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试镜2

与此同时。

“这个不行，下一个！”

“孩子, 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娱乐圈不适合你！”

导演张保俭连续看了三个小演员的试镜, 全部都pass。

第一个小演员, 上台喊了两嗓子“救命啊救命！”，就自个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当这试镜是上台来玩闹呢？！

第二个小演员, 他不过是批评了几句, 居然就被吓哭了，也不肯再演。

到了第三个孩子, 上台的第一句话是：“各位叔叔伯伯们好……是我妈妈叫我来试镜的。”

张保俭道：“那你出去告诉你妈妈：可以带你回家吃饭了。”

连续看了三个糟糕的小孩, 张保俭的脾气已经不太好了，“到底有没有一点像样的小演员？！”

其他两个评委面面相觑。王评委出来圆场，道：“老赵, 她们到底只是半大的孩子。你要求别太苛刻了。我觉得这两个孩子表现的都还可以，就是太紧张了些。”

“还可以，这叫还可以？！”张保俭冷冷道：“闵肖丽是怎么选拔这一批苗子的？！小艺人培训班出来的演员就是这个水平？！”

闵肖丽是天鱼“小艺人培训班”的总导演。她负责安排“小艺人”们上演员课, 再从中挑选出最好的小演员，送入各大电视剧电影参演。可以说——娱乐圈目前所有活跃的一、二线童星, 统统出自她的门下。

孙评委不得不说一句：“老赵，你这就冤枉闵导了。这三个孩子是小艺人第3期的学员。第三期培训是什么时候举办的？！前年！这培训班都结束一年半载了, 孩子们还这么小，忘『性』大，把上课学的表演内容全忘了也很正常。”

——“小艺人培训班”秉承一年办一期的原则。目前正在海选的是第五期，所以第三期是前年办的。第四期是去年举办的。

评委老孙接着道：“下面这个翟婷婷是第四期的孩子。今年9岁。看看她好不好？”

张保俭点了点头。第四期过去的时间不算长，说什么也该有点功底才是。

不一会儿, 翟婷婷就站在了舞台上。

先是表演“呼救”这个场景，翟婷婷深吸一口气，就拔高了嗓子大喊救命。

张保俭总算点了点头，接着是第二幕试镜——哭戏。要求小演员在第一幕的基础上，表现出呼救无果的绝望神情来。

“哭戏”的难度系数很高，就是成人演绎也未必能当场哭。何况是要这么小的孩子来表演？！所以，张保俭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只要小演员能够红个眼，表情愁苦一点就算过关。

翟婷婷开始表演第二幕。

张保俭用专业的目光审视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身上是否有小晗的气质。

这时候，表演进入到了高朝环节，只见翟婷婷抬手拂过了眼睛，好像在轻轻擦拭去眼角的泪……

下一秒翟婷婷的眼眶就红了，真的开始落泪。

评委老孙鼓了鼓掌，道：“哭了，真哭了。这个小演员不错！”

另一个评委也道：“就这个孩子吧。9岁、上镜、有功底，可以好好培训一下。”

听到两个叔叔都给予肯定，翟婷婷笑了起来，泪水还在源源不断。

“等等！”张保俭的目光却陡然一变。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了舞台上，居高临下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翟婷婷顿时惊慌失措。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把双手藏在了背后。

但张保俭不由分说，他拽过了小女孩的手，蹲下身闻了闻，顿时脸『色』变了：“叫你家长进来！”

外面，林小妮还在看台词本，就看到一个助理出来，匆匆邀请翟婷婷的母亲进去。这位穿着貂皮的母亲面『露』胜利的微笑，她还以为导演看中了自己的女儿。

试镜的教室本来是封闭的，但助理进去的很匆忙，居然忘了关门，接着，里面就爆发出一阵怒喝。把外面的人全部吓一跳。

翟婷婷的手背上有辣椒水。

张保俭刚才就看出来了，翟婷婷“擦眼睛”的这个小动作很古怪。果不其然——这个不负责的母亲，为了让女儿入选角『色』，居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这是你的孩子啊！”张保俭怒喝道：“你怎么能教唆她把辣椒水涂在手背上，往自己的眼睛上抹？！”

翟婷婷这下是真的哭了。翟婷婷的母亲还梗着脖子道：“孩子年纪还小，做不出哭戏来，弄一点辣椒水也是正常的嘛！平常演员拍戏不也是滴眼『药』水？！”

“呵呵。你这种行为就是虐待儿童！你根本不配当个母亲！给我立即离开这里！滚！”

张保俭真的发怒了。这种唯利是图的母亲，真的是没人『性』!

