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悔不当初
“前辈息怒。”
乾元强忍着这股难以喘息般的威压，连忙道：“羲和人族知罪。”
显然，这是对应“羲和人族，我很失望”那句话。
昨天，太一将这句话发出来，还令很多人心生不满。
可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八个字的份量重到什么程度！
羲和人族！
这四个字，意味着太一前辈已经选定了阵营。
可结果……
他们让太一前辈失望了。
他们亲手将一份天大机缘，一份甚至可以让羲和界迎来无比辉煌的机缘生生给葬送了。
“太一”的目光似乎落到了乾元身上。
仅仅“目击”，那股压力却是大到让乾元气都不敢喘一口。
尽管他知道，这些压力都来自精神层面，实际上“太一”前辈的目光一直就很“平和”。
或者说……
众生平等。
就如他先前所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太一眼中，芸芸众生，同样没有高下贵贱之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在乾元，乃至于所有大乘仙真、妖帝们惶惶不安的期待下，这尊强大到绝不是仙人所能衡量的伟大存在才终于开口。
“知罪？”
太一淡淡的说着：“不久后，我的真身将会路过这片星空，那个时候，羲和界的秩序最好已经恢复，否则，我会摧毁太阳，毁灭这个世界！”
同样是一种众生平等般的语气。
似乎是一件对他而言，再普通不过的事。
可这番话语中的内容，却是让场中所有人大脑一懵。
一个个仿佛被铁锤敲击一般，一阵晕眩。
摧毁太阳！
毁灭这个世界！
我的天……
乾元几乎要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就是太一前辈的惩罚！
毁灭世界的惩罚！
执意要将太一前辈交出去的天枢子……
无量宗、水云宗、十三器宗那些蠢货，究竟干出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而羲和神宫的乌桑、冥召两人，猛然联想到了当初推算太一时看到的景象。
大日横空！
一轮大日闪耀在刺眼金光之中，散发出无量量光，无量火焰！
大日星辰的一部分质量刹那间疯狂膨胀、燃烧。
而另一部分则朝着内部塌陷、压缩，这种恐怖的压力甚至压碎了原子，使电子脱离轨迹成为自由电子！
这种毁灭仅仅持续了数个呼吸，大日崩塌，超新星爆发，大日恒星渐渐朝白矮星转变。
不止乌桑和冥召。
乾元、坤玉等当时在羲和神宫的所有人，全部联想到了这一点。
摧毁太阳！
这颗崩塌、毁灭的皓月就在眼前，那一击的力量能够摧毁皓月，很大概率也能毁灭大日。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会怀疑太一前辈不具备摧毁一颗太阳的能力。
更别说这种画面，他们都通过推算亲眼看到过了。
太一前辈……
不止能摧毁大日恒星，他应该曾经还摧毁过大日星辰。
不然的话他们的推算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可笑他们还以为那是天机诱导，是大日模拟。
“嗡嗡！”
弥漫在天穹之上的恐怖威压渐渐消散。
太一前辈的意志正在渐渐远去。
一时间，无论心中何等的惶惶不安，恐惧万分，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同时恭敬的行礼：“恭送太一前辈。”
可惜……
他们此番真心实意、毕恭毕敬的行礼，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股庞大到似乎可以媲美整个羲和界的意志彻底消失了。
这股意志消散，场中的大乘仙真、返虚真君们微微舒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又陷入了无法述说的沉重。
于沉峰更是横了金芒一眼：“太一前辈乃是我人族大能，你们妖族居然有脸向太一前辈行礼？”
“太一前辈是人族大能？谁告诉你的？”
金芒冷笑一声：“你从来见到过太一前辈的真身么？万一他是我们妖族前辈怎么办？”
“太一前辈能入天机界，不是人族是什么？”
“天机界？”
金芒身旁的翼风嗤笑一声：“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以太一前辈的神通手段绕过你们人族天机界的验证是件什么难事吧？”
于沉峰脸色一变。
“即日起，我妖族上下，将举族供奉太一前辈。”
金芒妖帝道。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
