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游园会

顾夫人的速度果然很快，次日清晨便递了牌子进宫求见王太后，下午便求了翠珠姑姑来。顾老夫人瞧着坐在下手气度徐然的翠珠姑姑，心内很是舒坦。

虽然自己素来不待见顾夫人，但她到底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为求一个嬷嬷也这么尽心。

却不知丹樨院中，顾夫人笑的温婉大度：“柳晚一个出嫁女的女儿，竟也欺负到我的女儿身上！老夫人苛责我便也罢了，总是做媳妇的。可月牙儿是她嫡亲的孙女儿，竟比不上一个外人！既如此也就休怪我针对她！”

身后陪嫁而来的奶嬷嬷荣氏短促的笑了一声：“哪里就是针对了？夫人请来的嬷嬷可是先帝都赞不绝口的，夫人可是为了柳小姐好才费心求的。放在其他人家，哪里能寻到夫人这样大度慈悲的？

“再者说，柳小姐的礼仪也确实差了些。若不下大劲儿扳过来，日后怕是要惹人笑话。老夫人疼爱柳姑娘，必不会害了她的。”

这厢两人低声说着，那厢碧绦院中的柳晚却是有苦说不出。翠珠姑姑既是得了吩咐的，立时便走马上任一刻耽搁不得。

刚见到柳晚便挑出她身上数个毛病，而后直接将人拉到碧绦院中，让她头顶一茶盏茶水从走路的步伐开始。

此时虽已是秋日，但下午却还是有些炎热的。许是因为快下雨了，碧绦院中虽有许多花木却还是闷得人心慌。

柳晚顶着茶盏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里面的茶水洒落一滴。就算穿的再清凉也热的满头大汗，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一旁的翠珠姑姑冷肃着一张脸站在树荫下，手中握着一把木尺：“晚姑娘，您的步子该稍微大些，速度也有点慢了。请您目视前方，头不要歪。

“顾府的望舒小姐和云舒小姐也是奴婢一手教出的，和她们比起来，您可是差远了。您也别心中怨恨顾夫人，若不是将您当亲闺女看，夫人是不必请奴婢的。”

柳晚僵硬的笑了笑：“舅母爱惜晚儿的心，晚儿是知晓得，又何谈怨恨？”

这边儿水深火热的时候，顾望舒收到了大长公主府的下人送来的游园会帖子。

在送走长公主府的女官后，顾望舒瞧着手中撒着金粉的精致花笺。

墨画一边绣着荷包一边探头看道：“长公主府？小姐竟认识了长公主府的人！奴婢可是听说了，长公主的私人园子漂亮的紧，可惜这游园会的请帖难得的很。”

“是啊，这么难得的帖子如今却主动送了过来。我之前同长公主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有交情了。为什么会给我下帖子？”顾望舒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刚进来便听见这话的纭画说道：“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小姐你素来名声好，连长公主都想认识你呗。”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嗯，或者是摄政王殿下想见你也说不定啊。奴婢听说，长公主的游园会，摄政王殿下每一次都会去的。”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绣花的墨画也不绣了，拉着纭画的袖子便要她仔细说说两人认识的经过。在听到摄政王指定自家小姐为王妃的时候更是惊呼出声，要知道摄政王可是全帝京闺中女子渴望的对象。

在知道摄政王妃泡汤的时候，墨画又惋惜的叹气。顾望舒扫了她们一眼，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后便自顾自的斜倚到一边的软榻上，烦恼到底要不要去游园会。

就在她将神游之际，顾夫人却是掀帘子走了进来：“你们两个丫头胡沁些什么呢！事关小姐闺誉又涉及到皇室名声，你们竟也敢说！

“扫红！着人将她们带下去，掌嘴！”

两丫头慌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求饶道不敢再犯。顾夫人却是冷着脸不看她们，做下人的竟敢编排起主子的事情来，可见平日里便是个没规矩的。

顾望舒从内间走了出来：“娘亲，她们好歹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您多少也给女儿些面子，让女儿自个儿处置吧。”

这事儿她也有错，念着上辈子两个丫头都是为了护住她而被折磨致死，故而重生之后对她们的管束便愈发的松了。

可她忘了，下人便是主子的脸面。下人做的不好，外人也只会说是主人管理无方。更甚者，说主人家便是这副模样，下人般不过上行下效罢了。

顾夫人却是不理会她，只亲自盯着扫红拿出木板掌嘴，同时还叫来了揽月苑中的所有下人围观。

“你们都给本夫人听好了，既然敢编排主子的事那就要接受惩罚，就算是第一等丫鬟也不例外！

“这两人今次是第一回，若再有那就不是掌嘴能算了的。望舒，你身为主子，却不注意约束下人行为，为娘便扣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再罚你抄《女训》你可服气？”

顾望舒屈膝行了一礼：“女儿心服，不敢再犯。”

回到房中，顾夫人瞧着站在一边的顾望舒语重心长道：“你也该谨慎些，摄政王又岂是你能乱说的？尤其还涉及到你的清誉。你房里的丫头当真的没有礼数，若再有下次，娘可要将她们发卖了。”

“是女儿不对，近日疏忽了对她们的管束，女儿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顾望舒坐到顾夫人身边笑道，“平日里娘亲这个时候都是在理账的，今日怎么过来了？”

顾夫人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娘还能是为了谁？听说大长公主给你下了千花笺可不就要来看看，也省得你一头雾水。”

顾望舒亲手倒了杯香茗又捡了几样点心放在顾夫人手边，顾夫人很是受用拍了拍她的手道：“这千花笺的名儿是因着那清晖园子里的各色花儿多才得来的，外人更多的是叫茜红撒金帖。

“早些年这帖子没多大名气也不值钱，后来得亏了公主的驸马，也就是景炎九年的状元苏澄玉写了一篇文章，这才让清晖园的名儿叫其他人知道。如今想来也有二十来年了，也就是从那时起，这帖子才一帖难求。

“娘亲也是在游园会上认识的你父亲。对了，说起苏驸马，他还是你父亲的座师呢。

“可要说这园子的特别之处，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大长公主毕竟是先帝爷嫡亲的姐姐面子不能不给，再加上也会请一些世家公子，也就相当于变相的相亲了。这些年因着这游园会成的好事越发的多，故而每逢游园会将举行的时候，多的是人到处求帖子，只希望能给自己儿女求一门好亲事。”

顾望舒抿唇一笑故意道：“女儿还想留在家里多陪陪您，不急着寻亲事，这游园会……”

顾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隔空点了点她：“为娘放才说的，你都忘了不成？若这帖子是咱们求来的，你不去便也罢了。可现在这帖子是殿下送到咱们府上的，你若不去可是瞧不起天家？

“你也大了，是时候说亲了，娘不想你以后要嫁的人自己都不清楚。游园会娘会遣荣妈跟着你，也好打探打探。你小人儿家家的，只管交几个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