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二月（上）

门打开，却是钟离瑾身边的大总管当归：“姑娘夜安，王爷回去后挂念姑娘，遂遣了奴婢过来，至成亲奴婢便一直在您身边照顾您了。还有，王爷派奴婢来时特意给您备了礼物，还请姑娘收下。”

顾望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抬手收下了那只巴掌长的锦盒。又召来墨画，让她给当归安排了住处住下。

关上门，顾望舒一边打量着锦盒一边慢慢的朝着桌边走去。坐定后动作不紧不慢的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了一只乌木发钗，钗头雕刻成云纹，上面镶嵌着浅青的翡翠，坠了一粒小小的珠子在下面。发钗的背面还刻了一行米粒大小的字：望舒未满殒清光。

顾望舒拿起发钗略晃了晃，将东西妥善的放在了铜镜旁最下面的首饰匣中，后熄灯入眠再不提。

在得知钟离瑾同顾望舒出去游玩一夜未归后，苏绯晗气的在宫中摔了一地的瓷器。等宫人收拾好后，苏绯晗找到了太皇太后跟前。

彼时正是下午，太皇太后午睡起来后仍觉得身子乏累的紧，整个人懒懒的歪在引枕上，只觉得口中无味。正要命宫女去做一碗杏仁露来甜甜嘴时，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苏绯晗来了。

太皇太后奇怪道：“她来做什么？不是让她专心照顾瑾儿？”这般想着，太皇太后勉强做了起来，“行了，让她进来吧。”

“娘娘，臣女委屈！”一进门，苏绯晗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发现对方素面朝天面色苍白憔悴，双眼微微红肿，明显是哭了有些时候。加上一身浅色留仙裙，就更显得她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了。

太皇太后拧了拧眉：“这好好儿的，怎么成这样了？哀家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瑾儿了，莫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不成？”

苏绯晗抽泣道：“臣女奉命住到清宁殿，想着定要好好照顾王爷方不负娘娘您的恩典。可谁知，臣女压根就不能近王爷的身，只要臣女一靠近，就会有下人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遣走臣女！

“王爷，王爷他更是当众给臣女没脸。臣女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清清白白的进了来。被王爷这么一待，传了出去还有谁家会上门？还是娘娘做主，让臣女出去吧，臣女实在是没脸留在宫里了。”

听完后，太皇太后蹙紧了眉：“既然你这么说了，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这样吧，你回去收拾收拾出宫吧。”

“啊……”苏绯晗短促的阿了一声，显得有些猝不及防，旋即俯身行礼，“臣女谢娘娘恩典。”

在苏绯晗出去后，太皇太后重新歪到引枕上，对着一边的杨嬷嬷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耍心眼刷到这儿了，真当我眼瞎心盲呢。”

“正是呢，也不想想娘娘您可是后宫里出来的，能看不穿她的那一点小伎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门前来着。”

“哎呦！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自不量力。”太皇太后拿手点着杨嬷嬷笑道，“不过，看样子瑾儿当真是对顾家那个丫头上心了。哀家现在想着，下面的安排还有没有必要……”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嬷嬷抬眼觑着太皇太后的面色试探的开口。

“你跟着我都多少年了，还来这一套，有什么快说吧。”

“哎！奴婢打量着王爷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刚开始这人自然处处是好，您插手进去王爷非但听不进去，反而还会坏了您和王爷之间的母子之情。等以后处的久了，两人感情不若现下这般浓了，您再不着痕迹的赐下一二侧妃……”杨嬷嬷抿着唇低声道。

太皇太后却是不乐意了：“胡闹！哀家年轻时便受尽了这些莺莺燕燕的苦，还因此害了我的瑾儿。顾家的丫头我起初也是满意的，颇有些我当年的影子，就算后来出了那件事那也是别人算计的。看见她哀家就感觉看见了哀家年轻时的样子，又怎么能让……总之，这个绝对是不行的！”

杨嬷嬷这才笑道：“那就是了，您也说了那顾家丫头是被人算计了。您不如放下芥蒂，重新接纳她？奴婢看着，可是觉得王爷同她是天生一对，定是能和和美美一辈子的。”

“可，可哀家实在是不放心瑾儿啊！这还没成婚呢就害得瑾儿受了伤，若是成婚了……”太皇太后用手支撑着额头，心中郁郁。

杨嬷嬷低声劝解道：“娘娘，您也说了这不是顾家小姐的错。您就算不相信她，那也得相信王爷啊。奴婢想着，经过这事儿，王爷定当更加注意身边的防护。若您实在不放心，不如将他们给了王爷？”

“你是说……十二月？”太皇太后怔怔的看着地上铺着的暗红色绒毯，“好！反正早晚都是要交给瑾儿的。提前给了，有十二月他们保护，哀家也能放心！”

钟离瑾再次被请到长乐宫中，太皇太后注视着他的脸，却是神情恍惚，似乎在透过他看着谁。钟离瑾耐心的坐在下方的太师椅上，手中是杨嬷嬷亲手沏下的茶。

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才醒过神来：“瑾儿来了，多久了？”

“儿臣也不过刚到，母后方才又在想父皇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父皇走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一转眼你都快迎娶王妃了。”太皇太后眯着眼回忆，而后认真的问道，“确定就是她了吗？”

钟离瑾回想起同顾望舒相识时的一点一滴，到相约出游的那两天一夜，最终笑的异常温柔：“母后，儿臣确定此生就是她了，再不会有别人。”

太皇太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做母亲的哪里能拗得过孩子呢？既然你认定她了，母后也只能成全你。”

不等钟离瑾扣谢，太皇太后接着道：“不过，为了防止之前的事再次发生，也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母后会将十二月放在你身边。”

“十二月……”钟离瑾若有所思，“是父皇特意为母后从暗卫营中挑出来的暗卫么？”

“不错。十二月一共十二个人，每一个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是所有暗卫里面的佼佼者。就算是放到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