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咒灵五条悟是觉得现在的桃泽卯雪看不见自己的才会有如此动作, 也是仗着他看不见自己才有胆子这么做。

然而谁能想到桃泽卯雪竟然能够看见自己！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咒灵五条悟能够从桃泽卯雪的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

桃泽卯雪就算是眼睛再瞎，也不会认不出五条悟这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

更不用说这个五条悟还穿着一身咒高制服。

可惜咒灵五条悟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够看见他, 直接穿过了其他人坐在了自己身边，然后直接抱住了自己。

但这个拥抱给他的冲击力远没有两个五条悟来的大。

现在的他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两个五条悟, 抱住了桃泽卯雪、头还埋在桃泽卯雪肩膀处的咒灵五条悟也僵住了。

从他变成咒灵以来，也过了十几年的时间, 可是桃泽卯雪一次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偷偷地、见不得光的拥抱已经是做了无数遍的驾轻就熟。

咒灵五条悟甚至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不觉得桃泽卯雪能够看见自己, 也不觉得未来的桃泽卯雪也能够看见自己。

哪怕成为咒术师的阿雪也看不见自己。

可是……这一次……

咒灵五条悟难掩激动，他刚想说什么，胳膊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人类五条悟抓着咒灵五条悟的胳膊，脸上带着笑意，但手上的力气格外大, “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

人类五条悟其实是知道咒灵五条悟的存在的, 毕竟他们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是一个人, 咒灵五条悟还是从还是人类的五条悟身上诞生出来的。

诅咒是从人类的欲望和恶念诞生出来的, 也有像织田作之助那样死后因为诅咒变成了咒灵的特例。

很少, 但是不是没有，像里香和乙骨忧太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可是咒灵五条悟的存在要更加特殊, 甚至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例。

他因为对桃泽卯雪扭曲的爱而诞生, 又因为求而不得的执念以堪称恐怖的速度进化着, 到最后甚至影响到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性』, 平常只能呆在特殊的空间中不能随意出现。

两个人虽然都是五条悟，但他们两个除非在特定情况下是不能一起出现的，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容易出现情绪波动的情况。

稍有不慎, 就容易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

最要命的是，五条悟也不能跟桃泽卯雪解释说这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他现在死了，但是变成背后灵一直和我在一起，现在我们两个相亲相爱，关系特别好！

想一想就觉得想吐！

五条悟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最优秀的那个，也不会存在和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更优秀的人，现在咒灵五条悟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面，以另一种形态成为了可以和自己对抗的强者。

哪怕嫉妒对方，可又不能否认对方有存在的意义。

除了命运之外，五条悟没有发现可以阻止自己的人或者事。

哪怕再不情愿，人类五条悟也要接受咒灵五条悟的存在，只有他们两个合二为一，五条悟这个人才是完整的，才拥有对抗世界、对抗法则的力量。

人类五条悟忍受着咒灵五条悟，咒灵五条悟又何尝不嫉妒人类的五条悟。

为什么我只能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看着你们，为什么只有我无法亲手触碰到你？

人类的五条悟可是时时刻刻地陪在桃泽卯雪身边，可是身为咒灵的自己却只能看着，只有在人类五条悟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时，咒灵五条悟才会出现保护桃泽卯雪。

可是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人类五条悟在外面的，这只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时间也仅仅是只有自己罢了。

桃泽卯雪根本就看不见自己。

咒灵五条悟一个人寂寞地度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十几年如一日，他一直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未来。

他以为自己要等到几十上百年后，可谁能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快点回去。”人类五条悟又一次强调的，“你会被发现的。”

“我不要，管它去死。”咒灵五条悟这次根本不给人类五条悟面子。

他会走就有鬼了。

以前的他会离开是知道哪怕走掉桃泽卯雪也不知道，所以他并不在意，可是现在阿雪知道自己在这里！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不想做那个默默守护人的背后灵了。

“唯独阿雪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比起束手束脚，害怕吓到桃泽卯雪的人类五条悟，咒灵五条悟对桃泽卯雪的态度要更加直白不加掩饰。

或许是因为多年以来未曾表达过自己，咒灵五条悟会选择用最直接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放弃……？”桃泽卯雪肩膀被后面的咒灵五条悟压得有些沉，他忍不住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腰，还没等他活动，又被咒灵五条悟两条手臂箍紧拉了回来：“我和那家伙可不是兄弟，不准说我们是兄弟。”

桃泽卯雪局促地往前挪了挪，想要伸手把咒灵五条悟的胳膊拉开，“这位五条先生……我们不是很熟，可以……不要抱着我吗？”

虽然和五条悟长了一样的脸，但是这个五条悟好像更加危险。

谁知桃泽卯雪这样有些抗拒的举动反倒是刺激了咒灵五条悟，他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脸上也突然绽放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两个是一个人，为什么他可以抱你我就不行？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五条！”人类五条悟见咒灵五条悟的状态不太对，赶紧提醒。

咒灵五条悟拉长了尾音，“为什么啊——明明我也是——”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却还是松开了手，坐得离桃泽卯雪远了点，“不要害怕我啊。”

“你跟我出来一下。”人类五条悟拉着咒灵五条悟，咒灵五条悟一点都带理他的，“织田说你做噩梦了，要不要我陪你？我会唱摇篮曲的！”

“不，这个就不必了。”

人类五条悟忍着把咒灵五条悟拉出去暴打一顿的冲动，起身将桃泽卯雪卧室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屋外所有人的视线。

别以为他不知道贞子和织田作之助他们在吃瓜！

“难道你要他来吗？”咒灵五条悟指着人类五条悟，“不管怎么看都是我更好看一点啊，难道你不觉得看他看得太久会很腻吗？”

