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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你睡了我的床

不远处传来体育老师的口哨声。

四面八方的人流通往同一个方向, 他们将篮球场围起来。观众席上乌压压一片,无数的镜头,视线,光束, 其实分散而没有定向的聚焦点。

“文三班!”

“文三班就位——”

体育老师吼了一嗓子, 声音横空劈叉, 惹出成片哄笑声。后勤部的学生赶紧拖着音箱过去递话筒。

他们临时推来一个半人高的梯形坐台, 体育老师坐在上面,旁边是计分板。

杨飞文仿佛屁股后窜了火, 一股脑向树荫底下跑去, 恨不得直接抛绳子把那两人套过来:“回来做准备活动!悄悄话攒着回去说好不好啊!”

晏休低下头, 把手腕上的表盘摘下来。

俞绥回过神, 忽然从后揽住晏休的肩膀,强行把晏休勾得微微弯腰跟着他走。

怔松与青果一同没入地里, 少年人的影子勾勾扯扯, 融化进碧水蓝天。

“我没有紧张。”俞绥斩钉截铁地说,“我只是觉得麻烦。你没看他们同人文里面怎么写的,只是随便看一眼都能给写成一眼万年......”

晏休挣开他的手,斜睨他一眼。

俞绥说:“真的......你上过学校的贴吧吗?里面有很多cp楼, 不止我们两的。”

他回想了会自己看过的帖子, 说:“如果在同一个年级,他们就会说, 同一个年级说明在同一楼,同一楼说明有机会碰面,有机会碰面就有机会一眼万年私定终身。对视就是看上了,碰面就是恋爱了,反正只要被凑对的, 挨一下碰一下都是别有用心,心怀不轨......”

俞绥语气娴熟,晏休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心怀不轨?”

“......”俞绥猝不及防坑了自己一把,噎红了脖子扫他一眼,说,“可能吗?”

晏休没应,他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俞绥没看清楚,总觉得那可能也是嘲讽。

体育老师和文三的体委督促声越发急促,他两的声音淹没在嘈杂声里。

往年常常有不认真做准备活动,结果上场的时候抽筋酿造悲剧的事情发生。

因此年年的准备活动环节都看管得特别严格。

代管老师一边盯着他们做拉伸,一边讲赛场规则,严词告诉他们身体第一比赛第二。

“你们这些小年轻,别不当回事,知不知道前年我们二十六中和隔壁桃李一中打友谊足球比赛的时候,第一场就有人摔出去,腿骨折,休学一年。第二场又有人被铲飞出去,锁骨着地,锁骨骨折,在病房住了两个月!”

那老师经过唐泊虎旁边,忽然停顿了一下,他还没说话,梁文就在旁边抢答:“第三场又骨折一个,这次是脚骨折,被队友飞来一脚踩骨折的!”

说完梁文拍了拍唐泊虎:“所以虎子同学,希望你这次收着点,至少别踩队友的脚,踩对面的也行啊......”

唐泊虎打球出了名的莽撞,被梁文当众一点,颇感羞臊:“卧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代管老师正好熟悉他们两个,脸一下噌地跟锅底一样黑,一人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插』话要举手打报告,你们打没打?你们这一组高抬腿再加一组!不做完不准上场!”

跟唐泊虎梁文同一组的后边,刚拉伸完从地上爬起来的懒蛋俞绥嘴角一抽,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

可前面的人头一个个上下跳起来,俞绥往旁边那组瞅了眼,转身对着晏休双手合十拜了拜。

晏休眉『毛』一挑:“求我。”

俞绥立马说:“求你。”

晏休:“......”

大少爷能屈能伸,为了偷一点儿懒,这个时候他还可以喊晏休一声爸爸。反正俞京缘父子两常年在外面互卖,俞绥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俞绥扯着嗓子真的想喊:“爸......”

