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小魔女
“小姐,这个人我见过。”
凌小悠随口问了她一句:“你认识?”
金刚点了点头,“不过奴婢不知道他的名字。”
“怎么说?”
“这个人在闽州出现过,小姐可还记得在死牢的时候,您要奴婢守着,说是有人会想办法接近死牢。不拦,不抓,只是跟着。”
凌小悠的眼眶一缩,“我记得你跟着那个人去了一家书舍。”
“是,属下大意不查,坏了小姐的事,还让小姐涉险。”
凌小悠对她摆了摆手,“所以你说你见过,却不认识。那个人的身形,就是他?”
“奴婢敢肯定,就是他。”
“那就是说,会缩骨的也是他。”
----------------------
图长生?可依你所说,一个没有欲望的人,要长生不苦吗?图强大?可是没有对手的恩仇路,不孤单吗?图财富?都已经无心了,要财富又能如何?金山不过是粪土搭建的,银海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
都说红尘千丈百戏连台,我不曾有过红尘千丈,但却生路难行。
你让我变强,难道不是为了让我选择一条生路吗?
如果我真的静了心,没了心,那他们呢?会因此放弃杀我吗?
如果他们做不到,我又如何静心?尸山横在那里,我是过,还是不过?不过,就要成为这尸山的一角。过,就要双手染血,杀戮在心。那又何来静心?
就如你之前维护慕浮生一般,你不就是想说,即便他炼成了弑魂杀招,也不会杀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杀我。那我再来问你,如果有一天有人以他的其他儿女的性命相要挟?你觉得他的刀最后会落在谁的身上?是我?还是他们?
你说的静心,于我而言,无非是想让我放下屠刀和仇恨,放过了他们,也保全了我自己。
可云一扬,你能保证他们也能做到这一点吗?
如若做不到,我最后的结果……等来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云一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抿了一条直线。
她竟然可以看破他的用意。
为何就参不破自己的心呢?
克制浮躁,唯有静心。
你只说,我让你静心便是放下仇恨,可如若不这样,你必然会被仇恨逼上歧路,恐有入魔的危险。更何况你的身体中还有一颗九幽冥的内丹,一旦真正觉醒,入魔的危险只会更大。
强者之路,如果学会放下,便会造福苍生。
如若不然——
云一扬别开了头,遥望山水清隽,却已然看不到那片翠意盎然。
如若不然,便会成为人魔。
这路她走的艰辛,但却不能重蹈曾经红尘千丈的覆辙。
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才是枉然。
**
一场大雨仿佛淋走了整个燕域的宁静,街头巷尾就议论着一件事。
“你看见那雨水冲天而起,只听水往地处流的,可那天的雨水却往天上飞,都成泉涌了。”
“这算什么?我还看见那雨水变成的大蛇呢。”
茶馆饭馆里的人,从日头升起就围坐闲聊,只因这一件事。
“什么蛇?那分明就是龙。”
“我说,你们就是眼花,什么蛇啊,龙啊的,那就是水。”
众人:……
谁不知道是水吗?
那水凝成的形状分明就是龙蛇一般的巨兽。
而看到那天事情发生始末的人,更是将这件事扩张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
什么九死一生?
什么遮天蔽日?
什么水火交融,大战三百回合无敌手?
反正这个神秘的女人就是因为这一战而震动整个燕域,甚至将三皇子退婚的事都盖了过去。
更有厉害的人,直接认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说这个女人就是十方台上曾出现的那个小妖女,而且就是她杀了十方守卫,毁了十方台。
这个消息可是炸开了,十方台出事,整个燕域都震动了。
十方台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他们燕域千百年前便存有的域冢所在。
燕域所有大事几乎都在十方台举行,而对于这次灵试出现的意外,据说是长公主的女儿所为,可如今这人已经死了,这些事也无从查证。
但是十方台的伤亡确实不少,而且据说大多都是九域中人。
那天围在灵试外面看热闹的人,可是看到一场不小的混乱。
只是真正跑进连城门中看到究竟的,却没有。
毕竟这些人都是肉体凡胎,看着“神仙打架”他们可没胆往前凑,只能转身就跑,生怕一个不下心就被牵连了。
所以这些人对那天发生的事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如今更是以讹传讹的厉害。
0191
不过前两天将军府门前的事情,倒是被很多人看的真切。
不管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可是把将军府折腾的不轻。
不说打伤了将军府的人,就是那位天之骄子的三皇子。今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这次据说伤的更重了。
接下来更离谱的就是,那位新晋长公主的棺椁丢失了。
有人说是被那神秘女人盗走了。
也有人说,是长公主显灵,将自己女儿接走了。
最离奇的还是将军府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个棺椁原本就是空的。
因为怕有人闹事,所以真正的棺椁之后才下葬的。
这简直令人无法接受,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女儿。
不管她是不是妖星,可既然皇帝都承认了她的身份,那她下葬的规格自然是公主的制礼,怎么可以不算时辰,就这么草率的下葬了?
这也不和规矩啊。
最后有一则消息传出,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那就是说,真正的长公主女儿根本没有死。
那也就是说,妖星还活着。
而且还有模有样的说是,那天在将军府门口出现的神秘女子,就是长公主的女儿,而且大将军慕浮生还亲口承认了她的身份。
有人听见他们之间说什么:弑父,女儿的字眼。
一时间也是将众人给说懵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旁边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布衣走了进来,可偏偏带着一面斗笠挡住了眼睛,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别人谈论这件事,他当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我听说,长公主女儿的名字叫慕长安。而当天出现在将军府府邸前,跟慕大将军大打出手的神秘少女,此名姓慕,也叫长安。”
众人:……
通通傻眼了。
整个燕域的传言从此刻之后,又多了一条。
慕长安?
