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身近幻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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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这个孩子的人心中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个实在过于沉默的男孩。

尽管大多数的宇智波在外人面前都是沉默且高冷的，但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即使是最老练的忍者也会在心里嘟囔一句实在是过于沉默。当他走到你面前，用寻常小孩子做起来可爱极了的姿态仰着头看着你，那股孩子般的可爱消失殆尽，与一般宇智波不同的鸢『色』的瞳通透而澄澈地照入你的灵魂深处，在那双好看的瞳中化作虚无。

因此他总是低着头，将过于透彻的目光掩盖住。而这个时候大人们看着这个孩子，又会抱怨起这孩子实在是沉默且阴郁，简直连一丝人气都要没有了。

日向日差也是这群人之中的一个。

这时候他正因为受伤暂且退居二线，战事也稍微缓和了下来，于是便如其他从战场上退下来一段时间的伤员一样去忍者学校领了一个菜鸟小队，权当为村子做贡献。

然后他就开始后悔了起来。

那个看似最为普通的、中规中矩——但那其实是个奈良——的孩子就不说了，放一个远房的千手也姑且不说什么、放一个宇智波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把千手和宇智波放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沉默着维持着表情，努力不让自己修炼了数十年的养气功夫破产。

“那么，开始自我介绍吧。”他简单介绍了自己，将目光投给或许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学生们。

最先捧场的果然是『性』格豪爽的千手，黑『色』短发穿着打卦的女孩名为千手润，千手独具的豪爽在她身上一览无余，三言两语就活络了气氛。

另一个孩子也中规中矩地进行了自我介绍，说是叫做奈良鹿井——模样倒是和奈良家的忍者们一样充满了了无生趣。

最后的目光落到男孩子身上，日向日差原本以为沉默至此的男孩子会难搞不少，但在三人的目光移去之后，男孩子猝然笑了起来。

“啊呀，这样我就成了最后一个啦，”他的年纪是几个人之中最小的，还能够听出一丝稚嫩。但不论是日向日差还是其他人，在看起来阴郁的男孩子张口作出笑言的时候，都感到一股违和。因为这反差实在过大，不论是身为老师的日差还是同一个小队的队友都说不出到底是先前那副阴郁的模样是伪装，还是现在这个才是。

“我是宇智波修治。”他们听见他如此介绍，“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讨厌的。”

等了半晌没等到下文，日向日差咳了一声，“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那像是瓷娃娃一般的孩童侧了侧头，神『色』平静而怪异地看着面前的老师。

“我认为并不需要多余的话，”他说道，带着一股奇异的天真与奇异，“毕竟不论是老师还是大家，包括我也是，很快就会死亡。”

“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有意义的事情，”他有条有理地说道，“增进了解和加深羁绊都是无益的——虽然这样说，但是人类本就是一种群居的生物，即使我现在这样说过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与诸位也注定会有羁绊产生。但是这是无益的，在我们之中某人死去之时，看似重要的羁绊会随着死亡剪断，反而成为深重的灾难背负在其他人身上。”

日向日差抽了抽嘴角。

像是知道他已经不耐烦起来的男孩毫无停顿，“所以我认为，你们还是不要了解我比较好。”他『露』出一个天真而澄澈的笑，鸢『色』的瞳一片空寂，“因为我很快就会死去的。”

**

我太难了。

日向日差想。

但凡是当初身手灵活点没受伤就不会因伤退回村子，如果没回到村子就不会因为无聊去领养菜鸟，如果没有领养菜鸟就不会撞见手上这几个家伙——尤其是这个黑发黑眼的宇智波。

——诶等等？他想起男孩子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瞳，恍然想起那并非宇智波们的黑，而是换做浅浅的茶褐。

这样一想的话，确实是听说过宇智波家族长的女儿嫁给了村子外的人，年前还带着孩子回到了木叶……所以这就是那个孩子？

黑发白眼的青年反应过来，只觉得连脑袋都痛了起来。

我太难了。

他再一次想。

*

但人生太难也还是要过下去的。

索『性』虽然宇智波修治在见面的时候显『露』出了那样难搞的样子，但这之后的小组行动还是顺利地进行了下去，和其他组员的相处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着实让日向日差长出了一口气。

见过血教过基本的技能之后就到了日差重新回到战场的日子，他带着身后三只菜鸟增援前方与风之国的战线。

当时指挥这片战线的是在第二次忍界战争声名鹊起的大蛇丸，彼时大蛇丸还没有长成后来的样子，在同一个战线待久了，日差也与青年有了几分交情。

在某次战斗后闲聊之时，日向日差一顺嘴提到了队伍里的宇智波。

“那是一个天才一样的孩子，”他言辞凿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假以时日，这孩子的名声定然会响彻整片大陆。”

他这样说这，身边的大蛇丸也就这样听着，听完这一耳朵发出笑声，金『色』的瞳宛若流光。

“很少听到你这样夸一个人啊，”大蛇丸说道，“有空的时候，也让我看看那孩子吧。”

日向日差脑子一热，想着正好能让大蛇丸当个知心老师开导一下自己家不省心的学生，一嘴就答应了下来。

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举动——将宇智波修治引荐给了大蛇丸。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日向日差感到了奇妙。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说是相同又有着不同。虽然都是黑『色』的发白皙到病态的皮肤，穿着清一『色』的忍者马甲，却透『露』出不属于忍者这种生物的奇妙气质。

而另一方面大蛇丸的气质更偏向于诡谲——不说别的，就那白皙面容上的紫『色』阴影，就足够为男人凭空添上几分妖异。而有着一头卷曲黑发的孩子虽然还是稚嫩的面容，那平静的脸上却透『露』出几分成熟，两种相反的气质交杂在一起，从而形成宇智波修治这个人的独特之处。

不过虽说如此，当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旁人也不免为两人过于相似的气质喟叹。

“我是大蛇丸。”大蛇丸绕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被老友称为天才的孩子，“我听日差说，你是一个天才的宇智波”

端着一张小脸的修治在他面前坐下，闻言略微一颔首。

“我是宇智波修治，”他说道，仰着头用同样的目光打量大蛇丸，“我听日差老师说，你是一位绝顶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