这音刚发出来,胳膊被人猛地一拽,他和晏休掉了个位置。

同时观众席上不可控制地小范围爆发一阵尖叫。

文三班末尾的动作代管老师看不到,观众席上的学生占据最佳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代管老师纳闷地看过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身走了。

俞绥垂着头,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还好,没发热。

整整两堂课的比赛,文三班的配合呈现出新高度。

俞绥被体委耳提面命多次求他千万别懒洋洋得跑不动,因此这一场他非常配合。

“那不是俞绥吗?”围观的女生举着手机嚷嚷,“怎么窜得跟闪电鼠一样!他那双腿不是装饰品吗?”

文三的观众嚷嚷回去:“说什么呢!我们班俞绥一直都跑得很快!”

周围人笑出声。

下场后这句话马上被文三班的好心同学原滋原味地递到俞绥耳朵里,俞绥挑起眼皮瞅了眼观众席,大剌剌地抛了个飞吻。

那片立马配合地举手欢呼。

晏休从篮球架下拎起书包,带了两支水过来。

低垂的眼睫『毛』沾了水,晏休抬手轻轻一抹,汗湿球服以后衣服贴着身体,显出少年人蓄势待发的肩背线条。

他把另一支水抛给俞绥,俞绥伸手接住,从地上站起来。

然后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球场。

这场文三班大获全胜,同学们围着老顾分享胜利喜悦。结果易田一点人头,发现两个大功臣不见了。

“人去哪了?”易田追上杨飞文。

杨飞文冲着校门口指了指:“搬饮料,他们好像叫了校外的饮料。”

“就他们两去?”易田猛地抬起头。

杨飞文不以为意:“那不然呢?”

易田:“......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纪委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的大本营了?”

“不可能吧?”杨飞文想了一下,扯旁边的梁文过来,跟易田说,“晏休好像不怎么玩这些,跟个老干部一样。那天我们跟他打游戏,他还是现场现学的。”

梁文来得晚,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干什么?又出事了?”

“没事。”杨飞文说。

易田还是觉得不对,但跟这两个大男生说不通,于是掉头去找其他女生聊。

结果这天之后,俞绥和晏休在二十六中贴吧的cp楼再次登上热门。

cp大主持突然撤销了低调行事的通告,但什么解释也没说。

没过多久,很多人把攒了很久的图片和文字一个个贴上楼里,甚至有人截图当初被审核删掉的,id名叫“福来到未来老板是我男神”的网友发的那条爆料帖被删除之前的图。

这帮人被压抑了许久的灵魂很躁动,纷纷评论抒发心情。

[我当时看到就在尖叫了,他两太配了!]

[谁有篮球赛俞绥接晏休球的那张图!我没拍到,好后悔!]

[低调点吧,别又来一次全封锁。]

[低调个屁,他两自己扛旗,不是我们的锅!]

-

俞绥放桌面的手机一直震动。

俞绥洗完澡出来,四处找了圈,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他拎起手机,慢吞吞地走到寝室门口。

自打上一次洗个澡出来跟纪检部正面对上以后,俞绥每次洗澡都会下意识注意外面的动静。

今天风平浪静,三个室友分别跑到其他寝室窜门开黑打游戏而已。

俞绥轻车熟路地在梁文的寝室里找到杨飞文,他们两正和易田打三人匹配,看表情,应该输的很惨。

“快来。”杨飞文招手让他过去,屁股挪阿挪,在旁边给俞绥腾出一个位置。

俞绥没进去,他头上顶着『毛』巾,懒恹恹地找了张椅子搬到那旁边。

这种小型聚团玩游戏,还有杨飞文在的活动里,基本上就是个小型消息共享现场。

杨飞文等俞绥过来,立马宣布了两件事:“我们已经揭榜,决定放假去抚村那个鬼宅一探究竟了。”

俞绥连上耳机,点进游戏,兴致缺缺地哦一声,说:“别喊我去。”

“这个到时候再说。”杨飞文又说,“还有件事,学校开始放明年艺术展的名额了。”

说这个时他的态度正儿八经了许多。

艺术展一般有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通常有很多大能参加,学校的专家老师每年都会收到邀请函,去参加的时候可以带几名学生参加。

“这么快?”梁文说。

杨飞文:“不快了,还只是放名额而已。”

俞绥正好登录游戏,催促他们:“拉我进去。”

