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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十章

第十章樊野气到头顶都在冒烟, 悲愤的低头瞥到了自己肉乎乎的手掌,突然止不住的微颤了几下。爸爸?他是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殷长夏哪里担得起这两个字。樊野内心的某块地方赫然轰塌,当初种下鬼种, 以为自己能控制殷长夏了, 没想到反而害他不敢对殷长夏动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鬼种成了殷长夏的保命符。气氛变得焦灼, 时钧也没想到会有一只小鬼, 陡然出现在激烈的冲突中间。他看上去无非三四岁,和玉雪可爱沾不上边, 面皮崩得极其严肃。其中一只眼睛绑着脏兮兮的白纱,像是被人挖了眼球, 周身都是极强的煞气。时钧讽刺道:“殷考核官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一只柔弱的小鬼来帮你了?”“他自己窜出来的。”为了防止时钧做大死, 殷长夏小声提点, “还有他不是小鬼。”“都叫爸爸了, 怎么不是?”时钧刚一道出,便感知到扭曲的恶意袭来,如此阴冷,宛如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对方好像是被‘爸爸’两个字给刺激了。樊野耸着肩,又委屈又要丢狠话,那双金色的眼瞳里泛着冷意:“小子, 你想找死?”绿毛围绕着时钧开始生长起来,足足长满了一整圈。倘若不是时钧手里的人骨红雨伞,在时钧的周围形成了防御,那不祥的绿毛早就长到了时钧的身上。时钧如临大敌, 切换了人骨红雨伞的模式, 由攻转守。又不是他在叫殷长夏爸爸!而且看那小孩儿的样子, 像是做了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要灭了在场众人的口。时钧:“把人给灭口了就没人知道你叫爸爸了吗?”樊野嗜血的笑了起来,回头时带着三分天真的询问:“爸爸想怎么对付这小子?是油煎还是刀割?”殷长夏还跟吓唬人似的,认真和樊野对话:“太血腥了,有其他招吗?”樊野让绿毛一点点侵入时钧的空间,围困到找不出半点逃脱的缝隙。樊野:“还可以让他浑身长满绿毛,再一刀杀了他,让他死后僵尸化,变成一头毫无思维的绿毛僵,以后为我所用。”殷长夏拍掌:“这个好!”时钧眼皮直跳,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来吓唬人的。一定要镇定。“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时钧再往殷长夏那边一瞧,发现他满是期待,只差拍手称好了。这真的只是吓唬人吗?时钧生出了怀疑。绿毛说长就长,已经蔓延到四周,门框上也全是这样颤巍巍的绿毛,压缩着时钧周围的空间,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时钧拿着人骨红纸伞不停的扫动着绿毛,想要减缓这东西的生长速度,奈何刚扫完,这东西又更快的生长起来。时钧低低骂了句:“可恶。”这两个恶人!时钧却偏不信邪,不愿意就此收手。人骨红纸伞已经完全撑开,攻凛冽的攻击做出试探。

但凡殷长夏和樊野有任何的惧怕,时钧便会摸清他们的实力,这一次的谈判便能占据上风。人骨红纸伞撑开后,血雨如细针一样刺下,不仅未能消灭这些绿毛,反倒使它们得了雨露的滋润,长得更好更茂盛。时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攻击完全没有奏效。再一看这两人,简直把面不改色做到了极致。殷长夏:“哇哦,原来这伞还能当灌溉器?”时钧:“……”动摇的成了他自己。时钧开始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收手?这么大的响动声,自然惊到了主屋的任叔。他赶忙走了出来,在见到这一幕过后,任叔彻底惊了,身体戒备的贴在了墙壁上:“小祈,这、这是……”殷长夏:“介绍一下,樊野,我好大儿。”