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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那些冤魂早已经过了半鬼王的淬炼, 实力不可同日而语。得到附身物的它们,本应该实力大涨,却被扼制得无法动弹。区区容器, 竟然阻挠它们?起初两边怪物在互相对抗, 可渐渐冤魂开始处于下风。冤魂从火尸的颈部挤出一颗头颅, 像是气球一样飘散在四周,做着恐惧痛苦的表情。它们无法抵抗自燃的痛苦, 又不能操控火尸,便想集体逃离于这个容器。可是根本无用。火尸的脖颈僵硬转动, 突然间一口咬上了那些人头气球,将冤魂们撕扯成了碎片。原本奋战中的玩家,也在此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小,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啊啊啊,火尸为什么都在保护殷长夏?”直到包兴亮问出这句话过后, 他们才如梦初醒。刚才对付火尸,他们本就有些精疲力竭。现今聚集到了一起,后背紧贴着后背,才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唐启泽吞咽着口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就像是在被两方操控。一方是内里鬼上身,一方是外部肉/体。”包兴亮看直了眼:“同一具尸体,内和外在抗衡吗?”唐启泽:“……”他自己也说不清, 还好包兴亮的总结能力不错。而产生如此激烈对抗的原因, 便是殷长夏。摧毁和保护。如此尖锐的对抗, 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另一部分的火尸还在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烧得焦黑的肉块上, 重新被他们抓挠出了几道粉色的肉痕。他们嘴里咕噜了好几声,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越来越多的火尸重复了那句话,堆积在一起的声音变得更大,才让在场的玩家听清。“污染物之源……不能死。”“母巢……请求你,感染我们。”众人紧张得吞咽起了口水,根本猜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了殷长夏的身上,他天然就有这样的吸引力,就算一句话不说,也无法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前方这张大的白色菌丝,形状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诡异之中,又带着奇妙的美感。他们能看清每一条脉络,像是连接的神经元,从里面能窥见磅礴的生命力。这就是殷长夏的考核官任务。——母巢的扮演。车票里被挤出的果冻状的污染越来越多了,全都汇聚到了车顶。那些火尸身上的车票还未完全毁坏,纷纷从兜里飞了出来,漂浮在了半空,然后一张张的整齐叠好,轻柔的落到了殷长夏的面前。包兴亮看得心惊动魄:“这是在贿赂他?”众人:“……”因为之前殷长夏说想要车票,活着的玩家没有给予他,反倒是死了的乘客给他凑齐了。还真是惊悚。车厢上方已经被腐蚀,一块钢板也因汇聚的污染物而消失。外面的景色映入其中,厚重的云层将一大片金箔隐匿其中。天色是昏暗的,连同车厢也

