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都是替身
小圆儿如今偷听的本领又出新高度，以切灵术割下的头发丝儿，之前挂在青轩的衣服上，顺便混进顾明澄和文琅会面的小厅。
她人在雅间和方怡插诨唠嗑，那边已把两人的交谈听了个十足，这会儿忙说给六爷听。
也不知为何，如今她越发对六爷发怵，明明真要动手，他可能还打不过自己。
倒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似的。
六爷对着外人时总是温和可亲，但她知道，那张脸是假的。
对着她的时候则大多不假辞色，她却总能分辨出，何时是平静的冷漠，何时是生气了。
比如刚才。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听到樊国秘宝是一块奇石时，那双桃花眼微睨，带了些思索，朝对面的包厢看去。
“颜若依没跟你说，景玉楼今日去干什么了？”
小圆儿目光随着他移向对面，楚辰王夫妇今日相携来簪宝阁看戏，此刻正有说有笑坐在那边。
这对夫妻堪称临阳城勋贵之家的楷模，出入许多大场合向来形影不离，引得不知多少官员家的女眷羡慕不己。
但小圆儿知道，今日那边坐着的两个都是替身——
王爷是王妃易容而成，假扮王妃的则是巧薇。
之所以弄得这么复杂，是因为景玉楼今日要去行一桩隐秘事。
颜若依没瞒着小圆儿，一是因为她知道的底细本就多，二来，也是要她帮着圆场。
“她没说，你猜呢？”
六爷平日不猜是因为不关心，这会儿却成竹在胸，“听说今日谢相的船到埗，不进临阳，在城西码头卸货，直接运往华安城。”
小圆儿一听就懂，“你说景玉楼要去抢天凰石？”
“听说贡品在水路就遭劫了几回，来人有一夜风雨楼。”
“这些刺客干嘛老跟谢相过不去？”
上次在财源客栈的也是这个刺客楼，小圆儿嘀咕一句，忽而眼前一亮，“这……，该不会就是景玉楼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圆儿一听来了精神，“我也去。”
“你留在这儿。”
枭起身，语气平静无波，“蒋七刚才让小耗子来传信，今晚这里还有事故，颜若依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
小圆儿：“……”
竟然不带她，“你没有我，抢得嬴景玉楼么？”
“孤为何要跟他抢？”六爷莫名奇妙看她一眼。
“那……万一
事机败落，人家有替身在这儿，你……”
她在后面极力要说服六爷，带她一块儿去呗，她还没出过城呢。
枭已经走出包间，只留给她个理所当然的背影。
谁说六爷没替身？他自己一直就是顶替别人的好么！
小圆儿恍然大悟，这……，今日簪宝阁可是有上千人在场，他即已料定会出事故，把她一个留在这儿，大理寺两个主官都是替身，要她怎么照应？
想想都头大如斗。
赶到对面雅间去找颜若依，她顶着楚辰王的脸，无论相貌还是气度分毫不差，见了小圆儿微微挑眉示意。
“今晚这儿要出事……”
小圆儿把蒋七送来的信塞进她手里。
“下毒？”
“景玉楼”抬起头来，愕然片刻，“得让人盯着后厨。”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却发现无人差遣。
巧薇在边上假扮她自己，茗心跟着小楼出城了，只得求助小圆儿：
“你跟太子殿下说一声，把王简他们调来听用。”
“……”
小圆儿实在有苦难言，“还是我自己去后厨看看情况吧。”
谁也指望不上。
“我陪你一道去。”
跟颜若依一同往后厨去，小圆儿还是没忍住打听，“到底你们想要天凰石做什么？费这么大周章去抢？”
颜若依瞧着她愣怔半晌，轻声道：
“南疆自古崇拜神鸟，传说中，朱雀神坛上的图腾碑复原之日，山林迴春，泽被众生。”
小圆儿听到这儿，目光沉了沉，听她继续道：“图腾碑由三块奇石构成，天凰石便是其一。”
想到樊国的那块奇石，原来这事顾明澄也知道，反倒是她这个局内人懵懂不明。
“前段时间被采尖的那块‘凤翎翠羽’，也是？”
颜若依点点头。
小圆儿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那夜叶青将东西抛进陶然馆后院应该不假，不过这事问到小和尚，他也不知。
若照他所说，青轩对他无甚隐瞒，或许是身处陶然馆的其他人，毕竟那里人多手杂，什么阵营的人都有。
若有人当时接了货，最大的可能，最终还是传递回柳希元的手上。
以柳希元和离情的关系来看，是幕后祭主的可能性很大，想要集齐三块奇石，也就不稀奇了。
此时颜若依声音更轻几分，“小楼过去常替我收集奇石灵物，像南海赤髓这类火属性的
，对我修炼有益。”
说到此，不由自主挨近小圆儿几分，每次和她相处，晚上回去的修炼总比平常更顺稳些，就像她和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有着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这也是颜若依喜欢与之亲近的缘故，她带些自嘲一笑。
“至于朱雀神坛的事，反而是在棋圣那儿了解到的，说起来……神坛就在我族擎空崖圣地，我离开时年纪太小，这些事反倒要外人来告知。”
两人说着话，在簪宝阁内外转了一圈，并未直接往后厨去，只叫来主事之人问询一番，诸如人事安排、餐食供应、防火防盗等事宜的筹备。
大理寺本就管着这些，“楚辰王”亲自过问，主事皆一一道明，倒也无甚异样。
根据小耗子递来的消息，小圆儿最后还是遣修辛溜进后厨，盯着有无可疑人等，尤其谨防有人在饮食上做手脚。
“这么看，倒有些像火灶帮的手笔。”
她和颜若依往回走，路过大厅，看见宾客已来得差不多。
偌大的宴厅中人声鼎沸，城中勋贵大多在二楼包厢，一楼则三教九流，各路闲杂人等齐全，都是来给陶然馆捧场的。
火灶帮及游侠各据大厅两端，显得泾渭分明。
此时不少人正朝二楼某处雅间张望，不乏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两人顺着大伙的视线抬头望去，不由得双双哑然。
楚辰王的包厢里，“王妃”正跟身边的男子言笑晏晏，举止分外熟稔亲昵。
正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