好大儿!?任叔吓得手都在打颤:“可别……”等等……樊野?那不就是怨狐眼和骨哨的拥有者吗?樊野在道门是很有名的。这种有名,却不是正面,而是负面。樊野分明出自于道门最正统的时家,偏行另类之事,一心痴迷研究怨狐眼和绿毛僵。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偏被他成功了。樊野本想以邪制邪,只可惜最后却丢失了自己的初衷,变得变本加厉。时家将他赶了出去,并且则其改名。樊野便选了母姓,从时野变成了樊野。这本是时家保护他的举动,樊野却并不懂得时家的苦心。而后事情越演越烈,樊野再也无法收手,他平生最爱操控与驯服他人,竟敢把绿毛僵弄到寻常人的身上。时家、夏家、以及他的祖辈联手,将樊野镇于凶棺之中。任叔想起这段记载,不免有些忌惮。这可是道门里传说中的存在,大佬里的大佬。樊野竟然也从凶棺里出来了?小祈还说这是他的好大儿?然而当任叔小心翼翼望向樊野时,发现他不仅没有被惹怒,更加没有反驳。妈耶!再也没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情了!时钧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眼里有了几分迷茫和疑惑:“樊野?”怎么有些耳熟?任叔留意到了时钧:“你就是时家的吧?连樊野都不知道,难道你并不是继承人?”时钧的心头一阵扭曲,想起了时家对他的不公。“时瑶才是。”“这就难怪了。”任叔仍以壁虎似的动作贴在墙壁上,背部和墙壁没有任何缝隙,对樊野十分忌惮。任叔低低的对时钧说:“别怪小老头多嘴,樊野是时家先祖,你还是恭敬点吧。”时钧变得僵硬,先祖?樊野缓缓将小肉手放到了人骨红纸伞上面,声音稚嫩,却极具威慑力:“这东西还是我做出来的,现在的时家后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时钧心脏捏紧,表情变得凝固。他会听薄临锋的话,也是因为人骨红纸伞的伞骨,被薄临锋率先找到。而眼前的樊野,看着也有办法修复人骨红纸伞。既然如此,那他何必受薄临锋差遣?时钧在内心权衡了几秒,很快便确定了方针,鸡蛋

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时钧天真无邪的喊着:“老祖宗。”樊野面露阴冷,并不买账。时钧内心打着小算盘:“老祖宗是被人挟持了吗?”挟持?他倒真是被那古怪的东西挟持了。况且他骨头缩水的事,很有可能是因为双鱼玉佩的影响。毕竟在自己苏醒过来的时候,瞧见一只大鱼吸取着他的鬼力。时钧使坏的在樊野和殷长夏身上打量:“老祖宗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樊野晲着他,知道这小子不单纯。表面看着阳光无害,实则行事狠厉。若换做平日,樊野会欣赏这样的人。他讨厌面上良善的伪君子,喜欢善于坑害别人的真小人。不过现如今时钧想通过坑害殷长夏,去跟他拉近关系,还真是大错特错了。他的鬼种在殷长夏的体内。一想到这里,樊野的内心都悲愤了起来。大意了。还以为殷长夏是什么小白兔。这人心黑手黑,总之统统都是黑的!樊野打断了他的话,反手坑了把时钧:“你很想威逼殷长夏?”时钧:“……”这个事态的走向,怎么这么古怪?他是想借打压殷长夏去刷樊野的好感啊!正巧了,樊野也是这么想的,他也借由时钧去刷殷长夏的好感。樊野:“我都叫他爸爸,你该叫他什么?”时钧一脸的憋屈。怎会如此?那句先祖,不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吗?时钧气得犹如鼓起来的包子,倒是一副和长辈撒娇的小辈模样:“老祖宗,你别跟我乱开玩笑。”樊野心道自己都没办法解决,这小子能有什么办法。想骗他露出破绽,好让殷长夏利用鬼种对他施压?樊野自然不会上当。樊野的脑子现今冷静下来了,殷长夏作为唯一供奉人,再恼羞成怒也不能对他动手。且不说这一点了……其他凶棺的厉鬼,就不会允许杀了殷长夏。樊野的心里有气,正巧时钧又撞了上来,自然不会放过:“一口一个老祖宗,结果这么大逆不道,可见你小子心不诚。”