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婚礼番外他们的婚礼
三百前。
永生之渊。
-
你见过极致的黑暗吗？
能够吞噬切的, 无形的，又无处不在的黑暗。
他们就像是无数聚拢着的, 依靠吞吃寂寞为生的怪物，等待着，你死去的刻。
但是你却不会死去。
越是强大，就越是接近疯狂。
-
死神，这是他曾经过去的名字，或者是他在学院里面的id。
而他真正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呢？
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为了保住自己内心的最后丝清，他付出了很多东西, 很多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舍弃生命都愿意忘记的东西。
他的前半生的记忆, 他的父母，他起并肩作战的朋友, 他身为人类的过去。
但是如今他却是只束缚在这的天台上，凝视着面前的这团黑暗。
这时代需要英雄, 但是却不需要知道英雄的名字。
他们只是需要拯救, 而后虔诚的跪地祈祷给根本就不曾存在的神灵。
“为了群蝼蚁而已，你却要做到这样子，你这样子, 真的值得吗？”
那被他分裂出来的, 承担了他全部疯狂的人格贴在他的耳边, 无声地欺近。
他几乎贴上了死神那冰冷了千万的侧脸, 吐出丝轻轻的气音。
“你后悔了。”
那疯狂的人格随即又癫狂大笑起来。
“你后悔了。”
“就算是这世界上的人死光，又关我们什么关系？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
从他口中出来的是最诱人的蛊『惑』。
“多么无辜的殉道者，为了人类的幸福存活而奉献出自我的可怜虫。
你的心里，没有点自己的东西。
你这样子活着，又死了有什么区别？”
死神安静地凝视着自己眼前的黑暗。
在他的身后，悬浮着把巨大的漆黑镰刀。
在那里闪烁着双双血红『色』的眸子, 像是倒悬的星空，上面的斑斑点点，璀璨血河。
那是无数的恶兽，隐藏在黑暗中。
他们都在等待着他的死去。
他是阻挡在这鬼『潮』人类之的面冰墙，所以，他是不需要感情的。
“真无聊。”
耳边传来轻轻的声嗤笑。
原本贴在他身边的那具象的人格，放开双手，落入无边的黑洞中。
他着死神张开双手，无比自由，就像是只能够翱翔的鸟类。
他落入鬼洞中，就此消失不见。
但是死神却知道鬼爵并没有死去，身为从他的身上分裂出来的人格，他们是共生的。
只要他还活着，那方就会直纠缠在他的身上，成为他的疯狂，成为他的欲-望。
朵雪的蔷薇花从墙壁上伸出，探到了死神的面前。
柔软的花萼轻轻摇曳着，在上面滚落着滴『露』水。
在死神被囚禁的石柱旁边，缠绕满了这种花。
或许这不是蔷薇花，只是种蔷薇很像的花，毕竟没有什么花朵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存活下去。
这些花朵依靠着从死神体内散出的能量才能生存，就像是无数纠缠的寄生虫。
但是死神却不在意。
他在看够了黑暗的时候，就会去看花。
点显眼的红『色』，从『色』蔷薇花的花心处散开。
就像是滴殷红的鲜血，从里面慢慢冒了出来，这鲜血快速向着周围晕染，很快就将整朵雪的蔷薇花染成了血样的鲜红『色』。
转瞬，原本翠绿『色』的花梗叶片也全都变成了血『色』。
这血『色』顺着它们纠缠在石柱上的根茎，正在向着死神的身上蔓延。
“又次鬼『潮』，来了。”
鬼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脸上也多了古怪的恶鬼面具，将他原本的脸遮挡住。
“这次的鬼『潮』，是针你的呀~”鬼爵愉悦地笑起来。
“只要将你感染，成为他们那边的人，那整人类都死定了。”
“真是聪，这些东西不是比人类什么的要可爱多了？”
死神不说话。
他很少开口，有时候鬼爵甚至以为他已经不会说话了，彻底成为了哑巴。
但是那些血『色』蔷薇上面的红『色』已经感染到了他的身上，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鬼『潮』来得过于突，并且毫无预兆。
鬼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上的鬼面具吐着长长的舌。
“你要怎么办？是选择自己去死，还是选择要等着你变成疯子，那可能结果会更好看啊。”
死神伸出手，拔-出了原本直贴在自己背后的那把长镰刀。
漆黑的镰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把曾经陪伴他到现在的武器，与他从未分割过，它曾无数次地救赎他的『性』命，是他没有血肉却可以托付生命的半身。