十分晦暗。几滴酸雨淋了进来,落在那菌丝编织的蝴蝶薄翅状的大网上。此刻殷长夏的身上有着强烈的、令人着迷的美感。殷长夏:“你们是想让我收下?”火尸们低低的吼了几声,就像是在催促他。殷长夏:“你们确定?”火尸们喉间发出咕噜的声响。殷长夏唇角扬起弧度:“那我就不客气了。”吴值脸都麻了,哪里想过能看到怪物互相争宠的样子。他纵横游戏好几年了,也算是B级玩家里的佼佼者,可从没见过怪物争先恐后想要把玩家宠坏的样子。这绝对是反派头头!吴值眼睛都红了:“殷长夏接一个考核官任务,竟然还能接得怪物对他这么好。”唐启泽听了这话,顿时阴阳怪气:“都说了是唯一考核官,怎么?现在才知道眼红?”吴值:“……”有被噎到。这场的考核官真是肥差,搞得吴值都悔恨了起来,自己怎么不报名考核官。但他转念一想,这样危险的游戏接下考核官任务,无疑是自寻死路。他可不敢。况且唯一考核官才有这样的福利,殷长夏怎么样都会报名,他再去报一个,兴许福利没能捞到,反倒加深游戏难度。吴值看向了姜允:“先把冤魂收回来吧?火尸已经完全压过它们了。殷长夏一次次破解咱们的出招,是我们自己实力不……”“够了!”姜允气压极低的打断了他的话,“是你自己实力不佳,不是我实力不佳,你弄清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脸,他已经受够了。况且作为正主的殷长夏,还没开始出招呢,他们都已经被打了这么多次脸。可想而知殷长夏一旦出招,他们会输得有多难看。对赌协议绝不可能中断,他输了是小,队长输了是大。田忌赛马的道理,他岂非不懂?姜允不肯善罢甘休,已经放弃了大获全胜,只求拖着殷长夏多一点。但凡殷长夏能够被狂气所吞没,亦或者狂气更高一点,自己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姜允将松开了手中的道具,东西便直接砸在了地板上。它很快由小变大,竟是一颗长着心脏的时钟。吴值对姜允早有耳闻,却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正是他持有的这个‘心脏时钟’的道具。心脏时钟是无差别攻击。但凡听到时针在响,心脏就会犹如针扎。刺痛的频率越高,时针便会转动更快。一旦绕到一圈过后,那个人便会被心脏时钟所控制,是极其凶邪的道具。它对主人也并无优待,只是姜允作为心脏时钟的持有者,却是作为屠杀者的存在。据说有时候姜允自己也会被其控制,往往苏醒过来之后,便能看到一地的鲜血。而中间发生了什么,姜允本人毫无记忆。他也会被控制。吴值没想到姜允竟然拿出了这个道具,便是置他于不顾。吴值一步步退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们全都脑子不正常!被狂气刺激到自己都可以舍弃吗?”殷长夏也

好,姜允也好。吴值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他们就不是一类人!吴值已经退到了车厢门口,没想到后方的门根本没有关紧。他背靠在门上,让车门直接给打开,自己差一点甩了出去。他朝后望去时,发现无数的蜘蛛正汇聚在车缝,啃食着外面已经成为尸体的巨噬蠕虫。绿色的鲜血顺着钢铁的缝隙流了下来,落到了无法脱轨的车板上。吴值被吓得背脊发僵,立即关掉了那扇门,回过头突然间瞧见了角落里的小蜘蛛,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啊啊啊!”姜允:“现在你知道了吧?队长……他们在看着。”吴值连滚带爬的缩了回来,牙齿颤抖得上下打架。他终于明白姜允这样拼命的原因了。不拼命不行啊!裴铮和李蛹都在看着呢!姜允伸出手放到了那口不祥的时钟上:“我们不能让队长失望。”吴值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只得硬着头皮:“妈的,老子加入人类阵营,真是脑子发抽。”人类阵营的玩家竟然后悔了?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地上正感受着死亡的耿园,身体又抽搐了好几下。他的死亡时间被红手印的女孩儿给拉长,红手印女孩儿就是想让他看到这一点吗?耿园眼眶发热,发出痛苦的悲鸣。[求求你,放过我……][嘻嘻嘻,这可不行,你是我新找到的玩具,现在这一幕不好玩吗?]哪里好玩?临近死亡,都还要告诉他,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吗?直到吴值替他喊出了那句话,耿园才后悔了起来。李蛹这边可是地狱。