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双城

接连两场晚宴, 西原的果酒彻底打响名头。

宴会之上，各使臣纷纷向郅玄请求，希望能大批购买果酒运回内。如果条件允许, 希望和郅玄达成长期的交易。

考虑到和王淮的买卖，郅玄没有全部答应，仅挑出三分之一，全部是已经依附的诸侯。

“谢君上！”达成所愿的使臣喜出望外，当夜就写成奏疏, 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内。

未能达成交易的使臣颇为气馁, 他们完全以想象, 错过这次机会，意味着错失多大的财富。

奈何郅玄主意已定, 不容更改。

失望的使臣只能偃旗息鼓，决定回后全力劝说君，尽早下定决心投诚。稍有政治光就能看出, 郅玄统治下的西原将会何强盛繁荣。

黄金大腿近在咫尺，扑上去抱紧才是明智之举。继续犹犹豫豫摇摆不定，结果就会像果酒生意一, 睁睁看着别人大吃肉, 自己连汤都喝不上。

宴会结束之后，使臣队伍陆续启程。

有人满载而归, 有人一无所获。

对依附西原和北安的诸侯来说, 此行自是大有收获。于其他家而言, 今后都要绷紧神经。难保这些依附不会狐假虎威，翻出陈芝麻烂谷的旧事，借机上门找麻烦。

另有数个家，君接到使臣的奏疏, 迅速下定决心，祝贺队伍尚未归就派出行人，携带正式赶来草原，表明投诚之意，希望能依附两。

对此，郅玄没有全盘接纳，而是暂时压下，进一步了解该情况才做出决定。

赵颢和世瑒身份所限，不能专断，需要派人护送来人去往北都城，由北安侯做出决断。

日一天天过去，为筛选投诚的诸侯，郅玄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赵颢也是一。世瑒动身启程后，连续有北都城来人，他要处理的事情更多，每天从早忙到晚，连吃饭都像是在打仗。

这种情况下，两人偶尔才能上一面。面后来不及多说，两三句话就哈欠连天，沾枕即眠，完全无心去想别的。

成婚至今，两人不太像是伴侣，反倒更像志道合的室友。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郅玄躺在榻上不想起身。本想多睡一会，脑却不受控制，想的不是政务就是军务，要么就是生意，总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单臂搭在额，郅玄不由得叹气。

他果然是个劳碌命？

正叹息时，腰间忽然一紧，侧头看过去，就赵颢正半撑起身体，单手托着下颌，双半睁半合，目光扫过来时，透出一股魅『惑』和慵懒。

郅玄不想说话，他身体很疲惫，大脑却在不停运转，既疲劳又精神，连他自己都到无奈。

腰侧有些痒，郅玄眯起双，凝视赵颢片刻，顺着内心的想法探出手，握住一缕悬在肩头的黑，将对方拉近，旋即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赵颢底闪过笑意，双臂用力，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长袖垂落榻边，鸦『色』披散。

郅玄有些懊恼，美人如玉，奈何力气太大，呜呼！

声音传到室外，守在门旁的侍人摆摆手，示意端着洗漱用具的婢女退下去。自己也退后两步，观鼻鼻观心，不出半点声响。

廊下卷过冷风，风夹着碎雪，落在木制的地板上，留下点点暗痕。

遇风吹过，侍人婢女并不觉得冷。他们的外袍内都穿着『毛』衣，脚上套着足袜，走廊转角处立着火盆，足以驱散冬日的寒冷。若不是城外的茫茫雪原，他们都快忘记自己不是在原，而是身处草原腹地。

郅玄和赵颢在内室消磨半日，许久才起身唤人。

侍人婢女鱼贯行入，熟练地伺候两人洗漱更衣。

少顷，两人至室，侍人抬来一只造型奇特的铜锅，放在提备好的地炉上。

婢女提着铜壶上，向锅内注入熬煮过滤的肉汤。

另有数人送上食盒，端出大盘羊肉、牛肉和鹿肉，有切块的豆腐，或煮或煎的禽蛋，以及大捧的豆芽。

赵颢看着这些食材，不免有些诧异。

郅玄简单解释之后，执长筷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内涮了几下，肉变『色』后捞出，蘸上特制的酱料送到嘴里，肉汁浸透味蕾的刹那，不由得眯起双。

好吃！

他不过偶尔提了一句，厨就记在心里，专门做出火锅，熬煮汤料。虽然没有辣味，一令人食指大动，在冬天吃上一顿，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惜没有蔬菜。

冬天种菜要有大棚，没有大棚就要寻找温泉。两条件都不具备，郅玄颇为遗憾，只能靠豆芽和菜干解解馋。

郅玄吃得畅快，赵颢也仿效他涮了几片羊肉和牛肉。这一尝，双顿时亮。

“味道如何？”郅玄将一碟蘸酱递赵颢。

赵颢没有客气，接过来放到手边，一筷夹起半盘羊肉，看得郅玄眉头一跳。

“甚好。”