殷长夏和郑玄海在旁边憋笑,没想到失态的走向会变成这样。时钧越发憋屈,气得快要哭出来了。瞧着樊野这模样,是不肯罢休了。时钧为形势所迫,没想到自己一个A级玩家,竟然受此大辱。他低下了头,闷闷的说:“我错了。”樊野:“那你还不把那小玩意儿收起来,免得伤到殷……我爸爸。”樊野没想到自己的话又给拐了个弯儿,肉嘟嘟的面颊上笼罩了一层阴影,暗暗发誓一定要取出鬼核之中的‘繁衍者’勋章。殷长夏这才发话:“其实也不是不谈,只是不想现在谈,等明天你姐到了再说。”时钧一听他们什么话都带上时瑶,心里竟有了丝不满。不过时瑶是他们队伍里的,又一直跟着他们行动,当然可以这么说。时钧闷闷道:“好。”他看向了任叔,态度可不似刚才那样处处受人压迫,趾高气扬的问:“这破地方,有房

间给我住吗?”任叔:“小祈旁边的屋子,直走,左转。”这小子行事邪,全凭自己心情,最好莫要惹他。任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到殷长夏能在这一群人当中如鱼得水,也不是个正常人。时钧收起了人骨红纸伞,咬咬牙丢下了一句话:“殷考核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朝着前方走去,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夜色浓厚,月色浮动在重重树影之间。光线变得更加阴暗,只能听到几声犬吠之音,显得几分凄厉。就连那月光也靡靡不振,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夜已经很深了,稠浓得好似墨汁,几人各自回到了屋子里。樊野一溜烟的离开了此处,恨不得视线当中千万不要再有殷长夏的影子,以免他又丢老脸,甜腻腻的去喊人家爸爸。殷长夏回到了房间,心道还好有樊野插了一脚,不然时钧当真激怒宗昙……这个屋子都保不住了。自从吸入夏予澜的鬼力之后,他的实力每日愈增,早已经恢复了巅峰时期。等殷长夏走入了房间,宗昙才控制着右手的鬼骨,使得里面的红线骤然扯出,形成一个特有的空间,能让两人进行长久的接触。宗昙眉宇淡淡,拿出了药膏,手指摩挲了两下。殷长夏坐在床沿,乖巧又惊奇的问:“老婆,你还会给别人擦药膏?”宗昙连眼皮都没抬:“我在夏家过的那些日子,给自己擦了无数次药,你说会不会?”殷长夏装得感动的吸了吸鼻子:“老婆真贤惠。”宗昙也不恼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大腿。殷长夏立即就不敢皮了,没想到宗昙这样突然,冻得他直哆嗦了一下。深秋季节,温度湿冷。殷长夏腿根的肌肤十分敏/感,分明应该冻到发抖的,随着宗昙手指轻轻用药涂抹的动作,他的耳廓却红成一片,这种既冷又刺激的感觉,让殷长夏一时间有种想朝后缩的冲动。宗昙微微抬眸,便瞧见了这样的殷长夏。手上的动作骤停。心却被勾得发痒。“涂完了?”殷长夏心头发紧的问。宗昙:“嗯。”殷长夏如释重负,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就好。”殷长夏原本是想抽开腿,哪知道宗昙的手却迟迟没有挪开,反倒得寸进尺的往上滑动,观察殷长夏的一举一动,便成为他最大的乐趣一样。原来腿根这块是弱点,摸两下耳根都要红了。这也……太敏/感了吧?宗昙喉头滚动,突然惊觉自己不是想得寸进尺那么简单,想要索取更多更多。殷长夏:“!”他连忙抖了抖腿,把刚才那股异样感给抖开。殷长夏愤愤的说:“乘人之危!”宗昙的姿态却显得恣意,猩红的眼瞳里缀满了笑意:“厉鬼向来行恶,乘人之危算什么?”殷长夏:“……”疯子竟然还会耍赖。殷长夏连忙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只蚕蛹。宗昙笑出了声

