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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折梅

祝久辞在阆秀宫住下来, 平日里没什么事做,日子却过得很快。

正如福筝公公所言,阆秀宫位处优越, 既占了后宫风水宝地之首, 又由于四处幽静隔了周围宫苑的来路,祝久辞得以在阆秀宫围闭的不小范围内随处转悠, 也不怕碰到宫妃美眷这等尴尬事。

刚入宫的十几日,他将阆秀宫大小殿宇都游遍了,细细看过金绣锦绸缠绕的殿柱, 抚过八角飞檐下的青绿雕画, 亦盯着那琉璃水井整日发呆, 最后不得不承认,确乎没有国公府的琉璃盏好看。

白日便是这样闲散过去, 晚膳总是被圣上叫去共用御膳房精心呈备的佳肴。

刚开始几日祝久辞还有些心惊胆战, 后来发现圣上只是让他陪在旁边吃饭, 既不同他问话, 也不看他,似乎只要他乖乖在旁边做个摆件就可以了, 于是踏下心来专注做米虫,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吃盘中餐。总归一门心思认定了圣上乃金口玉言, 不可能随意对他这一只小蝼蚁开口, 有了这层心理建设, 祝久辞倒也吃得分外痛快。

放宽了心态, 祝久辞渐渐又大胆起来,踏进圣上寝宫时也不软腿了,碰见眼熟的宫人也会点头示意问声好, 偶尔学着话本子上讲的,偷偷给太监宫女塞片金叶子。

不过祝久辞穷得叮当响,金叶子是万万没有的,铜板倒是勉强应付。

“晏宁近日如何?”梅逊雪单手拿着奏折,一身明黄斜倚在龙椅里,案前暖黄灯火散着柔和的光晕,衬得他散下的墨发绸缎一样玄亮。

祝久辞炸毛抬头,怀中抱着话本子不知所措。这十几日来圣上从未同他问话,不外是让他在一旁忙自己的事,祝久辞只需安安静静不出一声,乖乖看着九龙宝座上的人独自批阅奏折,到了安寝时分,等宝座上的人轻点一下他那矜贵的头,便可以乖乖溜回去睡大觉,可以说他们几乎是同一屋宇下两个世界的人,如今突然打破了中间这一层屏障,祝久辞又开始腿软。

“回圣上,臣近日……甚好。”

梅逊雪歪过奏折瞥他一眼,似是摇头笑了笑。

“阆秀宫住得还算舒心?”

“舒、心!”祝久辞弃了话本连忙站起身,结巴半天说出来。

“那便好。”梅逊雪放下奏折,衣袖下指尖摩挲着一枚铜板,“住在阆秀宫可有拮据?”

祝久辞拨浪鼓式摇头。

“华绸软帐,金玉桌具,臣惶恐。”

梅逊雪挑眉:“上天入地小公爷困在一方天地,倒是没埋怨?”

祝久辞傻乎乎冒了一层冷汗:“宫苑阔大,奇珍异种,臣每日眼花缭乱,未觉困囿。”

梅逊雪瞧着他温声笑起来:“怎么吓成这副模样了?”

祝久辞低头。

“晏宁,帮朕折一枝梅来。”

祝久辞吃惊抬头,想也未想直接脱口而出:“圣上不可。”

圣上名讳梅逊雪,若是折梅岂不是……

圣上未追究他无礼,只是温柔摆摆手:“去吧。”

祝久辞踏出寝殿,沿着宫道寻去了梅苑。四月末,京城梅花早已凋谢,梅苑中尽是枯枝,全然看不出月余前白雪红梅竞相争艳的美景。

他寻觅一圈,未见半朵能熬到四月的梅花,转而空手踏出了梅苑。

回到寝殿,只见圣上揉着太阳穴蹙眉,奏折放在一旁许久未翻动,听见祝久辞进来的声响,他温柔抬眼:“晏宁取回来了?”

祝久辞犹豫走上前,双手藏在衣袖里迟迟不敢拿出来。

梅逊雪倒是乐了,支着下巴看他:“朕那偌大一片梅苑都没让小公爷寻着一截梅枝?”

祝久辞捏着袖中枝桠小声道:“瞧见了,满园梅树,甚是震撼。”

梅逊雪探身将案前一细颈宝瓶移到面前,指尖摩挲着瓶沿,他道:“拿来吧。”

祝久辞蹙着眉走上前,站到梅逊雪身旁,深呼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来含苞待放的枝桠,直着手臂递到圣上面前,脑子低低垂到手臂底下几乎视死如归道:“臣……未寻见梅花,想着殿中已有了。”

“——所以臣,折了桃花来。”

梅逊雪拿着点缀粉红的枝桠,哑然失笑。

“朕倒是记错了,小公爷从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何物。”

不等祝久辞惊慌,圣上已高兴将桃花枝桠插进宝瓶中,取了水丞往瓶里添水。

祝久辞在一旁瞪眼睛瞧着,小魂儿险些没回来。

圣上欣赏了半晌,往瓶里丢进一宝碎,叮铃一声响。

祝久辞闻声看过去。

可惜宝瓶细颈,着实看不清楚。

“晏宁来帮朕念念吧。”