太一前辈在“人道永昌”讲道的内容它们妖族亦从其他渠道得知，当时他提到过四种神兽。
从他当时讲道的态度来看，他对这四种神兽毫无偏见，反而虚心学习它们身上的天赋神通。
所以，只要它们妖族好好表现，未来未必不能将太一前辈争取到它们妖族。
到时候，太一前辈就是它们妖族顶尖大能。
“好了，太一前辈的话你们听到了，他不喜欢羲和界混乱无序，否则待他再度降临时，他将摧毁太阳，毁灭世界，妖族，你们想灭绝么？”
乾元沉声道。
金芒妖帝脸色渐渐凝重。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们妖族会退回山林，并且我会严格勒令，所有妖皇不得踏入人族疆土……”
“妖皇不够，还得包括妖王！”
乾元道：“妖王觉醒血脉的比例虽小，但并不是没有，而每一个觉醒血脉的妖王都会打破人、妖两族在这一阶段的平衡。”
“你们人族有战舰这等杀器，若我们妖族妖王再无血脉优势，岂不是任你们人族元神屠戮。”
“若妖族不肯答应这个要求，那么在围剿邪魔上得换个方式，以前人族剿灭人魔、妖族剿灭妖魔，现在，谁的地盘中出现邪魔，谁就得负责剿灭。”
乾元改口道。
金芒妖帝脸色微微一变。
人族的心思比妖族复杂得多，杂念多了，负面情绪也多，因此更受邪魔喜爱。
当今世界，人魔数量至少是妖魔的两到三倍，在剿灭邪魔上，妖族的压力小的多。
可如果按地盘分配……
“太一前辈可是希望我们羲和界尽快恢复秩序，我们自然要竭尽所能将邪魔斩杀殆尽，如果你们不同意这个要求，就得同意当人魔逃到你们妖族地盘时，我们人族有权利进入其中，追杀到底……”
“我们答应了，谁地盘上的邪魔由谁负责屠戮。”
金芒妖帝直接打断道。
妖族的强大就是建立在外界环境的基础上。
真让人族修士以追杀人魔的借口杀入妖族大本营，摸清楚了山川地势，它们还如何防御人族的进攻。
“那么，抽个时间再补充一下协议吧。”
乾元道。
金芒妖帝点了点头。
看着头顶上破碎的皓月……
皓月被摧毁，留下了数不胜数的碎片，一些大碎片，两族的大乘仙真显然是得于太虚进行拦截。
接下来……
有的忙了。
不过……
相较于这些皓月碎片，更让人永世难忘的还是从今往后皓月的消失。
从今往后，人族、妖族，每一次抬头，看着皓月那空荡荡，消失无踪的区域，都会想起今日这场险些毁灭世界的灾难。
进而想到那位太一前辈……
“唉。”
乾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太一前辈原本分明是站在他们人族的立场，双方初时相处还颇为融洽，本来此事对羲和界来说乃是世界级机缘。
可现在……
金芒妖帝很快率领妖帝议会的人马退去。
亲眼目睹了太一前辈一击摧毁皓月的恐怖伟力，人、妖两族都已经没有了争斗下去的心思。
何况，有太一前辈的话在，他们也不敢起再争下去的心思。
妖族退去，人族一方诸位大乘仙真们亦是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于太一前辈一事……
简直是一手王炸还输得一塌糊涂。
好一会儿，乾元才道：“这些年来我们十宗统治羲和界，已经快忘了敬畏为何物了，今天的教训，希望我们都能铭记于心吧。”
“实际上，太一前辈已经从各方各面展现过他的强大，偏偏，我们的傲慢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赤舞焰道。
她的话，让众人想到了这段时间的一次次推算……
再想到了大日熄灭。
以及太一前辈讲道提及的那片神秘、瑰丽的经历。
羲和界人族天机修士一次次推算，一次次反噬，本身就足以证明太一前辈的强大。
太一前辈能够目睹四大神兽，亦是证明他的修为非凡。
还有他……
应该是刚来羲和界不久，在天机界的那些发言……
“哪怕背负大日，手握星辰，我太一一样璀璨于世间！”
别说背负大日了，真正的大日都能被他一击摧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太一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太一前辈见证了亿万万生灵，无数文明的崛起兴衰，对芸芸众生一视同仁。
“我东皇太一一生行事，何需世人理解！”
太一前辈行事间不拘一格，明明高高在上，拥有无上威能，可兴之所至仍然可能指点一个炼气晚辈，并和一群金丹、元神境修士打成一片。
还有那感性修士在线接单，金丹起步，上不封顶……
以太一前辈一击爆星的能耐，真有心杀戮，羲和界谁能抵挡？
他们这些大乘不行！
妖帝不行！
帝泣不行！
昆游、太白这些仙人，乃至岚羲仙子，也不行。
真正的上不封顶。
可偏偏，他们都没有当一回事。
一位位大乘仙真们交流着，最终……
“唉，悔不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