“哦哦。”杨飞文点头。

结果这一次败局来得更快,而且他们手气欠佳,匹配到嘲讽技能十级的对手,易田和杨飞文光顾着打字跟对面对骂,游戏结束还在频道里叨咕个没完。

俞绥摘下耳机,抓着『毛』巾擦擦头发,眼梢流『露』出些许无奈。

“还玩不玩阿?”他问。

梁文看一眼时间,说:“还早。”

就是还要玩的意思,他们决定继续玩新手局。

四个头像旁边还空着一个,杨飞文悄悄看了眼俞绥:“绥儿,你要不要喊那谁?咱打新手局。”

那谁。

俞绥被这含蓄的叫法逗乐了:“你自己没长手么?”

话是这么说,俞绥还是切换到微信界面,调出晏休的聊天窗口,敲了一句:[你睡了没?]

对面回得很快:[?]

俞绥干咳了声,虽然二十六中不禁手机,但是晚上喊纪检部部长一起玩游戏这种事还是挺刺激的。

他截下游戏界面的图片发给晏休。

鱼闲罐头:[玩吗?]

日安:[......]

日安:[等会。]

俞绥抬起头:“他说等会,他要下载。”

对面两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杨飞文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那件他好奇了好几天的事:“绥儿,晏哥什么时候看到贴吧那cp楼的?”

俞绥移开眼神:“我怎么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那天无意提到二十六中的贴吧里有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也没看晏休有多意外。

那之前俞绥也不知道晏休还是贴吧里大管理员这件事。

是易田那天无意间看到晏休的手机界面似乎停留在二十六中的贴吧,正好是那本被归还的同人册子原内容初始放置的地方。

而后惊心动魄等了一天,风平浪静,易田就默默把以前发过的通告撤了。

部长本人都看cp楼,那他们还慌什么。

易田听到他们聊这个,嘀咕说:“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把老娘给吓得。”

这会儿俞绥的手机上方弹出新信息。

日安:[好了]

俞绥切换游戏界面,把晏休拉进队伍中。

晏休那次在电脑上跟他们玩过一次游戏以后就没有再玩过,数日后再相逢,技术依然烂得一塌糊涂。

俞绥拎着耳机线绕着手指头转了两圈,私戳晏休,又发了条信息。

鱼闲罐头:[部长,你寝室在哪?]

这次晏休过了几秒钟才回复。

日安:[609]

语音频道中忽然少了两个人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他们两本来话也不多,直到俞绥这会忽然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到楼上玩”。

俞小少爷走得慢,路上一直挂着耳机听他们大呼小叫。耳机那头有梁文那寝室一帮子人,还加一个杨飞文,吵嚷得不行,和六楼安静的寝室走廊对比鲜明。

分班以后有些寝室没怎么变动,比如俞绥的,晏休的,他们寝室里的人还是原来那几个。

晏休曾经的班级里出过很多学生会成员,这帮人寝室相邻,所以现在在晏休的寝室附近也会碰到那帮经常上台演讲的学生会成员。

俞绥脸盲,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不过这些人倒是认识他,纷纷跟他打招呼。

609寝室门敞着,晏休倚在门侧,周身萦着水汽,他刚洗完澡不久,身上套了件大码运动服,头上居然也顶着『毛』巾,肩部的衣料湿了一小片。

俞绥过来时他正低眸看手机,打着字。

还挺忙的,俞绥心想。

俞绥走近后晏休正好抬头,手机刚切回游戏页面,他目光在俞绥头顶的『毛』巾上一顿,忽然伸手把自己头顶的『毛』巾扯了下来。

“你干嘛啊?”俞绥有点想笑。

晏休:“你就这个样子玩了十五分钟游戏?”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俞绥从他旁边进他们寝室,冲他打了个响指,“部长大人,您老人家不也这么顶着玩了十五分钟吗?”

