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场梦？
华国志南省A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上，而她的身边，正是一个浑身插满医用管子，口戴呼吸用具的女子。
心电监护仪上的红色标识还在上下摆动，女子还活着，只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转醒。
医生说，她已经是植物人了。
陈悦华看着自己的女儿，伸出手在她的大腿上来来回回按摩着。
她与女儿分居两地，本是要中秋见面的好日子，谁料，再见到女儿时，她已经进了医院，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整整让她沉睡了一个月。
“小安啊，你说你长这么大，都还没给我尽过孝，怎么就躺下了呢？”
陈悦华一边捶打着自己女儿的腿，一边喃喃自语，病房里没有人回应她，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小安啊……小时候你可乖了，长大了咋就不听话呢？叫你看车看车你就不看，叫你别闯红灯别闯红灯你就闯！你看，遭报应了吧！”
陈悦华嘴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声音时高时低，仿佛面前真的有人同她说话一般。
她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禁闭的江安，叹口气，又开口说了起来：“你爹走的早，是你娘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你就……”
陈悦华话说到一半却是直直愣在原地，她看着江安，整个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充斥到了大脑……
陈悦华分明看见，自己女儿的眼睛恍惚间似要睁开。
“咳咳……”
寂静的病房里传来了两声咳嗽，虚弱而清晰。
陈悦华嘴唇颤了颤，忙伸出手按下了呼叫大夫的紧急按钮。
江安缓缓睁开了眼，她原本飘忽不定的意识，猛然间被拉了回来，她看着面前雪白的天花板，和许久都未见过的节能灯。
脑子有些混乱，她尝试着起身，却见一张憔悴发白的脸映入眼中。
“妈？妈！”
江安几乎是喊了出来。
陈悦华也十分激动，伸手捂着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但眼里盈盈的泪水却沿着满身皱纹的眼睛一点点滑下。
“江女士感觉如何？”
白大褂的医生将江安身体上插满的管子收拾干净后，拿起本子和笔，看着江安问道。
江安点头：“我感觉很好……只是……”
江安顿了顿，再次答道：“医生，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真实的梦，仿佛是我亲身经历了一般。”
医生仔细记下，点头道：“江女士，你这种状况属于正常现象，毕竟你只是身体动不了但精神方面还是有一定意识的，我们会继续给您做个检查，您可能还要在医院住上一周。”
江安点头：“那谢谢了。”
“不谢，本职工作罢了。”
入夜，陈悦华为江安准备了一大堆的水果食物，如果不是江安现在还在观察期，估计陈悦华得把各种大鱼大肉给端过来。
“来，吃这个……”
陈悦华将夏威夷果剥好递给江安，江安接过喂在嘴里。
“来，这个也吃一点！”
陈悦华又将一块香蕉喂给江安，江安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
“来，这个……”
江安见她又要把苹果菠萝什么的喂给自己，忙制止道：“别，妈，你再这么瞎喂下去，你就见不着我了！”
“唉，妈还不是这样从小把你喂到大的！你看你这么瘦，有什么好看的？圆润点才好看嘛！”
江安扶额：“妈，要吃你吃吧，你这几天都饿着了吧，瘦了不少。”
陈悦华笑了起来，满是鱼尾纹的眼角处可见晶莹的泪花。
“哪有，哪有……”
江安鼻子一酸，也笑了起来。这一个月，她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面对一个植物人的女儿。
不说话，不动，却还活着。每一天都期盼着她醒过来，每一天都期盼着。
江安看着窗户外的霓虹彩灯，脑海里依旧是囚牛挥之不去的身影，以及那一个月的所闻所见。
如此真实，甚至禁容砍她手指头时强烈的疼痛感都真实到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一场梦吗？
“妈……”江安开口：“如果女儿说，这一个月，我的灵魂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了，你会信吗？”
陈悦华微一挑眉，将桌子上的垃圾都扫到了垃圾桶里。
“穿越？你是不是做梦做糊涂了？这种怪力乱神哪里能信？”
“但是……太真实了！甚至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真实到位！”
“别瞎想，怎么可能嘛，这。”陈悦华回道。
江安蹙眉，沉默很久，才开口道：“妈……我在那个时间还认识过一个姑娘，她在这个世界得了白血病，后来也穿越过去了……那个世界分为六界，有神仙妖怪！还……”
陈悦华伸出手抚上江安的头，转而叹气道：“没发烧啊，怎么就傻了呢？”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安推开自己母亲的手，气愤道。
怎么可能有什么梦是那种真实到不行，细致到哪怕每一个细节的？
“妈，出院后我就去找她！找到她你一定会相信我的！”
陈悦华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病好了还想往哪里跑！也不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为自己的婚事着一下急！再过个一两年可就没有要你了！”
江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话她已经说了好几年了，天天找对象找对象，对象要是有那么好找，那单身狗怎么会遍地跑？
“不说了，睡！”
江安就知道和自己这个倔强的妈说不清楚，还不如拿出点证据来。
江安倒在床上，闭眼的一瞬间，囚牛的脸便出现在脑海里。
“姑娘，我把琴给你，你把我留下，如何？”
“江安，我喜欢你……”
“这把琴，等了你三百年……”
……
江安转过身拍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反复出现的囚牛从脑海中消失。
“真的是！烦啊！”
江安呢喃着，一把将被子扯过脑袋，让自己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
结果被子却猛然被另一股力道扯开。
“小安啊！我说了多少遍了！医院的被子多少人盖过？你还往脸上糊？”
“哎呀！会消毒的！”
“消毒怎么可能有用，要不妈再给你买一个被子来？”
“就一周了，买什么被子！我不盖还不行吗？真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