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宣战

人王旨意送达中城, 庸侯见到来人，脸『色』瞬间惨白。在和使者的谈话中知晓献土封给王子淮，王子良和王子川谋算尽数落空, 还被人王不喜，不禁又生出几快意。

送走来人，庸侯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任何人，求见的庸国氏族也一律挡在门外。

他很难理清此刻的心情。

失去半境国土让他愧祖, 保留国君位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赵颢兑承诺, 献土没有落到两位王子手里。从结果可以出, 赵颢与说是帮自己，不如说是借他的奏疏扫除隐患, 掐灭王子川和王子良『插』手北境的苗头。

究竟是亏了还是赚了，庸侯无法断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身在北城, 还要靠北安侯庇护，斤斤计较没有任何意义。何况以他目前的处境，想计较不可能。为今后着想, 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按照公子颢给的路去走，八还能得个好下场。

他之前老合作, 国君位得保。如果想回到国内, 能指望的也只有北安侯和公子颢。

中城无法依靠, 人王的态度令他齿冷。

浑浑噩噩几年，在被赶出国后，庸侯突然清醒过来，脑子比任何时候转得快。

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

该清醒的时候糊涂, 该麻痹自己时却格外清醒。

庸侯扶着头连连苦笑，笑声中流出泪。泪水滑入嘴角，异常地苦涩，如他此刻心情。

再苦的滋味也只能自己咽。

庸侯按住角，强压下泪意，心中做出决定：既然依附，索『性』依附到底。

他如今什么没有了，如果不能清形势，谋划一条出路，就算留下半数国土，不消少时日也将『荡』然无存。

想清楚之后，庸侯不再关闭房门，一同召见等候在门外的氏族。

“从北安国借兵送我等归国。国库粮库出一半，赠与北安国。我私库有良种，一并送上。”

庸侯发挥出从未有过的魄力，不等氏族们开口，一股脑道出自己的安排。

“半数？”氏族们大吃一惊。

“如非公子颢，钱粮均不能留。”此时的庸侯异常清醒，清醒到超出想象。

氏族们互相，大明白话中暗示。

国库粮库未被洗劫，自家库房也安然无事，单靠国人的道德约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归根结底是公子颢接受投诚，给了庸国人希望。

在郅玄的提议下，迁走的庸国人能到田地，也不必为房屋发愁，在税赋上比同赵人，去草原有更好处。各种措施结合起来，解除众人后顾之忧，这让众人谨言慎行，不想因哄抢留下恶名，以至于被迁居地的属民排斥。

随着庸国人大批迁走，城内变得空空『荡』『荡』，封地人口也减少许。在外人来这是极大的损失，想要归国的庸侯和氏族来说，不需要面参与-暴-『乱』-的国人，反倒能长出一口气，感到更加安全。

想通以上两点，氏族们和庸侯一样，心中滋味难言。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复杂到情绪难辨。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认真考虑庸侯的话，发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狼狈逃出国，已经和封地断绝联系。身边没有军队也无太财富，不依靠北安国，单凭自己想要归国无疑是天方夜谭。

想要请人帮忙，自然要付出代价。

国君愿意出私库，他们同样不能吝啬。

认真说起来，他们惊慌出逃，算是放弃城内的财产。未被哄抢是意外之喜。拿出做为感谢属于理所应当。

“行事不能鲁莽，需同北安侯当面商议。”

庸侯和氏族们共同商议，定下向北安国借兵的计划。如果可行地话，他们还想请军队驻扎城中，避免有人再生事端。

庸侯递上的奏疏引发连番后果，王子良和王子川势必会在记在心里。他们在这件事上没捞到好处，又被人王斥责，不能和亲爹作，北安国也没办法，想出一口气，庸侯是好的目标。

柿子捡软的捏。

庸国氏族骄奢『淫』逸行事荒唐，终归没有傻到底。

想清楚归国后可能出的麻烦，众人一致决定，竭尽所能请北安国驻军。至于国君和氏族颜面，命保不住了，还提面子作甚！

庸侯一改往日作风，突然变行动派。氏族们也像是开了窍，纷纷行动起来。

不久，庸侯借兵和请求驻军的事情就摆上朝堂，引发群臣议论。

“诸君如何？”北安侯询问卿大夫们意见。

“君上，臣以为借兵可，驻军还需三思。”一名上大夫道。

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庸侯万般诚意，不应拒绝。”

“此言差矣。”认为不可驻军的人皱眉。

“差在哪里？”持反意见的人瞪。

前者认为驻军破坏规矩，既非本国土地也不是战中夺地，没有驻扎军队的道理。后者不以为然，你情我愿的事情，庸侯态度明确，自己这边却瞻前顾后，在没有必要。

双方争执不下，北安侯向世子瑒，世子瑒手一摊，表示自己没辙，干脆转头去公子颢。

不料赵颢却在走神，半点不受殿内声音影响。

“咳！”世子瑒咳嗽一声，要不是隔着距离，他想用胳膊肘捅一下兄弟。殿内吵得热火朝天，自己这个兄弟还能走神，真是绝了！

连咳两声，赵颢终于回神，皱眉过来，就见世子瑒努了努嘴，朝北安侯示意，又指了指殿内群臣。

赵颢皱眉。

在他来极简单的事，哪需要如此争论。

和郅玄相处一段时日，赵颢习惯了做事干脆利落，一言能断章程，再北安国群臣，突然生出几许不满。

和聪明人呆在一起时间长了，突然又落到莽夫堆里，共事的从大脑变肌肉，以前不觉如何，在当真让他心烦。

众人争执不下，北安侯被吵得头疼，不得不当场叫停，向赵颢，问道：“卿如何？”