晏休似乎有些无语:“是啊。”

他又把『毛』巾挂回自己脖子上了。

郑子安从阳台里出来,看到俞绥倒是没有多意外,还主动把自己的椅子让了出去。

结果俞少爷放着椅子不坐,盘腿坐在了晏休的床里面。

晏休的床位是下铺,光线不怎么样。起初晏休看起来好像很想把俞绥拎出来,半分钟过后却把胡凡桌上的护眼台灯拿进了床铺。

“我怎么觉得你跟养儿子一样。”郑子安趁着晏休出来洗手的空挡,跟他说,“你这是溺爱,举着台灯玩就不会瞎眼睛了么。”

晏大部长冷眼扫过,送他一个滚字。

不过他参考郑子安的建议,还是把俞绥给拽了出来。

后来郑子安在外面晃了一圈回来,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再定睛一看,这两人坐在空调底下打游戏,愣是把头发给吹干了。

他一时无语,深感担忧,还上前『摸』了『摸』两人的额头,被两人轰到边上去了。

“你走慢一点,别冲。”俞绥上楼玩的目的就是亲眼看看晏休是怎么玩的,好及时把晏休掰回正轨。

结果看着看着老是忍不住上手:“部长,好同桌,你是个脆皮,扛不住的,别往前跑......”

五个人的游戏,有一个人动不动挂机。

易田追着那个走到一半不动的角『色』转了一圈,在语音频道里嚷嚷:“小鱼儿,小绥儿,绥儿哥!你动一下!”

谁知道大少爷嫌他们吵,早把耳机给撂了,得等晏休转播。

于是晏休摘了一边耳机给他:“易田喊你。”

俞绥还真就接过来戴上。

郑子安冷眼旁观,良久后忽然福至心灵,他点进二十六中贴吧界面,戳进热门,在最底下跟楼。

[他两现在在我的寝室里,戴同一幅耳机]

部长深夜打游戏不值得提倡,所以这件事不能提。

郑子安删掉多余的描述,就留下这条短短的,让人浮想连篇的话。

结果这天他们玩太晚,俞绥直接趴在晏休床上睡着了。

杨飞文喊上寝室里另外两个室友上楼,想把俞绥扒拉下去,结果怎么扯也扯不动,最后只好把晏休给请下楼。

鉴于如今纪检部部长下楼频率变高,这个寝室现在藏电器已经成了习惯,从没事随地『乱』扔到没事绝对不拿出来,用完必须藏起来。

第二天早上,俞绥一个激灵醒了。

床前三张大脸对着他,都不是他熟悉的室友。

俞绥:“......”

郑子安三人:“......”

门口咔擦一声,晏休拧锁进门。

四人齐齐扭头,晏休浑然不受惊扰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书包和纸袋子。

“堵在那里干什么?”晏休看他们一眼。

郑子安三人忙走开,他们俨然已经起床很久,现在已经收拾完毕,估计是走之前不确定俞绥能不能醒来,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喊醒。免得俞绥在他们寝室睡过头直接迟到了。

“休,你回来了,那我们走了。”郑子安回头跟俞绥挥挥手,“再见。”

俞少爷还算镇定地点点头,客客气气地说:“再见。”

三人拱拱手走了。

屋里只剩一个晏休,俞绥后脑勺抵着墙,眼睛又闭上了。

压根儿没睡醒。

他此刻头发『乱』翘,怀里抱着晏休的被子,身上沾了一身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晏休的床上有股淡淡的中草『药』味,平时在晏休身上偶尔也能闻到,通常闻起来比较清爽,很淡,跟错觉似的。

俞绥闭眼这一会前后不到五分钟,居然做了个短暂的梦,梦到晏休在桌子上磨草『药』。

毫无厘头,无根无据。

不过俞绥睁眼时确实看见晏休站在洗手台旁边,在洗脸。

他又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整理思维,慢慢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寝室,他在晏休的床上睡了一个晚上。

“你不打算起床?”晏休走过来。

俞绥没动:“你昨晚在哪睡的?”

晏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睡了我的床,我还能去哪?”

