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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王后

原桃不是第一次王后。

她嫁给王淮不久, 宫内设宴,她随稷夫人一同出席。当时王宫内十分热闹,各家女眷齐聚。她初来乍到, 遇谨小慎微,加上位置有些远,目光极少看向上首,更不用说认真打量。

本次受召的仅她一人,直接被带入内殿, 距王后仅仅五步远, 抬头看得一清二楚。

“无需拘谨, 上前来。”

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紧不慢, 听不出多少情绪。

原桃心中一紧,口中应诺,起身上前两步, 其后再行礼,被唤起后正身落座。整个过程规行矩步,礼节一丝不苟, 看起来有些刻板, 却极好地表达出紧张和敬畏。

王后看着她,忽然了, 示意原桃更靠近些, 抬手抚过她的发顶, 动作中透出喜爱,着让原桃吃了一惊。

“好孩,不用怕。”

鼻端萦绕陌生的香气,原桃抬起头, 一张冷艳的面容闯入眼底,让她不由得一怔。表情中闪过疑『惑』,刹那消失无踪,却被王后轻易捕捉。

“怎么?”王后朝婢女示意,后者立刻送上木匣。匣盖打开,里面铺满制作精的玉饰。

不等原桃想好该何回答,王后从中挑选出两枚玉簪,分别簪在原桃发上,取代她之前佩戴的首饰。

“小姑娘该打扮得漂亮。”王后托起原桃的下巴,点了点她的额头,。

原桃睁双眼,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从刚刚觉得王后的相貌有些熟悉,但是像谁,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

“方才在想什么?”之前没得到回答,王后又问。

原桃攥了攥手指,没有隐瞒,决定话说。直觉告诉她不在这件上遮掩,没有任何好处。

“原来是这样。”王后脸上的意更深,捏了捏原桃的脸颊,,“西原侯同公颢结婚盟,你应过公颢。”

原桃点头,马上意识到熟悉感从何而来。王后的样貌极类公颢,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

“我祖父出自安氏,和今的北安侯同出一脉。”说话间,王后又命婢女取来两只木匣,匣中都是适合原桃佩戴的首饰。

原桃吃了一惊,表情中难掩惊讶。

这件她从未听人提过,母亲和兄长没有,王淮和稷夫人也是一样。

“当年有些。”

原桃的表情过于直白,意外取悦了王后,她不介意讲古。习惯了宫内的尔虞我诈,多中都氏族女的两张面孔,乍一看到这样的小姑娘,不由得心生喜爱。

王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稷氏会喜欢她。

瞧她,心情都会变好,难免生出要留在身边的念头。

王后起了谈,不避讳当年安氏内部的龃龉,以及她出嫁后发生的一些。

祖辈时产生的矛盾,随时间过去淡化,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彼此之间终归生疏。加上家族改氏,由北安国移出,在中都城扎根,和北都城的联系变得更少,系一年比一年冷漠。

时至今日,家族中极少有人再提起自家和安氏曾出一脉。

不过疏远归疏远,血缘无法断绝,王后和几个兄弟姊妹的相貌都带有明显的安氏特征。尤其是王后,冷艳之『色』冠绝中都,与她同龄的安氏女都不及。

提起当年,王后本以为没太多讲,可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扯远,告原桃许多秘辛。

原桃听得心惊胆战,不该继续听下去还是设法岔开话题。

好在王后自己停下,端起蜜水饮下一口,看着明显有些纠结的原桃,又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像是在捏面团,感到爱不释手。

“不用担心,都不是什么。听听了,没什么不了。”这些藏起来是秘密,真正说出来,正王后言,没什么不了。

几十年过去,话中人多作古。

不管是当年负气别出的祖父,还是嫁给中都氏族的母亲,全都经不在。回想起来,王后没有太多感触,只有一片淡漠。这种情造今日,让她一碗水端平,对四个儿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爱。

听到王后的话,原桃暗中松了口气,表情却不敢放松,仍有几分忐忑。

这样的心思瞒不过王后,却没生出冷淡的心思。

单纯的孩固然好,单纯过头是蠢笨。王后不喜欢蠢人,原桃的表现恰到好处,让她愈发喜欢。

原桃听王后讲古时,侍人奉命前往梁氏的居处,传王后口谕,命梁氏在院中领杖。

梁氏本还觉得奇怪,不明白王后为何突然下旨。听到口谕内容,她顿时脸『色』涨红,既羞且怒,恨不当场晕过去。

她经足够小心,却还是祸从天降。

无论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脚,王后有权惩治妾室,十杖她领也得领,不领也得领。去求人王反而罪加一等,受到的惩罚只会更重。

