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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仁不义

回到府内, 世子霸将自己关在书房,浑浑噩噩独坐许久。

在刺杀郅玄一上,他承认自己欠缺考虑。但情已经发生, 没反悔余地,无论后果如何他都必须接受。

只是万没想到,郅玄报复未至,东梁侯先一步将他送上绝路。

“君上,父亲, 父亲, 君上!”

世子霸重复念着四个字, 神情怔忪,下一刻开始哈哈大笑, 笑声越来越大,形如癫狂。

日渐西沉,室内光线昏暗, 婢捧着青铜灯站在门外,向对面侍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入内。侍人壮起胆子想要出声, 听到室内传出笑声, 胆气似被针戳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名年长侍人瞅瞅我我瞅瞅, 都没胆子开口。最终只能继续守在门外, 众人一起装哑巴。

不知过了多久, 世子霸终于停止大笑。

“来人!”

侍人婢同一凛,却不敢不应。一名侍人弓腰走进室内,等候世子霸吩咐。

“掌灯。”

“诺。”

婢鱼贯入内,将青铜灯摆放好, 点燃灯芯。

昏暗很快被驱散,书房变得光亮。

世子霸坐在案后,单手撑头,发冠落在地上。脸上带着笑,双眼眯起,目光扫过令人胆寒。

侍人不敢抬头,全都低腰敛手。婢是谨终如始,行动间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唯恐哪里做得不对引来世子霸发怒。

“下去。”

世子霸发话,侍人婢如闻仙音,忙不迭退出书房。将屋门合拢,背对门扉,众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仿佛逃过一劫。

书房内,世子霸回想白日之,恐惧愤恨交织,最终化为一丝冷笑。

“父亲,霸虽愚,但不想死。”

在东梁侯眼中,他这个世子一无是处,半点没自己当年风采。

世子霸只想冷笑。

试问以东梁侯『性』情,他真表得出『色』超群拔类,日子就能过得好,父子就能加亲近?

简直是笑话!

他死去兄弟无才?

偏偏是太过优秀!

他清晰记得兄弟罪名:谋刺君侯。

在行刑之前,世子霸特地去见公子阳。两人是同母兄弟,自幼就比旁人亲近。

在发之前,公子阳因勤奋好学剑术超群极得东梁侯喜爱,风头一度超过世子霸。甚至隐风传,东梁侯易储之意。

结果如何?

上一刻还疼爱加,下一刻就被投入大牢,罪名还是谋逆行次!

见到世子霸,公子阳意外地没发怒,尽管众人都说是世子霸为了权利害他,他却清楚幕后真凶。

“大兄。”

身在牢房,公子阳依然不见狼狈,衣袍整齐,发髻重新梳过,没戴玉冠,仅一根木簪,照样是仪表堂堂俊朗无双。

世子霸着公子阳,不知该说些什么。

公子阳正身行礼,口中道出石破天惊之言:“阳先行一步,望兄长安好。切记,提防父亲!”

最后几个字,公子阳压低声音,除了两个人再无第三人听见。

世子霸盯着公子阳口型,脑子里嗡嗡作响,胸中似火燃烧,面上却要保持镇定,不能出分毫。

自以后,世子霸逐渐发生改变,东梁国再无谦谦世子,是心胸狭隘,狡诈却也愚钝梁霸。

日复一日,世子霸入戏太深,他完全『迷』失本『性』,想改都不可能。

回忆起当年,世子霸收起冷笑,表情晦暗。

他不想死,父亲偏要推他去死。

去到西都城后,他命运就已注定。即使郅玄不动手,他也未必能回到东都城。为了达到目,东梁侯可以不择手段。

儿子如何,世子如何,他不是没杀过。

“父亲,儿不想死,绝对不想。”世子霸低喃着。

东梁侯想借郅玄手杀他,他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

借兵谋国,史先例。纵然要付出不代价,总好过沦为一颗棋子任人宰割。

“东梁国,西原国,中都城。”

史书历历在目,世子霸清楚借兵后果,但他没别选择。

如果能说动郅玄,他不只能保住『性』命,能提前登上君位。郅玄提出再苛刻条件,只要不是灭国,他都会痛快答应。何况中都城在,除非能替代者出,人王不会坐视东梁国灭。

君位替引他国兵入境都属于诸侯国内部务,胜负分出之前,中都城不会轻易『插』手。

“父不仁子不义,父亲,这是教给我。”

世子霸冷笑连连,面容狰狞,几近扭曲。

东梁侯不知世子霸打算,隔日早朝即向群臣宣布,命世子霸亲自前往西都城,贺原氏王子淮联姻,并当面再提求娶原氏一。

这道命令太过突然,群臣措手不及,当下议论纷纷。部分人赞,部分人则提出反对意见。

尤其是求娶原氏,之前郅玄拒绝得干脆利落,转头就将原桃嫁给王子淮,让东梁国很没面子。如今再提,对方也未必会松口。上赶子不是买卖,两次被拒绝,实在太落大国颜面。

“还请君上三思。”