,一时间觉得殷长夏的某些行为很可爱。嘴上喊老婆喊得越热烈,行为上摸一摸就成了这样。说不过还学会了发小脾气。“下次再叫老婆,你倒是考虑一下言行一致。”宗昙站起了身,坐到了床沿,被月色清辉温柔的笼罩着。而殷长夏背对着他,憋得自己面颊涨红,却听身后传来一句声音,笨拙又带着冷意,如山巅雪在耳膜里缓缓化开:“夏夏?”—这也太犯规了。是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靠近耳朵里喊了这句话,都要烧起来了。殷长夏面无表情的捂住了被子,心脏的跳动声变得不规则,觉得从未谈过恋爱的自己,现在就跟小学生一样幼稚。看来就是经验太少。抵抗能力太差。殷长夏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要强迫令自己睡过去,在脑海里数着一只绵羊,两只绵羊……到最后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变成一只老婆,两只老婆……几十分钟后,殷长夏终于睡了过去。宗昙仍靠在窗边,身上衣衫灼红,在深秋时节的夜月笼罩下,光是站在那里就带着强烈的侵略感,侵染着视觉神经。[夏予澜,这下子你可以出来了吧?]一道身影缓缓凝结而出,在阴气不浓郁的现实世界,连彻底现身也无法做到。宗昙散漫的表情瞬间变得锐利:[手札上面的记载是真是假?]夏予澜:[……真。]宗昙气压低沉,却发出了咬牙切齿的笑声:[原来早该结束,到我那个时候,夏家就应该不再供奉凶棺了。]可他跟江听云是天生的。如若夏家不再受凶棺庇护,他们也不待在夏家老宅,这一生大部分时间不是发疯就是痴傻。这便是因果。宗昙觉得异常讽刺:[救赎者是夏家,施暴者也是夏家。]夏予澜:[……]他觉得异常疲惫,当年决然赴死,并不是为了看到夏家变成这样。这一生所求,不也如虚幻一场吗?夏予澜忍不住去猜想,当年那场瘟疫,是动用凶棺好,还是放任夏家更好。夏予澜也说不清了。只是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那个时候夏家哪怕存活一人,也不会有这么困难的处境。外面的月光静静流淌着,静谧的覆盖在枯叶之上,某些东西真是亘古不变,千年前他看到的月光也是这样。夏予澜满心复杂:[你今日主动喊我现身,是想跟我打一架,好报复夏家?]宗昙的表情极冷:[不。]夏予澜:[那你是为了什么?]宗昙:[陆子珩和江听云联手,止不得会做出什么,我叫你出来,是想暂时休战。]是啊,倘若他再和夏予澜闹出什么,殷长夏只会更加艰难。夏予澜心头微惊,打量着眼前的人。宗昙在夏家寄养,却因为幼年的缘故,缺失了许多感情。然而这样的宗昙,竟然也会为了殷长夏的处境去考虑?去做出行动?夏予澜:[那就按照你往日的行动,不理会任何人不就好了吗?]宗昙一字一

句道:[不仅要休战,还要暂时联手。]夏予澜更加吃惊。其实宗昙想要身体,想要活过来,那也仅仅只是表面,他的内里仍然是只厉鬼。然而他如今虽是厉鬼,唯独在殷长夏的面前,却有了一丝‘人’的温暖。鬼化倾向人化。夏予澜:[……好。]他的身影渐渐消匿,连宗昙也隐匿到了殷长夏的右手之中。在殷长夏翻了个身,终于不再裹着自己,睡姿呈现一个大字型。宗昙控制着右手,放到了殷长夏的面颊,动作轻得宛如鸿毛。“厉鬼可是很贪婪的。”“我想要得到的,是你的所有。”—殷长夏再度醒来已经是下午,直到阳光微弱的照在他的身上,他这才赶忙坐起身来。从游戏里出来已经有三天了。发烧已经改善,连头疼也有所缓解,鬼骨果然是改善体质的利器。想起自己身上这件已经破了,殷长夏赶忙拉开了衣柜。没想到父母的大部分遗物,都被任叔存放到了这个房间。父母生前是设计师,两人钟爱民国服饰,衣柜里自然有许多这样的东西。殷长夏眼神微闪,翻出其中一件,便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我会赢下来的。”“凶棺所欠的阳寿也好,陆子珩也好。”碰——殷长夏关上了衣柜的门。殷长夏刚一走出这里,便瞧见坝子里围满了符墙,任叔正捻着麻绳,编织的时候在里面掺杂着红色细线,像是在为什么而做准备。殷长夏:“任叔?”任叔眼下全是青黑,双眼里堆满了红血丝:“小祈,我想了一宿,早上特意找了小郑,发现你们还把第五口棺材放在凶宅。现在这几口已经全部被打开,没必要再把它留在宅子里了,把它拿到我这里,我替你看着。”凶宅里有进化过后的蛇鳞藤,但到底不够保险。若不是进入家园后,必须参加一场游戏,才能再次前往现实世界,殷长夏昨夜就要转移第五口棺材。毕竟陆子珩昨夜已经进入了家园,暂时是无法出来的。殷长夏:“怎么突然这么想?”任叔:“……不是突然。”