僵持不过一分钟,那群冤魂便再也无法操控火尸,反倒被压制。火尸们犹如朝圣般,朝着殷长夏的方向走去。殷长夏正在感染他们。火尸们生前惧怕着母巢,死后却主动寻求污染,想来也算是讽刺。众人原本是想先对付心脏时钟的,姜允刚一拿出来他们便明白,那是巨大威胁。期间殷长夏发现,他们根本无法靠近时钟范围内。看来这是心脏时钟的限制。众人急了起来,不知道姜允还会有什么招儿。唐启泽一直观察着那边,终于发现了端倪:“长夏,第三轮的关键在……”殷长夏表情凝固:“我知道。”耿园被吴值刺激得身体抽搐时,殷长夏便留意到了。耿园作为第一个出事的玩家,看来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成为第三轮的关键。唐启泽哪知道耿园现在都还没死,一定是那个红手印的女孩。他顿时一阵恶寒。耿园完全是被她当成了玩具。姜允毫不在意:“这些棋子送你也无妨。”他已经调试好了心脏时钟。钟声在车厢内响了起来。咚咚咚——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知到了心脏的疼痛。那种痛苦起初很浅,被一丝丝的扯动着伤口的疼痛,紧接着感觉越来越强烈,宛如被钝刀割肉,怪虫啃食一样痛苦不已。殷长夏正在感染这些火尸,也在同一时间感染完毕。无法

靠近时钟,必须用其他办法快些将它毁掉!“我们可以放心打。”姜允嗓子被浓烟熏得发哑,“只要心脏时钟不损坏,深渊时间就会永远被延长,很有意思吧?”殷长夏:“……”这是在还击他说的那句话?踏错一步就要陷入深渊,失去自己的全部,生命、人格、尊严,这才是深渊时间的真正含义。这对大部分的玩家而言,都是痛苦来源。因为他们无法承受失去。也许是曾经得过不治之症的缘故,殷长夏对这些看得极重,也极轻。殷长夏:“正如我所愿。”车票内聚集的污染物,已经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原本该成为最大阻碍的污染物,现如今漂浮在殷长夏身旁,如水母一般不断游走着。它亲昵了一会儿,便猛地向着心脏时钟奔去。姜允早就等着它了,手里的水果刀轻易将其切割,他的手上还戴着手套,大约是不愿染黑自己的手,犹如机器一般切割着污染物。时钟继续往前走,速度已经毫无规律可言。它时快时慢,这对众人更像是一种酷刑。所有人都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场上能站立的人唯有姜允和殷长夏罢了。唐启泽喉间有鲜血溢出,看向了那个一直在观战的人。“宗……昙……”这样危险的时刻了,他为什么还不帮忙?宗昙回头瞥向了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唐启泽:“……”怎么有点不祥的预感。宗昙:[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帮忙?]这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之中,唐启泽心脏咚咚直跳,强忍恐惧尝试着沟通:[只要你出手,耿园和那红手印的小女孩,一定……]宗昙:[我想让他亲口说需要我。]唐启泽:[……]这什么恶趣味?这是在玩他看不懂的py。宗昙虽然这么说,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那边。从上个游戏开始,殷长夏便绝口不提,甚至连以前的厚脸皮也没有了。他感受到了那层隔阂。不是自己,而是殷长夏。他不需要这样的避嫌,宁愿看着殷长夏如往日一样,在他面前插科打诨的耍无赖。哪怕是夏家的事客观存在。宗昙的心在不断往下沉,以前极度厌恶旁人命令他、操控他。哪里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渴求。内心在叫嚣着,催促着他,想要完完整整的占据对方心里的每一寸空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种感情也越演越烈。天色被乌云积压得更加昏晦,果冻状的污染物已经完全将车厢头顶包裹,远看就像是车厢长出了一个巨大的瘤子。它伸出许多操控丝,正紧紧的操控着火尸,企图帮着殷长夏进行反击。然而姜允也并非酒囊饭袋。很快火尸身上的操控丝,已经完全被姜允切割。他们倒在了周围,已经完成了进一步的感染,成为了最新的污染物。只不过母巢的感染力度太强,他们又不属于玩家,一时之间无法承担,起码得十几个小时之后,

