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脑子不太好
一场秋雨一场凉。
细雨朦胧, 冷风驱散最后一缕热意,秋霜覆盖大地。
一骑快马自东而来,驰过田土路, 马蹄过处溅起大片泥浆。
听马蹄,两支前行的商队立即避让一旁。队伍中的护卫奴仆拽紧缰绳,控制住不安的牛马,以免阻拦飞骑去路。
骑士冒雨赶路,全身上下都被淋湿, 头顶的稚羽失去颜『色』, 不再醒目艳丽。唯独怀中战报安然无恙, 被麻布和兽皮层层包裹,未染半点雨水。
遇商队, 骑士没有减速,纵马飞驰而过。商尽量退后,不想被泥点溅身上。
“有稚羽, 是东边来的。”目送骑士远去,一名商开口道。
“东梁国?”另一道。
“应该没错。”商点头。
“听说南边也快起来了。”队伍中的行商牵起缰绳,查看蒙布下的货物。他不属于商队成员, 是中途加入, 付出一笔货物换取商队保护,和众一同赶路。
“消息确实?”
“北安国大军已经南下, 听说领兵的是子颢。”
“竟是子颢!”
众倒吸一口凉气。
东梁国被西原国大兵压境, 国都岌岌可危。子颢率兵南下, 南幽国又要掀起战火。大诸侯国互为姻亲,如今同室『操』戈,天下恐大『乱』。中都城真的不闻不问,就这样撒手不管?
“王身体不好。”一名商神神秘秘道, “前段时卧床不起,近些时日才好转。”
王当众昏倒,醒来后卧病许久,事情非同小可。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王宫想要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
王卧病时日,中都城内流言纷起,甚嚣尘上。甚至有流言称王命不久矣,太子即得位。
该流言一出,太子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下令严查,抓传播流言严惩不贷。同时不忘进宫侍疾,不分昼夜守在王榻前,亲自为王试『药』。
不出三天,太子忠孝之名鹊起,引来交口称赞。
太子府的属官家臣各处奔走,时刻紧盯风向,在推动盛名的同时严防死守,以免被钻空子,又给太子扣上污名。
王子良和王子川也是每日进宫,太子前脚刚,他们立即后脚跟来。
兄弟三守在王病榻前,表现得一个比一个孝顺,撇开以往经历,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反倒是王子淮连续几天不『露』,和王刚病倒时截然不同,引来不少猜疑。
三个子想方设法争宠,不忘互相演戏,表现出兄友弟恭,就差把“孝悌忠信”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王始终不为所动,态度十分冷淡,多时候连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有王子淮入宫时,王的态度才会缓和,冰冷的表情逐渐融化,展『露』出几许父子亲情。
区别待太过明显,太子三生妒火,越看王子淮越不顺眼。
他们不敢王如何,却让王子淮不好过。
风言醋语不胫而走,关于王子淮的不善之言处传播,几年前的事情都被翻出来,只为诋毁王子淮,他的名踩谷底。
更有甚,郅玄攻东梁国和王子淮牵连上,明着污蔑王子淮私结大诸侯国,阴险诡诈表里不一,王权意图不轨。
以上流言毫无根据,偏偏被传得有模有样。
事情传王耳中,王大发雷霆,下令严惩污蔑造谣之。
氏族们闻弦歌知雅意,马上明白王态度。
遇太子和两位王子的家臣上门,各家好好气招待,礼仪周,挑不出半点差错。提正事就会顾左右而言他,想方设法岔开话题。
上老谋深算的氏族家主,家臣们只铩羽而归。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是这样,太子三逐渐品出味道,中一阵阵发苦,却是毫无办法。
王虽然倾向于王子淮,却迟迟没有变更继承的旨意。
众又不免猜测,王王子淮的喜爱有几分真。究竟是真正的父子之情,还是借王子淮安抚西原侯。
无风不起浪,这样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两大诸侯国交锋,东梁国节节败退,压根不是西原国的手。郅玄确有取巧之处,西原国军力强盛却是不争的事实。
东梁国的实力不容置疑,想要击败这样的大国,在数月内都城,只靠取巧绝无可。没有足够的军力和国力支撑,想取得如今战果是痴说梦。
在中都城扎根的氏族,不说聪明绝顶,绝不会是蠢笨之流。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逃避。此战之后,西原国注定更为强盛,东梁国恐会一蹶不振,在大诸侯国中都垫底。
郅玄的凶名传遍诸国,王子淮同原氏联姻,迎娶郅玄的妹妹,代表拥有一个实力强横的姻亲。这情况下,王宠爱王子淮,释放西原侯的善意,也不是难理解的事情。
氏族们暗自揣测,一时众说纷纭。不断言王属意的继承,唯有小谨慎,不马上押宝,以免行差踏错给家族招来隐患。
新一轮战报的来,事情推向又一个峰。
三日时,东都城破,东梁侯出城降,西原侯入城。
战报送入城内,未等早朝,各家家主均已知晓。这样的结果,惊讶是必然。同时更有寒意攀升,年轻的西原侯生出忌惮。
“三月取半土,三日下都城!”