赵颢起身出列，向北安侯拱手，道：“君上，臣有数问想请教诸位大夫。”

“允。”北安侯道。

赵颢再次拱手，向反驻军的一干臣工，道：“诸君不愿驻军，是忌惮中城？”

此言石破天惊，直白得超出想象。不只群臣震惊，北安侯和世子瑒一起抽了抽嘴角。

从震惊中回转，卿大夫们互相，陆续给出答案：他们的确中城有所顾虑，不是主要。关键是事情未有例，不知如何把握寸，很可能触碰氏族规矩。

特殊的政治框架下，大诸侯国可以顶撞人王，甚至不遵王旨。关乎到氏族这个群体，任谁要慎重考虑。

完氏族们的阐述，赵颢点点头，道：“诸君放心，无需少时日，无人会再关注庸国。”没人关注庸国，自然不会再去关心北安国是否驻军，以及驻扎长时间。

卿大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赵颢为何如此肯定。

“战将起。”赵颢道出三个字，没有进一步解释。

殿内瞬间一静，众人想起西原国传来的消息，不由得神情凛然。

真如公子颢所指，西原国发起国战，象还是另一大诸侯国，的确不会有人再关注庸国，天下目光将聚集战场。

可众人又觉得时机不。

诸侯国国战一般避开秋季，为的是保证粮食生产。如果西原国在这时出兵，国内的粮食还种不种？耽搁一年的收，不怕引起民怨？

众人心中疑『惑』，纷纷向公子颢。后者没有再开口，任凭众人去猜。等到国战开启，他们就会明白，不能以常理去衡量和猜测郅玄，否则定会吃大亏。

北安国氏族能得到的消息，东梁国同样不会忽视。

东梁侯没有专门探，就知道西原国在备战。在是动静闹得太大，氏族军队齐聚西城外，想不知道难。

他和北安国氏族想的一样，郅玄此举怕是虚张声势，未必真会马上出兵。

粮食和人口是诸侯国的根本，在秋季发动战争，还是倾全国之力，简直就是疯子！

“谁说秋季不能开战？”

相比旁人受到光局限，西原国上下全无负担。

早在春耕之前，郅玄就着手解决相关问题。氏族们通力合作，一系列动作之下，就算国内青壮年拉出去大半，也不会影响粮食收。

新式农具简单轻便，容易上手，老人孩童能『操』控。

大量耕牛和耕马的使用进一步解放劳动力。

从草原带回的戎奴不能做精细活，做力气活毫无问题。关键的逃跑问题，在国君刷脸之后轻松解决。

让他诸侯国头疼的事情，在西原国根本不会发生。即使有，也被掐灭在萌芽状态。

郅玄一声令下，数万军队集结到西城外。头队已经开拔，准备和新军汇合，共同奔赴边境。

粮食『药』品陆续到位，足够供应五万大军。

为增强战斗力，郅玄专门为小氏族提供战马、武器和皮甲。东西不会白给，方也不会白拿。小氏族来说，交易的价格有些肉疼，和获取战功和战利品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西原国大张旗鼓调集军队，自然引发各方注意。

除了赵颢和提前得知消息的北安国氏族，没人认为郅玄会真在秋季发兵。大数人和东梁侯的想法一样，认为他是借此施加压力，威慑东梁国。

然而事情出乎预料。

第一场秋风刮过，田里的粟麦披上金黄时，西原侯突然上书中城，痛斥东梁国的无耻行径。

与此同时，由范绪亲自撰写，栾会加以润『色』的檄文广布天下。

檄文不长，却字字如刀，历数两国之间数桩恩怨，锋指东梁国夺城之恨，揭发东梁国手段下作，身为堂堂大国不敢面战，反行阴谋诡计，派人行刺西原国国君。

“昔君遇刺重伤，今上又被屡次刺杀，行不堪，世人唾弃！”

郅玄遇刺的确是东梁国手笔，幕后指使目前就在西城。

原承被行刺是怎么回事，粟虎等人是心知肚明。不妨碍写到檄文里，给东梁国扣一个大锅。

虚虚假假真真，少年前的事，当事人已经作古，想查查不出来，自然没法辩驳。

东梁国强夺五城，原承记了一辈子，临死仍叮嘱郅玄让他牢记此事，必要洗刷耻辱。由此来，东梁国背锅也不算太冤枉。

檄文发出之后，东梁国世子霸身说法，证檄文中句句属。

东梁侯气得要吐血，大骂西原国卑鄙。

檄文既发无可转圜，方的军队开赴边境，他骂上几天几夜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国与国之间的规矩应战，并马上向边境城池增兵。

“狂妄竖子，既要来送死，寡人全你！”

东梁侯怒不可遏，抽-出宝剑猛然劈下，厚达两指的桌案登时裂开，当场被劈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