慕长安?
这难道是巧合吗?
娘啊,这种巧合谁相信,谁才是傻子吧?
难不成那天出现的女子是真的长公主女儿,那位灭世之妖?
如果真的是,怪不得会弑父,怪不得称之为女儿。
怪不得她会在十方台上不顾一切的救当时那位假的长公主女儿。
莫名的就将一切疑惑贯通了?
这个结论更是有说服力的席卷了整个燕域的八卦新闻榜头条,而且极有真实性。
**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巽离端着药直接愣在了原地,“人呢?”
陌胥也傻了,“人呢?”
“我问你呢。”巽离的胡子差点没抖下来,他们只是熬个药而已,怎么就把人熬没了。
而且最令人无语的是,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人消失了?
巽离这个武灵修为不精进的医师就不提了,陌胥竟然也是一脸茫然。
身为剑痴,武学至上的强者,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立刻去找。”
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阴沉的都能下雨了。
可他刚刚转身,虎虎生威的迈出第一步,下一刻整个人的冲势立刻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了?不是说去找人吗?”
巽离见他跟一阵风般的转身之后,整个人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见鬼了?
“找人?找谁啊?”
巽离听见声音,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那生气的表情还没退下去,就立刻又多出了三垄沟。
“你这丫头倒处乱跑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呢?能下地了是不是,到处去浪,找死啊?”
刚回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慕长安整个人都安静了。
有些发懵的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才说道:“巽老头,你是不是更年期了?”
更年期?
巽离被这三个字弄的也是一脸懵。
“你说那是什么玩意?”
“不然你干嘛这么暴躁?我只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至于这么生气吗?你看看人家陌胥大叔,人家就比你淡定多了,这才是稳重的代表。”
慕长安的话才刚落下,陌胥脸色阴沉的开口吼道:“出去不知道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看你人不在房间里有多担心?”
陌胥这人鲜少说话,性格冷漠。
所以这么让他激愤的吼出声来的经历,还真是不多。
慕长安将一双眼睛都瞪圆了,望着脸颊气的通红的黑面大叔,顿时感觉好神奇。
这么黑的皮肤还能看出脸红?
巽离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看着慕长安那“傻样”,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告诉你一件事,他比我淡定。他淡定个鬼了。”
慕长安:“……”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慕长安皱着眉把巽离的药喝完了,她最近不停的受伤,治伤,这种汤药苦涩的味道简直喝到了麻木。
说实话,这味道真的是够苦的,而且够难喝。
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治病还是在喝毒药。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很怀念胶囊的诞生。
“原来你是跟他一起出去了,怪不得我没有察觉到你们的气息。”
慕长安刚回来没有多久,云一扬也走了进来。
只不过慕长安并没有搭理他,大概还在生气。
而陌胥的心里因此舒坦了,怪不得他没有察觉呢,原来不是自己的修为退步了。
“没有察觉到我们的气息?难不成云一扬他的修为比大叔你还高吗?”
慕长安只是随口一问,陌胥的表情顿时变的微妙起来。
这话他应该怎么回答,陌胥下意识的看向云一扬,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别开头,倒着水给慕长安递了过去。
只不过人家丫头没接,相反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自己喝的津津有味。
俩人这是闹别扭了?
陌胥那双木讷的眼睛又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这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呢?
“大叔?陌胥大叔?”
慕长安连喊了两声,才把陌胥叫回来。
“啊?”
“啊什么?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慕长安觉得陌胥大叔似乎不在状态,神游天外呢?
“啊,哦,你刚刚问的问题对吧?你刚刚问什么了?”
慕长安挑了挑眉角,“我刚刚说修为,你的高,还是云一扬高?简单来说,你们俩打一架,谁能打过谁?”
这个问题很具体,陌胥听的很明白。
可是这个回答,要怎么回答?
陌胥的目光朝云一扬瞟了过去,可人家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再看巽离,这家伙的手指头还缠着那两撇小胡子,一双眼睛专注的勾着看,就好像用手指捏着胡子在傻乎乎的数着到底有多少根?
行,都不理我是吧?
那就别怪我“自力更生,胡言乱语”了。
这一刻真是有种把老实人逼上梁山的感觉。
“嗯,我的修为……呃,当然是比他……高了。”
一句话说出来,不擅长说谎的陌胥几次差点咬了舌头。
这种拙劣的演技,巽离也是服了。
不过他这话一出,云一扬没有任何的表示,倒是站在旁边的巽离嘴角一撇,不置可否的别开了头。
修为还比他高?
就这个傻大个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也就个头比云一扬高?
“对,我的修为就是比他高,而且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比不过……他一个小辈?”
“噗”
巽离一口吐沫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
这话说了一遍还不够,还要再说一遍,你是在强调什么啊?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巽离简直没脸看他睁眼说瞎话的样儿,实在是“惨目忍睹”啊。
慕长安:“……”
慕长安:“你们这是演什么哑剧吗?”
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傻子才会感觉不到这两个家伙的表情分明不对劲。
也就只有云一扬一个人,淡定如初。
可具体因为什么,她微微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