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惊雷
南都城破的消息传来, 郅玄刚结束一场祭祀。
春耕开始后,原国数地连降暴雨,河流暴涨, 多处河堤被冲毁,天灾之相初。
防患于未然,郅玄连下数道旨意,督促各地氏族防汛并抓紧招揽人才。国人庶人,论男女老少, 凡精通天候知晓农事, 立即都城并加以重用。
召贤令下达, 氏族们敢轻忽,严格执行命令, 个顶个雷厉风行。封地内过完筛子,少人开始邻居主意。动作快的一步派出家臣,或给好友同族写信, 或前往邻国搜寻,上演一出出奉命挖墙脚的精彩大戏。
随着氏族们的行动,原侯求贤若渴的消息传遍各国, 北方诸侯国, 南方各国也有耳闻。
陆续有别国人投奔而来,其中多是怀才遇的小氏族, 还有个别在本国被排挤的大氏族, 想要拼一回运气, 举家迁往原国。
靠近边境的城池陡然变得热闹起来。
每天天未亮,城门前就排起长龙,既有等待入城的边民也有远道而来的队伍。
天边泛起鱼肚,厚重的城门缓慢开启。
守城的卒伍身着皮甲, 手持长戟,个个身材高大威武凡。
卒伍身后设有一张木桌,桌旁是裹着斗篷的吏目。
比卒伍精神头十足,吏目神情疲惫,眼下挂着青黑,时还着哈欠,颇有几萎靡振。
“今多少人?”
吏目合上嘴,『揉』一『揉』下巴,抬头看向城外的队伍,由得头皮发麻。
自从原国广发召贤令,外来的队伍络绎绝,这座边境小城一改往冷清,突然涌入大量人口。
城内各坊全都住满,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川流息,一派热闹景象。
新建久的商坊内更是人山人海。凡是入城的商队,货物卸下没多久就销售一空。队伍上下赚得盆满钵满,领队笑得合拢嘴,恨能马上启程运来更多货物。
城内人员陡增,粮食供应求。
氏族家中有粮仓,仍是心急火燎担忧断粮,何况家中存粮多的国人和庶人。
每商坊开市,急于购粮的人群一拥而入。少人的鞋子被踩掉,直接赤脚往里冲。负责维护秩序的卒伍满头大汗,喉咙喊得沙哑,依旧控制住疯狂的人群。
运送粮食的商人敢在街上交易,发生在眼前的混『乱』令人胆战心惊,做梦都会惊醒。
坊令重新制规矩,严令粮商集中到一起,允许囤积居奇。商人按规在临街开设商铺,每点售卖。买粮必须排队,胆敢哄抢造成混『乱』,管么身份,一律麻绳缚颈在坊前示众。
命令严格执行,胆敢以身试法者都被予以严惩。
短短数时间,商坊秩序为之肃清。
县大夫见事情为,特地召见坊令取经,之后将严规套用到各坊。
严厉惩处一批人,杀鸡儆猴的效果极好。摩擦争吵急速减少,斗殴流血近乎绝迹,城内秩序逐渐井然,全城上下都松了口气。
回想县大夫的严令,吏目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并非他怠忽职守,实在是多熬油费火,每天能睡到两个时辰,精神能好才是怪事。
县大夫也是奈。
城池本就大,配备的人手有限。突然之间涌入大量人口,吏目自然够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忙得开交,恨能足底生风,再多长出两手。
头高升,队伍开始入城。
人群缓慢向前移动,身后有车队陆续赶来。城门前的队伍始终见缩短,反而越来越长。
吏目用力捏了捏额角,强起精神,铺开竹简,开始一天的工作。
为召贤令而来的人渐增多,为防有心怀叵测之人混杂其间,县大夫严令甄别造册,遇到疑之人立即上报。
吏目肩负重任,每守在城门前记录名册,外来的队伍都要详细询问,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方法固然好,奈何人手足,效率很难提高。
吏目几次上请增派人手,县大夫是摇头。是他故意压榨手下,实在是人用。巧『妇』难为米之炊,手头没人,想调都调出来。
面县大夫那张苦脸,吏目法强求,唯有面实,一边担心自己会累死在工作岗位,一边兢兢业业执行命令,集中精力完成工作,外来之人严格登记造册。
记录名单的竹简堆成小山,再由专人汇总整理,剔除滥竽充数者,捉拿混入的探子,将用之人集中造册,送到县大夫面前。
县大夫批筛选,当面问询核。遇到身份高的氏族,还要从氏族坊内请人作陪。
一系列动作下来,初批挑选的人才被送往大城,由封地主人再次挑选。
两三轮之后,用的干才将由专人护送前往都城,拜见国君畅谈己见。幸运地话就会被授予官职。
郅玄十务实,人才的挑选很有倾向。如此一来,能直接授官的少之又少。更多是被派遣杂务,有的直接被派去偏远的垦荒地,做出一番成绩才会得到拔擢。如果熬住,就会送些路费礼送归国。
在郅玄的领导下,原国氏族了解到实干人才的重要『性』。在得到改良的麦种和粟种之后,国君的推崇达到最高峰。
“君上英明!”