接下来的时间，公颢又一次展示出他过人的饭量，牛羊肉和鹿肉一盘接一盘送上，几筷下去就会光盘。

郅玄吃到八分饱，不再多碰肉类，偶尔才涮几片，大多吃的是豆腐和豆芽。公颢则不然，他的胃简直像是无底洞，却又能时时刻刻保持优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看着婢女端下去的盘，郅玄估算一下赵颢的饭量，猛然间现，之几次宴会，赵颢全都在“保存实力”，认真说起来，这顿才是他真正的饭量。

到赵颢吃饱，端下去的盘已经堆积成山。

郅玄禁不住摇头，这的饭量，寻常人家当真是养不起。再想想一爱好干饭的世瑒，突然对北安侯这一家有了的认知。

漂亮是真漂亮，强悍也是真强悍，饭缸也是真的饭缸。

用过膳，婢女送上甜汤，郅玄和赵颢又谈起造城一事。

“我有意在城铺设下水管道。”郅玄命人取来一只木箱，箱里装满绢布，都是提绘好的图纸。只是大部分都没有完成，只有简单的线条，很难一看出究竟是什么。

郅玄取出其两张，展开之后，对赵颢说道：“在城内挖掘下水道，铺设陶管，虽然麻烦一些，却远胜地面沟渠。”

听着郅玄的讲解，赵颢拿起绢布细看，不时点头或开询，很快对这项工程有了清楚的概念。

“工程量不小，此少有人做过，我意在城建造。”郅玄道。

据陶老述，类似的工程，除了已灭亡的陶，连都城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对现有的城池进行改造，势必会遇到不小的阻力。如果强行开工，不晓得会出现什么的麻烦。

左思右想，郅玄决定在草原城试手。

赵颢建的城池暂且不动，在第二座城池破土动工时直接开挖，不任何人质疑和反对的机会。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让氏族看到切实的好处，今后对城池改造就会容易许多。

在迁都的条件未达成，他一年有大半时间要留在西都城。冬天好，遇到盛夏，城内的气味着实是一种煎熬。

“两城时动工。”赵颢放下绢布，对郅玄道，“我手下有陶奴，尽数调来借君使用。”

“恐会有人反对。”郅玄道。

他知道下水道的好处，两氏族却不知道。没到成果，直接在城内动工，必然会遇到阻力。

赵颢摇摇头，道：“我建之城，旁人无从置喙。”

正如当初和郅玄定下婚事，赵颢决定的事，别说满朝文武，连北安侯反对都没用。也正是这种专横，让北安氏族对他既惧又喜。纵观各，包括都城在内，赵颢会是最强横的氏族代表，无人能出其左右。

既然决定两城一开工，各项准备工作都要提做好。

是那句话，两明算账，郅玄出技术出材料，赵颢出人，各项成本仔细核算，该的必须要。

涉及到利益，两人不能说锱铢必较，却也不会轻易让步。

人情归人情，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在大事上随意模糊。

“石料，木材，再加上石涅，如何？”郅玄道。他主持造城急缺建筑材料，烧窑也需煤炭，这三赵颢都有，而且数量不少。

“。”赵颢颔首，继而提出，“开窑后，我要铜器，五千箭簇。”

郅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赵颢，道：“铜器？”

“然。”赵颢颔首，笃定郅玄不会拒绝。

郅玄沉『吟』片刻，忽然想要叹气。

难怪赵颢会提这个条件，吃饭用的铜锅式绝无仅有，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手里有铜，有能铸造铜器之人。

失策。

郅玄暗告诫自己，今后再不如此大意，随即打起精神，开始和赵颢讨价价。

制作箭簇以，材料需要赵颢自己提供。如果不能提供，价格就要提高。此外，制作出的青铜箭只能武装赵颢的军队，绝不能用于北安。

“此事不容商量。”郅玄斩钉截铁。

赵颢考虑片刻，答应郅玄的条件。他手没有铜矿，矿石由郅玄来出，他按价付出粮食和金绢。

这笔生意做得不亏，郅玄算是满意。

唯一不满的是，自己行事缺乏谨慎。

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务必要警惕起来。毕竟他如今的身份不再是偏安一隅的公，而是掌控一的大诸侯。

和之一，两人谈妥之后，当即落笔成文，一式两份，和之刻好的竹简放到一起保存。

回想成婚以来的种种，尤其是这两笔买卖，郅玄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

赵颢目光扫过来，不免有几分奇怪。

郅玄无意解释，心情好转之下，单手撑着桌案，半身探过去，扣住赵颢的后颈，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笑道：“君美甚。”

赵颢默然两秒，忽然握住郅玄的手腕，另一手扣住他的腰，轻松将他扛在肩上，起身向内室走去。

被抛到榻上的一刻，郅玄有点懵。

这是犯规吧？

下一刻冷香袭来，郅玄握住滑过颈侧的，托起赵颢的下巴，看到因动情泛红的尾，忽然轻笑出声。

管他呢，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放纵几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