他想了太久,自从上次樊野所留下的绿毛僵动乱,便一直在念着这件事。总想逃避,却无法逃避。“的确是你爸妈把手札交给了我,让我不到万不得已别告诉你。是我判断失误,才会把东西遗失,没有在最恰当的时间告诉你……”说到这里,任叔神色严肃,“至少让我帮你看着第五口凶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所有人都深陷其中。这原本应当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夏予澜是不愿说,毕竟是他的伤口。再加上刚从凶棺里醒来没多久,许多情报也没能掌握。任叔是被人嘱托不能说,殷长夏的父母进行过尝试,却以惨死告终,他们临死前祈求任叔,不到万不得已勿要告知殷长夏。若非种种巧合,事情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步。殷长夏没有拒绝:“麻烦你了

,任叔。”任叔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时家的人快过来了,希望他们不会追究绿毛僵和骨哨的事情。”时钧打了个哈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这一句话。这老头不是早就看到他了吗?竟然还在以时瑶为主。时钧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时瑶可不会怪罪,她现在一口一个夏哥,还说要跟他进入下一场……”殷长夏:“时钧!”游戏的事情,任叔不知道。时钧也没打算说,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一下昨晚的丢脸罢了。时钧笑着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关系好着呢。”任叔一脸的懵逼,并未继续深究下去。如今他的所有念想,全都放在了凶棺上面。“我们多久上去拿?”时钧不知道凶棺,瞧着他们打哑谜,又想起殷长夏一直拖着他对赌协议的事,不由沉声道:“殷考核官,还不想谈我的事吗?”他有些等不耐烦了。殷长夏:“任叔,你先上去吧,我和时钧暂时有事。”任叔点了点头:“那你快些。”殷长夏和时钧一同走到了那边的竹林,四周十分寂静,还能听到竹林深处传来的鸟鸣声。深秋的阳光极浅,未能穿透厚重的竹叶,只在上方薄薄的盖了一层。竹叶被风吹得抖动,洒下了一片清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踩在石板上,中间的距离被重重竹影所割裂。殷长夏开门见山的问:“时钧,对赌协议真有这么重要?”时钧:“殷考核官,你不懂,家园被薄临锋一手遮天,我载物的伞骨又在他的手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看着稚嫩,实际上比时瑶世故得多。殷长夏:“那如果我不想跟你对赌,而是想跟你合作呢?”时钧眼瞳紧缩,在看到殷长夏的实力之后,承认这是极其诱人的条件。他故意开着玩笑:“殷考核官这样说,是需要我?”殷长夏:“嗯,我需要你。”三份对赌协议,他必须联络其中一份。陆子珩和李蛹已经没有可能,人选只有时钧。“这话殷考核官说晚了……”时钧低下了头,竹林的树影洒在他的身上,“如果在我还是低级玩家的时候,有实力强大的人这么说,我一定会答应。不过现在我已经凭自己成为了A级玩家,那个时候,谁也没有帮过我。”殷长夏太会蛊惑人心了。稍有不慎,便要向前奔赴。殷长夏哪怕威逼利诱,哪怕以力量强行压制,时钧也不会情绪波动。偏偏他说了句——我需要你。这是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的话。时钧表情凝重:“殷考核官,你这招可没用,你根本没筹码跟我谈。”殷长夏冷静的看穿了他,抓到对方一丁点儿的脆弱,变成了反击的致命武器:“你难道没怀疑过薄临锋非要收集十位A级玩家的深层含义吗?”时钧:“……”殷长夏:“他想让谁成为A级玩家,就像让谁成为A级玩家,这本就违背