粮为国本,能丰产的粮种比么都珍贵。
有实例摆在眼前,需郅玄下达旨意,氏族们纷纷行动起来,挖墙角的铲子舞成风火轮。诸侯国提,连中都城都想要挖一挖。
郅玄没少接到其他国君的抱怨。起初还会脸红好意思,次数多了,抵抗力大幅增强,甭管措词怎样,他都能摆出一张麻木脸。任凭方言辞犀利,原侯和手下氏族们依旧故我。
被抱怨几声又会掉块肉,有真材实料的干才多香。
然而事有例外,诸侯国的抱怨他以理会,来自中都城的声音好置若罔闻。
子淮几次来信,信中言辞恳切,清楚表明态度,口口声声会同郅玄为难。郅玄提出的要求乐于点头,是事情牵涉到人王,需要慎重考虑。
实情况是人王昏『迷』醒,知还有多少时,看在往的情面,希望郅玄能高抬贵手。
原桃受了委屈,子淮身为她的丈夫一会追究到底。牵涉之人全部严惩,会留一丝情面。
接到这封书信,郅玄能说完全满意,斟酌之后却也松了口。
做人留一线,他还需要子淮这个合作者,也需要中都城继续作为王权象征,好将人『逼』得急,总要让方喘口气。
至于子淮的承诺,郅玄免嗤笑。
明言是为原桃出气,实质上是为扫清人王埋下的钉子,最大目标是排除异己,将本属于人王的势力牢牢握于掌中。
郅玄和子淮见面次数多,知晓他似表面简单,政治目光相当敏锐。然而,人的本质会改变,这种手段实在类他的『性』格。
“家臣还是谋士,亦或另有其人?”
论哪一种,郅玄都是问题。
从子淮下手的力度来看,所谓的父慈子孝更像是一场笑话。亲情或许为真,但在权利面前着实脆弱,轻易就会四五裂。
子淮的野心小,牵涉到几位王子的拥趸,还有明面上归于废子实则忠诚人王的家族,都在他要处置的名单之上。
在动手之前,子淮派人前来都城,将抄录的名单送给郅玄。
提背后谋算,就表面来看,子淮的确诚意十足。
在此期间,原桃也派人送来书信,信中还夹着稷夫人的短言。
看过原桃来信,郅玄当即写成上书,主动上演君臣和睦。
随上书一同送达的还有数精美的箱笼,半数送给原桃和稷夫人,另一半直接送入王宫,当就交到王后手上。
精美的玉器、光灿灿的金饰、五颜六『色』的彩宝、拇指大的珍珠,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精美的绢铺满寝殿,展开来流光溢彩,多人眼球。其中两匹最为珍贵,名为丝绸,触手凉滑,为原国独有。
王后见多识广,珍宝堆积成山也能令她惊奇。
唯独郅玄送来的丝绸,她从未曾见过。哪怕知道原侯豪富,手中常会出奇珍异宝,此时也由得心跳加快,呼吸都急促了几。
“主,裁衣然华美。”一名婢女感叹道。
王后颔首,皙的手指滑过丝绸表面,感受独特的细腻凉滑,到底轻笑一声,道:“从我私库取两件玉环送去子府,一枚赐给稷氏,一枚赐给原氏,都用我的嫁妆。”
婢女观察王后神情,由得心下一动。恭声应诺,亲自开库房,挑选出两枚玉环,交代机灵的侍人,让他速去子府,见到两位夫人务必恭敬,能有丝毫轻慢。
王后有四子,儿媳的赏赐向来一视同仁。赏赐之物多出于王宫,取自嫁妆的少之又少。
稷夫人是子正室,赏赐一件玉环倒也稀奇。原桃名为侧夫人,实质上也是妾,和正夫人一同获得赏赐,异于拔擢她的身份以示恩宠。
婢女服侍王后多年,多少能猜出主人的心思。
她完全以肯,要原侯倒,这份恩宠必将持续下去。
后子淮登上王位,原桃将会是稷夫人之下一人,再人能越过她的身份,中都城的大氏族女也难望其项背。
都城内,郅玄送出礼物久,又开始埋头政务。想到南方的战事,他抽空给赵颢写了一封长信,趁晴放飞信鸽,等待方回信。
想回信没有等到,却等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南都城破,城内氏族是战死就是下狱。南幽侯爆出当年秘辛,有史官记录和氏族手札为证,证明前任南幽侯被氏族所害,死前立嫡长女为世子,还曾上书中都城。
等众人回过神来,南幽侯又爆惊雷,他从兽园取出君旧旨,直接上书中都城,他配为一国之君,他要禅位。人选他已经找好,正是君嫡长女之子,北安侯的嫡次子赵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