才会自行苏醒。殷长夏收回了那些白色的神经线,命令着头顶的污染物进行反击。那些操控丝想要靠近姜允,皆是被他一一击退。殷长夏知道第三轮的谜题就出现在耿园身上,然而他暂时无法靠近,还得对付眼前的姜允。得做点什么才行!殷长夏尽量分散着他的注意力:“你还是挺厉害的嘛,这么好的一颗棋子,李蛹都不想要?”姜允:“你没必要挑拨离间。”殷长夏笑了:“这怎么能是挑拨离间?我分明说的是实话。弃车保帅,也算他做的出的行为。”姜允:“……”受这番话影响最深的可不是姜允。吴值还倒在地上,之前操控符纸时,只是眼睛和鼻子在流血,现在却严重到七窍流血了。由于心脏时钟的缘故,吴值眼瞳失去光亮:“老子是想赢……不是想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他在内心怨恨起了李蛹,为了赢下殷长夏搭上了这么多人的命。可想而知,在李蛹的心里,赢殷长夏有多么重要。再看姜允的攻势已经越发激烈,殷长夏拔出匕首,终于和他对上。残魂可怜的趴在殷长夏的身后,像是渴望母巢怜悯的孩子。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姜允身上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郁:“殷长夏!都是因为你,队长在去过食欲那个游戏之后,就完全变了!”殷长夏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烦人!”他的表情极冷,刚才用火尸和残魂消耗着姜允的实力,等待良久终于抓住了机会。在姜允以为自己终于突破阻碍,胜负已分的时候,殷长夏这才出了手。他利用着狭窄的空间,用匕首朝着姜允的后颈刺去。时钟再度敲响。咚——咚——一声又一声,震得车厢里所有人的耳膜都在疼痛。离得最近的吴值,更是已经开始出血,捂着耳朵开始打滚:“唔!”殷长夏迟了一秒,便被姜允反击。武器与武器相击,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殷长夏用力压制着对方,姜允刚才反击时没来得及调整下盘,便被殷长夏找到破绽,身体朝后倒了过去。趁着这个时间,殷长夏终于靠近了心脏时钟,用匕首插在了心脏时钟的上方。姜允眼瞳紧缩:“这么快就被你试探出来了……”心脏时钟撞击时,就能靠近它,这是唯一的破绽。殷长夏的匕首插/得更深,双手已经染上了鲜血。“啊!”里面发出一阵女声。心脏时钟顿时鲜血横流。与此同时,时钟里的煞气终于展现。那是张牙舞爪的黑色丝带一样的东西,正粘腻的向外伸展,连接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姜允冰冷的说:“既然被你们发现,我也不想再藏着了。”他看向了殷长夏,仿佛是在欢迎他做接下来的事情一样:“你砍啊,砍一根大家全都会死!”这话说出的同时,惹得众人无不震怒。“姜允,你太卑鄙了!”“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凭什么拖着我们!?”一直以来没有说话的瘦