梅逊雪倚进龙椅,单手撑着额头,着实有些疲倦模样。

祝久辞小心翼翼上前捧起奏折,再瞧一眼明黄锦服的人,仔细确认自己没听错圣旨,这才慢慢念起来。

大小诸事,繁杂纷乱,祝久辞念了几份已然有些昏昏欲睡,趁着间歇偷懒去看龙椅里的人,绵长呼吸似是睡着了,可他一停下,又听见那人温润开口让他接着念。

“廿三,过靳阙关。”

祝久辞的手有些颤抖,心脏砰砰跳动,飞速流动的血液疯狂地向头顶冲去,激得他视线模糊。

国公爷的消息。

他颤着声音继续念下去,寥寥几字他却仿若看见了万里之外身披战甲的亲人。

不知风沙是否吹拂了营帐,不知夜晚星辰是否如今夜京城这般闪耀。

安好,一切安好。

祝久辞僵直站在案前,手中捧着天下至宝一样万般小心拿着奏折。

他身后,一身明黄的圣上睁开眼睛,鸦黑的羽睫投下扇影,眼眸带了笑意。

“怎么不读了?”

祝久辞回神,慌忙擦掉眼泪转过身,只见龙椅里的人还在闭目养神。他松口气,连忙又捧起一卷奏折细细读起来。

夜幕笼罩,皇宫静谧。

接下来几日,祝久辞又回归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许是圣上特意照拂,他逐渐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可以肆意扩大到整个宫苑。

据福筝公公八卦,圣上的后宫着实单薄,除了那几个叫不上名字的美人,也就一位宰相送来的贵妃算是响当当叫得出名号的人。没错,正是小公爷当年拔了胡子的那位宰相。

不过好在这几位宫妃全都是喜静性子,乖乖呆在自己宫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狭路相逢了,便是祝久辞跑到殿门前翩翩起舞一曲怕也是见不到里面美人的身影。

祝久辞纳罕众妃的和平,不过细想也是了,圣上终日忙于国事,晚间更是同他一起批奏章到安寝时分,哪有半刻时间见美人。

众妃嫔极公平的一同不得龙恩,确实和谐。

虽说众宫妃的佛系性子省去了祝久辞诸多行走上的麻烦,但是亦有不好的地方——着实错失了打发时光的良机。祝久辞被后宫深院的无聊折磨得发疯,日日等着宫斗好戏。他深以为话本里讲述的妃嫔们你死我活的斗争来源于现实,毕竟她们除了这些互撕头花的女人们,实在没有别的活人可聊以慰藉了。

然而他在阆秀宫眼巴巴等了几天,在一片安宁中不得不承认,圣上的后宫着实和谐,亲眼观赏宫斗大戏的想法算是泡影。

打发时光的良机没了,祝久辞倒也不遗憾,既然行路有了方便,祝久辞便也不避讳外男入后宫那些说法,整日大大咧咧四处游荡。

储秀宫、朝花殿、琅玡阁、闵琅宫这些几乎算是周游遍了。

福筝公公算是理解了他的贪玩性子,后来也不再跟着他闲逛,自回圣上身边伺候去了。

祝久辞得了自由,低头敛去笑意,抬脚就往偏僻的犄角旮旯去了。

他站在渡清殿的老墙后面,踩着荒芜杂草,小心去看那守卫森严的质子殿。

依然如一月前他看见的模样,殿内安静得几乎没有声响,若不是这几日他打探到有简单素食送往这里,他几乎以为里面没有活人。

渡清殿的卫班是宫内最高级别,每两个时辰换班,且交接时双倍把守,滴水不漏。

祝久辞靠着斑驳老墙仰头看灰蓝的天空,他不会去冒险犯禁,只是偶尔要来这里站站,虽然里面的人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理解他,站在他的身旁。

裴珩,是顶好顶好的人。

而顶好顶好的人,值得朋友默默为他付出。

祝久辞的生活便这样过去,白日里四处游荡,趁人不注意便跑到质子殿外隔着厚墙默默陪他度过半日。

晚间在圣上那处用晚膳,而后再安静捧着话本看圣上批阅奏折。

也不知是圣上有意或无意,这几日总是说眼疼,让祝久辞帮着念奏折,也正是如此,祝久辞知道国公爷他们已然安全过了塱水、阀山、岷州,翀郸关,再过月余就要抵达两国约定的战场。

祝久辞心底感念圣上好意,在国家大战的焦忙时刻还要顾念他的心情。渐渐的,祝久辞有意不再去念那些有关战事的奏章,他知道不可多看,圣上许他读了那些已然是破例,他不能得寸进尺。

如此几日后,圣上也没再让他念了。祝久辞又乖乖当了安静花瓶,在一旁捧着话本当摆设。

入夜,清梦来扰。

许是前些日子折了桃花,今夜一入梦,满是桃花香。

梁昭歌站在粉红花海里,白衣染了一点桃色。

“待桃花盛开的日子,我们出发可好?”

祝久辞点头应下。

“小公爷骗人。”

梁昭歌突然冲到他面前,美丽的眸子全然红了,他紧紧盯着祝久辞,指尖抓住他肩头。

“那为何将桃花送予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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