规则。”时钧眼神微闪,失去了往日伪装出的幼稚:“但家园里唯有薄临锋继承了祖坟,载物是至高无上,比所有东西都重要。”殷长夏:“如果我说,我是继承了凶宅呢?”时钧手一抖,眼瞳睁得犹如铜铃。内心如喷薄的火山,许多情绪正汹涌而来。殷长夏只单单告诉了时钧一点……薄临锋不是唯一人选,还有他殷长夏!时钧长久以来信仰的东西在崩塌,山崩地裂一般,气势汹汹:“难、难道老祖宗也是你载物当中的鬼魂吗……?”殷长夏没有告诉他凶棺的事:“死在我凶宅里的,皆受我驱使。”时钧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越是明白樊野的不好惹,越是知道殷长夏的潜力有多大。换了任何一只鬼魂,时钧都不可能这么清晰的感知到。偏偏是他们时家先祖啊。这样比较的话,或许殷长夏的载物真的不输薄临锋!时钧眼神发亮,恨不得笑出声。家园那些视薄临锋为神的人,不断的忍受薄临锋的独/裁,不就是因为他的载物凌驾于众人之上,是绝对的王者吗?九区变成那样,还有人忍着去跪舔薄临锋,说他的决断是带着深意。哪有什么深意?他就是为了自己!时钧太期待那些人知道殷长夏的载物之后的表情了。那一定非常精彩。时钧这才冷静打量起了殷长夏,放下了C级玩家的成见,内心生出了向往。他没有再戏谑的用‘殷考核官’这个称呼,而是正儿八经的喊着他的名字:“殷长夏,倘若你的目标是接任薄临锋手里的家园,做到A级玩家顶端,我就帮你。”什么单纯过关,什么活下去,时钧不吃这一套。他要的,是殷长夏能站在顶端。这样的殷长夏,才能让他冒险去跟随。这可是一场豪赌,时钧不可能轻易下决断。殷长夏:“顶端?没兴趣,我只不过想赚点阳寿。”时钧兴奋的表情瞬间冰冷,犹如被人给泼了一盆凉水。他还来不及鄙夷,便听殷长夏说:“不过我得攒个一千多年阳寿,我不仅想成为A级玩家,还想成为游戏设计者,把我那场游戏升级到A级,源源不断的供给我阳寿。”时钧:“……”你说真的?这比顶端还要刺激!时钧打了个寒颤,没想到殷长夏张口便提出了一千多年阳寿的想法。看来他不仅是要坐到顶端,更是要牢牢把持家园许多年。时钧面上带了丝惧怕,语气也弱了三分:“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是他格局小了。殷长夏:“?”眼瞧着时钧误会,殷长夏也没想解释,反倒摆出一副大佬逼格,力求做到饱含压迫感,就跟当年忽悠裴铮时一模一样。殷长夏笑得狰狞,笑得阴翳。“目标定得太低,不是很容易实现?”“越难的东西,去碾压的时候,才会有征服的快/感。”“难道不是吗?”时钧呼吸粗重,终于明白是自己眼皮子太浅,他还困于局中,殷

长夏就已经跳脱出局外,竟然如此享受的去做这件事。这、这是何等的……变/态!时钧终于不再追着他把自己的对赌协议,定为三人之中的主赌约:“好,我同意和你联手,不过我有几个条件。”殷长夏:“讲。”时钧定了定心神,开始将自己的条件道出。“一、下一场是直播类的游戏,我们的联手,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来,我只能暗处帮你。”“二、如果下一场你无法取得大胜,我们的联手便就此终止,我甚至会把今日的谈话告知薄临锋。”“三、帮我拿回薄临锋手里的伞骨。”时钧还真是会得寸进尺。不过有所求的人,总比没所求的人好掌控。殷长夏:“成交。”时钧有种隐蔽又刺激的感受,自己本来是强迫殷长夏,哪知道反倒和人达成了结盟。既然目的达到,他也懒得留在此地。时瑶就快过来了。时钧向殷长夏告知:“现在我手里有几个情报,倒是可以跟你分享。关于游戏和对赌协议,你想先听哪一个?”这倒是意外收获了。殷长夏要担任下一次游戏的考核官,这件事仅有几个人知晓,他还没这么放心时钧。“先听游戏吧。”既然是同盟,时钧也不想殷长夏会输。时钧整理着脑海里的情报:“游戏名为往生,B级场,扮演类 直播类,这都是基本信息。进入游戏之后,我们全都会忘却玩家身份,生活在一个被污染区。”殷长夏抓到了关键词:“被污染区?”时钧:“这算是游戏背景,游戏会给予玩家一道测试,如果在三次灵异侵染当中,都无法想起自己的玩家身份,便视作游戏失败,会被永恒的留在游戏里,浑浑噩噩的当一个NPC。”这还真是赌了一波大的。殷长夏:“那之后呢?”“重点来了,觉醒玩家身份后,会往南境而去,登上一班名为往生的列车。”“列车到点就开,没赶上时间的玩家也算作失败。”