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离开中都城
大朝会后, 人王淮手握王印,进一步扫清属于先王的势力。
在他的铁腕之下,不愿归顺的氏族全部流放, 三代之内不许返回城。愿意侍奉王的主动上疏,旗帜鲜明改弦更张,为更多氏族做出表率。
在太后和稷王后的帮助下,人王淮无需担心宫内不稳,无外戚之忧, 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彻底扫清绊脚石, 在最短时间内坐稳王位,掌控整座中城。
郅玄主动递出橄榄枝, 让他更无后顾之忧。
王族和卿大夫们愕然发现,人王淮一改登基前的风,变得雷厉风行铁面无私, 一切以务为出发点,丝毫不讲情面。
面对人王淮的改变,氏族们束手无策。王族有心想劝, 连续数次铩羽归, 是无计可施。
相比中城众人,国君们则分外轻松。
此行任务完成, 接下来就是四大诸侯主持的会盟。郅玄同赵颢商议, 将部分舆图交给诸侯传阅, 多数人的反应和人王淮如出一辙,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天下之广远超想象。”
北安侯和东梁侯先众人看过舆图,两国军队正对外开拓,能够现身说法, 证郅玄所言。
“北方绝非一片荒漠,有沃土万里。密林草场,湖泊矿藏应有尽有。”
“海之大,无穷尽。海中有巨鱼,似鲲鹏,身如巨船,能喷水柱,掀巨浪,甚是壮观。”
在两人的描述中,中原之外有大片无主土地,唾手可得,同白捡没有差。
“中原土地虽广,然良田有限。南行虽有瘴疠,土地极肥沃,一年能产稻三季,活人无数。”
对于南方的稻田,赵颢最有发言权。
据他掌握的情报,南方诸侯储粮极丰,每岁稻谷满仓,旧稻吃不完还会发芽糜烂。
南蛮不擅长种田,『性』情懒散。学习中原人刀耕火种,烧出一片土地,不深耕细,随意洒下种子,采用最粗犷的管理方法,照样能有收获。
“果?”
听完赵颢的讲述,北方诸侯各个双眼通红。见南方诸侯点头,证赵颢所言不虚,不约同猛拍大腿,恨不能立即南下圈地。
“西行草木葱郁,有大河。河两岸土地肥沃,能耕种放牧。鹿群、野马和野牛常年迁徙,数量极为可观。”
听完这番讲述,在场国君无不双眼发亮,心驰神往。
郅玄索『性』再添一把火,告众人,中原之外大片无主土地,尽可取。先一步行动就能领先他人获利。
对诸侯言,还有什么比土地人口更具吸引力?
哪怕是常年被欺负的小国,带一队甲士出去就能跑马圈地,梦寐以求的,成为摆在眼前的现。
火候差不多,郅玄又展开一幅地图。
和粗陋的舆图相比,此图是他精心绘制,不只有广阔的陆地,还凭记忆绘出大洋和散落中的岛屿。此图首次展现人前,连赵颢是第一次看到。
整张地图绘在绢上,数张拼接起来,占据半个大帐。
看到这张地图,耳闻郅玄讲解,国君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如置身梦中,意识有些飘忽。
这就是西原侯口中的天下?
震撼寰宇,闻所未闻!
观西原侯神情,闻言辞,图中一切凿凿有据,千万,无任何虚假之处。
他是从何得?
莫非天人所授?
