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部落联盟

北方草原上, 一场冷雨刚过，人喧马嘶声骤然响起。

平线处，大团黑影出现, 骑着战马的勇士前，驱赶牲畜的部民后，大量衣不蔽体的奴隶推着简陋的大车，扛着大捆的兽皮帐篷，雨后的草原艰难跋涉。

队伍一批接着一批, 连一大片, 碾压过新生的青草, 一眼望去近乎望不到尽头。

唿哨声传来，十几骑从远处奔回。

马背上是探路的勇士, 个个身材强壮，容貌剽悍。勇士身后背着弓箭石斧，手上抓着骨刀, 仅用双腿控马，队伍前纵横驰骋。

仔细观察会现勇士的装扮各有不同，衣袍饰上有显着区别, 代表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

“大, 前可以扎营！”一名健壮的勇士翻身下马，走到首领前禀报。

勇士目测高近两米, 肩宽背阔, 一身腱肉犹岩石。刚毅的脸上横过两条疤痕, 一条贯穿左脸，下端划过半个脖颈。外翻的疤痕狰狞恐怖，却是他勇猛的勋章。

勇士身上穿着兽皮，满头长披散, 额间勒一条皮绳，胸前挂着两枚巨大的虎牙。牙齿取自他杀死的一头猛虎，是他为部落勇士的象征。自那之后，他就被父亲赐名为虎，依照部落的规矩称为戎虎。

听到戎虎的话，马背上的首领立即下达命令，健壮的马奴队伍中奔跑。片刻后，各部落吹响牛角，声音混杂一起，震耳欲聋。

“到前方扎营！”

队伍始加速，洪流滚滚向前。

数万人一起行动，凡途经处，新生的青草被牲畜啃食一空，野菜野果也被采摘，鹿群野兔皆不幸免，破坏力同蝗虫过境。

这些部落自漠北而来，一路南下，为的是劫掠诸侯国边境，抢到足够的粮食牲畜。果找到合适的草场，他们也会暂时定居，分片游牧。等到青草被吃光，再拔营迁徙，赶着牲畜去寻找下一片草场。

勇士的带领下，队伍很快抵达目的。

观察过周围环境，各部首领很满意，分别组织扎营，许还立起粗陋的栅栏。

立栅栏的目的是将牲畜帐篷保卫起来，提防野兽其次，主要是为防备别的部落，以免被黑吃黑，好处没捞到，了旁人的口中餐。

首领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

结联盟不代表能交托信任。狼戎、熊狄内部尚存矛盾，遑论种族之间。

离漠北之后，奴落之间的冲突时有生，流血并不罕见。若非大部落首领强行压制，没等抵达诸侯国边境，联盟内部会一步爆战争。

抵达扎营后，部民们忙着搭建帐篷，清点牲畜准备食物，全『乱』糟糟一片。勇士周围巡逻也大心不焉，想着尽早回营填饱肚，好好睡上一觉。

数万人聚一起，再凶狠的野兽也不敢轻易靠近。距离捉诸侯国边境尚远，也无需担心会有军队突然出现。

怀抱着类似想法，各部勇士策马营绕过一圈，草草巡视过一遍就调头返回，根本没想过附近会有危险，自然也不会现，距离不远的草丛里正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狼戎，熊狄，白狄，还有马戎。”

“瞧这架势，数量绝不只三万。”

“看见帐篷没有？围中间的是大帐。”

“牲口不少，还挺富裕。”

“财了！”

卒伍们压低声音，互相交流情报。确定自己没被现，留下两人继续盯着，其余人迅速返回，将现的情报送回两城。

自部落大军离漠北，颢城玄城就一直派人紧盯，一路跟踪，掌握大量有用的消息。

郅玄赵颢不城内，粟虎豹等人也各自归国，城内主的是几名上大夫中大夫。获得这支南下大军的消息，双方凑到一起商量，认为机会不能错误，决定干一票大的。

“不来则罢，既来，全留下！”

郅玄的生意经拓卿大夫们视野，连赵颢没能抵住诱『惑』，何况是各家氏族。

亲眼看到抓捕狄戎的好处，留守城内的卿大夫岂会错失良机。

正愁周围的野人被抓光，狄戎也清扫一空，北边的就主动送上门，简直就是及时雨，天大的好。

肉送到嘴边了，傻才不吃！

情报一条条送回，氏族们的眼睛也越来越亮。想到马上会有大批壮劳力到手，无不心『潮』澎湃喜上眉梢。

又有一批斥候返回，上报狄戎已经扎营。

两城氏族聚到一起，铺一张巨大的图，锁定部落联盟的具体位置，当下做出决定：“出兵！”

