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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攻城一

五千甲士如黑云涌动, 拱卫前方战车。

甲士之后是上万步卒,步伐整齐划,万人如同人。

步卒身后是推动大车的役夫和奴隶。

车上蒙布掀, 巨大的攻城器械现出真容。荒古凶兽般,现出锋利的獠牙,朝向猎物发出嘶吼,惊动魄,令人胆战惊。

距城池数百米, 能清晰望墙头矗立的人影。

森冷长戟泛起寒光, 成排的箭矢从女墙后探出。锋利的箭头指向压来的队伍, 气氛肃杀,战斗触即发。

战车始减速, 郅玄站在车上,遥望前方城池,拔-出王赐箭, 猛然向前挥。长袖被风鼓起,和战旗同飞舞,猎猎作响。

“攻!”

命令达, 传令兵策马奔驰。

号角声和战鼓声接连响起, 脚步声的频率发生改变,黑『色』长龙如『潮』水分, 现出条笔直通道。

役夫和奴隶齐声大吼, 弯腰推动大车, 身上肌肉贲张,滚动大颗汗水。双脚踏在地面,因施力留深深的足印,很快又被车轮压平。

清脆的鞭声接连不断, 驱赶拉车的健牛向城池『逼』近。

距离城墙五百米,第批大车停,沿着南北方向字排。

奴隶们从车上取木锥和长锤,人扶住木锥,人挥舞锤身。伴着呼啸声,足成人大腿粗的木锥被砸入地面,留出半截抵住车轮,稳定装载抛石器的大车。

待到车身稳固,立即卒伍冲上前,按照训练时的章程『操』控抛石器。不多时,木兜里装满巨石断木,只声令,卒伍就会砸机关,让城内落场石雨。

“不好!”

目睹城情形,城头守军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交战本应对面列阵,将帅军前致礼。

怎奈西原为复仇而来,初战专为夺回失地,以上规则必不适。

更要命的是郅玄亲自领军,城内地位最高者不过上大夫,如何能同君致礼,更不可能带兵出城列阵。以双方军力对比,守城尚拖延余地,出城注定是取死之道。

城的抛石器布置完毕,数量多达百部。

面对此情此景,纵然身经百战,守城的上大夫和甲长也不免生寒意。

“火箭!”

几百米的距离,抛石器能发挥极大作,也存在危险,自身暴『露』在弓箭『射』程内。火攻是最效的办法。

传令兵在城头奔跑,拼命挥舞手中令旗。

城头弓兵迅速就位,每人身边佩壶特制的弓箭,并手持火把的卒伍,只声令,就会万箭齐发。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郅玄达命令,强壮的卒伍接连砸锤,机关被撬动,巨大的杠杆发出吱嘎声,带动木兜猛然翘起。

呼啸声中,磨盘大的石块和木桩凌空飞出,遮天蔽日,漫天黑影。

石块木桩越过夯土筑造的城墙,落入墙后城池。轰隆声接连不断,是城内建筑被砸塌的声响。

巨响声中掺杂惨叫,血腥味迅速弥漫。仅仅轮攻击,就令城内众人惊丧胆。

块巨石砸到城墙上,夯土墙发生震动,大量的碎土墙皮簌簌落。顷刻间尘土弥漫,掀起大片灰黑『色』的沙雾。

墙上守军力持镇定,控制不住身体反应,在震动中东倒西歪。

卒伍没能抓稳箭壶,大量箭矢飞散。幸亏牢牢握住火把,否则不第二轮进攻,守军先会自顾不暇。

识过抛石器的威力,趁卒伍填充石兜的空隙,城头甲长大声嘶吼:“放箭!火箭!”

东梁终归是大,军力强盛。即使被抛石器震慑,将士的战斗素养不会消失,守军也不会马上变得不堪击。

在甲长的吼声中,弓兵自行组织起队伍,每十人火,各自瞄准城的抛石器。

“箭!”

卒伍从地上爬起,顾不上膝盖和脸上的擦伤,抓起箭矢迅速点燃,递到弓兵手中。

夯土墙上,沙尘尚未散尽,尘土弥漫之中亮起点点火光。

橘红『色』在灰黄之中跳跃,很快连成片。

控弦声震动耳鼓,箭矢如雨,在半空中划过道长弧。火光交织,似彩带凌空飞落,中途猛然加速,覆盖新就位的抛石器。

“避!”

东梁的长弓举世闻名,曾创以弓兵屠灭千驾战车的战果。

如今对上郅玄率领的新军,在劣势明显的情况竭尽全力,以搏命的意志放箭,不说百发百中,命中率也高达八成以上。

火光飞来,木制的大车和抛石器笼罩其中,本该付之炬,车旁的卒伍也不得幸免。

怀抱这种念头,城头弓兵不惜扯断弓弦,手指勒出血痕,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连放五箭。个别人甚至将箭壶『射』空,拇指和食指都被划破,变得鲜血淋漓。