只是此时，他却拔-出了它。
他冰冷修长的双手，极轻，极缓地抚『摸』过镰刀的刀身，镰刀出轻轻的颤鸣，刀锋躲避开他的手指。
“别怕。”
死神终于说出两冰冷的词，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鲜血涂抹上刀刃，在这原本护住的凶刃上抹上层不详的血光。
“很快就…好了。”
这把半身的凶器活生生从中被捏碎，破碎成为无数沾染血迹的碎片。
这是件级咒物。
在异种死后，就身为咒物，但是也有种咒物，是自地生成的，就如同那突出现的鬼『潮』样。
而死神的这把刀就是这样的咒物。
他在此之前，曾经用他斩杀过无数恶鬼异种。
将他们变成咒物。
只是现在，死神却想要逆天而行，将这件陪伴他多的咒物，变成人。
“别怕。”
他的手如刻刀，慢慢地抚过那破碎在空中的无数碎块。
五指点点地抹过，层淡淡的光如同雾气样四散开来，具优美纤瘦如同玉的美人躯体，在他的手下呈现出来。
凶刃成的冰冷美人却并无半点凶煞之气，丝微微垂落，眼睫微垂，遮挡住眸中的神『色』。
从光滑的背脊，纤瘦的腰身，修长的长腿到过分精致的脸，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
他的身上蒙着层淡淡的光，在死神的手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便早已上前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锋利的浅淡眸子安静地看向眼前的人，就像是刚刚破壳的幼鸟，看向自己的父亲。
咒物人，千的羁绊早就变成了刻印进入血脉的本能。
他的眼神是冰冷又锋利的，还蕴藏着未曾散去的刀光。
但是其中却有蕴藏着天真稚嫩，如同初生的婴孩。
他慢慢向前，将娇软的脖颈在男人的手心里蹭了蹭。
他是把刀，刀自是要被人握在手里的。
朵雪的蔷薇花从他的脚边生长出来，依照主人的心思，缓缓缠绕上了他的脚踝。
精致凸起的脚踝包裹着花朵，就像是件艺术品。
这是整永生之渊中，最后的朵没有被感染的，纯『色』的蔷薇花。
他纯净如孩童的眸子安静地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死神冰冷的眼神动了动。
这是他在过去经历过的这些漫长的，几乎已经全部被忘记的岁月中，见过的人。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点刚刚被镰刀划破的鲜血，凶刃成的美人往前步，胸口心脏的位置落上了抹淡淡的殷红。
他安静地握着他的手，眼中含着光芒万千。
种莫名的情绪在死神的心中生起。
鬼爵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制作出他，本来是想要他来杀你——”
“你却爱上他了。”
“我没有。”
死神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心中。
崭新的，新生的人格就在此时产生。
是与原本承载了疯狂的鬼爵不同，这是温柔的，善良的，承载着无数爱意的人格。
的少落在了新生的美人身边，他们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披上了衣服。
“哥哥？”
的男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他出现就抓住了身边美人的手，蜷缩在他的身边。
尽管死神已经努力克制，男孩却还是有着双血红『色』的眼睛，这是他被血疫感染的证。
死神最后看了眼这由自己的武器半身所生成的人自己的人格，伸出只手，在他们的后背上轻轻推。
“吧。”
离开这里，后蛰伏，等待。
后在合适的时机里，重新回到这里……
再杀死他。
将他这不合格的守门人杀死，他能做到的。
他直都是把出『色』的刀。
“你爱上他了。”
鬼爵还是在他的身边冷笑，带着嘲讽。
“我剥夺了他的情感。这样他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死神垂下眼睛去。
“他不需要这样的东西，把刀如果了太多，是会生锈的。”
“希望你之后不要后悔。”
鬼爵大笑着离开。
这世界重新陷入到了无边的漆黑黑暗中。
死神闭上了眼睛。
朵纯的蔷薇花在他的眼前闪而过。
湿漉漉的，带着些许微微的『潮』气。花瓣摇晃着，它曾缠绕上那初生刀灵的柔嫩脚踝，蹭着他的肌肤亲吻。
这场景在他的心中彷徨，停留了整整三百余。
从未有刻忘记。
-
-
“叮——”
无数的『色』蔷薇花花瓣散开来，就像是落雪样泼洒在街道上。
