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伊索伸出手去抓住了戈登的外套，『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戈登，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小手不干净，伊索又瑟缩着把手收了回来，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戈登的脸『色』。

噢，多么一个可怜、自卑的小家伙。

戈登的心一下就软了下去，他从兜里拿了一大包糖给伊索，这是他原本打算给小詹姆斯带的糖。

“怎么了？小朋友。”戈登

伊索咬了咬嘴皮轻轻地问道：“那些杀了我母亲的人会受到惩罚吗？”

戈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伊索的母亲被海岛工厂里的劫匪杀掉了，戈登有些怜悯地看着伊索，说道：“是的，他们会受到惩罚，我会把他们送进黑门监狱。”

“黑门监狱你知道吗？”戈登的语气温和，面容慈祥，这是他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学会的说话方式，很能安抚小孩子的心情。“就是在哥谭的边缘，那座由无数军人看守的、被号称为罪犯地狱的地方，他们会被送进里边，一辈子都在里面。”

“那我明天能来看看吗？我想看着他们被送走。”伊索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里面闪烁着星光，他的语气有些着急，随后眼底的星光又迅速泯灭，他咬着嘴唇从牙齿里勉强磨出几个字“但是..那是不符合规矩的..？是吗？”

伊索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只是想，那样，在天上看着我的母亲或许能够安息。”

戈登轻抚着伊索的头颅，让普通市民旁观押解罪犯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也有让罪犯的家属旁观押解的合同，这份合同对伊索应该也有效。

“我会为你向上级申请，明天下午来一趟gcpd好吗？我会把申请的结果告诉你，并告诉你具体的押解时间，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着他们被送走了。”戈登心软的说道，以他在gcpd的职位和人情，办下这份申请很轻松。

“谢谢您，警官先生。”伊索展『露』一个笑颜，他的眼角弯弯的，脸颊鼓鼓的，仿佛可爱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在旁边一直没开腔的迪克被伊索这一套□□的瞠目结舌，他就知道没有人能抗拒的了伊索拽衣角后提出的请求，你瞧，戈登警官不就被这小崽子给『迷』『惑』住了吗！

但是迪克表示，他之前那次是心甘情愿的，不能算被『迷』『惑』。

戈登又跟着伊索聊了几句，大约是问伊索父亲的情况之类的，伊索胡说着搪塞了过去，坚持自己的父亲早就去世了，骨灰盒都还放在家里。

伊索不想跟他继续聊下去了，他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个哈欠。戈登立刻了然的说道：“我送你回家？”

“好。”伊索重重的点头，也不跟迪克打声招呼，跟着戈登就往车上走。

他得记得，他和罗宾一点都不熟，不需要打招呼的那种。

警车也全都开走了，整个海岛工厂就只剩了像个孤儿的迪克和海风的声音。

伊索在车上对戈登报了第四大街的麦当劳的地址，伊索对戈登说自己家住麦当劳附近。

因为自己喜欢吃麦当劳，所以母亲拜托了很多人才在第四大街以低廉的价格租到了一个小房子，现在母亲没了。

说到这里，伊索还装模作样的吸了几下鼻子，想一些伤心事情让自己红了眼眶却又哭不出来而做出一副强忍眼泪的小可怜模样。

伊索的表演成功让戈登更加可怜伊索，甚至带着伊索去吃了一顿麦当劳。

伊索抱着麦当劳赠送的粉红兔子玩偶，站在路边用甜甜地声音对戈登道了谢，目光注视着远去的车辆，直到戈登开车完全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伊索收回他的笑容，眼神在刹那间变回冷淡，他随手把玩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双手揣兜往他来的方向走去，一系列态度的变化仿佛刚才乖巧的小孩只是个错觉。

走了两步，伊索又倒回从垃圾桶里捡回玩偶，他毫不介意玩偶上在垃圾桶里蹭上的烟灰，用手臂夹着玩偶继续向前走。

这个玩偶对于他来说还有用。

伊索没有回他和杰森住的工厂，而是冒险回了一次他和佩姬的家，他在楼下看着这栋陈旧、破烂的危楼，没有任何灯光，看上去倒是像电视里闹鬼的地方。

伊索把一只手揣进兜里，压着小刀，再次走进了这栋被他称为他和佩姬的家的大楼，刻意压低的步子踩在生锈的铁楼梯上发出的噪音并未被缩小。

这样的噪音居然没能引起这栋楼里任何人的反应，整栋楼没有发出一丝回应的声音，就连老鼠的叽喳也没有听到，可伊索听到了有节奏的水滴声，因为太有节奏导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让伊索一开始没能察觉，这里没有活人该有的回应，一片死寂。