上溯百年,此等大胜也是绝无仅有。
“西原侯如此之强!”
大诸侯国的强横举世闻名,不够强大怎压服胡夷威慑方。可强如郅玄这般实在不符合常理,攻另一大国如砍瓜切菜,着实令匪夷所思。
究竟是怎样做的?
氏族们没有亲临战场,不知道双方交战的具体经过。战报又十分简略,仅写出西原国军队有利器,在攻城过程中大发神威。关于利器是什么样,如何『操』作,数量多少都无叙述。
信息不等,氏族们战报翻出花来也无济于事,得出的结论必然存在差异。
随着飞骑接二连三返回,各家家主为获取更多情报,不得不摒弃成见,进行信息交换。
让众没想的是,消息汇总没有让情况明朗,反而带来更多疑『惑』,智也是满头雾水。
“利器庞大如山。”
“甲士中箭不倒。”
“大车有移山之力,甲士直登城头。”
“巨箭破墙毁屋。”
“风断战旗,覆东梁侯。”
“西原侯入城,东梁喜迎。”
情报汇集一起,卿大夫们逐一翻看,前一部分还理解,后两条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理解,大受震撼。
绢布在手中传阅,凡是看过的都紧缩眉头,不约而同看向得来消息的氏族家主。撰写情报的是何,莫不是在开玩笑?
被盯的双手一摊,从战场送回的消息就是这样,他也疑『惑』。招来骑士询问,字字属实,没有半个字的虚言。
卿大夫们沉默下来,思飞转,表不动『色』,中却已定主意,这位年轻的西原侯只结好,非是万不得已绝不得罪!
朝堂上的变化一样会影响后宅。
因原因,王子淮被推上风口浪尖,各各样的目光聚集而来,府上访客如云,门前的车马排满半条长街。
王子淮深谙韬光养晦的道理,无奈情况不允许。遇大氏族来访,不想见也得见,否则就会得罪。
稷夫同样不得清闲,各家女眷轮番来访,接连设宴邀请。其中大部分可以推脱,遇六卿宴会,尤其是正卿夫邀请,她无法拒绝,不得不『露』。
这场宴会别出裁,正夫外,侧夫和妾夫也列席。不过众有眼『色』,带来的都是出身较好的妾,家世不上台的,再受宠也无缘与宴。
稷夫接邀请,只带上原桃,其余一概不带。
出发之前,稷夫告知原桃,这场宴会不会太平,她要做好准备。
“宴无好宴。”
原桃有些紧张,却不感恐惧。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愈发确认自己的地位。一个强大的娘家是她的底气,不惹她且罢,若是无端招惹,休想她会忍气吞。
在中都城,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原氏。她弱就是原氏弱,她不任欺凌,更不失去颜!
“极好。”稷夫拍拍原桃的肩,她的想法是赞同。
两同坐车内,随着车厢摇晃,原桃不小靠稷夫肩上。想要直起身,却被稷夫环住,淡雅的香气萦绕鼻端,发顶被摩挲,一下接着一下,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半合双眼不想移开。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真闹出事来,一切有我。”
原桃抬起头,看着稷夫,不自觉蹭了蹭她的肩膀,形容娇憨,格外讨喜欢。
“诺!”
马车一路前行,穿过长街,抵达正卿家族居住的坊。
为迎接来客,天未亮就坊门大开,街道洒扫一新。道路两旁站着家仆婢女,以长绢围街,以示与宴众的重视。
彼时,门前已有数辆牛车,车身上的纹饰皆为图腾,象征各家氏族。
稷夫和原桃时,象夫和两位侧夫刚刚下车。
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宴会尚未开始,双方就在府门前遇见。
稷夫上带笑,笑容却不达眼底。象夫冷笑一,目光扫过原桃,带着明显的审视,态度尽显傲。
象夫身边的两位侧夫表现不同,一神情淡漠,同稷夫和原桃见礼,行事中规中矩,和艳丽的外貌有些违和。另一目光如刀,凶狠刺向原桃,恨意和憎恶不加掩饰。
原桃量着方,看其身佩的玉饰,中了然。
听闻梁氏有女在太子府,应该就是此。相貌的确漂亮,只是看起来脑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