依照部落移动的方向，想要继续南下，势必要经过两城。

玄城仍建设，颢城的下水管道也没有竣工，不想被打断工程，更不想城池矿场遭到破坏，氏族们一致决定出兵，中途拦截这支大军。

“各带一支人马冲营，外围布置人手，务必不使其逃脱。”一名北安国上大夫道。

换以往，氏族们的作战方式是将目标打『乱』，随后各凭本，能杀少杀少。

今情况不同，数万的狄戎代表数万劳动力，按照西原国君的说法，是奔跑的韭菜，送上门的钱。杀是要杀，不杀何震慑。但不能全杀光，主要目的还是要抓。

为方抓捕，也为掐灭隐患，避免逃散的狄戎为祸，氏族们决定联合行动，部分人对大军进行切割，其余人外围拦截逃窜的狄戎，以防有漏网之鱼。

“战不以人首计功，后利益均分。”

不过这样一来，八千甲士卒伍不够用，必须调动一批庶人奴隶。

庶人倒是好说，下兵器外围游走，不会产生大问题。麻烦的是奴隶，戎奴狄奴干活可以，若参加战斗，难保不会有意外生。

“诸君无需担忧。”出声的是一名中大夫，身为赵颢家臣，原矿场任职，也是最提出用狄人矿并获得功之人。其因政绩出『色』被火速提拔，赵颢归国之后，同数名同僚一起负责颢城务。

他之所以让众人不必担心，绝非无的放矢，而是有相当大的底气。

他比场的任何一名卿大夫更了解狄奴，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现的狄奴绝对是言听计从，赶赶不走。无需担心他们会战场上逃跑，相反，狄戎生战斗时，他们会异常凶狠，挥出惊人的战斗力。

“吾曾携其扫部，甚是好用。”中大夫道出自己的经验，用实说话，打消众人顾虑。

行动计划迅速布置，两城军队各自集结，留下部分守卫力量，其余全部拔，浩浩『荡』『荡』奔赴战场。

召集的庶人跟队伍身后，各自手持兵刃，全无对战斗的恐惧，反而跃跃欲试。对他们来说，获得战功的机会少之又少，极为难得。听到调遣，第一反应不是担忧，而是兴奋，无比兴奋。

机会终于来了！

以战功为荣的诸侯国，若想改换门庭，上战场是最快的途径。对庶人们来说，到手中的不是武器，完全就是财富密码，不牢牢抓住还等么！

奴隶们同样兴奋，尤其是狄奴戎奴，即使手中只拿着木棍，也压不住他们对战场的渴望。

他们渴望战斗，渴望用勇武证明自己。

同是狄戎又何妨？

这才能证明自己的赤胆忠心！

果郅玄场，看到这群火热的狄戎肯定会吃惊不小。

活脱脱一群斯德哥尔摩，以万为计数单位，并有日渐扩大倍增长的趋势，拦拦不住。

临近傍晚，草原上冷风又起。

大传来震动，小兽钻回洞，小心向外探头。苍鹰空中展翅，出声声唳鸣。

黑『色』赤『色』战车迎风而来，车辙并排铺，利剑劈草原。

车后是上万人的队伍，卒伍高举旗杆，赤旗玄旗风中猎猎作响。庶人奴隶紧跟队伍后，行进间尘土弥漫。

部落联盟的营中，部民们聚火堆旁，宰杀捕到的猎物，驱赶来赤-身-『裸』-体的奴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喝令奴隶搏杀，用鲜血生命取乐。

他们已经休整数日，今夜之后就要再次启程。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红，鲜血泼洒，覆盖整片草原。

苍老的祭祀走出帐篷，眺望远处天空，心中升起不安。他拿起骨头占卜，得出的结果让他全身颤抖。

“凶兆，凶兆！”

祭祀始大吼，声音传至部落，却无法传遍整片营。

天边赤『色』渐浓，浓到令人恐慌。

晚风卷过营，风中传来号角声，浑厚、苍凉。

营盘中陡然一静，说笑声喧闹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凝固。

不时，号角声中加入战鼓，隆隆的鼓声不断『逼』近，象征着杀戮的旗帜出现视野中。

看清旗帜的颜『色』，惊骇部民心头涌动膨胀，进而炸裂。

“中原人！”

部民们想不明白，为么中原人的军队会出现这里。无解让恐惧爆，深植心底的畏惧让他们忘记了己方人数占优，也忘记了次南下的目的。

他们本该是猎人，却同一个时刻转化为猎物。

号角声持续不断，战鼓声愈强劲，这是进攻的命令。

驾车者挥动缰绳，战车始奔驰，甲士卒伍始奔跑。庶人奴隶紧随后，同锁定猎物的野兽，兴奋出嚎叫。

营中一片混『乱』，首领勇士们能控制部民，却拦不住惊慌逃窜的奴隶。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甲士卒伍奔跑中弓。

仰『射』的箭雨划过天空，呼啸着凿入营盘内。惨叫声响起，来不及闪避的勇士身中数箭，当场被钉上。

第二波箭雨袭来，呼啸着收割生命。

以血为祭，杀戮正式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