猴,在这个时候,好似被姜允的样子所刺激。他捂着头,终于突破了那层阻碍。殷长夏队伍里的玩家已经全数觉醒了。瘦猴在短暂的时间里,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他瞧见自己的心脏被绑着,又看到了此刻姜允无法理解的模样,终于拿下了自己遮掩容貌的道具。“姜允!”早在之前,瘦猴已经和姜允熟知。他们一个是李蛹手下,一个是熊天意手下,自然有许多机会打交道。一根筋的姜允跟了李蛹,心思多变的瘦猴却跟了熊天意。人人都说,他们是跟错了队长。然而唯有瘦猴知道,李蛹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与其跟在李蛹身边卖命,倒不如换一个人效忠。姜允宛如被人打了一闷锤,转动着脖颈看了过去,觉得自己犹如一台老化的机器。“……你去了污染物阵营?”他们虽然总是过不去,时常水火不容,互相坑害。但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们便聚了几次,也算是半个朋友了。瘦猴:“姜小子,把心脏时钟收起来吧,指针已经走到一半了,很快大家都会被这邪物控制的。”姜允退后了一步:“什么时候熊天意手下的人,和殷长夏站到了一起?”毕冠林死亡,瘦猴便是熊天意安插在游戏的最后眼线。瘦猴会违抗熊天意,这是姜允无法理解的。瘦猴喊道:“比起活下来,和殷长夏在一起算得了什么?”姜允:“……”瘦猴痛心疾首的说:“姜小子,你忘了我们当初投靠A级玩家,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现在李蛹要拿你的命去制约殷长夏,你还听他的做什么?”姜允:“……你不懂。”“是,我是不懂。倘若在这之前,我也只是简单的提点你,不会以这样坚决的态度。”瘦猴指向了唐启泽和时瑶,“但你看到他们没有?这才担得起队友两个字!”姜允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捏紧,搅得他疼痛难忍。他总觉得瘦猴的话,在压迫着他肺部的空气,一点点将他给抽干。而他便犹如在沙滩上干涸的鱼儿,不停的摆动着尾巴,到头来也没人把他放回水里,最后只有干涸而死。瘦猴:“李蛹要的就是一具听话的傀儡!”他宁愿选择苟延残喘的活,也不愿被他人利用而死。赢一个名声,赢一句表扬,何必呢?瘦猴看得太清楚了,这些A级玩家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A级玩家只会把他们当成器具般的东西。在家园A级玩家就是神,他们底下那些,便是侍奉A级玩家的信徒。他们永远不可能和A级玩家肩并肩。这就是鸿沟。姜允像是无法忍耐:“别说了。”瘦猴斩钉截铁的问:“难道你真的那么想要李蛹的肯定吗?”这话直戳向姜允的内心,犹如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软肉当中。姜允喉间尝到了血腥味,肺部也在发疼。唐启泽也沙哑着嗓音道:“你是在不甘心,不甘心多年来效忠的人

,竟然如此关注一个外人?”姜允目光发狠,被他的话所刺激,终于开始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恨:“你一个E级玩家,垃圾!你知道什么?”他扫视着对面所有人:“殷长夏在打蔺明繁掌控权的主意,不就是因为你们不中用?等他得到了更强的棋子,你们这些垫脚石,也该被一脚踹开了。”在这段时间内,一只无形之手,悄然间攀上了姜允的脖颈。下一秒,姜允便在混乱之中,看到了一人满带冷意的目光。污染物原本已经被他打退,躲在了殷长夏的后面。而如今竟然因为殷长夏强烈的感情波动,而主动对他动了杀机。之前那么多事没有触怒殷长夏,反倒是这一件事,勾起了他的愤怒。殷长夏目光如隆冬:“他们是我的队友,你再说一句垫脚石试试?”姜允:“……”殷长夏:“你活在怕惧当中,迟早会被自己害死。”姜允:“我有什么怕的?”殷长夏:“怕被主人丢弃啊。”姜允:“……”殷长夏讽刺的笑道:“队友是涌来互相依靠成全的,你大概永远无法从李蛹身上获得这样的感情。”姜允觉得难堪,仿佛殷长夏的话,剥开了他最后一层逞强的面皮。殷长夏:“他们是我选的人,一定会将名字烙在家园上面!”姜允:“为什么……?”殷长夏:“因为我是他们的队长。”如此平淡而简单的一句话。这便是傲慢。既是相信自己的目光,又是对队友的相信。只因他有足够的实力,去带领他们成长。直至……他队伍里的人全都变成家园举足轻重的大佬玩家。众人仿佛从他的话里,窥见到了那一丝未来。车厢内寂静至极,只剩下错乱的呼吸声。