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波起

且不说老夫人又在心底盘算些什么，一边坐着的其他人在见到进来的人之后，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诸位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前来只是代替母妃给老太君祝个寿。”来人收起手中的扇子，微微躬身道，“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本王和母妃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太君收下。”

说完，挥手示意跟在后面的下人将包装精致的盒子交给上前来的秦妈妈。

老太君在上面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口中连连道：“王爷客气了，您能来就是老身天大的福气了，有没有礼物不打紧。”说着还招呼一旁半低着头的柳晚道，“晚丫头，你替我好好招待王爷。”

柳晚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王爷，又看了一眼老夫人之后，低低的应了一声来到王爷身边：“前面宴席还没开始，王爷不如同晚儿一道去花园里看看，王爷意下如何？”

“甚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穿着秋香色衣裳的妇人掩着唇打趣道：“我瞧着王爷倒像是看上这晩姑娘了，老太君好福气呀。”

顾老夫人连连摆手却不言语，其他人也皆是笑而不言，只是心底的想法也只有自己知晓了。

再说花园当中，柳晚站在一丛茶花跟前，臻首低垂：“这茶花开的如此好看，王爷何故一直盯着晚儿？”

“本王只是觉得晚晚姑娘身上带着帝京女子所没有的温婉之气，不知晚晚姑娘是何处人士？”钟离辰微微摇着扇子，笑的风雅。

柳晚似是不好意思一般，羞怯道：“王爷谬赞，晚儿是临城人士，不过自幼在江南长大，家祖乃江南柳大儒。”

“难怪！”钟离辰合上扇自一拍掌心，“柳大儒虽不出仕，却是桃李满天下，就连朝中都有很多大人受到过柳老的指导。本王一直想向柳老先生请教一番，可惜老先生……唉！”

柳晚抿唇：“祖父若是知道王爷如此推崇他，相比心里也是高兴的。若是有机会，晚晚定要告诉他老人家。”

钟离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落在了一枝含苞欲放的山茶花上。小心折下后，将这花慢慢插在了柳晚的发髻上：“鲜花赠美人，此花恰衬你衣裙。”

闻言柳晚顿时红了双颊，抬手扶了扶花后小声道：“晚儿虽是喜欢花儿在枝上生长，但是王爷送予的，怎样晚儿……晚儿都是喜欢的。”

花园里风光正好，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一旁的假山后，顾望舒闭着眼，扶在假山上的手青筋毕露：今儿可真是好日子，前世的两个仇人竟然都到了！只是没想到，两人相识的时间这么早！不过没关系，柳晚、钟离辰，咱们之间的帐可要一笔一笔的算！

远远地前院传来了开宴的声音，钟离辰重新打开折扇率先离开了花园。在他身后，柳晚转了转腕间的双色玉镯子跟了上去。

此时前面人来的已是差不多了，坐在最上面的除了顾老夫人和顾相顾政安外，就只有汝阳王钟离辰和临海王钟离珏。在她的招呼下，柳晚也羞答答的坐了下来。一旁的顾政安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但顾云舒却有些气不过，拉着刚进来的顾望舒气道：“她一个外孙辈的，也好意思坐在那儿！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一点礼数都不知道！祖母也是的，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么？传出去，可得被人笑死。”

顾望舒拍了拍她的小臂权作安慰：“你同她计较什么？左不过一个外孙女，二婶可是威远侯府出来的，论起身份还能越过你不成？”

“我是担心自己么？”顾云舒啐了一口，“我担心的是你！你同她一般年纪，论起身份背景来和她平分秋色甚至弱了她一头，旁人少不得将你和她比较。

“我瞧着他的样子不像好相处的，只怕到时候……你如今婚事未定，若她当真成了皇子妃，恐怕你……”

顾望舒侧头看了她一眼，这般玲珑心思，不愧是被人称作奇女子。只可惜心思再奇，也抵不过小人联合算计，导致最后未婚夫战死沙场，自己也红颜华发，终身未嫁。

唏嘘之间，便只见钟离珏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外走，似乎是有些喝醉了。顾望舒瞧了他离开的方向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没多久一名青衣侍女脚步匆匆的走了隔间，不一会儿，母亲便走了出来来。在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之后，顾望舒便瞧见老太太面色大变，接着便起身告罪一声，在林思言也就是顾望舒母亲的扶持下，匆匆离开了正堂。

想了想，顾望舒决意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却不想起身时恰好撞到了奉汤的侍女。微烫的汤整个儿洒在了她身上，侍女惊吓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声讨饶。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

顾政安皱眉：“月儿，你这是……可有受伤？”

顾望舒一手拉着裙子一手用手绢擦拭道：“回父亲，女儿并无大碍，只是侍女洒了汤罢了。”

“嗯，你先下去换身衣服，再找府医看看。若是有事便回房好好休息吧，你祖母那儿，爹帮你说。”

顾望舒行了个礼后同周围人告了个罪便匆匆离开了。刚回到揽月苑，正在院子里做女工的墨画便丢下手里的绣绷迎了上来：“小姐这是怎么了？泠烟快去着人烧水，泠绯去找一身干净的衣裳。”

顾望舒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进屋脱下脏衣服后回身嘱咐纭画，让她去打听打听方才青衣侍女通禀的事情。

纭画下去后，墨画一边给顾望舒绾头发一边问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怎的如此狼狈？”

顾望舒把玩着琉璃钗：“没什么，我之前让你遣人盯着荷香院，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几天荷香院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墨画皱着眉回忆着下面小丫鬟报上来的消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儿傍晚五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宝珠出去了一趟，一个半时辰后才会来，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顾望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探听消息的小丫鬟可有弄清楚东西是什么？宝珠出去做了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墨画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两步，“小姐，可以沐浴了。”

泡在水里，顾望舒凝神沉思：顾清溪一向是没脑子的，往日见着自己哪一次不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儿早上怎么突然就和自己亲热起来了？还特意将自己往洒了油的小路上引。

若非自己前世经历过，心底有了准备，恐怕摔倒的就是自己了。她突然换了风格，会不会昨晚宝珠出去有关？会不会宝珠出去就是为了见柳晚？

正沉思着，便听见纭画气喘吁吁的敲门道：“小……小姐，不……不好……不好了！临海……临海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