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投诚

由于中毒时间太长, 漠夫人元气伤，细地支撑到边地已经十分勉强，不然也不会突然发病。草原新城路途遥远, 加冬季寒冷，即使的毒已经拔除，她也无法随行前往。

最终，漠夫人只留在边地调养，等到体好一再启程返回细地。

边地连下数日雪, 两国队伍未如期启程。这给了漠夫人机会, 让她有幸同郅玄见一面。

侍人禀报过赵颢, 获许可后，携带漠夫人的书出营。

在书信中, 漠夫人将以漠国女公子的份拜会郅玄，而不是公子瑫的夫人。

在人王分封最初，女子可以成为国君, 和男子一样治理国家，女公子和兄弟拥有同样的君位继承权。

随着时间推移，各国女公子多是出嫁别国, 为国家达成婚盟, 很少有人再提及最初的规矩。以至于很多氏族都忘记了人王分封的几位女国君是何等惊才绝艳，领兵作勇猛果敢, 对战外敌未尝一败。

漠国历史悠久, 传承的文化也非同一般。如今国土狭小, 夹在两个国之间，日子很不好过，文化底蕴和世代累积的财富终究不虚。

漠夫人自幼接受的教育就和别国女公子有所区别。即使外嫁联姻，学到的知识仍牢记在心, 必要时总助她一臂之力。

侍人递送书信时，郅玄刚用过早膳。

知晓漠夫人有意拜会，郅玄脑海中闪过数个念，最后点应允，让侍人回去禀报，请漠夫人隔日过营。

侍人领命而去，穿过营地时，见甲士和卒伍正领取饭食。每人都有整碗粟饭，饭浇一勺热汤，甲士还有半颗冒油的咸蛋，别提多馋人。

肉汤的香味飘过，侍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当下加快脚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营，免再受这份煎熬。

军冬季出行，携带物资很不方便。匠人们集思广益，对车进行改造，使承载力更一层楼。

携带的物资多了，就保证队伍下都不挨饿。主食和肉汤不必提，甲士每两天还分到半颗咸蛋。

别小看这半颗咸蛋，对军中下都是极佳的美味。

直观的对比，在西原国甲士端着饭碗，用咸蛋搭配粟饭快朵颐时，对面营地的甲士就只分到一块腌菜，齁咸，和美味根本不沾边。

在郅玄的要求下，西都城的养殖场不断发展，规模日渐壮，出产的蛋肉不断增多，批供应给城民。

氏族看到其中好处，纷纷进行仿效，在自己的封地召集人，开始尝试饲养鸡鸭。

如此一，就导致会养鸡鸭的奴隶变十分抢。商坊内买不到，有人还求到郅玄面前，愿意用粮食和物资交换，希望郅玄分给们一批奴隶，最好养殖场抽调。

旁人可以轻易发，粟虎找，郅玄有措不及。

当时史官也在场，郑重记录下君臣说的每一句话。

郅玄不让史官停笔，只独自叹气

完可以象，后世人看到这份记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国君和卿见面，三句话不离养殖技术和人才，字字句句都是关乎鸡鸭的美好畅，怎么看都不对劲。

莫不是在隐喻？

应该很有可！

总之，历史就是如此令人费解。

在利益的驱使下，西原国氏族对养殖业爆发出惊人的热，小氏族共同马，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保证了军队的禽蛋供应。

鲜蛋容易磕碰损坏，不利于运输和长期保存，氏族们参考国君的建议，规模腌制咸蛋。鸡蛋、鸭蛋、雁蛋，凡是腌的都装进坛子里。

就腌出的成品说，鸭蛋味道最好，鸡蛋稍显逊『色』。雁蛋的味道也很不错，关键是个够。碍于数量最少，多送氏族的餐桌，甲长偶尔分到一块，甲士基本都别。

值一提的是，郅玄心心念念的豆腐也被两个厨做了出。

成品有点散，比起豆腐更像是豆花，筷子夹不起，需要用勺子舀着吃，依旧让郅玄吃呼过瘾。

点豆腐的原料更让郅玄没有到，竟然是白醋。

郅玄这才发现自己又钻了牛角尖，谁说点豆腐一定要用卤水，一定要用石膏，在吃这一博精深的文化，华夏民族总是开动脑筋，创造出令人惊叹的成果。

队伍中有石磨，一部分专用磨豆子，制成豆浆和豆腐。

新鲜的豆腐出锅，搭配调料，味道别提多好。

郅玄没有独享美食，有新鲜的豆腐制成，总会派人过营，给赵颢送去整整一锅。

世子瑒在赵颢帐中吃过一顿饭，尝到豆腐和咸蛋，看着兄弟的眼神都变不对劲。自那以后，每逢饭点必准时出现。蹭饭且不算，还要感叹一句：“我弟，幸亏你相貌甚好！”