时瑶鼻尖酸涩,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夏哥。”唐启泽的眼眶也在发红,擦了擦雾化的眼镜片,转眼便瞥向了旁边的宗昙。他好像还挺骄傲?唐启泽的眼泪瞬间就憋回去了,甚至还有点被秀到了恩爱的感觉。狗男男!还说什么想让殷长夏说需要他,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吧?车厢上方的污染物束缚着姜允无法动弹,姜允只得瞪直了眼看向那边:“不……”殷长夏低头看着心脏时钟,终于明白了这玩意儿的端倪所在。殷长夏弯下腰,这玩儿就跟剪炸/弹同一个原理,其中一根绑着玩家心脏的线是安全线,其余全是危险线。殷长夏的匕首蠢蠢欲动的对准着那些线:“这根?还是……这根?”吴值:“你别冲动!”殷长夏眯弯了眼:“现在怕死了?怎么不拿出你刚才的气焰?”吴值:“……行行行,我知道错了,爷,大爷!求求您别乱来,这可是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命啊。”只要错了,可就不是左轮手/枪这么简单的了。姜允这个道具更狠,它直直的绑着所有玩家的心脏,以每次的指针跳动去让玩家痛苦,一旦转动完了一圈,他们便会

被控制。错一根都是同归于尽。现在莫说让吴值喊他爷了,让吴值喊他爸爸都是可以的。殷长夏轻笑道:“放心,我可以。”他有种鱼儿游走在水中的游刃有余。这些危险和难题都是他的水,他便寄托于其中。吴值吞咽着口水,紧张的看向了殷长夏,甚至在思考着他到底在乎什么。危险他不怕,怪物他也不怕。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弱点吗?吴值扫视着那边,目光落到了唐启泽和时瑶的身上。他终于明白过来,殷长夏的确是有弱点的,只不过旁人不敢动这弱点罢了。A级玩家关系户啊。一个弟弟,一个姐姐。殷长夏终于选定了其中一根,用匕首缓缓挑了起来,没想到那根黑色长线,竟然是连通了地下的耿园的心脏。众人不由震惊,想起之前姜允毫不留情的对耿园动了手,这下子便说得通了。谁能想到姜允会把破解的机关,设置在他舍弃的弃子身上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那根!不!”姜允还在被污染物束缚,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被殷长夏所猜到。他只能把最后的机会寄托在深渊时间上,希望殷长夏能动用黑色生命条。要不然刚才阳寿筹码环节,殷长夏便比他们多出九枚,得到了多余的黑色生命条。如果殷长夏打算牺牲掉一个人的话,他们就会赢下这场游戏。至于自己……姜允的杀意对准了吴值,打算死活不动用黑色生命条。吴值:“……”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死心!吴值只能寄托于殷长夏:“我、我之前查出来,列车总共可以由玩家控制,停车五次!如果五次都没找到正确的路,玩家就会被判输。”五次?他主动告知,这是示好?殷长夏在内心推测着,总觉得停靠五次十分古怪。分明只有审判之都,才能停靠补充物质,周围也没有其他车站。五次到底代表着什么呢?殷长夏没再深想下去,也没有砍断那根黑线。因为砍断之后,深渊时间的游戏就得照常比下去,最后一轮的答案,就在耿园的身上。心脏时钟的功效,让深渊时间被暂停,这让殷长夏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到真相。殷长夏蹲下身去,戳了戳耿园的身体:“别装死,附身在别人的身上算什么本事?”“嘻嘻嘻……”小女孩的笑声骤然间响起,她飞快窜到了耿园的身体当中,占据了这具身体,重新活了过来。耿园在被折磨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停止了呼吸。“本来打算装个重伤,跟着赢家朝着列车头部进发的,没想到被大哥哥察觉了呢。”殷长夏:“我不吃厉鬼装可爱。”小女孩:“……”她的表情阴沉,很快又恢复了天真的样子。“我还挺喜欢大哥哥的,给大哥哥一次奖励吧。”“你是想知道列车五次停靠的秘密,还是想知道第四号车厢发生了什么?”这……她也太会玩弄人心了吧!往生列车只有审判之