咒灵五条悟一点都不给人类五条悟留面子，“他就是个胆小鬼。”

“……你不是说你们都是一个人吗？”

长得一样，打扮一样，说话时爱撒娇的语气也一模一样。

喜欢撒娇这一点倒是没怎么变。

想起这个，桃泽卯雪赶紧摇了摇头。

不对，这么劲爆的事，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要放在以前，桃泽卯雪肯定会非常坚定的相信，这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然而在经历了织田作之助的事情之后，桃泽卯雪的立场就没有那么坚定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两个五条悟的语气也是言之凿凿，一点也看不出来在说谎。

桃泽卯雪想着想着突然又开始发呆，人类五条悟见状更是不满，恨不得把两个人分开，而他事实上也的确这么做了。

像个小孩子似的伸手撕开咒灵五条悟搭在桃泽卯雪身上的胳膊，奈何咒灵五条悟一点也不给人类五条悟机会，两个人在暗中较劲。

桃泽卯雪被这两个家伙烦得不行，一边一个伸手压住了他们的胳膊，把他们两个一起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被这两个人弄得有些凌『乱』的睡衣。

咒灵五条悟和人类五条悟两个人此时也顾不得勾心斗角，眼神有些飘忽地在桃泽卯雪身上『乱』瞟，然后又掩饰一般挪到一边去。

他们两个整整齐齐地跪坐在床边，和桃泽卯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桃泽卯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真的非常刺激。

好像从遇见五条悟开始，自己的生活就再也不复以往的安静和平，出现了各种各样足以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故。

比如说一开始的……

桃泽卯雪思考的时候容易忘记外界，而人类五条悟和咒灵五条悟两个人面上看去十分乖巧，可两个人却在桃泽卯雪发呆的时候在下面窸窸窣窣地打了起来，又在桃泽卯雪看过来时立刻收手，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个人刚刚在给对方下绊子。

“阿雪，我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在发呆！”咒灵五条悟有些委屈地说道，“明明我和那家伙都在你面前，你却不看我，一直在看他！”

人类五条悟会撒娇，咒灵五条悟自然也会。

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技术显得有些生疏，不过在面对桃泽卯雪的时候，咒灵五条悟觉得这种生疏才是自己最大的武器。

他索『性』又像狗狗似的扑了过去，人类五条悟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腿把他往后拖，两个人在床边开始了角力，恨不得把对方全都撕扯开。

桃泽卯雪一见他们两个突然又开始打架，分外头痛，“怎么又开始打了……你们两个这是有多大的仇，怎么还自己跟自己置气呢？”

发现桃泽卯雪现在似乎有点生气，人类五条悟和咒灵五条悟两人顿时偃旗息鼓低着头，像被训斥着的小学生，两个人齐刷刷地道歉：“我们知道错了！非常抱歉！”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本来看他们两个瞎胡闹还有点无奈的桃泽卯雪，见着两人认错认得这么快，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点怒火来的着实有点没必要。

这两个人分明都是小孩子脾气，小孩子凑在一起哪能不打架的？

还是要原谅他们。

“先不说其他的，你们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有两个五条先生吗？还有你们为什么说你们是一个人？”

“我是类似于织田作之助那样的状态。”咒灵五条悟并不想过多地解释自己的来历，他不确定桃泽卯雪是否能够看见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咒灵，也不知道桃泽卯雪是否知道这几周目的事情。

防止多说多错，咒灵五条悟只是简单地带过了一句，“只要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就够了。”

可是桃泽卯雪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他说得没错，不过具体原因暂时不能跟你说。”他们敢说得这么模糊的原因，纯粹是因为知道桃泽卯雪不会好奇心旺盛的追根究底，更不会刨根究底地纠结别人的私事。

果不其然，桃泽卯雪见他们两个这么说了，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他觉得自己这个『性』格并不适合当警察，但现在显然没有回头路，更何况现在又没有在上班，就算不想问也没关系。

咒灵五条悟看得出来，比起自己，桃泽卯雪更愿意和人类五条悟说话，这也是为什么咒灵五条悟忌妒人类五条悟的原因。

能够看见人类五条悟，所以和人类五条悟的关系更好，可是自己明明也陪伴在他的身边，却得不到偏爱。

这一点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别看人类五条悟和咒灵五条悟两个人现在还在『插』科打诨，但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现在还能够维持正常状态，纯粹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努力地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两个已经决定好了等一会儿离开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地打一架。

他们都认为对方打扰了自己的好事，人类五条悟觉得桃泽卯雪明明希望自己陪着他，咒灵五条悟则是觉得人类五条悟打扰了自己和桃泽卯雪之间的相处，是个没用的电灯泡。

早晚吞了他！

两个人经过一番眼神厮杀，最终还是人类五条悟率先退了一步。

咒灵五条悟比自己惨多了，暂时退让一下也不是不行。

“我先去整理一下房间。”人类五条悟说道。

听到人类五条悟要离开，桃泽卯雪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你不带着这位五条先生一起吗？”

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五条先生啊……当成小孩子哄倒是无所谓，但是毕竟不熟，万一让对方不高兴了……

“阿雪你……是在讨厌我吗？”咒灵五条悟发现了桃泽卯雪的为难和淡淡的疏离。

这对陌生人再正常不过的态度对于现在神经紧绷的咒灵五条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原本努力压抑着的本『性』即将爆发，人类五条悟眼疾手快的直接将咒灵五条悟按着脖子压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这个距离直接把咒灵五条悟的脑袋按进了桃泽卯雪的怀里。

“他的脑子有病，如果又像现在这样只要『摸』『摸』他的头或者抱一抱就好了。”人类五条悟按着咒灵五条悟的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