箭雨落时,郅玄战车未后撤,始终屹立军前。

强壮的甲士从面围拢,横举起包铁的大盾,组成铜墙铁壁,扞卫君身前。

抛石器周围出现盾墙,不同于郅玄战车旁的大盾,而是张张圆盾,在卒伍的配合组成鸟笼形状,抵挡飞来的箭矢。

抛石器是攻击的点,超过半的箭矢落在其上,还部分『射』中大车,火光瞬间大亮。

到这幕,城头守军信提振,就要发出欢呼。

刻发生的情景让他们的欢呼声哽在嗓子眼,再也没能发出来。

落在抛石器上的火箭竟然根根熄灭,本该陷入火海的庞大杠杆再次翻动,『操』控器械的卒伍无视箭雨,面容狰狞地砸机关、拽动绳索,巨大的石块和木桩再次飞出。

巨石不只落向城内,数块砸女墙,沿着墙头翻滚。躲避不及的卒伍被压在石发出惨叫,另数人从墙头跌落,挥舞着肢摔到城,当场粉身碎骨。

到巨石停,城头现出条血路。

破碎的甲胄和武器混杂在起,方覆盖碾碎的血肉和骨头。

饶是多战场惨状的甲士,这刻也脸『色』煞,控制不住发出干呕。更不提被强征的卒伍和役夫,被恐惧笼罩,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想喊都喊不出来。

不给守军反应时间,呼啸声再次响起。

令人惊悚的是,抛来的木桩竟也带着火光。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碰巧被火箭点燃,颗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飞入城内掀起片火海。

火海蔓延,如地狱敞大门,吞噬被烈火包围的生灵。

“继续放箭,滚木,沸水!他们要上来了!”

城头响起咆哮声,上大夫捂住被巨石擦过的胳膊,不断发出大吼。

守军骤然回神,发现在抛石器的掩护,西原甲士正扛着长梯直奔城。

纵然中恐惧,守军也没忘记职责,颤抖着手拉长弓,在卒伍奔向滚木和沸水时,又放出三波箭雨。

飞矢落,进攻的军队停也未停,速度反而更快。

个擅长氪金的君,新军不差钱,甲士卒伍全都武装到牙齿。特别是甲士,身上最次也是青铜甲,伍长都身铁甲。

能轻松破皮甲的东梁长弓,在铁甲和青铜甲面前威力大减。除非能命中面门脖颈,否则很难给新军造成致命伤害。

然而,郅玄已经丧病狂到给军队配备面甲,就算守军中神『射』手,给新军造成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

三轮箭雨后,扛着攻城梯的甲士陆续冲到城。

最前方的硬抗箭雨,身上扎得刺猬样。本人不觉如何,大部分不痛不痒,依旧能跑能跳。在外人看来极为惊悚,尤其是在守军眼中,简直就是群『射』不死的怪物!

木制的抛石器点不着就算了,或许是了独特手段。甲士是血肉之躯,箭矢扎在身上照样活蹦『乱』跳,太不符合常理!

听闻西原侯诸多神异,难不成麾军队也非比寻常?

守军陷入恐慌,抵抗和攻击未停,不过是遵循本能。事实上,他们的内正逐渐崩溃,只需要最后根稻草,就能将他们的信念和战意彻底催垮。

进攻的甲士截然相反,无不战意汹涌,盯着城头双眼放光。

在他们看来,前方是敌人更是战功。今次随君出征,谁能第个登上城头拿到首功,值得骄傲半生。

初次攻城,郅玄没楼车和攻城锤。为锻炼军队,采纳上大夫的建议,第轮以常规方式攻城,攻不再楼车。

羊琦粟攸人主动请缨,加入首批攻城队伍。

得到允许后,各家子弟率先扛起攻城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他们之所以敢这样,来是家族育,临战不可畏缩,必要争取首功;二来是郅玄专门送给他们批铁甲,防护能力惊人,非但无惧流矢,青铜武器都无法穿透。

家臣实验过,郑告知几位子,穿着这身铁甲,在东都城也可以放往前冲!

于是乎,羊琦粟攸人当真冲了。

他们走战车,按照新军的作战模式扛起攻城梯,率领家族精锐向前冲锋。

破风声不断袭来,羊琦冲在队伍最前方,接连中了三箭,结果连皮都没擦破。拔掉箭矢,怒吼声,带领众人始加速。

粟攸身材雄壮,目标更大。大概是被扎得不耐烦,在奔跑过程中手臂挥,将飞来的箭矢格挡,发出刺耳声响。

栾方和范优也在冲锋,各自带领家族精锐狂奔,誓要第个冲上城头。

人你追我赶,家精锐也使出全身力气,互不相让,速度称得上惊人。

可惜仍比不过训练素的新军。

对习惯扛着圆木长跑的军队来说,区区攻城梯和几百米的距离不过是小意思。

支队伍跑到中途,只觉身旁风刮过。定睛看,新军甲士赫然跑到自己前方,距离越拉越长,眨眼的时间只剩背影。

羊琦人过新军拉练,仍不免被震撼,何况城头守军。

攻城梯『逼』近城,陆续靠上城墙。锋利的金属钩牢牢楔入墙面,想推都推不。

看到向上攀爬的甲士,守军满脸惊恐,中竟生出几分绝望。

火箭点不着,长弓『射』不死,跑起来速度非人,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样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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