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心情
蓝凌轩和蓝凌锐的僵持还在继续,而随着司徒风的逃走,大齐和南境边关的战事,也稍有了缓和,虽然两军依旧处在焦灼的状态中,但南境此次毕竟在蓝凌轩的手里吃了大亏,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有太大的做为。
宫中御书房,蓝凌锐坐在高位,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首,正在唯唯诺诺吱吱唔唔的,向他禀报这几天京中风云的国仗孙旬。站在孙旬身后的孙子涛,也就是之前提过的国舅,还有左尚书和钱尚书三人,皆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混账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来人……!”蓝凌锐握着双龙戏珠茶盏的手,指尖泛白,不等孙旬的话说完,他手中的那盏双龙戏珠的茶盏,就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上好的雾峰青尖,随着茶水飞溅一地,而应声跪在地上的孙旬等人,也不可幸免的被溅湿了衣角。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几人大惊失色的跪在地上,即便孙旬和孙子涛是皇亲国戚,可是在蓝凌锐盛怒之下,他们二人也不可避免的跟着心惊胆战,今日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都是蓝凌锐给的,即便是孙旬的女儿贵为一国之母,可要是他们不能替蓝凌锐交代的差事办好,那孙皇后的后位,不是也就是蓝凌锐一句话的是吗!更何况看着那一队涌入御书房,一脸肃杀的锦衣卫,跪在地上的几人脸色顿时煞白,冷汗涔涔。要不是孙旬几人,已经是在弄权的潮海里历练出来的老狐狸,怕是此情此景之下,早就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
身体僵硬的向前探着,双手用力的按在案板上,蓝凌锐每一次的喘息声都带着颤音,怒火中烧的看着俯首在龙案下的孙旬等人,蓝凌锐只恨不得,现在就亲自提刀,将这几个办事不利的奴才砍了!
“皇上息怒!孙国仗等人虽然办事不利,但求皇上念在孙国仗和几位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蓝凌锐龙颜大怒,御书房内顿时噤若寒蝉,随着双龙戏珠茶盏的一声脆响,站在蓝凌轩身后的黄公公也不可避免的哆嗦了一下,侧目观察了一下盛怒之中的蓝凌锐,在确定蓝凌锐虽说动了杀心,却没有真正想要要了孙旬等人的命后,黄公公才匆匆的走到龙案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孙旬身边,一脸诚恳的对蓝凌锐求情道。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蓝凌锐,除了蓝凌轩以外,自然要数从小跟在他身边的黄公公了!蓝凌锐生性阴狠毒辣,且多疑善猜忌,要是没有几分本事,黄公公也不会在蓝凌锐登基以后,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城内的大总管!蓝凌锐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用人之际,虽说一时兴起被气晕了头脑,才有了要砍了这几人的念头,可是理智回归之后,蓝凌锐想要杀人的心思,自然是要收回去的!可是龙口一张,金口玉言,要是此时出尔反尔,岂是要给孙旬等人一种,除了他们,他便无人可用的感觉!这种感觉自然是要不得的,否则日后他皇帝的威严何在!大齐有蓝凌轩这么一个逆臣就已经够了!
而黄公公也正是看出了蓝凌锐的这点心思,在确定自己站出来无性命之忧后,才堪堪的跪了下来!
脚下已经有了台阶,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此时正陪着孙旬一起跪着的黄公公,蓝凌锐缓了缓身体里,几乎冰冷到已经凝固的血,身体的重量才缓缓的向后移去,只是等他坐在龙椅上后,却还是一言未发,只是目光如刀俎一样,来回的在差不多要吓晕过去的孙旬等人身上来回穿梭着,内心的波澜再不表露在脸上。
“皇上,此事实属轩亲王狡诈,谁能想到他会不念皇上的体恤之情,在皇上探病离开轩亲王府后,故意命人放出此等大逆的风言风语惑乱世人!所以,此次之过,实属轩亲王一人!”读懂了蓝凌轩那幽深一眼的意思,心领神会的黄公公跪在堂下说得诚恳,每一字一句,都是在极力的为孙旬等人开脱。
“你们起来吧!”冷哼一声,又过了许久,蓝凌锐才开口让这一干人等起身,缓和过来的蓝凌轩,一改之前眼中的肃杀之气,改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孙旬,“你是朕的国仗,凡事当以大齐国运为重!当先君王所想而想,为君王筹谋分忧而行!事事都失了先机,你让朕以后还怎么宠信你!”