“我意已决。”

东梁侯坚持己见,谁劝都无用。

整个过程中,世子霸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直至东梁侯召唤,他才起身出列接下旨意,

随行人员由东梁侯钦点,贺礼也宗人准备,世子霸无需费心思,只要老老实实留在府内,等日子一到准出发。

东梁侯将儿子送上死路,心中没半分愧疚,反而开始考虑世子霸死后自己该何发兵,发兵檄送往中都城奏疏该怎样书写。

世子霸似认命,背地里却在谋划借兵夺国,将父亲赶下君位。

这对父子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已经是不死不休。外人却无从得知,目光集中在贺婚求娶之上,议论商讨始终未停。

梁盛已经出发,为取信他人,特地带了不金银细软,还带走最喜欢儿子。

离家当日,他回头了一眼家门,心中十分清楚,今日一别永难再会。等他投靠南幽国消息传出,全家老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东梁侯承诺会留他一条血脉,保他家族不灭,梁盛完全不信。

斩草除根不留隐患才是东梁侯一贯作风。

从最开始,东梁侯就没想过让梁盛一家活命,所谓承诺不过是安抚人心,让他心甘情愿赴死罢了。

“恶犬将死,也要咬下一块肉!”梁盛目『露』凶光。

离开国君府后,他就以特殊渠道放飞信鸽,未让任何人察觉。

狡兔三窟,他为东梁侯练兵数年,知晓秘密太多,心知难善终,怎会不留后手。他注定会死,一家人也断无生路。但他不会就这么窝囊地死,势必要让东梁侯付出代价。

“臣之礼,盼君上满意。”

冷笑一声,梁盛策马出城,一路向南奔驰,再也没回头。

晴空万里,碧蓝如同水洗。

一只蓝灰『色』鸽子飞向边地,落在一处隐秘山谷。

不久,山谷中飞出三只信鸽,方向,皆是朝西都城飞去。

彼,郅玄已回到西都城,白日里群臣朝见,夜间也不得休息,需抓紧处理堆积政务,还要翻阅婚礼章程,常秉烛到天。

赶在早朝之前,他才能得空睡上片刻,往往刚休息没多久就会被唤醒。

这样日子持续几天,郅玄脸上就挂了两个黑眼圈。依靠巫医桑医补『药』才没倒下,否则真撑不下去。

“君不易。”面对如山竹简,郅玄不只一次感叹。

他知道会忙,忙这样实在没料到。太多情累积在一起,像是天降一场大雨,想躲都躲不开。

先是他赵颢婚盟,紧接着是原桃王子淮婚礼,期间还要谋划出兵,再加上春耕,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恨不能多生出几只手,最好化身八爪鱼,将麻烦一次处理完毕。

就在郅玄忙得脚打后脑勺,草原送来消息,狄戎部落大举南下,数量超过三万。

每岁青黄不接,草原部落都会南下,寻机劫掠边境村寨。抢不到足够粮食,部落之间就会互相杀戮。

据信上说,这些狄戎源于漠北,以狼戎熊狄为主,还大量白狄,『性』情剽悍,战斗如同野兽。

郅玄返回西都城不久,赵颢也奉命归国,如今两城由卿大夫驻守,驻军合计超过八千。遇到这支部落联军,众人非但没感到棘手,反而从上到下双眼放光,摩拳擦掌。

情不难理解,玄城颢城周围过了几遍筛子,甭管野人还是狄戎都抓得干干净净,想要获取多劳动力必须向远处搜寻。

不等氏族伸出黑手,目标竟然主动送上门,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梦寐以求好!

在给郅玄书信中,字里行间都透出兴奋,可见驻守玄城氏族是何等开心。

同理,在赵颢送回北都城狄奴获得认可后,这批部落联军就是送上门财富,岂能不抓,必须抓!

狼戎熊狄久居漠北,冬季消息不畅,尚不知草原建起雄城消息。不是没人给他送信,怎奈送信人根本跑不远,中途就被氏族派人抓捕,投入建城挖矿劳动大军中。

消息闭塞,结果可想而知。

部落联军浩浩『荡』『荡』南下,想要大捞一笔,殊不知双城拦路,全都自投罗网,为双城繁荣建设添砖加瓦。

放下书信,郅玄考虑半晌,开始给赵颢写信。

信开头自然要写一写思念,毕竟是新婚燕尔,提笔就谈利益分割不太合适。诉说完思念就可以谈正,三万狄戎,想想都激动。

信写到一半,忽然侍人禀报,府外来了一名商人,言重宝呈献郅玄。

“重宝?”

侍人呈上一张绢,绢上线条简单,依稀能辨认是半张地图。

郅玄过地图,斟酌片刻,决定见一见这名商人。

“将人带去偏殿。”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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