想到关于郅玄的种种传说,联系在猎场亲眼所见,众人愈发相信这个答案,看郅玄的目光充满敬畏。
看到诸侯的表情,无需深思能猜出他们在想什么。
郅玄未有丝毫动摇,继续照图说话。
不就是神异吗,次数多了就习惯。如果能让在座各位放眼看世界,他不介意多套几顶帽子。
接下来的时间,围绕这张世界地图,诸侯们展开激烈讨论。
天之大,地之广,穷毕生之功不能尽。犹豫不决慢他人一步,势必被众人落在身后。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不住,是无颜面对祖先。
“天予当取!”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郅玄道出四字,字字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国君们目光炙热,刹那间热血澎湃。被郅玄带动,迫不及待想要开赴祥地,尽早完成会盟,后回国点兵,组织力量对外开拓。
借助这个机会,国君和氏族还能改善关系。之前闹得水火不容,在巨大利益驱使下能握手言和,拧成一股绳,一门心思对外发展。
众人达成一致,聚会就此散去。
回到营内后,国君们接连下达命令,全体整理行装,三后拔营离开中城,一同奔赴祥地。
命令传达下去,各个营盘人声鼎沸,迅速变得忙碌起来。
郅玄身在大帐,将开拔之交代下去,由专人进行安排。两名上大夫刚刚离开,即有侍人送上竹简,是茂商呈上的秘信。
茂商等人接到命令,先一步出发行北,成为拓土计划的先驱者。他们出行携带大量货物,以商人的身份更同人接触。
越北越是地广人稀,狄戎聚集的部落极少见,更多是原始状态的野人,威胁『性』不亚于野兽。
茂商是主动请缨,深此行危险巨大,还是义无反顾。
危险常伴随机遇。
他虽被郅玄用,地位却不及狐商等人。
为消除差距,他情愿铤走险。
狐商凭借数次功劳跨越阶层,子孙后代受益匪浅。他认一身本领不逊于对方,决心立大功,带领家族闯出一番业。
明白茂商的心思,郅玄另派人手常驻中城,交给茂商秘旨,命做充分准备,先一步出发北。
茂商没有让他失望,离开数即有消息送回。
他利用家族的关系网招揽一批熟悉漠北的胡商,许以利,由对方带路前往草原深处。
这支队伍将北上雪原,进入到诸侯军队从未踏足的蛮荒之地。
将茂商的书信从头至尾浏览一遍,郅玄陷入沉思。
他清楚情存在两面,以诸侯的野心,未来的发展很可能脱出掌控。以一己之力推动时代车轮滚滚前,何等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郅玄攥紧手指,情绪缓慢沉淀。
落子无悔。
情超出掌控又如何,还是那句话,肉烂在锅里,即使他会被千夫所指,被后世人指称穷兵黩武,斥为野心勃勃的逆臣,他绝不后悔!
三之期转眼即逝。
出发之,诸侯进宫拜人王,后返回营地,各登上战车,摆出全副仪仗,准备启程离开。
彼时,营地中的帐篷尽被拆除,木桩不留一根,只余排列整齐的深坑。
一则是受西原侯的影响,二则是考虑到对外开拓的物资准备,国君们开始一『毛』不拔,变得勤俭节约起来。开拔时,整片营地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截麻绳没留下。
鼓角声中,诸侯车队排成长龙。
身披甲胄的士兵拱卫国君车驾,手持长戟,背负强弓。
各『色』旗帜林立,旗上绘有诸侯图腾,在风中撕扯,猎猎响。
队伍集结完毕,各国的巫齐聚一堂,在战车前方围成一圈,赤足舞蹈,高声祝祷,占卜前路吉凶。
中途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连成一片雪幕,阻挡众人视线。
巫的声音从雪中传来,撕裂狂风,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吉!”
“大吉!”
百名巫围成一圈,赤足踏过雪地,脚面冻得通红。同时双臂高举,胸腔震动,喉咙中发出吼声,热气发顶蒸腾。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甲士以长戟顿地。
巫们完成祝祷,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队伍。
诸侯车驾前行进,沿城门方,街道两旁挤满了人群。
诸侯在同一动身,盛况空前。场面震撼人心,千载难逢。
城们不愿错过这场盛,顶风冒雪站在路旁,聚精会神盯着出城的队伍,唯恐错过一眼。
从出到落,城们站得双腿发麻,依旧兴致勃勃,精神头十足。
以四大诸侯为首,各国队伍陆续穿过城门。
号角声、鼓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战马的蹄音和车轮压过雪地的声音交叠,伴着巫悠长的呼喝,凝聚成奇的乐章。
天『色』擦黑,送走最后一支出城的队伍,守城的卒伍早已累瘫,强撑着没有坐倒,以防在人前丢脸。
王宫内,十多名王族聚在正殿,七嘴八舌吵嚷不休。看似忧心忡忡,对诸侯的行动抱持怀疑,则是见西原侯离开,以为人王暂失依仗,借机进行试探。
人王淮高踞首位,未像上朝时正襟危坐,单手搁在膝上,颇有几分散漫。
想到太后送来的名单,对照眼前众人,人王淮眯起双眼。
果然是下手不够狠。
应该如母亲所言狠狠下一次刀,才能让这些人心生敬畏,不再绞尽脑汁生,影响到后大计。
与此同时,诸侯队伍离开中城,一路疾行,以期早抵达祥地。
中途遇风雪增大,队伍在避风处暂歇,赵颢来到郅玄车上,推门入内再反手关闭车门一气呵成。
“天冷,君侯车暖。”赵颢解开斗篷,端起郅玄刚饮过的热汤,三两口饮尽。
郅玄放下看到一半的竹简,劈手将汤盏夺回。
蹭车就蹭车,何必找借口,说得如此清脱俗。
经常冬深入草原,追着狄戎四处砍的主竟然会怕冷?
他读过书,休想骗他!