保安赶了过来，立即把翟婷婷母女两赶出了拍摄基地。

张保俭又打了个电话给闵肖丽导演，告诉她这件事。并且道：“今后，只要是天鱼旗下的所有电视剧、电影试镜，全部不许这个翟婷婷来参加！让她的母亲好好反省反省！”

挂了电话，张保俭余怒未消。

旁边两个评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想着赶紧把今天的试镜结束，反正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试镜的小女孩。

当林小妮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很凝重。

“叔叔伯伯们大家好，我叫林小妮……”

张保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孩子真小，比刚才的翟婷婷还矮了一个头。

他看过她的两次表演，《白蛇传》和《李米的猜想》。前者也有哭戏，但他觉得是小丫头滴了眼『药』水才哭出来的。后者，她的肢体表演倒是很成熟。但是全程一句台词都没有。他料想她根本就是个哑巴小演员——太小了，还不会念台词的那种。

所以，他不看好她。

为了防止刚才的错误，张保俭特意检查了下她的手，确保她的妈妈没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情来作弊。

检查完毕，表演开始了。

林小妮打算来点刺激的，导演让她表演呼救，她就表现一下“小晗”临死前的呼救景象呗！

——反正又没要求是什么样情况下的呼救。她就自己设置个场景。

于是，她走到了舞台中央，开始当自己是那个7岁的宋代孤女——小晗。

第一幕:周围围满了人，全部举着火把，个个盼望着她去死。

“小晗”坐在地上，她的目光左顾右盼，显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颤抖的声音，怯生生地问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这是小晗的第一句台词。

张保俭和几个评委都“嗯？！”“咦？！”了一声，挺直了腰背，仔细观看——这小丫头居然直接表演“小晗”的剧本？！

接着，“小晗”的脸『色』一点点地变了，当她听到“祭窑”的消息时，终于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

第一句哀求，是小猫似的呜咽：“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拿我祭窑好不好？！”

这时候，小晗还寄希望于这些大人放过自己，所以是可怜兮兮恳求的模样。

接着是反抗无效，小晗被五花大绑起来，押送到了窑口。她开始挣扎、扭动、绝望地大喊：“你们不要烧死我好不好？！大人，我给您做牛做马，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大人，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您不要烧死我啊！”

这里是小晗的心理第二层次：绝望。

这时候的表演，要比上面要激动一点，因为面对死亡，小晗的理智已经逐渐崩溃了。

接着，小晗被闷在了窑子里，外面的人开始点火，她也开始最后的呼救——

“救命啊！”

“救命！”

“救……”

是小孩最撕心裂肺的哭声。

比什么医院里害怕打针的孩子，哭的惨烈多了。

这里的小晗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后的呼救，不过是徒劳挣扎而已。

所以，希望——绝望——垂死挣扎这三个心理层次，是小晗这个角『色』的主要转变。只要分析透了这三点，小晗并不难演绎。

她把小晗寥寥几句话的剧本都背下来了，现在，她已经完全入了戏，好像自己快要死了，开始挣扎着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大把，毫无形象可言。

这样一来，她就把表演的痕迹都掩去了，让观众认为这就是真实。

看小女孩哭的这么惨，三个大人全部动容。他们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怜爱之心，个个都想上台去抱抱她，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小晗”。

但是表演还没结束，还有最后一幕。

剧中，小晗的魂魄最后和莲花碗融为一体，『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于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也『露』出了一抹笑。孩子的笑，本该是天真无邪的。但是这一抹带着泪珠的笑，挂在扭曲的脸上，简直是令人心底发『毛』。

此刻，张保俭简直要以为：要成妖的是台上的这个“小晗”了。

无辜单纯、妖冶可爱、凄惨成魔——这就是剧本中的小晗。而林小妮——此刻就是那成魔的小晗。

她们不分彼此，仿佛共用了一种精神。

“……”

片场沉默了那么半分钟。

林小妮怯怯地道：“我的表演结束了。”

张保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发话，他陡然激动起来，颤抖地道：“就你了！你叫林小妮是吧？！”

“是。”

“好孩子，伯伯这个角『色』给你了!”他觉得林小妮无可挑剔。

林小妮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入选，只是道：“张伯伯，那个……我过两天还要去参加直播节目。我下周可能没时间准备拍摄。”

张保俭生怕她这个大宝贝跑掉似的，语气瞬间和蔼起来：“没关系。你表演的这么好，伯伯看呐，你根本不用做什么准备。这样好了，你不是下周去直播吗？那后天，明天伯伯准备一下，你后天来半天，把这一幕拍好，好不好？”

“伯伯。”林小妮不好意思道：“我拍好了就有五十万拿吗？！”

其他两个评委笑起来：“这还是个小财『迷』！”

张保俭很好商量：“不用你拍好，小王，把她妈妈叫过来，伯伯现在就付给你妈妈五十万。就算咱们协商好了，好不好？”

“好！”

林小妮开心了，有了工作报酬，她朝着富萝莉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接着，还有一件更开心的事情发生。

——大人们商量起签合同问题。有个助理小王过来，带她去隔壁的休息室等妈妈。

到了休息室，她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门就开了。进来了一个男子。他好像是潜行进来的，带着墨镜和口罩。

林小妮愣了那么几秒，仔细看了看来人，忽然大声道：“顾叔叔？!”

顾传尧摘了口罩墨镜，『露』出俊美无匹的脸庞来。

——他来看小丫头了。

林小妮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