现在看来，伊索以为是铁锈的味道或许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伊索差不多猜到在他走的这几天里这里发生了什么，或许和他有关，因为那些家伙不确定这栋楼里是否还有人清楚关于伊索拿走的‘五号化合物’的消息，所以干脆就把这里的居民全部杀光。

伊索僵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向他家的那道门，他用别针撬开房门，里面的陈设保持着他上次回家时被翻动的样子，由于好几天没有活人居住，所有物品上都蒙上了一层灰。

伊索关上门隔绝了门外浓郁的血腥味，他拿出从屠夫手上『摸』的手机，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借由微弱的灯光观察着这间没有生气的房子，从佩姬离去后，这里就不再是他的家。

家是有他和母亲存在的地方，现在母亲没了，他也就没了家。

伊索从沙发底下翻出他的书包，把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本全都倒出来丢在一边，他背着包撕掉墙上贴着的超级七人组的海报，海报下是一个镶在墙里的小柜子，柜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医院用的小刀、『药』物，这些都是佩姬的。

佩姬在生下自己前，是哥谭医院的一名医生，后来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才辞去了医生的工作，这些刀也没有收回去。

伊索用棉布把小刀包好再用塑料袋装起来放进书包里，『药』品则被他全部赶进了背包，他正打算关掉柜子，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柜子里的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

伊索的眼睛微眯，这里还有什么？伊索的手指顺着凹凸不平的地方『摸』了一圈，这是一个暗柜。

伊索打开暗柜，里面有两个被层层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伊索拿起其中一个的那瞬间就知道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没有选择打开白布，他把两个东西塞进了背包里，又逛了一圈屋子，把他认为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包括几条底裤。

伊索皱皱鼻子，他上次在杰森那里洗澡的时候都没有换底裤，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让杰森替他找底裤，或者穿杰森的底裤，他的小屁股可套不住杰森的底裤。

伊索抓起桌上的他和佩姬的合照，把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用剪刀剪下他和佩姬抱在一起的画面，塞进可以开合的镜子里小心地放进衣兜。

收拾完这一切，伊索连看都没看一眼这间他和佩姬生活了好几年的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晨曦，太阳的光芒突破云层，直直『射』向哥谭的大地，仿佛宣告着一次危险的夜晚再次过去，光明依旧降临。

透过破烂的玻璃窗『射』下的光芒，伊索才得以看到富有节奏感的水滴声是从哪儿传来的，另一边的楼梯上暗红『色』的血蔓延了整个楼面，血水从楼梯边缘滴落，砸在楼下突出的金属水管上。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趴在地上的模糊的一坨，像是人影。

伊索仅是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快速下楼离开了这栋建筑。

很难相信，这栋大楼在昨晚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人。

天气越发寒冷，尸体腐烂得很慢，暂时不会被人发现。伊索在街上投币用公共电话给警察打了个电话。

昨晚的气温很低，今早的太阳照『射』下来让哥谭蒙上一层白雾，像是已经入冬，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店铺开门了。

包子店的老板正在摆放用具。

老板见着走到店门的伊索，这让他不得不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对伊索说‘稍等’然后加快速度，成功让伊索在十分钟内买到了食物，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他只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是他回报之前杰森给他买的早餐。

伊索提着包子和街边疾驰而过的警车擦身而过，警车开往的方向是伊索报警报的位置，伊索之前的家。

门被推开的前一刻，杰森正在熟睡甚至做着甜甜的梦，是他在未来成为了比蝙蝠侠还厉害的家伙的梦。

门被打开的那刻，杰森猛地睁开冰蓝『色』的双眸，眼里没有『迷』茫，除了冰冷什么也没有装，他放在被子下的手不动声『色』的去『摸』棉絮下面的刀片。

当他闻到白面的香味他又放松了下来，睡意再次席卷了杰森，他松开手上的刀片，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啊，一夜未归的小崽子回来了。

伊索没有打扰杰森睡觉，他把包子放在桌上，尽量不发出噪音的把背包里被两团白布包裹的东西拿出来，他打开一团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