“而且为什么是往生主题?据说这个列车总共有五节,象征着人类的五脏——心肝脾肾肺。”“李蛹加入这场游戏,还有个特别的原因。”说到这里,时钧的声音压低,“他要先炼人魂,再取得五脏,制成身体,如此傀身便能彻底成功。”而炼人魂这一点……李蛹的载物里已经拿到了半鬼王,他已经具备了这个能力。时钧笑眯眯的望向了殷长夏:“游戏这么难,可得看你的本事了。”原以为殷长夏多多少少会有些畏惧,哪知道听完这番话,殷长夏却前所未有的迫不及待了起来:“原来能在那里取得最完美的五脏……”没有阴/穴,也能制成人身。和宗昙的赌约找到了办法,不仅如此,他还能亲手为宗昙做一具身体。这怎么能让人不心动?殷长夏越发的期待了起来,恨不得早些进入游戏。殷长夏:“那对赌协议呢?”时钧:“……”他再一次被殷长夏古怪的脑

回路所震惊,他就算是A级玩家,也觉得下一场游戏甚是棘手,哪知道殷长夏竟然毫无反应?时钧刚想继续说下去,任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还没谈完吗?小郑说时瑶到了,他去接。”殷长夏:“这就来。”再次回过头时,时钧已经选择进入了家园,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对赌协议,你可以去问问唐书桐,他也是A级玩家。”“我在下一场游戏等你,殷长夏。”说完这句话后,时钧便彻底消匿于眼前。殷长夏:“……”就这么不想见到时瑶?殷长夏离开了这片竹林,脚步显得轻快,倒有些想念游戏了。前方时瑶已经抵达,看到殷长夏没事之后,悬吊的心才终于落下:“我来晚了,在家园多逗留了半天,夏哥你没事吧?”殷长夏:“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怎么会多逗留半天?”时瑶:“我们去了五区,见到了照夜队长蔺明繁,他说下一场他也要参加游戏。唐哥便设计问出了裴大佬体质的问题,结果蔺明繁恼羞成怒,便打了一架。”裴铮体质的问题!殷长夏一直好奇,毕竟他拥有着和江听云九分相似的脸。时瑶刚想道出,便身体紧绷了起来,立即拿出了七星铜钱剑:“夏哥当心,有东西过来了!”七星铜钱剑在鸣响,不受控制的用剑尖指向前方。铃——一个人影骤然显现出来,蹲在了时瑶的七星铜钱剑上,朝着她缓缓伸出了小胖手:“时家的正统继承人……”时瑶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青天白日这小鬼都敢出来撒野!?游戏也就算了,这可是现实世界,鬼物都弱得一逼。还敢这么嚣张?樊野垂着眼皮,眸光显得阴冷,看到这把七星铜钱剑时根本无法释怀,他成为凶棺之一,便是这把七星铜钱剑的原因。绿毛飞速生长,强烈的阴气影响到了周围,迫使周围开始披霜挂雪,枯木的枝条上也是一层霜花。时瑶如临大敌,再没有任何的轻视,知道眼前的小鬼不好惹。殷长夏忽而开口制止:“别捣乱!”又不是昨天晚上,要顺水推舟的去吓唬时钧。在这儿的可是时瑶,他还能差一点动手,得搓一搓樊野的锐气。殷长夏:“你要留在我身边,就不能胡乱动手。”樊野表情微微扭曲,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碎石乱砸,树叶掉落。哪知道身体根本不听他使唤,樊野顿时一激灵,张口便喊:“好的爸爸!”时瑶:“……”樊野:“……”这下樊野当真是绝望了,一而再、再而三,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从七星铜钱剑上一跃而下,光着小脚丫悲愤的走在最前端,完全没有半点喜悦可言。时瑶悄悄询问:“夏哥,这也是你载物里的鬼魂吗?”殷长夏:“嗯,半鬼王。”时瑶连连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半鬼王,连走路的姿势都和别的鬼不同,三岁的背影看着倔强又冷漠。”时瑶

最后还嫌那句‘三岁’的刀子给得不够:“不,顶多两岁。”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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