她膝下有两个儿,早年也曾有过妄想。今偃旗息鼓蛰伏下来,却不完全放心,难保不会被借机抓住把柄,带来更多麻烦。

梁氏心思急转,脸『色』数变,心除了领罚没有第二条路,也不故意拖延,起身走到院内,主动卸去钗环,等待棍棒加身。

第一杖落下时,她狠狠咬住嘴唇,不使痛呼出口。

王后给她留了颜面,让她在院中领罚,没有让宫中人围观。不想给她活路,早让侍人拖她出去,当着全王宫的人行刑。到了那时,她才是真的寄颜无,氏族的骄傲和脸面『荡』然无存。

侍人口中报数,十杖很快打完。

梁氏被从地上扶起来,长发散落,面『色』惨白,仍要对王后谢恩。动作扯痛伤口,冷汗浸透内衫,全身同水洗。

她自幼娇贵,哪遭过这份罪。自嫁入王宫,除了年轻时任被处罚两次,再没受过惩戒。不想到今日又被杖责,还不是自己之过,完全是被旁人带累!

梁氏在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怨愤王后,只去找罪魁祸首,对惹出麻烦的小梁氏撒气。

“马上去太府,赏她五鞭!”梁氏被扶到榻上,身上有伤没法坐卧,只趴着。这让她越想越气。伤口每疼一次,怒火会高涨一分。

姑侄俩本没多少亲情。早些年,梁氏曾想教导小梁氏,却发现自己这个侄女蠢笨之极,压根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歇了那份心思。同时庆幸象夫人手段了得,轻松压制小梁氏,没让她捅出任何篓。

按照常理,生活在太府,几年下来也该有长进,再蠢的脑袋也该开窍。结恰恰相反,长进没有,行为蠢到无『药』可救。一眨眼的功-夫惹出这样的麻烦。

梁氏越想越是气恼,五鞭不够,又多加五鞭,打定主意要让侄女长长记。

拦车?

亏她想得出来!

若不是小梁氏相貌无从挑剔,明摆着出身梁氏,她真会怀疑这个侄女到底是不是梁氏血脉,怎么蠢成这样。

东梁国战败,失去片国土。身为梁氏女,她怎不恨。但现摆在眼前,再恨再怒又何。

兄长暴疾而死,继位的侄和国内氏族都向西原国低头,人王摆明不会『插』手,作为出嫁的梁氏女,该做的是韬光养晦,不引人注意,积攒力量以图今后。

小梁氏显然不明白这点,不该出头的时候出头,不该闹的时候闹。情真成倒也罢了,结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连累自己受到责罚!

不给她一个教训,今后怕会惹出更多端。

梁氏狠下心,命侍人马上出宫,以长辈的身份责罚小梁氏,即使太也不阻拦。

原桃被留在宫中用膳,若不是时间太晚,王后还想多留她一会。无奈规矩不允许,只作罢。

原桃告辞时,王后言今后会时常召。至于会不会让旁人生出猜测,她根本不在乎。历来只有儿看她脸『色』,猜测她的心情好坏,从来没有一种情况,她需要按照儿的喜好做。

她可以一碗水端平,不偏爱任何一个。但要让她不开心,教训起来同样利落。

王后的脾气,人王有深刻体会,也最现身说法。不说他惧内,只说王后手段了得,『摸』准了人王的脉。否则也不会连续生下四个王,还都平安抚养长。

原桃开开心心回府,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

相比之下,小梁氏则遭到晴天霹雳。

“十鞭?!”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为何姑母还要抽她鞭?

宫内发生的瞒不住,太和象夫人得梁氏受罚,两人的感觉十分复杂,对于小梁氏派人来求救只觉得烦躁。

此时此刻,他和梁氏的想发出一辙,人怎么蠢成这样?

侍人婢女被赶走,小梁氏求助无门,只硬生生挨了十鞭,足足半个月没起身。

这件后,王后频繁召原桃入宫,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想找原桃麻烦的人仔细掂量,没有万全准备绝不轻易动手,否则很可落到小梁氏的下场。

原桃日渐成长,晓看情不光看表面,深思此背后的影响,动笔写成书信,将过程和各方反应写明,派人快马加鞭送给郅玄。

郅玄正消化东梁土地,抓紧派遣官吏和驻军。接到原桃的书信,当即拍板,又给原桃送去二十名婢女,各个体魄强健,上马开弓下马用剑。

总之一句话,别以为妹妹远嫁他鞭长莫及。

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直接抬胳膊掀桌,桌面砸你脑门上,开瓢血,不服也得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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