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术破苍穹,秘法转阴阳

“吼！”

怒吼震天响，恶兽覆水势，刚刚还伤在绛玉手中的覆水兽，沉于水底片刻就又回转过来。

再度出水时绛玉以雷钉把它赶远了去，细打量了一番，见其先前伤势全部回转，不由得心中一沉。

“这孽畜是躲在江底恢复伤势！”

老瞎子把木柄立在水面，挡住奔涌而来的浪涛，衣衫上不见一点水迹。

覆水兽伤不了二人也不离去，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时掀起风浪打过来，绛玉与老瞎子各自有真气护体，但身后小船即便有薄月挂在船舷，也愈发摇摇欲坠。

只是绛玉想不通，这恶兽为何要盯着他们，按说覆水兽并非那种害人的妖兽，更别说这种被击退还缠着他们的情况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黎民若是遭了水灾，如之奈何？”

若是身后没有那艘小船，绛玉不至于如此投鼠忌器，运起全盛雷法或许可以把覆水兽打成重伤。不过那样做不止云竹英莲等人护不住，更重要的是恶兽翻卷水浪之下，两岸很可能会遭受巨大的水患。

寒冬腊月的本就雨水稀少，没人会注意防汛，这覆水兽掀起的风浪比之天灾也毫不逊色，若再碰上尸位素餐的官员，一旦决堤两岸上下怕是会顷刻间生灵涂炭。

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愿意如此伤天和，老瞎子眼见覆水兽足下一层一层波浪翻卷而去，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修为是很高但主修形体，异法极少，想击退覆水兽简单，杀掉或者镇压却难上加难，因此也就只能求助于绛玉。

“老朽修为不济，烦请姑娘施以援手，我代黎民百姓在此谢过。”

老瞎子周身真气鼓荡，肃容向绛玉施礼说道：“那尘尾就作为谢礼，老朽再不追究。”

“义不容辞......尘尾？”

答应下来自不用说，只是这个词倒让绛玉心生疑惑。

但此时事态紧急，放着覆水兽再兴风作浪一会儿，即便镇压住也没多少用了，于是唤葬歌为手持，顶着江上冷风在空中缓缓刻起字来。

绛玉所修习的阴司秘术，大体可分为符、法、咒三门。

符之道蕴真气于丹药符箓内，可令不懂法术的凡夫俗子获得丹药符箓中的诸般神通，然而此方世界灵气稀薄，药材符纸难寻，绛玉不曾修习。

法之道脱胎于五行之中，以养气法为基，御物法为辅，上至雷法分威、火法盛神、木法损悦、风法散势、水法转元，尽得天地造化之妙。绛玉曾说要教给黛玉的，也是这一门术法。

咒之道以片言御气，真元成咒，参万物至理，夺因果秩序，步罡踏斗，祈日禳星。修至极处上可遮蔽天机，逆转因果；下可呪诅万物，颠倒阴阳。

先前绛玉为贾敏占卜寿元，用的就是最高级别的改命咒术，此术精妙至极，亦凶险至极，凡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即便绛玉有阴司彼岸花护住心脉，终究此生也是托世成人，施术完成一身修为不知能剩下多少，她自己的寿数也一定会受损，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而此时镇压覆水兽，目的也仅仅是为了不让这畜牲继续作乱，用不上那么极端的咒术。

“天听地鉴，日辉月耀，诛妖辟邪，驱祸镇凶。阴司秘术：咒！”

绛玉祝毕后浮空而起，足踏七星，葬歌在真气催动下，划出莹莹宝光，片刻间一个手掌大小的黑金色“鎮”字出现，并凌空飞转起来，凛凛威势令风浪都停了一瞬。

“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

在薄月的护持下，云竹坐的小船虽一直在不停摇荡，但也没有被掀翻的意思，此时连英莲都不怎么惧怕，隔着窗子偷偷往外看着，更别说一直胆大包天的云竹了。

她趴在舱门处，姿势颇为不雅，双眸闪亮，手里照着绛玉的法诀胡乱比划，显然心神激荡，把自己仍旧身处险境的事实都抛在了脑后。

“好刀，好刀啊......”

由于钻研不深，绛玉的咒术使得并不好，这镇字咒更是头一回用，小心操控着咒术一步也不能乱动，朝着老瞎子喝道：“把那畜牲赶过来！”

单论修为，老瞎子在此方世界也排的上号，但他们论道斗法都是直来直去，这般货真价实的仙家手段实在闻所未闻，一时间竟看得呆了，甚至怀疑自家师承是不是出来招摇撞骗的。

直到绛玉一声轻喝他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覆水兽惧怕绛玉手中咒诀威势，竟有些要后退的意思。

“哪里跑！”

有了依仗老瞎子心中不慌，穿着破麻鞋的脚步伐都快了三分。

这覆水兽毕竟是新生，修为不盛，老瞎子踏水而行，挥动木柄专打其后身，却又不下死手防止它再入水逃走，直打得那畜牲咆哮连连，又捉老瞎子不住，风浪翻滚得愈发剧烈。

毕竟是兽类，覆水兽被老瞎子连逼带引，不多时就到了绛玉的身下不远处。

此时云竹的小船上已经完全站不住人，水手艄婆匍匐在外，云竹英莲趴卧在内，俱是发钗散乱，衣冠不整，只是他们难得见这种景象，一个个昂着头，生怕错过一瞬。

“咄！”

绛玉见机不可失，葬歌离手直插而下，正中覆水兽眉心！

“吼！”

恶兽吃痛，一声高吼浪卷数丈，老瞎子也顾不得护体，真气外放勉强救得所有人不受损伤，可见这人也算磊落，若是他此时偷袭绛玉一下，恐怕万事休矣。

绛玉一击得手俯身落到覆水兽额头，把那个“鎮”字重重拍在它的眉间，真气流转翻手间完成了这个咒术。

镇字诀边出现四条锁链，既锁住了翻滚不休的覆水兽，也将江上的风浪瞬间抚平。

云竹从船舱内站起身，望着恶兽缓缓沉进江中，船外一片风平浪静，只觉得身在梦幻。

而此时踏江而立的那两个人，却又提醒着她刚才是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抛下荣华，去寻仙问道，但仅仅片刻，这念头也就被她灭掉了。

“仙有仙法，人有人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