都一个车站,停靠五次怎么听怎么离谱,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停靠。眼瞧着游戏的通关任务就近在眼前,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又怎么会放过呢?但选择了这件事的答案,就无疑要放弃深渊时间。一旦深渊时间输了,他们所有人的阳寿都只会剩下最后几小时,有的甚至是几十分钟!众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殷长夏的选择,关乎接下来的游戏。殷长夏:“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囤积,还是阳寿更吸引我。”小女孩:“……”看到殷长夏这么斩钉截铁,完全没有纠结迷茫的样子,小女孩根本没感受到耍人的快乐。她叹了口气,干脆咸鱼放弃。“算了算了,跟大哥哥这种人说话,果然没有半点乐趣可言。”“我被你耍还差不多。”殷长夏淡笑着没有说话。“我叫臻臻,爸爸是往生列车的列车长。”“爸爸说他要一直开着往生列车,找到那条正确的道路,这样才能远离这个充满着污染物的世界,带给人类新生。”“他让我来了第四号车厢,让我一直、一直、一直产生燃料。”“前些日子,燃料不够了。”“但我实在是找不到新的燃料了,第四号车厢引发了火灾。他们都求我打开车门,想去第三号车厢,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主动当了爸爸的燃料。”“我一点儿都不怕疼,怎么样,我帮上爸爸的忙了,我很厉害吧!”这稚嫩的语音,惹得众人毛骨悚然。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能够灌输这样扭曲的价值观?殷长夏:“你的父亲在哪里?”臻臻在地上欢快的跳了好几下:“就在我的脚下啊。”众人:“……”她没在开玩笑?姜允也发憷的看向了臻臻,想起之前队长说,在操控室的不过是个傀儡,根本没找到真正的列车长。想起他们想让第五号车厢脱轨,却没让第四号车厢脱轨的事,姜允越来越觉得细思极恐。殷长夏:“看来整个往生列车,就是一个庞大的污染物。他们在污染物体内,驱使污染物前行,所以燃料才会是人类。而第五号车厢,是燃料储备室,他们后来新添置的车厢,算不上列车主干,所以才能脱轨。”污染物把孩子养大。还说要找到正确的路,带他们离开这个充满污染物的世界。他保留了一丝理性,又病态而执着。想必五脏铁盒……就是他的五脏。殷长夏表情凝固,难怪收集五脏铁盒,也算是任务的一种。因为收集完五脏铁盒,就能够找到列车长,继而拿到剩下的列车操控权。一环扣一环,通了。殷长夏剪断了那根黑线,心脏时钟骤然间爆/裂。与此同时,殷长夏飞快的回答了游戏的提问。纵然姜允也同时听到了臻臻的话,他却没来得及理清后面的思绪,自然比殷长夏回答得更少。但两边都回答成功,深渊时间的左轮手/枪消失了。[由于污染物阵营多一条黑色生命条,判定污染

物阵营胜利。][污染物阵营将得到人类阵营一百五十年阳寿。][均分三分,请收下。]阳寿筹码萦绕在他们四周,化作淡淡光点,飞快的融合到了他们的身体里。结合之前的四十九年阳寿,殷长夏已经有了九十九年的阳寿。姜允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相信:“我竟然会败得这么彻底……”殷长夏没有分任何眼神给他,只因为发现狂气值还在继续上升。49%。他眼瞳紧缩,不清楚哪一步错了。瘦猴突然对殷长夏说:“超过八十年阳寿,狂气值会更加不好控制,这是游戏给实力强大的玩家的试炼。快把阳寿消耗掉!”殷长夏:“怎么消耗?”瘦猴:“升级载物啊。”殷长夏立马在心里询问:[我的载物升级,需要花费多少阳寿?][鉴于您的载物特殊性,不同于其他玩家,只能够做一次的升级。][五十年。]