赵颢停下筷子，忍了几忍才没有把世子瑒扔出去。

无论如何，对面捧着饭碗的是亲哥。

漠夫人拜会郅玄当日，没到饭点，营地中就飘散开一股香浓的味道。

西原国的厨支起锅，将块的羊肉和调料包一起投入锅内，水滚不久就有诱人的香味飘出。

闻到这股香味，别提侍人婢女，连漠夫人都被吸引。

郅玄几乎每天都给公子颢送美食，营地内已经传遍。对比自己，愈发觉有一个好的婚约者是何等幸福。

遵照礼仪，漠夫人入营之后，由宗人出面迎接，引路去往帐。

连日雪，地面积了厚厚一层，散落着巡逻甲士凌『乱』的脚印。

通往帐的路却被清扫干净，即方便行走，也表明郅玄对此次会面的重视。

漠夫人不由心放松，对这次会面有了更多期待。

“女公子请。”宗人行到帐前就停下脚步，由侍人通禀。

听到对方的称呼，漠夫人微笑颔首，到允许后，才迈步走进帐内。

穿过帐的一瞬间，寒冷尽数消去，周被暖意包裹。漠夫人抬眼望去，一眼就望见坐在案后的黑袍青年。

漠夫人知道郅玄很年轻，却没到会长如此俊秀。不同于北安国公子天生艳丽，美到近乎锐利的容貌，郅玄是温和的，温文尔雅，俨然继承了梁夫人。

短暂失神之后，漠夫人迅速起精神，解下斗篷交给侍人，双托于前额，盈盈下拜。

“漠氏女鹿，拜见君。”

漠夫人行的是古礼，和氏族礼有所区别。

郅玄第一次见到，不由愣了一下。到这位女公子的种种经历，不禁心生佩服，当即道：“免礼，君请坐。”

男子可称君，女子亦可。

漠夫人行完礼，动作一丝不苟，随后直起，正落座。

婢女进到帐内，为漠夫人送热汤和糕点。

制作成花型的糕点盛放在木盘里，散发出香甜的味道，颜『色』也格外诱人，漠夫人不免被吸引。

“请用。”郅玄道。

“谢君。”漠夫人没有客气，搭配热汤吃下两块。香甜的味道弥漫口腔，浸透味蕾，因公子瑫生出的郁气都似烟消云散。

也仅是“似乎”而已。

用过糕点，婢女将木盘撤下，重新送热汤。

帐外寒风呼啸，听到风雪中的兽吼声，反衬帐内一片静谧。

郅玄没有着急说话，显然在等对方开口。

漠夫人沉『吟』片刻，决定不绕弯子，直接话入正题。

“鹿拜会君，一为感谢活命之恩，二为求庇护。”

“何出此言？”郅玄皱眉。

“君，漠国地狭人少，存于国之间委艰难。鹿入北都城为国家。原本也相夫教子，怎奈所嫁非人，九死一生。”

这番话一点也不遮掩，直白惊人。

郅玄心中愕然，看着面『色』平静的漠夫人，话到嘴边终没出口，等着她继续向下说。

“今时今日，鹿不向兄长求救，北安国亦无可依靠之人。唯君活鹿『性』命，鹿愿为君驱策。”

漠夫人无反顾，态度坚定，甚至不给自己留后路。

“君之言传出，可知将会如何？”郅玄道。

“回君，鹿知。”漠夫人十分镇定，迎郅玄的目光，没有半分闪避，“鹿早无退路。不怕君知晓，跟随我多年的家令已生二心，边婢女侍人摇摆，几无可信之人。”

漠夫人自揭伤疤，只为让郅玄相信她是真心投诚。

经过当夜之，亲眼看到心腹婢女的叛意，漠夫人发现自己的处境比设更加糟糕。

有北安侯的旨意，的毒-『药』拔除，她的确可以活下去，怎样活却是问题。

公子瑫看似关心她的病，是为自考虑。

在她疾病缠时，公子瑫不顾念半点夫妻谊，竟设法收买家令，『插』她的嫁妆，尤其是几座盐场和漠侯给她的封地。

如果她没有察觉，真被公子瑫，即使保存『性』命也会成为笼中鸟，细地和公子府就是她的牢笼。

漠夫人不这样活着，绝对不！

经历一场生死，她心中再不存一丝温，更没有半分天真。

郅玄是她唯一的机会。

让她破碎牢笼，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君，鹿中有匠，制出利兵。”漠夫人翻开最一张底牌，“鹿愿献于君！”

漠夫人的态度很明确，她不求结盟只为投诚。

看着眼前的漠夫人，郅玄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前有西原侯后有密氏，最初的愿望仅为活下去，偏偏却是最难。

迟迟等不到郅玄的回答，漠夫人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

还是不行吗？

在她即将绝望时，郅玄终于开口：“君可放心返回细地。”

漠夫人倏地抬起。

“此我应下，会告知公子颢，君意下如何？”郅玄继续道。

“由君做主！”漠夫人心中喜悦，面扬起笑容。

她不介意公子颢成为知人。，她没过瞒住公子颢。

只要郅玄应下，她的目的就已达成。

漠夫人达成所愿，没有在郅玄营内多做停留，拜谢之后就起告辞。

考虑到人多口杂，马送人太过扎眼，两人约定，等婚礼过后，郅玄会送信前，漠夫人将人送往信中地点。

漠夫人离开时，营地中香味更浓，煮熟的羊肉捞出，切成巴掌的薄片，蘸调料送进嘴里，好吃让人吞掉舌。

“女公子，君吩咐，请女公子尝鲜。”

侍人送一只铜锅，锅内是烹煮好的羊肉。另有一只食盒，盒内装着糕点，还有搭配羊肉的酱料。

“多谢国君。”

漠夫人欣然收下，马车回营，一路飘散香味。

不多时，郅玄派人去见赵颢，言在营内设宴，请赵颢前往一会。

听到有宴，世子瑒立即找过，希望自己也凑个热闹。

“西原国君未请兄长。”赵颢说道。

翻译过：没！

看着赵颢远去的背影，世子瑒迎风泪流。

兄弟绝如此，为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