整条街道上都笼罩上了层淡淡的蔷薇花香。
身材大的凶顺着街道过，熟透的花苞轻轻砸在他的顶，就连他背在身后的狙-击枪的枪-口上也落上了朵蔷薇花。
他踩过厚重的蔷薇花瓣，脚步在到处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
“好久不见，蛇。”
有着银『色』长的俊美男人转过身来，如蛇般的竖立瞳孔中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微微点了点，而后转继续看向了台上。
这是水银之蛇，正是当初给告死鸟成为院长的授权仪式上进行授权的人。
这里是处『露』天的宴会现场，张张精致的桌面花瓣样铺展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几乎半学院的人都来了，人多得不可思议。
在那场鬼『潮』的战争之后，学院中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盛大的庆祝场景了。
在水银之蛇的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伴侣，卷的看起来像是未成的轻男人。
方着凶很自来熟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他看出来凶似乎是有话要水银之蛇说，耸了耸肩去桌子前拿甜点吃，将空留给他们。
宴会的现场很大，但是他们所在的却是小小的角落。
“洛丽塔没来吗？”
水银之蛇看向凶。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凶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杯酒水，饮而尽。
在得知战争即将爆的讯息后，不管是已经几乎退隐的水银之蛇，还是凶，全都回到了学院中。
就算是洛丽塔也参与到了战争中，她只是智力倒退，战斗力却没有下降。不过方却也在战斗中找回了自己的部分记忆，可能不久之后就能恢复智力了。
他们回来是为他们都知道，这场战争，绝不能输。
好在，他们赢了。
尽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他们赢了。
就在三天前，血医被告死鸟当众斩首，他的尸体被彻底焚毁。
血疫退去。
这次的鬼『潮』，他们勉强度过了。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人类去做吧，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而今天是他们战胜后的庆功宴，只是凶却姗姗来迟。蔷薇花的香气铺天盖地，酒香肉香混合在起，处处欢声笑语，这里的地面上不久之前还满是鲜血尸体。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被鲜花盖满。
人类总是善忘的。
悲伤的事情尤其容易被忘却，这是件好事。
“在你当初宣布告死鸟成为院长的时候，你想过现在的场景吗？”
“我不是预言系。”水银之蛇回应道。
就在此时，周围的人群突停顿，原本的喧哗声小了下来。
在宴会中的台上，上了两身影。
其中的身穿身『色』的长袍，脸边斜带着乌鸦面具。
另外身材大，是直跟随在萧霁身边的饕。
现场安静了瞬。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开口。
告死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这场战争花费了百五十的时，但是他的面容看起来却全无改变。
“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这场属于我们的胜利。”
“我们赢了，人类赢了。
不管我们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是我们终于可以宣布：
战争——结束了！
我们——胜利了！”
告死鸟举起手中的酒杯，饮而尽。
巨大的欢呼声就像是浪『潮』样疯狂地涌来。
人们举起手边的酒杯，狂『乱』的欢乐席卷了这里，他们挥舞着还残留着伤口的手臂，与身边的朋友、陌生人相拥。
他们哭着笑着，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为了应血疫，学院中已经百五十都不曾有过考试了。在这场宴会后，也许学院的制度又会慢慢恢复，他们又要再次进入到那样磨炼的考试中。
只是考试的难度却会下降，并且也并非像是之前样完全必死的残忍考试。