殷长夏咬咬牙:[帮我做升级。][正在进行中——][已完成。][您可在本游戏结束后,查看升级之后的载物新功能。]车厢里飘动着无数光点,那是这个列车当中,无法被消除的怨恨。正是这些东西在压着第四号车厢的门,迟迟不肯松开手放他们前行。这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我们必须要走了。”殷长夏目光柔和了下来,仔细聆听着那些光点,“你们想消失?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一时间犯了难,想起一直没能苏醒的夏予澜,便轻声对那些光点说:“好。”之前载物只能吸纳低级邪物,没有神志的鬼魂。稍微厉害些的,就必须削减其力量,才能化为魂珠。殷长夏的脑海里出现了某个声音。[是否使用载物,支付一个月阳寿?]殷长夏:[是。]殷长夏站在光点之中,第四号车厢里的鬼魂涌向了他,是近期死去的。如果追溯往年,怕不知道会有多少。[支付阳寿一个月。][支付阳寿一个月。][支付阳寿一个月。]……无数魂珠出现,又很快被吸收了干净。三只半鬼王,果然养着太耗费阳寿。殷长夏额间满是冷汗,想起夏家得用全族去供养凶宅,恐怕便是这个缘由。还好有游戏的存在,要不然他也是死路一条。这样转换的过程当中,殷长夏的阳寿已经只剩下了二十年。原以为这样便能补充夏予澜失去的鬼力,可东西竟然大半被樊野所吸收。一团绿光从他的体内浮现而出,正闭着双眼,吸纳着那些魂珠。殷长夏隐隐感觉不对劲,便瞧见樊野三岁半的身躯,竟然在一点点的增大,绿毛长在周围,快要把第四号车厢吞没。樊野仍闭着眼,不过唇角却缓缓拉大:“终于……”殷长夏脖间的骨哨,不受控制的往樊野的身上撞去。不行!殷长夏本想追回,后方的宗昙却在此刻狠狠拉了他一把:“别动!”宗昙主动帮忙,直接丢下一大片的鬼火,烧灼在樊野的身

上。然而这已经来不及了。联想到李蛹派来姜允,诡异的深渊时间的触发,宗昙和殷长夏都联想到了怪异,这简直就像是送经验一样,太巧合了。而樊野已经捏碎了骨哨,第二只怨狐眼终于显出了庐山真面目。樊野满脸的兴奋,立即便伸出了手。原以为计划得逞,哪知道刚触碰第二只怨狐眼,樊野便僵在了原地。不对劲。宗昙:“还想吃魂珠?给我全都吐出来!”他的鬼爪伸长,竟然直接掏出了几十颗,樊野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增长,保持在十岁的样貌。可异变和反噬已经来不及,怨狐眼飞快回到樊野的身上,他低下了头,半鬼王的煞气席卷了整个车厢。车厢在震荡。“出什么事了!?”“是第四号车厢。”“列车在抖动,明显是半鬼王的煞气!”被李蛹派去守关的玩家表情都生出了几分慌乱,明明殷长夏还未闯过第四号车厢,便让她们生出了威胁。而第四号车厢里的樊野犹如空洞的机器,绿毛还在疯狂生长着,取代了火尸上的火焰,让他们变成了一只只的绿毛僵。与此同时,殷长夏的狂化值也发生了问题。50%。作为凶宅之主,樊野的反噬也影响到了他。殷长夏终于越过了那道不能跨越的禁忌线。“糟糕了,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正在观看直播的唐书桐拧白了手,着急的看着这一幕,“李蛹这个蠢货,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释放了怎样一头怪物。”自从认识殷长夏起,深渊博物馆那个游戏,唐书桐就在担心这一点。现在终于在李蛹的推动下实现了。然而这绝非是他们算计殷长夏成功,反倒引出了更大的祸端。李玖没有答话,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他死死盯着面屏,不敢挪开眼。只因为他知道,唐书桐说的怪物一定不是指的殷长夏载物里的半鬼王。怪物,说的是殷长夏本身。中途的守关阻碍没用了。再这样下去,殷长夏可能会一口气闯到一号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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