情,气压低沉得即将要爆发。殷长夏喃喃自语:“找到稳定他身体的东西……”夏予澜本想提点,用他手里那块血玉就行。没想到还未说出口,便瞧见殷长夏拽出了他的阴菇,直接塞到了宗昙的嘴里。这一举动震惊到了宗昙和夏予澜,没想到他会给得这么干脆。阴菇滋润着这具身体,让宗昙脸上的裂痕逐渐愈合,身体也趋向于稳定。竟然真的管用?“你你你!”夏予澜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发现自己每每在殷长夏这儿,都总能发现震惊他的举动,得花好多功夫才能消化。殷长夏一脸无辜:“不是你教我的吗?稳定身体,阴菇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用。”相反血玉才对他有用。答应了裴铮的事,他可不想耍赖。夏予澜嚎了起来,再度受到了迫害:“老朽的鬼力啊!”情急之下连口癖都出来了。宗昙眼底浮现几分愉悦,殷长夏刚刚的举动,是拉了一把站在悬崖边上、即将爆发的他。夏予澜不开心,他就开心。毕竟夏家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那么多,不迁怒已经很好了。夏予澜:“你还来!”宗昙语气慵懒:“有本事,可以自己来抢。”夏予澜气得冒烟:“管管你老婆!”殷长夏宛如一个渣男,摆了摆手:“习惯就好。”夏予澜:“……”助纣为虐!时瑶根本就没能看到夏予澜,只觉得眼前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连声音也听不清楚。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东西十分不祥。直到殷长夏和他对话,许久都没有起冲突,时瑶才放心下来。时瑶一直注视着前方,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鬼婆。那边浓雾重重,鬼婆的

身影隐匿在黑暗深处,像是在和破屋里的人说话。时瑶:“夏哥,你快看这边……”殷长夏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眉头一点点皱紧。太多鬼了。身后传来了夏予澜的声音:“今夜,有人想借鬼门关的万鬼来袭,成为半鬼王。”话到一半,夏予澜的声音变得鬼音重叠,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是在幸灾乐祸:“小崽子,你还不想求我帮忙吗?”“求?”宗昙姿态散漫,仿佛对这个字眼极其不屑,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有我。”“夏予澜,别忘了……”“你我同为半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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