“是臣等失职,臣等日后必定恪尽职守,不再让皇上忧心!”孙旬马上将腰弯成九十度角,回答蓝凌锐话的语气诚惶诚恐,托蓝凌轩的福,他今天也体会了一次,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感觉!起身窥视了一眼已经缓和下来的蓝凌锐后,孙旬才小心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皇上,此次南境来势汹汹,这战事……?”被蓝凌锐赦免起身之后,黄公公便转身出去,吩咐宫女进来将地上的污秽打扫干净,随之手中端了一盏新沏的雾峰青尖,动作娴熟的放在了蓝凌锐的手边,话说一半,却是谁都能明白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
黄公公话落,孙旬几人不由得在心中呜呼一声,蓝凌锐刚刚才训斥他们不能先君王之忧而忧,眼前黄公公所提的这件事,就更是他们能力所不能及的!蓝凌锐亲自出马,蓝凌轩都能不为之所动,那他们去求蓝凌轩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他们一头撞死在轩亲王府,怕是蓝凌轩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更何况他们还不想以身殉国!
脸色才刚刚缓和一些,被黄公公这么一提醒,蓝凌锐的脸不由得又阴沉了下来,目光沉沉的扫了一眼堂下噤若寒蝉的孙旬几人,蓝凌锐也实在没心思,将劝蓝凌轩出战的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收回目光,眉头紧锁,蓝凌锐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边关战事迫在眉睫,一触即发!想到镇守边境的吴可人,传回京中的奏折里,提及的那几个,南境出征大齐骁勇善战的将军,蓝凌锐的眉心不由得拧得更深了!在蓝凌轩装病的这段时日里,他已经接连吃了几个暗亏了,想到朝中除了蓝凌轩,便再无第二人能震慑南境,蓝凌锐就不由得后槽牙紧咬,拳头握得咔嚓咔嚓的响!
“禀报皇上!御书房外,吴将军派人千里加急,有军情奏报!”就在蓝凌锐打算吃了这次的哑巴亏,并将蓝凌轩之前所提的暗亏一并吃掉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衣的下等太监急步走了进来。
“传!”本来心中苦涩的蓝凌锐,在听到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后,心神不由得再次为之一震,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蓝凌轩的非分要求,他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黄公公、孙旬还有孙子涛和左尚书、钱尚书的脸色也没能好到哪去,他们都是站在蓝凌锐船上的人,虽不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做为谗臣,他们还是能够保证,在蓝凌锐在位的时候,该如何护住自己的荣华的!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他们更知道,所以当下这些个人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祈求,蓝凌锐能够求得动蓝凌轩出征,好保他们一世太平,享尽荣华富贵!
“禀皇上,这是吴将军命末将带回的奏报,请皇上预览!”不多时,被吴可仁派来的一个传信官,此时身着盔甲一身风尘的跪在蓝凌锐的眼前,双手上呈着的,正是吴可仁亲手所写的边关事宜的折子。
不用蓝凌锐吩咐,黄公公就已经走下来,将折子恭敬的递到了蓝凌锐的手中。在蓝凌锐审阅的同时,除了那名传信官以外,包括黄公公在内的几人,个个都不由得屏气凝神,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凌锐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哈哈哈……!好、好、好!”一阵发自肺腑的笑声过后,蓝凌锐又忍不住眉开眼笑的拍着龙案连说了几个好,直看得孙旬等人面面相嘘,一脸懵逼。
“皇上……?”要不是看到蓝凌锐眼底的清明,孙旬几乎以为蓝凌锐在重压之下魔怔了!为了自己以后的荣华,孙旬小心的上前一步,心虚又底气不足的看着心情大好的蓝凌锐。
“吴将军奏折里说,南境大军虽然还在囤留两国过境,但在几次叫嚣挑战被吴将军重创之后,便蛰伏了下来再没了动静!大有想要班师回朝的意向!”将奏折看了又看,在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一字一句之后,蓝凌锐美滋滋的,将那份奏折如同宝贝一样轻轻的放在了龙案上,长吁一口气后,蓝凌锐一改之前晦暗的情绪,转而心情大好的对孙旬等人解释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亲和!这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心情,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