之前的考试方式，是学院本身已经觉察到了在暗中隐藏着的威胁，所以不得不用揠苗助长的方式来选拔考生中最有潜力的苗子。
现在人类鬼『潮』再次进入安全期，学院的考试就会轻松很多。
身为学院的院长，在这样的战争后，他还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好在切都将要逐渐上正规。
鲜血已经被冲刷殆尽，被浸染的肥沃土地上终将生长出纯的蔷薇。
与切罪恶无关的，单纯的纯的蔷薇。
萧霁放下杯子，看向天空。
如此光的，没有丝阴霾的未来啊。
值得所有人仰望守护的未来。
身边的人到了他的身边，在这几乎让人窒息的欢乐的中亲吻住了他的唇。他的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腰，以种占有的姿势将他禁锢在他的怀里，肆意亲吻。
身边的欢呼声尖叫声更响了，有人在起哄，也有人在跟随着他们，亲吻着自己身边的爱人。
萧霁的手臂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推开身边人的手臂。他眨了眨眼睫，在极近的距离里看见了自己恋人的眼，还残留着些许无法被彻底洗刷去的血『色』的眸子。
“这是人类的庆功宴，也是我们的婚礼。”
男人松开了手臂，安静地看着他。
“我等待这天已经很久了。”
萧霁的喉结动了动，他的心中难得浮现出了丝紧张。
虽爱人的身子里有很多人格，他能判断出现在出来的是他的老师。
或者说，其所有的那些人格只是他老师的部分。
鬼爵的疯狂，皇帝的虔诚爱，ill的温柔忠诚，饕的贪婪伪装。
他们都是神灵的欲-望。
在无边的黑暗等待中，被硬生生地从死神的精神中被撕裂而出，成为单独的体。
这样他就能永远在上，做他的英雄，做他的神灵。
完美无缺。
而其他的人格，则是被制作出，去代替神灵做他所不能做的事情，说他不敢说的话。
爱他不敢爱的人。
“百五十六了。”萧霁眯了眯眼睛。
他脸上的表情淡薄，但是却很平静，眸子里甚至闪烁着点满足惬意的光。
在这样的温暖盛大的光下，就算是死神原本破碎不堪的灵魂，也有了渐渐融合的趋势。
也许再过段时，这些被撕裂下来的人格，将会融合。
最后变成人。
“是的。”
老师握住了他的手，缓缓单膝跪地。
“百五十六了。”
枚圆形的银『色』戒指出现在了老师的手上，形状就之前ill所寄生的那枚样。
无情无欲的神灵，为了他重新找回自己的七情六欲，为了他下神坛。
成为能够爱人的凡人。
“所以——”
“你愿意嫁给我吗？”
萧霁勾了勾唇角，着他伸出手去。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在我次的考试中，我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那时他着鬼爵说——
他凑到了老师的耳边，被阳光烘焙得微暖的气息抚过他的耳背。
“我你，见钟情。”
银『色』的指环严丝合缝地套入萧霁的左手无名指。
两人相视而笑。
在他们的身下，是无尽的鲜花似乎永不停息的宴会。
所有的人都在狂欢。
光芒太耀眼了，这里太灼热了，空气几乎都要融。
不过这才是生存的感觉，不是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不是消毒水气味的验室，也不是冰冷无情的神龛。
他们只是群凡人。
群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残忍，却也可以善良的凡人。
不是英雄，不是异类。
也不是什么神灵。
盛大的光芒终于笼罩了这里，这是等待万的，来之不易的光啊。
萧霁握住了老师的手，为他也带上戒指。
他亲了亲老师的手指，脸上浮现出层淡淡的绯『色』。
可能是为太热了吧。
“你好，初次见面，你愿意来爱我吗？”
“我愿意。”
男人眸『色』幽深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纵使他的灵魂被撕裂，如镜片般支离破碎，上面的每片却还倒映着那人的身影。
他没办法不爱他，他的所有人格都是如此。
“你早就该知道——”
“只要你我说出口的告，我从来都不舍拒绝。”
“只要你开口…”
后面的话，消失在唇齿的温润相触之。
“院长新婚快乐啊！”
在下面有喝得醉醺醺的考生突喊了声。
稀稀落落地几声祝福又跟着响起来，很快又淹没在更大的喧哗声中。
整人类的今的幸福比起来，他们的幸福淹没其中，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但他们终于相爱。
但，他们终于能相爱。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