俞小少爷这会儿还没能很快地从这句话理解出什么意思,他懒洋洋地哦一声。

晏休从纸袋里抽出他的衣服丢过去。

晏休那个纸袋子里,不仅放了俞绥的衣服,还有俞绥的牙刷,甚至还放了一袋早餐。

他自己收拾完,拿了本画册在旁边看,一副等俞绥的模样。

其实俞绥醒的不晚,这个时候男生寝室楼还热热闹闹的,楼上楼下都是人声。

只是晏休这个寝室的人习惯早起早离开,晏休从俞绥寝室里出来的时候,周围几个寝室都静悄悄的。

俞绥爬下床,翻了翻纸袋子,他看纸袋子也眼熟,恍然大悟:“你去我那睡了?”

晏休一下没跟上大少爷的反『射』弧,抬头在他那头杂『乱』的头发上看了好久。

大少爷显然不知道自己是顶着这副尊容见了好几个人,要不没法那么淡定。他后来看见镜子的时候表情变化莫测,扒拉了头发很久。

他鸡飞狗跳地收拾完,正要回头喊晏休,看见晏休在叠被子。

俞绥『摸』了『摸』鼻子,走回去想帮他一起叠。

他记得自己昨晚来的时候那床被子整整齐齐的,结果自己醒来直接把这儿滚成狗窝了。

晏休看他过来,转身把书包塞给他:“拿着。”

俞绥肩上挎着自己的书包,抱着晏休的,心安理得地倚在旁边等。

这两人并排走出寝室楼,惊呆了一排排不知内情的人。

作为参与了昨晚游戏的当事人,易田今早顶着黑眼圈,气息奄奄地仰在后桌的桌子上,叹道:“太嚣张了。”

“什么太嚣张了?”后桌问。

“我嗑的cp。”易田面上半喜半忧,没等她详细地跟后桌倾述一下,那两人正好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杨飞文随后也来了,十步一哈欠,到桌上就趴下睡了。

文三这天的第一堂课还是政治,上课时间没到十分钟,本就意志不坚定的学生被催眠一片,匍匐在桌上垂死挣扎。

政治老师全然不受影响,该讲的内容照讲不误,偶尔路过一个睡着的学生可能会突然拍一下桌子,然后所有人再吓一跳,清醒几秒钟。

俞绥也困,但是没睡着。

他拎着课本摊在桌面,后背抵着椅背,踩着桌子底下的横栏,把椅子四角的前两个脚腾空,摇摇晃晃地。

过了会又『摸』出草稿本,在空白页对着晏休的侧脸,花了个圆球。他试图勾勒出晏休的帅气,可惜技术停留在幼稚园水平,半天了它还只是个圆球。

俞绥实在不忍心用自己的笔去侮辱堂堂纪检部部长的英明神武,目光在教室里搜寻一圈,停留在政治老师身上。

政治老师很好画,班上每一个人都能把政治老师画出来。长方形的脸,方形的眼镜,加两点胡须,两个耳朵。

刚画完,他的椅子忽然不稳,俞绥猝不及防地往前,椅子的两个前脚重重砸到地面上,“咚”一声。

趴着的脑袋全醒了,『迷』瞪地回头寻找罪魁祸首。

俞绥坐姿端正,若无其事,还顺着老师的话点了点头。

等那些被惊扰的困虫转回去,俞绥遮住半张脸偷偷打了个哈欠。

后来他伸手再去拿草稿本的笔,发现两凶器都被晏休薅走了。

草稿本留在政治老师肖像的那一页,晏休一薅过去就看见了,他满脸写着一言难尽,把大少爷的爪子挡了回去。

然后他草草在俞绥的草稿本上写下一行字:再闹扣『操』行分

俞绥:“......”

大少爷没想到晏大部长滥用职权得这么理直气壮,一时恶胆边生。

于是草稿纸上多了一行话:我两好歹是官配,你忍心吗

晏休转过头,官配少爷风轻云淡地笑着,牙很白。

政治老师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在拿一个个人物举例子。

晏休折起那张草稿纸,在背面三笔勾出少年的简笔,已经有了俞绥的形状。

俞绥第一次看他画画,颇感神奇。

接着就看见晏休在少年的周围加了一框,底下写上一行字:通缉令,抓到每人加五分。

俞绥默然无语地看了一会:“你怎么那么幼稚。”

这一打岔,后来半节课俞绥都没闹腾。

政治老师语速慢,讲到某某人物做成了什么事,多是讲擅长某一件事,后来加倍的努力才获得成就。

这老师好像现在才忽然想起来他不是对着一群木头讲课,而是对着一群学生,突然开始点人起来回答问题,于是又醒了一批人。

晏休忽然想起和俞京缘吃饭那天。

俞家的口风大抵都觉得幺儿就是幺儿,叛逆不懂事,甚至反应还比别人慢。

但小少爷虽然一身臭『毛』病,却没犯过出格的大事,理应到哪都是个聪明讨喜的小孩。

俞绥昏昏欲睡,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在课本上画了个圈,忽然听到晏休问:“你擅长什么?”

俞绥:“?”

“我什么都擅长。”俞绥反应迅速,勾了勾唇,“你套我话!”

然后后颈被狠狠捏了一下。

上学的日子里,时间按星期计量,白卷翻飞的日子稍纵即逝。

一年到头就算打了个结,老一辈求顺顺利利,年轻人也希望万事安康。

谁曾想这个学期即将结束的那段时间,俞绥居然又一次翻车。

那段时间班上的座位调过几次,俞绥和晏休的位置也在后排横着移动过几次。

到了学期末,纪检部恢复以往的阵仗,晏休忽然忙碌,学校里随处可见红袖章部长一晃而过的身影。

违纪现象直线下降,晏休逮了一群人送上『操』场,结果某天回来,他同桌被逮到『操』场上去了。

这次逮住俞绥的是德育处主任。

德育处主任最近每天都驻守『操』场,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扣的分,到他这都免不了一顿教训。

“俞绥被那个秃头龟扣留了。”前桌立马通风报信,“杨飞文他们都下去了。”

老顾正好抓着手机进班,步履匆匆:“晏休,你同桌在楼下。”

他还没来得及详细讲,据说已经下去的杨飞文几个人又上来了,后面还跟着舒熠。

杨飞文一路骂骂咧咧的:“那什么狗屁主任,口水存了上千年吧。”

“怎么回事?”老顾皱眉问。

易田上前说:“主任不放人,要请俞绥的家长过来。”

他们七嘴八舌说得零零散散的,大致意思是俞绥跟人打架,正好被德育主任抓了。

晏休下楼前先给汤瑛通了一通电话,汤瑛说俞京缘和袁语现在都没有时间来学校,俞僚俞斯俞贞就不知道了。

“小绥怎么了呀?”汤瑛忧心地问,“要不我过去冒充一下你袁阿姨?”

“不用了,妈。”晏休走到楼下,往『操』场看了眼,“只要别让他家里人过来,就没什么大事。”

俞少爷的面子重若千金,要不也不会憋着乖张在学校里忍他这么久。

『操』场上已经有人在跑步了,德育处主任在靠近教学楼的跑道一侧,跟前站着一少年。

少年人挺拔,肩背撑着校服,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他长睫『毛』遮着一半眸光,还是那副乖相,沉静温润,莹白。

走近了才能看见他嘴角和手臂的划伤,伤口不大,放在那人身上却怎么看怎么碍眼。

阳光忽然就刺眼了许多。

说是打架,但是站在这里的人却只有俞绥。

俞绥悄无声息地挪开一步,正好躲开德育主任的口水。

余光瞥到一道影子过来,俞绥抬眼,看见了晏休。

真丢脸,俞绥心说。

他忽然打断德育主任翻飞的口水,静静地问:“主任,是不是还要跑二十圈,要不我先跑了?”

德育处主任话憋回去,表情不太友好,但是俞绥的要求又没什么『毛』病。他正好口干舌燥,于是摆手让他跑:“我在这里看着,别想偷偷溜走。”

俞绥哦一声,贴着塑胶跑道边缘跑了。他到转弯处时有意无意看了眼自己离开的方向,看见晏休在德育处主任面前说话。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德育处主任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接着晏休摘下肩上的袖章,和脖颈挂着的蓝牌一起放进口袋,沿着塑胶跑道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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